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水吧。”
“不喝!”
“吃點東西。”
“不想吃!”
陳露直接把水杯放到他嘴邊,他扭頭,皺眉:“拿走,我不想喝!”他現在沒有陳露力氣大,陳露強行給他喝了一口,然後用毛巾堵住他嘴巴,順便把他嘴唇擦了擦。
被強迫喝水的顧宴氣得呼哧帶喘,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之前還一口一個顧先生,現在連這三個字都不叫了,就算他快死了,誰給她的膽?!
系統在那兒高興地喊:“宿主,幹得好!小樣兒,治不好你!”
陳露也不吭聲,如果懟他,他會更生氣,他生起氣來,可不像是要死的樣子。放好水杯,她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他嘴邊,好言好語地哄道:“吃吧,餐廳那邊特意給你熬的。”
他緊緊閉著嘴巴。
“你再不吃,我就要親你了啊!”
“你……咳咳……”
最後陳露勉強加威脅,顧宴才纡尊降貴地吃了兩口,他確實沒有胃口,陳露怕他再吐,也沒有強迫他。
晚上的時候,他又開始發冷,哪怕在被子裡,全身也涼得發抖,一天下來,這樣冷熱交替已經三回了,正常人的身體被這麼折磨早就受不了了,他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非一般的精神和體魄,哪怕現在看起來一絲精神也沒有。
晚上陳露也沒有去別的房間,一直留在屋子裡,她看出來顧宴這時候很脆弱。
於是她坐在床上,在腿上放了塊新的白浴巾,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腿,“來……”
“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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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冷嗎?這樣睡暖和點。”她讓他枕在自己腿上,會暖和一些,也會有一點安全感。
“你別怕。”陳露說,“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
顧宴“嗤”的一聲。
見他不動,陳露自己動手。
一開始搬動他時,他有點僵硬,等把他摁在腿上的時候,好半天他才放松下來,不知不覺慢慢地伸手圈住了她的腰,最後越圈越緊,他將臉緊緊埋著她的小腹,隻覺得那裡好暖,帶著一股的清香。
如果真的要死的話,他寧願死在這樣溫暖的懷裡。
陳露一邊打嗑睡一邊用手揪他的頭發,一開始是順毛摸頭發,後來慢慢變成揪,別說揪起來還挺舒服的,而且一根毛也沒揪下來,一個人身體的基礎盤得多好,都病成這樣了,居然毫不脫發,一根沒有掉。
……
早上,陽光透過薄霧,從窗戶照射進來,昨夜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霧,仿佛一場夢。
光線落在男人的臉上,他眼睛動了動,隨後清醒過來。
他下意識盯著手握了握,手臂上面肌筋賁起,似乎更削瘦似乎更有力,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皮膚也恢復了原本的顏色,他伸開手,傷口醫用紗布早已脫落,完好的掌心,一絲傷痕都沒有,仿佛昨天受傷的一切,都是幻覺。
直到肩膀傳來溫熱的觸感,他才回神,看向旁邊睡得正熟的女人,臉頰酡紅,紅豔豔的唇瓣在陽光下就像玫瑰上的露珠一樣嬌嫩,他怔了下,半晌才將圈在他頸上的柔嫩手臂,慢慢扯了下來,掀開被子起身離開了房間。
發現霧散,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總經理和主管急火火的回到別墅,然後震驚的發現,昨天還說性命垂危的顧總,已經穿戴好來時的衣物,正在鏡子前佩戴腕表,他冷淡的餘光掃了他們一眼。
什麼叫王之蔑視,盡在那一眼中。
所有人噤若寒蟬。
第5章 按摩師5
“你問顧先生?顧先生一早就走了,剛被車接走。”
“什麼?已經走啦?”陳露臉上露出一絲失望和懊惱,早上聽到聲響醒過來的時候,別墅已經有人在打掃衛生了,床上空無一人,除了她自己。
她爬起來匆匆洗漱跑出去,昨晚的大霧全都消失不見了,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早上陽光照遍會所的所有角落,除了草木有些枯萎,就隻有溫泉水面上起得一層淡淡的白霧,像仙境。
她急忙回了排班按摩師休息室,幾個按摩師正唧唧喳喳說著昨天突生大霧,一早後霧過天晴的事。
其中有一個跟陳露一樣,昨天待在會所裡,說起來玄幻,跟小說似的,山莊裡的霧濃到待在裡面喘不上氣,好像要被霧生生掐死的感覺,那窒息感有的人受不了還跳水了,有的直接昏迷了一夜,有的還聽到幻聲,剩下的人隻好躲進房間關門關窗,不敢隨意亂走。
有三個因為排班,昨天沒在別墅,她們驚訝地說,“昨天的霧是不小,出去什麼也看不到,電視解說這是幾十年難見的大霧,體積濃度達到多少多少,但有這麼誇張嗎?”又是窒息又幻聽,聽起來有點小恐怖。
“真的有!”
說了半天,沒人提昨天顧宴的事,昨天隻有尊泰別墅的人知道這件事,主管早上就囑咐過,讓他們把嘴巴封死,有一個昨天和陳露同在別墅的女按摩師,見到她,拉她到一邊,小聲問她:“顧先生昨天到底怎麼回事啊?”
陳露一臉問號,“怎麼了?”
“就是昨天,他不是中毒了嗎?早上我們醒過來看到大霧散了都很高興,然後就看到了顧先生,他……怎麼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你當時去哪了?我隻看到他自己在鏡子前打理儀容,哎呦喂,你沒看到經理和主管賠著那個笑臉,在顧無生身邊一個勁的認錯,圍著噓寒問暖,顧總一句話都沒有說,戴上表整理完就走了,當時的氣氛,冷得空氣都掉冰渣。”說完她還打了個寒顫。
陳露心中正懊惱呢,明明早上可以來一波好感,讓自己的貪睡白白浪費了。
女按摩師看她走神,一臉不高興,“噯,想什麼呢?我問你話呢!”
