“也不用太擔心。”
02號金友安拍了下越天瑜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親近樣,“我們已經探過了。他們隻是角蠍和沙蛇族的二隊,隊伍裡都缺了人,所以被一隊留下當路阻,隻敢攔一些落單的小隊伍。咱們兩隊聯盟一起過去,他們不會不識好歹的。”
時絨:“哦,這麼說你們已經被他們攔過了,被打退了回來?”
11號金石立馬出聲維護,蹙著眉:“他們已現身的就有六個人,退回來求援不是最好的辦法嗎?全靠我們公子英明決斷,不然我們隊伍也要缺人了。”
04和09號的姑娘則像個木頭,一副置身事外的麻木臉。
金友安笑了笑,似乎沒有與人爭辯的意思,轉向坐在沙丘上喘氣的散修隊伍:“他們是?”
程金金看了看時絨,又看了看金友安,臉上的憨笑淡了些:“散修。之前和我們合作找了不少仙花靈草。”
金友安點點頭,便負著手朝散修走去了。
李玉作為小隊隊長,下意識局促地拍拍屁股上的沙土站起來。
金友安溫和道:“前頭的路兇險,仙友還是止步於此吧?”
李玉懵了一下:“啊?”
金友安:“藏風沙漠危險重重,我等不便久留,需要急行趕路,恐怕照顧不到諸位仙友。”
“在下感激仙友前段路上對我雲隱仙府的幫助……”說著掏出來一塊玉牌來,遞給李玉:“這是我的信物,等出了賽場,仙友自可去取報酬。”
李玉呆了良久,恍然才意識到是給人踹了,還是這種居高臨下單方面下的通知。
內心雖然有些不甘,卻不敢不給雲隱仙府的面子,瞅了眼沒什麼表示的白亦,訥訥接了過來:“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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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絨站得累了,蹲在沙丘上畫狐狸。
歪過頭,看著白亦小聲道:“他居然還能帶信物!這算是不算作弊啊?”手冊上說了,舉報作弊,若查明為真,可以加100積分呢。
金友安笑道:“師妹有所不知。若是賽前願意額外出資,可以多攜帶一張命符和少許信物入內的。這也是為了避免出意外。”
命符,危急時刻捏碎便可即刻傳送出去。
積分手環有一樣的功效,所以絕大多數人不會掏那個冤枉錢。但防不住就是有人錢多,寶貝自家小命,寧願花錢多上一層保險。
時絨給狐狸畫上大尾巴,抬頭詫異了一下:“哦,原來你聽得到我說話呢?”
金友安嘴角的笑容抽了下:“……”
宴安過來拉了拉她的袖子,壓低嗓音:“這是金友安,海棠峰二弟子。”
海棠峰,以金氏為主。
劍修多清貧,唯有金氏是個例外,
不誇張的說,他們以一族之力,養活了整整百分之八十的雲隱人。
難怪其他弟子對他或奉承,或閉口旁觀,
就連越天瑜,初見時也對他艱難地咧了個笑。
時絨:“這麼說,散仙小隊和我們的聯盟終止了?”
不等他人搭話,李玉已經看懂了氛圍,低著腰:“是是是,我們原就沒打算走到終點,得了靈藥已經足夠,這就走了,走了哈哈哈哈。”
說罷,將乾坤囊都遞給了越天瑜,招呼著眾人麻溜溜了。
時絨看向白亦,
白亦回給她一個眼神,慢悠悠起了身,跟上散仙的隊伍。
……
盟友更換,趕路的速度確實快了不少。
大家不必在逃命的時候背著人走了,但氣氛卻莫名僵硬。
程金金偷摸走到時絨面前,抓著腦袋:“妹子,你沒生氣吧?”
時絨渴得要命,嘴上都起皮了,路上卻沒人再給她貼心準備清冽露水。
水壺裡剩的還是前幾日儲存的,隻被簡單過濾過的山泉水。擰開灌上一口:“我生什麼氣?”
“就你那小哥不是被趕走了嘛……”
“時亦?”
“嗯。”
“他沒走。”時絨道,“他肯定跟著呢。”
程金金錯了下牙花,心說完了,這姑娘愛情中毒了。
就算人家把你當小富婆,想要跟著你後半輩子吃香喝辣,那人家也得先顧著自己的小命啊。藏風沙漠可不是一個小散仙能隨便進來,玩忠貞情堅的小把戲的。
來不及開導,前頭開路的09號妹子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全員頓時戒備,程金金拎著斧子就衝了上去……
……
圍攻他們妖獸沙鬣蜥數量眾多,又埋在沙裡,極難清理。
等他們一仗艱難地打完,大多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9號妹子權音給大家喂下了解沙鬣蜥毒的丹藥,眾人稍作調理,才有精神起來清理完戰場
權音看時絨要起身,忙過去攙扶住她,髒兮兮的圓臉都嚴肅地擰到了一起:“你還是坐著休息吧。你修為最低,恐怕受毒素影響最大,這時候不能調用靈力。”
權音生了一張圓臉,給人第一印象是有些清新可愛的,結果一開口卻是壓著嗓子,老氣橫秋的長輩語氣。
時絨:“其實……”
權音眉毛一豎:“要聽師姐的話!”
