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擺擺手,肆意無畏的身影與三千年前沒有不同,老祖看著這個最不讓她省心的徒弟,幽幽嘆了聲氣。
舍迦二人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看到流景出來立刻迎上:“仙尊,開始嗎?”
“嗯。”流景剛答應一聲,便看到胖瘦仙士幾人也來了,她當即看向風語君。
風語君:“既然不打算虛與委蛇了,這幾個人也沒必要再留著。”
話音未落,他如一道閃電從幾人中間穿過,胖瘦仙士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直接身首異處。
“可惜了,糟蹋了如此美景。”風語君厭惡地看著幾人屍首。
舍迦抬手將屍體化作齑粉,又將被屍體壓壞的花兒們恢復生機,這才感覺不太對:“是不是少了一個人啊。”
一共六個仙士,除去他和仙尊兩個假冒的,這才來了三個,另一個呢?
流景猛地抬頭,遠處已經炸起一朵光亮。
“不好,有人去啟動陣法了!”風語君臉色一變。
流景:“分頭行事!”
“是!”
三人當即散開。
沉星嶼上的陣法特殊,一共五個陣眼,想要啟動陣法隻要激活三個陣眼,如今眨眼的功夫,便已經開了兩個。
舍迦和風語君去了距離最遠的兩個,流景直接撕破虛空,閃身出現在與已被開啟的兩個陣眼相鄰的下一處,未等完全靠近便用一團精純靈力擊向陣眼,直逼得想開啟陣眼的人連連後退,周身的幻形也隨之化去。
是南府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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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三千年再見到這張老臉,流景眼神暗了下來:“你竟真的還活著。”
“你還沒死,我自然要活著。”南府聲音沙啞,死死盯著她。他如今頭發花白,臉上褶皺也愈發深了,與三千年前那個權勢最盛的第一仙君相比,簡直就是個老頭子。
流景看著這副模樣的他,突然笑了一聲:“這就認出本尊了?”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南府冷笑。
流景挑眉:“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改不了裝相的毛病是吧,本尊若非故意在你面前展露身手,你能認得出才怪。”
南府被拆穿也不廢話,直接朝她殺去。
流景冷笑一聲化出冰劍,兩股靈力碰撞的瞬間,整個沉星嶼都地動山搖,而五族高手卻無一人出來探看。流景知道這是老祖已經開始護法,索性就放開了手腳,一招一式都透著殺意,直逼南府面門。
她如今雖然隻有三成修為,卻依然有排山倒海之勢,與南府一時打得天地變色難舍難分。
“喲,修習新功法了?”流景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竟然有兩種靈力同時溢出。”
南府臉色一黑,奮力朝她一擊,流景下意識伸手去抵,南府卻腳下一絆險些摔了,殺出來的靈力也因此打偏,將海上炸起三丈高的水柱,淋了流景滿身。
流景:“……”這是什麼招數?
南府自知失誤,頓時惱羞成怒再次殺來,流景總算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一邊大笑一邊化去身上水汽,還不忘嘲笑他:“怎麼重生一回人蠢了這麼多,還能幹出被石子絆倒的蠢事。”
“拿命來!”南府怒起殺招。
同樣的招式,流景早有準備,側身避過,一個翻滾再次朝他殺去。大能過招往往隻在瞬息,流景如流星閃過,南府便狠狠撞在了陣眼旁邊的礁石上,驀地嘔出一灘血。
遠方相繼傳出兩聲轟鳴,是陣眼被毀的動靜,如今五個陣眼開啟兩個被毀兩個,隻剩下他們這裡的一個還處於靜息狀態。
而陣眼,就在南府伸手可觸之地。
流景暗道一聲不好,當即朝他奮力擊去,南府為了保命隻得後退,兩人再次在陣眼前糾纏。
“時隔多年,你的功力也後退不少,”南府冷笑,“是天賦用完了,便再難精進了嗎?”
“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廢物的,本尊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千次萬次。”流景勾起肆意的笑,眼底卻殺意重重。
南府下意識閃避,卻還是被她擊出的靈力劃傷了胳膊,而隨著第三聲轟鳴響起,最後一個陣眼也被毀了。
大地震動,璀璨的星星花不安發顫,海浪拍在岸上,發出的聲響猶如整個沉星嶼都在悲鳴。
南府見大勢已去便不再戀戰,直接丟下一顆煙霧法器轉身逃走,流景被他的陰招嗆得咳嗽一聲,在身上設下結界便追了出去。
煙霧彌漫幾裡地,眼前一片灰暗,流景卻始終能準確鎖定跌跌撞撞逃走的人,掌心逐漸醞起一團靈力。
可未等殺去,煙霧突然退散,逃走的人消失不見,代而出現的是另一個高大的身影。
流景對上他視線的瞬間,下意識查探一下身上的偽裝,確定還頂著低矮仙士的臉後,便殷勤笑了一聲:“帝君,您怎麼在這兒?”
非寂眸色沉沉地看著她。
流景與他對視,心裡漸漸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陽羲,”他一抬手,掌心便出現一把蛇紋長鞭,略微一甩便成了一把長劍,“真是好久不見。”
第49章
面對非寂的阻撓,流景笑了一聲,頂著低矮仙士的臉肆無忌憚:“冥域帝君,您認錯人了吧,我怎麼會是陽羲仙尊呢?”
“是不是,試試不就知道了。”非寂一劍攜裹雷霆萬鈞之勢,直接朝流景殺去。
流景急忙後退,才沒被他的劍意逼得暴露原身,躲過他的攻擊後才怒道:“你怎麼一言不合就動手!”
非寂冷笑一聲,眼底滿是陰鬱:“承認了?”
