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臨終前託他照顧嬌妻,蕭大人應允,後來,他娶了那位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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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的三個男人:
一號嫌貧愛富把她甩了,後來當了首輔;
二號戰場送命,讓她成了寡婦;
三號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比誰都誠實!
☆、第1章
北地天寒,剛進十月,老天爺就下起了鵝毛大雪,倏忽之間,彰城家家戶戶的屋頂上便覆蓋了一層厚厚積雪。百姓們紛紛關上大門,賴在熱乎乎的炕頭上取暖,有媳婦的摟媳婦,沒媳婦的抱著枕頭也快活。
郊外軍營,千戶蕭震見手下的士兵都快凍成雪人了,不得不終止了操練。
號令一下,小兵們頓如鳥獸散,齊刷刷往屋舍裡跑,那速度,比上陣衝鋒還快。
蕭震抬頭,隻見白茫茫的雪花簌簌降落,遠處筆直挺拔的楊樹林仿佛被埋進了冰雪中。
“大人,咱們也回去吧。”近衛馮實搓搓手道,冷得直跺腳。
馮實是五短三粗身材,腦袋大肩膀寬,中間好像少了一截脖子,站在高大挺拔的蕭震旁邊,更顯得他矮小如墩,沒少被同營的士兵嘲笑。
去年蕭震在隊伍裡初遇馮實,對馮實也存了輕視之心。然馮實人矮,卻天生神力,祖上世代都是打鐵匠,朝廷徵兵,馮實帶著親手打造的一雙鐵錘參軍,別的士兵畏懼匈奴鐵騎,馮實勇猛非常,一錘能砸死一匹匈奴好馬。
蕭震很欣賞馮實的悍勇,自此與其並肩作戰,結交為友。後蕭震憑軍功升任彰城千戶,提拔了馮實作他的近衛,兩人同住千戶府,如影隨形。
“走吧。”蕭震估計這雪至少要下兩三天,留在軍營他也沒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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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實立即牽了馬來。
馮實乃江南揚州人,這是他來北方的第二年,再次看到雪,他還是忍不住喟嘆:“這雪真大啊,不像我們老家,下雪跟下雨似的,一下雪錦娘就罵人,嫌耽誤她做生意,我就勸她,天氣不好咱們就休息,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她說她就喜歡賺錢……”
馮實一邊回憶,一邊咧嘴笑,一口一個錦娘。
蕭震沒見過馮實老家的媳婦,但認識馮實這麼久,他根據馮實的敘述,腦海裡也有了錦娘的大概樣子,一個開包子鋪的江南小婦人,潑辣又嬌氣,把丈夫管的服服帖帖。蕭震曾笑馮實寵妻太過,有失家主威嚴,馮實卻道能娶錦娘是他的福氣,他心甘情願被媳婦使喚。
蕭震猜測,錦娘長得應該不錯,但馮實把錦娘吹得貌似天仙,蕭震不信。馮實無貌無財空有一身蠻力,一個貌美出眾又能賺錢養家的女人,怎會嫁給他?
一個滔滔不絕地回憶媳婦孩子,一個心不在焉地聆聽,不知不覺,兩人回了千戶府。
蕭震好酒,命小廝燙了一壺本地土酒,再炒碟花生米,與馮實圍在火爐旁對飲。
一壺酒快要喝完,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哗,夾雜著女人的聲音。
蕭震放下酒碗,馮實離座剛要去看看,就聽門口有人尖聲大叫:“馮實,你給老娘滾出來!”
女人聲音尖細,隱約帶了哭腔。
蕭震皺眉。
馮實激動滿臉通紅,瞅瞅門外,難以置信地結巴道:“大人,那,那好像是我媳婦!”
蕭震微驚,揚州到彰城有數千裡之遙,倘若門外婦人真是錦娘,莫非揚州出了什麼事?
馮實才不管那麼多,撒腿跑了出去。
蕭震坐著沒動。
馮實小壯牛似的衝到千戶府大門,就見門口停了一輛骡拉的平板車,有個女人裹著厚厚棉被盤腿坐在上面,懷裡抱著同樣裹著被子的男娃,娘倆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都隻露出一張白白淨淨鼻子凍得通紅的小臉。
“錦娘,真的是你?”馮實撲到車前,做夢似的看看媳婦兒子,眼睛快不夠用了。
千裡尋夫,奔波大半年終於見到丈夫,蘇錦撇撇嘴,眼裡起了霧。該死的北地,怎麼這麼冷!
“你還知道出來,我們娘倆都快凍死了!”滿腹委屈在此刻發泄出來,蘇錦邊哭邊罵。
小婦人約莫十八.九歲,生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細嫩嫩的臉頰凍得蒼白如紙,越發襯得那兩彎眉毛畫上去的一樣,烏黑纖細,扁著的小嘴兒飽滿嬌豔,好似剛洗幹淨的新鮮櫻桃。此刻她裹著暗紅色的棉被坐在紛紛大雪中,宛如一朵迎雪怒放的海棠。
再看她懷裡的男娃,四五歲的模樣,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安安靜靜地待在娘親懷裡,異常懂事。
這樣的娘倆,別說馮實,守門的侍衛瞅著都心疼!