時絨被她強行按著坐下,又被啪地塞了一顆丹藥。
全程被動,都來不及捋起袖子給她看一看,她其實壓根沒受傷……
……
陽光炙熱,烘烤著沙丘。
眾人忍著惡心,手動剝下沙鬣蜥的毒囊。這玩意可以入藥,也可以兌換積分,可是緊俏的東西。
唯獨金友安沒有動手,
金石給他撐起一個小的遮陰棚,他坐在裡頭打著扇兒乘涼,還一臉不愉:“動作快些吧,這比我們預期的時間已經晚了不少了。”
無人搭話。
時絨怕他冷場,接了句:“是啊,再拖下去,人家散仙都要趕上咱們了。”
忠犬金石臉色一變,就要替主人發話。
後方突然傳來齊整的腳步聲,嘚吧嘚吧的,不似是人能弄出的聲響,若不是妖獸,多半就是妖族化了原型趕路。
而他們還有一地的戰利品未收,
越天瑜迅速拔劍:“戒備!”
聲響由遠及近,逐漸清晰了。
時絨耳尖一動,遲了好些才站起身來回望:“……馬?”
不待她說完,沙丘那頭便浩浩蕩蕩地衝出了四匹馬。
馬上都坐著人,為首的李玉看到他們還錯愕了一下,低下頭,頗有些羞愧、不敢面對的意思。
白亦則昂首挺胸,從容淡定地一夾馬肚,施施然帶著散仙小隊,揚起漫天塵土,從他們身邊經過,走到他們前頭去了。
金友安:“……”
金石:“……”
時絨嗤地一笑,看熱鬧不嫌事大:“哦豁,真給散仙超過咯~”
怎想跑出去頗遠的人又折返了回來。
白亦獨個兒驅著馬闖進了雲隱仙府聯盟,什麼也沒說,給時絨丟了個裝滿新鮮露水的水壺。
這才掉頭走遠。
程金金驚得下巴合不攏:艹!不會吧,他居然真不要命地追到這裡來了?
宴安嘆為觀止:這是高手,這肯定是高手。就這手段,誰能頂得住呢?
第20章
場面寂靜了小半刻。
金友安臉上扎青乍白好一陣,等揚起的風沙落定,抬手指使金石:“去把那些散仙攔下來,問問他們的馬匹賣不賣。”
金石二話不說,抬腳要追,程金金上前一步,默不作聲將人攔住。
金石被他壯碩的胸肌撞了一下:“?”
宴安臉上帶著客套的笑:“還是別了吧,人家四匹馬,也分不了。”
越天瑜持劍站到兩人身後,意味明顯。
時絨詫異地挑了下眉,沒想到他們幾個居然肯為了散仙和大金主剛正面。
……
金友安也沒想到,打扇的動作明顯滯了滯。
時絨離得近,瞧見他眼神極快地冷下去,腮幫子抽動兩下,後牙咬緊。
不過須臾,又擠出一個笑來:“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就是想問問,做筆你情我願的買賣……罷了,既然你們都不想輕松點騎馬趕路,金石,你不必去了。”
那隱怒的模樣,一看便是背地裡記了小本本了。
越天瑜等人雖然背後各有神仙,但比起金友安的金大腿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大家都是雲隱仙府的弟子,時絨倒不覺得他會在賽場上對自家隊友做手腳,但等青雲會結束可就不一定了。
未免他們日後被針對,時絨作為在場靠山最大的人,決意要穩穩地把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
抱著水壺,哈哈一笑:“你情我願這詞用得那叫一個妙。雲隱仙府的名頭都被你拿來在自家人族散修身上逞威風了,對著妖族,便又是另一番嘴臉了。”
金石見那築基期的小姑娘幾次出口不遜,對金友安毫無敬畏之心,心中嗤笑這究竟是從哪個旮旯角裡蹦跶出來的井底之蛙,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冷冷道:“師妹何必出口傷人呢,大家往後都是同門師兄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時絨害了一聲,擺擺手:“套近乎大可不必,咱們以後見不著的。”
浮華山離弟子峰可遠著呢。
金石:“……?”
這姑娘指定有點問題,他那是在套近乎嗎?他那是在威脅!
金友安也以為時絨是在故意裝瘋賣傻,
面上笑而不語,眸底已是陰沉一片。
……
話不投機,
眾人不再交談,打掃完戰場便匆匆啟程。
肉坦程金金在與沙鬣蜥的團戰中抗傷值最高,毒素未除,腿腳不便被撤出了前鋒的位置,改做04號替上,在前帶路。
又在烈日下趕了小半個時辰的路程,
04號走到幾叢梭梭草旁時,沉吟片刻,停下腳步。
剛要轉身,突然被金友安搭住了肩膀。
金友安垂眸看了他一眼。
04號沒懂他的意思:“?”
金友安一手壓著他的肩膀,一面回頭道:“風承消耗太快,體力不濟了,來個人把他替下去吧。”看向時絨,“你來探路?”
權音臉色一變,要上前,被金石拽住了。
時絨看他這架勢,抱著手臂眨巴眨巴眼:“怎麼說?前頭是刀山火海,等著我去蹚?”
金友安搖頭:“刀山火海算不上,我們上次遇伏的地方就在這一片。沙蛇化作本體之後在沙漠之中行動極快,又善追捕,我們繞是繞不過去了。”
他比了個請,彬彬有禮:“如何,敢嗎?”
她嘲他欺軟怕硬,他便將她架在火架上,逼人在前頭蹚雷,看同等境況,她會慫不會。
……
這是擺明了的針對。
也許是金友安忍一時越想越氣,仇恨值又被時絨一人拉了過去,見這是個築基期的軟柿子,便打算要在青雲會上就撕破臉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