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了陸慎的腿邊,隻隔著一層薄薄的毯子,甚至還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那體溫,是唐露很熟悉的溫度,依然是那樣灼熱。
而唐露的溫度正好和他相反,她是如玉般溫潤涼涼的,所以男主很喜歡握她的臂,每個一都對她愛若珍寶。
身體炙熱的人,哪怕他外在表現得再冷漠,他內心的情感都如烈火一般,如一隻能飛入烈火的蛾子,不顧一切,奮不顧身,落下險棋,永不反悔。
她把護理的餐桌支了起來,將飯菜放到他面前。
然後她做了個舉動,朝他又靠近了一下。
從他腿的位置,往前坐了坐,貼近了他的腰。
陸慎沒有動,隻是眼睛看向了她,眼睛是靈魂的窗戶,從中能窺視到很多東西,審訊的時候,最愛看的位置,就是罪犯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時銳利,有時又深邃如海,有時又很內斂,但這會兒,卻又不露聲色,不露痕跡。
唐露任他看,任他打量,任他審視,自若地伸手拿起雪白的瓷勺,在蛤蜊海鮮湯的碗裡,舀了半勺,然後在碗的邊緣停了停,湯碗中隻有三、四隻蛤蜊,上面飄著如玉般翠綠鮮嫩的油菜,整個湯汁是清澈的,能見到底的。
卻不知唐露怎麼做出來,味道又鮮又美。
停頓片刻後,她用手在勺子下面接著,然後送到陸慎嘴邊。
因為長年病臥在床,他的嘴唇顏色略深,她勺子放到他唇邊的時候,微微觸到他的唇,陸慎僵了一下,眼神看著她,目光上下審視著她,就是不張嘴。
唐露的眼睛清純而潋滟,還有著一絲靈動的可愛,眼神遊動起來著像條小魚,最後,她也輕輕地抬目看向他。
兩個人對視中,似乎冰遇見火,瞬間煙火燎原起來。
好似能從對方的眼神裡,觸及到內心深處,但這是單方面的,唐露一瞬間就被鎖定了,他那種眼神的糾纏,使她無法逃脫對方視線鎖定。
她呼吸微微急促,她眼神十分的清澈單純,還是費了點勁兒才移開,這個陸慎,怪不得能做國際間諜,可真是厲害,她可不敢再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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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視線一移開,陸慎的視線就緊緊追著她。
兩軍交戰,終有一敗,她也隻好先吐出口。
“陸慎……”她輕輕地,五分輕喚,三分哀求中還有兩分不自覺地撒嬌。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她對著一個癱瘓在床的大佬,輕輕地撒了個嬌。
念出陸慎的兩個字,仿佛用舌尖在字上捻了又捻,又親近又親密,又羞澀又無措,終於大佬在看著她開口哀求後,才張開了嘴,喝下了她喂得第一口湯。
唐露見他回應了,總算松了口氣。
她的第一步,近距離接觸,消除安全距離,完成。打勾。
實在太容易了。
就叫了聲名字而已
唐露開心了起來,雖然小臉上還是一臉冷若冰霜的樣子。
但是她明眸皓齒,眼睛一眨一眨,好似會說話,每次用眼神意示陸慎,張嘴的時候,陸慎竟然真的盯著她,每次如她所願。
於是唐露就這樣一勺米飯,一勺菜再一勺湯,將幾個小碟裡的飯菜吃得幹幹淨淨。
雖然是按照營養師列的健康飲食表做的,份量不多,但是四菜一湯也不算少了。
不知不覺就喂完了。
唐露松了口氣,拿起了旁邊的餐巾,伸手過去,輕輕地給他擦了擦嘴角,她沒有抹,而是在上面輕輕的點。
她專注地盯著他的唇,身體半傾向他,極為認真。
陸慎抬眸看著他,沒有吭聲,但目光很快掃到了她的領子。
這衣服唐露穿著腰那裡有點大了,她的罩杯和她爸的情人差不多,但腰要比她的尺寸更細,所以導致,本來的大v領,她一穿又往下一點,她之前都往上提一提,正面看也還好。
但喂了這麼久的飯,倒也忘記了往上提一提這回事兒,傾身向他喂米飯時候,也沒有注意到自己。
而陸慎卻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移過去的時候,微微一頓。
外面是個豔陽天,屋裡一片鳥語花香,春意盎然。
隻有唐露懵懂而不自知,幫他擦完嘴角,又倒了杯水給陸慎。
她端著水杯,輕輕地貼著他的肩膀。
試探了一下。
喂他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拒絕,接受了她的服務。
安全距離,已經徹底沒有了。
唐露拿著餐盤出去的時候。
一餐飯都沒有說一個字的陸慎,竟然在她轉身的時候,開口了。
“衣服,穿好。”
……
衣服?