“走走走,快進屋,炕上熱乎。”媳婦最怕冷了,馮實一手抱起兒子,一手去攙蘇錦。
“走不動,腳底都是凍瘡,沾地跟針扎似的。”蘇錦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道,不然剛剛她就衝進去了。
馮實聽了,鐵臂一攬,連被子帶媳婦一起扛到了肩頭。蘇錦老老實實的,顯然早就習慣了,馮實吩咐門房將車上的一堆行李送進去,他轉身往院子裡跑,左手抱兒子右手扛媳婦,輕松地就像扛了兩袋大米。
堂屋正對大門,蕭震一身黑衣站在屋檐下,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馮實樂呵呵道:“大人,我先回房了!”
蕭震頷首。
蘇錦趴在丈夫肩頭,身上裹著被子把臉都擋住了,聽丈夫喊大人,她艱難地拱出腦袋,隻來得及瞥見一道足有九尺之高的魁梧身影。想到年初收到的家書,蘇錦想,怪不得丈夫誇蕭大人神勇,光這身高,就像有本事的。
思忖間,馮實扛著媳婦兒子進了後院的東廂房。
北地貧寒,千戶雖然是正五品的武官,但府邸也隻有三進而已。前進是武器庫、蕭震處理軍務待客的地方,最後一進留給蕭震將來的女眷,現蕭震住二進的上房,馮實住東廂房。其實廂房本該屬於蕭震子嗣,隻蕭震光棍一條,又不太重規矩,便隨便安排了。
炕頭熱乎乎的,馮實三兩下鋪好被窩,蘇錦急慌慌摟著兒子鑽了進去,娘倆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馮實心疼啊,急中生智,去前面向蕭震討了半碗溫酒,捂在懷裡端到廂房,蘇錦哆哆嗦嗦的,一氣喝了大半,剩兩口給兒子。
喝了酒,娘倆漸漸暖和起來,終於不抖了。
馮實盤腿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媳婦,久別重逢,媳婦雖然頭發凌亂,但臉蛋還是那麼好看,丹鳳眼櫻桃嘴。男人入伍從軍,一年多沒碰過女人了,如今嬌滴滴的媳婦就在眼前,家人重聚的喜悅過後,馮實不禁想幹點別的。
蘇錦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說實話,被丈夫這麼盯著,她也有點饞。
隻是,兒子還醒著呢。
她嘆口氣,幽怨地朝馮實道:“今年開春,整個揚州都鬧旱災,咱們家算是有點錢的,一開始還能對付,後來流民亂竄燒殺搶掠,專揀孤兒寡母下手,我實在害怕,就收拾收拾細軟,帶著阿徹來投奔你,哪想到北地如此冷,我把镯子當了才有錢添棉衣棉被。”
馮實眼圈泛紅。那對兒镯子,是他攢了很久錢才給媳婦補的聘禮,媳婦可寶貝了,日夜不離身。
躺在被窩旁,馮實緊緊抱住妻兒:“錦娘放心,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讓你們娘倆過苦日子。”
蘇錦依賴地蹭蹭他臉,顛沛一路,又要防賊又要防劫色的,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算真正踏實。
“既然千戶大人在家,咱們還是去拜見下吧。”休息夠了,蘇錦想起了禮數。
“不急不急,大人最體恤手下,你們凍成這樣,我去跟他說一聲,晚兩天也沒事。”檢查過娘倆腳上觸目驚心的凍瘡,馮實可舍不得讓他們再受苦。
蘇錦讓他去解釋下。
馮實戀戀不舍地穿鞋,冒雪去了前院。
蕭震生在北地,早就聽聞江南四季如春,因此也能理解蘇錦母子的境況,叫馮實安心照顧家人,不用講究虛禮。
馮實連連道謝。
晌午吃飯,馮實將飯菜端到炕上,蘇錦見桌上隻有黃面饅頭、清湯清水的炒白菜,再餓也沒了胃口。阿徹沒娘親那麼嬌氣,撿起筷子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男娃舉止秀氣,若換身綢緞衣裳,說是富戶少爺也有人信。
兒子不挑食,馮實勸媳婦:“這邊冷,冬天隻有白菜蘿卜,你將就點。”
蘇錦掃眼屋門,湊到他耳邊問:“官府人家,菜裡怎麼沒點肉腥?”
女人溫熱的氣息落在耳上,馮實便如一團幹柴,噼裡啪啦地著了起來。他目光火熱的看著媳婦,一雙手抬起來又放下,撓心撓肺的。蘇錦見他露出這急色樣,嗔了他一眼,身子卻沒往後退,故意逗老實的丈夫。
飯還沒吃呢,馮實強行忍住了,低聲解釋道:“大人廉潔,從不收受賄賂,俸祿也大多用來給營兵添置寒衣了。”
蘇錦懂了,蕭大人與戲文裡的好官一樣,都沒錢。
“湊合吃點吧。”馮實討好地替她夾菜,“看你都瘦了。”
蘇錦摸摸臉龐,勉勉強強吃了一個饅頭。
連續數月奔波,吃飽喝足,五歲的阿徹撐不住睡著了,馮實摟住媳婦,急不可耐。
“晚上再說。”
蘇錦也想,但這不是自家,她一來馮實就半天不出去,蕭大人會怎麼想?
“行了,院子裡都是雪,你幫忙掃雪去。”費勁巴力地將馮實的手從她肚.兜裡拽出來,蘇錦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馮實賴著不肯走。
蘇錦挑眉,鳳眼犀利。
馮實怕媳婦,撲過來狠狠地親了一通,這才去掃雪。
掃到一半,蕭震從前院回來了,見此意外道:“不急,雪停再掃也不遲。”
馮實呵呵笑:“等雪停了,我再掃一遍。”
敦厚老實的男人,既然他堅持,蕭震便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