那人消失不見的瞬間,流景便知道自己追不上了,索性也不再追,抱臂與非寂闲聊:“承認了,好久不見啊非寂。”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唇角玩味勾起:“天界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才會讓你化身他人出現在這裡,方才那個人,亦是你們天界的仙士吧,怎麼,內讧了?”
流景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卻更加平靜:“我們天界好得很,用不著你操心。”
“看來本座猜對了。”非寂手腕漸轉,手中長劍暗光流動蓄勢待發。
流景面無表情:“你要在老祖的三界會談上動手?”
“你方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未曾見其他人出面,想來是老祖坐鎮為整個沉星嶼護法,”非寂手上的劍發出陣陣低鳴,“既專心護法,便無法知曉外界情況,本座在殺了你之後,會仔細將痕跡藏好的。”
流景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非寂啊非寂,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同從前一樣,與我總有那麼多廢話可說,”流景頂著平平無奇的臉,一雙眼睛卻難掩肆意,“怎麼,想我了?”
話音未落,一道靈力擊來,她靈活躲過,笑著朝他招招手:“天界沒出問題,是南府又復活了,本尊方才要追的便是他,可惜不小心跟丟了,你不是跟他也有仇嗎,不如也幫著找找?”
非寂廢話不多說,直接一劍刺來。
流景無心戀戰,避開他的攻擊後便開始閃躲。
兩人的你追我趕鬧出巨大動靜,三界五族的寢房卻都悄無聲息,一個出來探看的人都沒有,非寂也因此愈發肆無忌憚,當察覺流景要靠近老祖的宮殿時,當即用靈力逼她拐了彎。
“非寂你是不是有病,本尊都說了要去追南府,你聽不懂人話嗎?!”流景不悅。
“南府早在三千年前就死了,即便又活了過來,”非寂漫不經心抬眸,“你確定現在在追?”
一心隻想逃跑、早把追人的事拋之腦後的流景:“……”
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理直氣壯,“當然了,本尊還能騙你不成?”
“你騙本座又何止一次。”非寂再次殺來。
流景抽出冰劍反擊,還不忘嘲諷一句:“你這語氣,怎麼好像我辜負了你似的,難不成你這些年處處找本尊麻煩,是因為對本尊舊情難忘?”
非寂與她對視片刻,眼底的殺意愈發濃重:“是不是舊情難忘,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開個玩笑而已,不必太當真吧。流景看著他周身爆發的靈力,果斷扭頭就跑,非寂貓抓耗子的耐心耗盡,直接朝她殺去,流景無奈,隻好全心應對。
兩人如今雖都不在巔峰,但修為依然深不可測,靈力與靈力之間碰撞廝殺,剎那間飛沙走石地動山搖,連天地大海都為之變色。
舍迦和風語君毀了陣眼重聚時,便看到遠方雷光電閃,當即便愣住了。
“那個跟仙尊打架的人……”風語君遲疑開口。
舍迦心下沉沉:“是冥域帝君。”
“……所以為什麼是他!”風語君驚了,“難不成他和南府是一伙的?”
“南府當年將他筋脈寸寸碾碎,又險些毀了他的神魂,你覺得以他的性子,會與南府是一伙的嗎?”舍迦白了他一眼,再次憂心忡忡看向遠方的兩道身影,“帝君心細如發,怕不是我和仙尊露出了什麼馬腳被他發現,所以他一早便等著了。”
“那還廢什麼話,我們趕緊去支援仙尊!”風語君說著就要衝出去。
舍迦一把將他攔下:“你瘋了啊,他們兩個現在靈力亂殺,你要敢衝過去,信不信還沒近身便被四濺的靈力給絞碎了?”
“……沒那麼厲害吧?”風語君訕訕。
舍迦挑眉,幹脆放開他。
風語君盯著戰場看了半天,默默咳了一聲:“算、算了,相信仙尊可以應付。”
“未必。”舍迦說。
風語君:“……啥?”
舍迦掃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還是決定說實話:“仙尊如今隻有三成功力。”
“啥!”風語君真要瘋了,當即便要朝戰場殺去。
舍迦知道他來真的,趕緊從後面抱住他。
風語君拼命掙扎:“放開我!我去幫仙尊!開什麼玩笑三成功力發揮出十成的氣勢,她是想識海碎裂而亡嗎!”
“你冷靜點!這個時候過去是添亂,”舍迦氣得想捶他,可惜兩隻手都死死抱著他的腰,根本騰不出手來打他,“帝君如今修為也不在巔峰,仙尊未必會輸。”
“那萬一輸了呢!”風語君怒問。
舍迦:“輸了你就原地自盡給她陪葬,也省得死之前往那邊費力多跑幾步。”
風語君:“……”
見他愣住,舍迦趕緊道:“情況若是不利,我們就立刻去通知老祖,老祖自會結束護法營救仙尊。”
老祖現在為了護法無法探知外界情況,但不代表他們不能把情況告知她,一旦她知曉了,手底下這倆孽徒就打不起來了。
風語君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漸漸就不掙扎了:“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得給我機會說啊。”舍迦剛才被他無意間揍了好幾下,現在見他老實了,當即騰出空來給他兩下。
風語君被打得直抱頭,哪還有一開始倨傲仙君的模樣:“那我們現在就去找老祖吧。”
“現在還不能去。”舍迦憂心忡忡道。
風語君不悅:“又是為何?”
“你自己剛才都說了,仙尊用三成功力殺出十成的氣勢,可有想過為什麼她會如此?”舍迦不悅開口。
風語君頓了頓,半晌明白過來:“因為她不想被冥域帝君知道自己受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