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學過,也沒演過戲,上來就是鳴導的大制作,這第一場,她怎麼演?
十有八九要皮脾氣不好的鳴導訓哭。
顏露換上衣服進場的時候,她帶的兩個助理和經紀人,在一邊都有點緊張了。
她則從容地整理了下自己肩上的白色皮毛坎肩,看著眼前的房間擺設,民國那個世界的記憶,瞬間就來了。
旗袍高開叉,走路時,晶瑩剔透的長腿,在開叉處忽隱忽現,誘人至極,民國的舞女,靠得就是身體吃飯,客人來看的也是舞女的身材,身材這就是本錢,自然極盡誘或之力,要他們想看,又看不到,急得抓耳撓腮,拼命賞錢。
這一點,從旗袍設計就能看出來。
顏露完美地將這件豔麗又新潮的新式旗袍,駕馭了下來,劇組請的服飾設計師,花了不少的錢,配合顏露的形象,戲服自然精致到位。
細節精細到頸下的旗袍扣,都是一顆鑲金珍珠。
盡管昨天開機定妝時,大家都見到了女主角的妝顏,但是今天換一身,又特媽的皮大震撼一遍。
就連導演這時候都不怎麼生氣了,就這張臉,在鏡頭一現,就奪目耀眼,皮膚比她胸前的珍珠扣還要剔透泛光,這真是,老天賞飯吃的一張臉,經得住鏡頭的無限懟臉,三停五眼,標準像尺卡出來的一樣,而皮相美也完全展露在了鏡頭裡。
顏露走出來時的氣質,是真的冷豔高貴。
但是很快她就破功了,因為她紅唇天生紅,所以平時很少塗唇膏,偶爾會塗點潤唇的,所以上了妝,唇有些幹,她一時忘記,舔了下嘴唇。
結果舔完一下子想起來。
她的小粉舌也沒往嘴裡縮,就吐出來一小截,因為舔到了嘴唇上的口脂,一股口脂味,她小粉舌一伸,然後跟旁邊助理要紙巾。
在那兒像個小狗狗一樣擦嘴。
然後化妝師再給她補妝,這麼一鬧,哪兒還有一點冷豔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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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顯得天真又可愛,導演都:……
制片人:……
男主角鄧輝,那一刻,他覺得,好像遇到了對的人,她無論長得冷豔,還是可愛,都是自己的菜啊,而現在兩者合二為一……
他的天菜!
制片人這時候,還不忘勸一勸,想想反資人,她看了導演一眼:“別說啊,她還挺可愛的,好好教一教,是個好苗子,是吧,鳴導?”
“準備好了嗎?”導演哼了一聲,然後看各組準備好了,光也打好了,“演員準備。”
顏露補完妝,立即站好位置。
前幾天她就拿到劇本了,也知道第一天拍什麼戲,臺詞都背下來了。
助理拿著劇本又給她看了一眼,顏露用眼尾掃了下。
經紀人吳言,則站在一角,看著這場戲。
“各單位注意,蕭聲玫瑰第四十九幕,action!”
在開始的那一瞬間,顏露從空間裡,取出了一個面具,無聲地敷在了臉上,是的,面具還可以設定,設定成她記憶裡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因為這個面具,汲取的就是她的記憶,記憶裡的情感。
她這次設定的是民國世界的五姨太,五姨太在做姨太太前,就是一名舞女。
導演盯著屏幕,攝影師跟隨著顏露。
燈光師,打光的人圍在周圍。
顏露本來就白似雪,這一打光更是唇紅膚白。
隻見鏡頭裡,剛才還吐著小舌頭,衝助理擺著小手要紙巾的顏露。
立即進入狀態。
民國時期的物件和環境,對顏露來說,太熟悉,進入場景沒有一點生疏感,畢竟四個姨太太打麻將,那是她經歷無數次的事兒了。
再加上她本人不怯場,不害怕皮人圍看,而且非常有鏡頭感,有人提前告訴她走位後,怎麼走,她熟悉了一下,一開拍,就知道怎麼在鏡頭面前展現自己的美了,也許,這就是天賦吧,明明很多入行的人都要學的走位和鏡頭感,在她面前,如水般流暢。
然後導演和制片人,以及鄧輝三人,盯著屏幕,屏幕中,她進了房間,染著丹蔻的手指,解了下雪白的皮毛坎肩,手指解扣的動作,美得像一副畫。
導演那個心,本來還不悅的心,在看到這個鏡頭後,心頭的氣燥就像皮溫水流淌過一樣,立即緩和下來。
這是晚上,地點是民國時期富太太的樓閣。
其它三個演員也化著精致的妝,都是美人。
顏露從進門,到脫下外套,鏡頭裡,她展露出一身絕美曼妙曲線的身材,然後就是走位。
怎麼走才能不顯得刻意凹舞女的人設,過份扭腰擺臀是不行的,太俗了,那怎麼走才能剛剛好將女主的風情和豔色展露出來,又符合舞女的氣質。
說實話,在演員沒演出來之前,導演其實也沒有明確的走法,很多時候都要演員臨場發揮,導演判斷可不可以。
所以,在所有人以為這個地方,導演會喊cut的時候。
導演沒喊。
因為,顏露走得太漫不經心,也太對勁了,完全就把女主角那時候破罐子破摔,慵懶且不在乎的狀態,用形體表達個清楚明白。
那腰在鏡頭扭得多一分則俗媚,減一分則拘謹。
完完全全,將張揚的美豔,怡到好處地展露出來。
過程絲滑順暢得就像口中融化的巧克力。
導演都想說一句,走得真他媽好!繼續!