唐露低頭看了看自己。
之前他的態度,哪怕把她留下來,也好似抱著一絲念著舊情收留她的樣子,惜言如金,輕易不跟她開口說一個字,頗是有脾氣有架子的樣子。
但現在吐出口的這四個字,無論從字面還是內涵,都表示著他對自己開始在意了,他開始上心了。
噗,唐露在心中輕笑了一聲,哪怕癱瘓,男主骨子裡的霸道還在,不肯屈著。
唐露也不得不感慨,就算他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她竟然還能得到他庇佑,男主每個世界對於她的意義,好像並不隻是一個她要攻略的對象,對她來說,他倒是像每個世界保護她的傘,好似隻要有他在,哪怕他癱瘓,那個傘她若想要,依然還在。
“好啊,那我換件衣服吧。”
唐露將餐盤遞給外面的護工,接的時候護工還欲言又止地看了唐露一眼。
剛才女護工想進去幫忙,結果就在屏風那兒看到兩人相處的情景。
目瞪口呆,然後又悄悄退了出去,雖然她知道,陸家二公子視線早就鎖定到屏風後她的身上,但他看了一眼,並沒有理她,又回到了給他喂飯的唐小姐身上。
別墅裡有兩個護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左右,女的三十多歲,護理病人都很有經驗。
兩人在別墅待了一年多,別看陸二公子癱了,隻有一隻手能動,但力道連拿勺子都拿不動,但陸二公子這個人是個不肯服輸的人,哪怕他不吃,他都不用別人喂,就要自己來,他背著人訓練自己的手,硬是用半年的時間,勉強的能用勺子吃飯了。
所以,陸二公子吃飯,從來不讓人喂。
他都自己吃。
可女護工進去看到了什麼?
看到陸二公子真的裝自己手拿不動勺,竟然讓唐小姐喂他吃飯?
喂了整整一餐飯,而且一點都不剩。
這……
護工出了門都忍不住笑了,這樣子,看來這次真的有希望了,一個男人,這麼雙標,在她們面前自尊心之強,眼神之銳利,絕不肯向她們露一點弱勢,結果在人家唐小姐面前,又是另一個樣子了,別說不露弱,這都會裝弱了。
她一邊高興地下了樓,找個安靜的地方給顧母打了電話。
她們都是顧母請來的,自然也受到顧母的要求,幫她盯著唐露的一舉一動,隨時稟報。
接通了電話,護工就跟顧母說了陸二公子讓唐小姐喂飯的事兒。
“……對,陸先生沒說自己來,讓唐小姐喂的。”
“是。”
“唐小姐喂了十多分鍾,可仔細了,我看著唐小姐對陸先生蠻好的,陸先看著也喜歡她照顧。”
“……是啊。”
“陸先生對唐小姐很不一樣,還讓我們把唐小姐的衣服送過去,放進他的衣櫃裡。”
“是,我會的,僱主放心,一定如實告知,好的,再見。”
護工收了電話,轉身進了別墅。
顧女士那邊也掛了電話,臉上總算有了一絲喜意,丈夫陸振中,a市軍中體系中,軍銜最高的首領級人物。
掌管整個a市軍與武警。
也是軍政界領軍人物。
他正在書房通電話,顧女士隻能聽到隻字片語,“……嗯,不要引起社會恐慌,不能讓知情人把事情鬧大。”
“……你們立即整軍將出事的各個街道封鎖,把人給我安排在人群密集的市區,帶上武器。”
“……很難追蹤?軍隊幾萬人幹什麼用的,再難也要把那東西捉出來,再有群眾受傷,我拿你是問!”
丈夫公事,顧女士一向不管的,但是她這幾天就覺得眼皮狂跳,就好像要出事兒似的,心裡不安,就問了丈夫一句。
“出什麼事了?發這麼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