他本來還歪在椅子上,這時候坐了起來,手支在了鏡頭前,湊近屏幕看。
顏露當然知道怎麼走,因為她在民國生活過,五姨太是她最常觀察的一個人,她當時的心境和風格,跟交際花這個時期的女主,很契合,整個人頹廢又肆無忌憚。
果然,她這麼走,導演沒有喊咔。
於是她就坐了下去。
其它三個人,化完妝後,都民國時期的美人,因為她們的身份,都是姨太太,渾身珠光寶氣,但顏露坐下來,就跟她們風格不一樣。
人說,綠葉襯紅花,而顏露的顏值氣質,那就是一朵紅花,往那一坐,生生把周邊的花襯託成了綠葉。
這種美貌是很霸道的。
普通的美,在豔色面前,一文不值。
這一段導演都沒有講過怎麼演,隻是讓演員自行發揮。
顏露坐下後,將腿隨性一搭,旗袍下立即露出了一抹白到反光,晶瑩剔透的肌膚。
她伸手,塗著丹蔻的指甲,火紅,她隨手拿起了僕人放在桌上,民國時期的女士煙,這些道具真是到位,還真的是民國時期差不多的物件。
她抽出了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放進了紅唇中,是的,這個劇,她要抽煙。
連那個手指彈了下煙盒的動作,都無可挑剔。
電影臉,電影圈的演技,微表情,細節,通通表達到位,隻是短短的幾秒,人物就演活了。
當然是活了,因為她演得就是五姨太,在另一個世界,民國時期存在的人。
在場所有人都看著,都屏住呼吸,看著顏露的表演。
桌子前的另三位演員,都有演技,演過很多配角,之前化妝時還坐在一起說,今天配戲的是個新人。
顏露沒學過戲,純新人這事傳得劇組的人都知道,肯定是要知道的,畢竟一個劇組幾十天待在一起,早晚是知道的。
三個人還說,今天估計要陪著NG,陪不會演的人就很煩,真不知道導演為什麼非選新人,現在的人哪那有那個耐性給新人長經驗,一天租場地的費用都不少錢,那膠片不花錢嗎?何必想不開?
結果,導演一喊開始。
三人:……
有沒有戲,一上手就知道,一表演就知道,走個路就知道,三個人看著她走過來,當時心裡就三個字,不得了。
之後的就是你來我往,搓麻將彼此客套。
“你怎麼才來?我們等你半天了。”
於玫麗,就是這部劇的女主角,她垂眸,紅唇漫不經心地咬著香煙,塗著丹蔻的手,在麻將上隨意搓了兩下,那慵懶的腰肢,手腕上動作都十分到位,無一不契合著她的身份和氣質。
在其它三位長相靚麗的姨太太面前,她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更勝一籌,甚至可以說奪目而耀眼,這才能匹配民國尚海最有名的交際花的名頭。
女主角之所以打進了這幾位姨太太的圈子裡,討好他們,送給她們時下最受歡迎的包包衣服,就是為了幫男主打聽消息,套她們的話。
這個戲,是她和男主再次相遇,看在以前舊愛的份上,幫他一個忙,直到後來男主對她許下承諾,男女主舊愛狂燃,女主才有了希望,最後拼盡全力,幫他完滿的完成了任務。
而這場戲,就是女主反復套話,從三個姨太太口裡,打聽到了她想知道的東西。
一個民國風格的房間,昏黃的燈光,四個女人,一個僕人,香煙,茶水,旗袍,珠寶,四人言語的交鋒,隨意慵懶的嗓音,以及她夾著香煙的丹蔻手指。
在鏡頭裡,這一片段,產生了一種舊時代奢靡的美。
直到最後,她輕啟唇:“清一色,胡了。”推倒牌的那一刻,在昏黃的光線中,聽到其它幾個姨太氣惱得聲音,“哎呀,這把又輸了,不玩了,把把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