“問什麼?”陳露不耐煩地撇她一眼。
“顧先生昨天明明吐血了,怎麼今天就沒事了呢?都說他兇多吉少,今早看著不但人好好的,那個氣勢更咄咄逼人了,你不是一直在照顧他嗎,他什麼情況?”
陳露有氣無力,攤手,“還要我說幾遍呢?我昨天不都說了嗎,他好多了,發過燒就好多了,是你們不信。”
“真的?”
女按摩疑惑,明明當時都快不行了呢,真可惜,早知道昨天她就去跟主管申請照顧傷員,冒點危險也值得。
她看著陳露,忍不住露出一絲羨慕神色,“嘖,昨天他們背地裡還說你傻呢,今天見到了顧總,自己一個個都傻眼了。”
“你可真好運,剛培訓完就遇上了顧總,這次的事兒,顧總肯定不會虧欠你,有他照顧,你在紅塵就好過多了。”
要知道紅塵到底是個有錢人玩的地方,雖然正規,但還是有喝點酒動手動腳的客人,隻要不過分,大家都能忍則忍。
陳露一看就是個還沒入紅塵,沒受過人間這些汙糟洗禮的人,臉上一點憂慮都沒有,眼睛裡盡是美好純真。
要知道,她長著張這樣的臉,到時受到的騷擾隻會更多,應付起來更麻煩,稍不注意得罪人,就要吃不了兜著走,真不是開玩笑,在這裡工作的女人,連拒絕都得陪著笑臉,畢竟就算會員等級底的客人,也不是他們這樣的人能得罪的。
都是心酸血淚,也就陳露命好,剛培訓完第一個客人就遇到顧先生。會所不知道多少人在肖想他,來一次都在拼命往他身邊湊,可都沒有機會,尊泰別墅那兩個女人早上回來的時候都酸溜溜的,好似一個天大的機會眼睜睜從眼前飛走了,飛走就算了,還被別人揀到了……個個酸成檸檬。
“陳露。”領班在休息室門口衝她招手,“你過來一下。"
"領班叫你,肯定好事兒。"
陳露剛走過去,領班就塞給她張條單,“一會兒你拿著這張單子去財物取錢,顧先生轉過來十萬,給你的小費。”紅塵工作人員的小費是自己的,會館不抽成。
陳露:……
領班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笑著道,“你這次運氣很好,顧先生是個很難得的客人,不僅大方,人品也好,你知道現在會所有多少眼睛盯著他,他來一次,我這個當領班的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她看著陳露,提點她:“你年紀還小,又是剛來會所,還是我招進來的,與其在這裡浪費十幾年,不如跟個人品好的……希望你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領班看著她聽著懵懂又毫無波瀾的臉蛋,頓時氣道:“你這孩子,你到底懂不懂啊?青春要用對地方……”
陳露嘆氣,她覺得顧宴短時間內不會想來紅塵了,誰要是遭遇了這種死裡逃生的事,還會回到發生地看看嗎?顧宴也是人,他不怕的嗎?等他再來,估計都忘了她是哪個甲乙丙丁了,最後一波加深印象的機會也沒有刷到。
這十萬估計就是昨天服務的小費了,銀貨兩訖。她的心情十分不好,不給這些錢,或許還有點希望呢。
領班一走,休息室闲著的幾個人立即圍了過來,看到了單子上的金額,“哇,這麼多?”
“顧先生給的?”
“陳露,你第一單小費就拿了十萬?”
羨慕嫉妒的目光直接把陳露淹沒,她就是個剛培訓完三個月的新人,還沒上手客人呢,就拿到了所有人一年單次最高的小費。
平時她們這裡铂金客人的小費基本一兩千,偶爾有鑽石客人來,客人滿意才會有三五千小費,這還是指定按摩師才有這麼高的小費,輪班的可沒有這待遇,都看客人心情。
一次性十萬!陳露在一群檸檬的海洋裡,落荒而逃。
……
因為昨夜全球大霧的事,紅塵會所雖然沒有重大傷亡,但落水的落水,昏迷的昏迷,不少人還待在醫院裡,紅塵的經理開會,討論了下重新整頓會館溫泉池一事,準備要將會所整個徹底清理一遍,所以,紅塵暫時關門歇業三天。
有了三天假期,陳露無處可去,回會館洗漱換了衣服,拆開了工作盤起的頭發,長發一放下來,黑亮彈滑,發尾彈了好幾下,帶著微微的卷曲,非常迷人的披在身後,再襯託著她黑眸紅唇不高興的一張小臉,既清純嫵媚又青春靚麗。她微嘟著嘴,把衣服往櫃子裡塞,不開心的樣子還惹得人想多關懷幾分。
路上買了爆漿蛋糕,提了零食水果,坐車回去那個貧民窟的家。
她貧民窟女孩的身份,當之無愧。
這個家有多窮,毫不隱瞞地說:窮到窒息。
一間二十幾平的小房子,住了五個人,關鍵這個房子還是租的,已經租了十幾年,沒有搬過。
陳露提著東西回家的路上,發現有幾個人在街上追人毆打,她遠遠躲著走,這已經是一路上第三次打人事件,動手的人都很暴躁的樣子。
“昨天的魔氣都去哪兒了?一夜之間蒸發了?”
系統:當然藏起來了,黑暗裡的渣滓就喜歡在見不得人的地方待著。”系統不屑地說,“你看他們的臉,人心一動邪念,他們就出來了。”為何人想成神步步難,卻一念成魔?想想啊,往上的臺階哪有往下走順呢,那可順著風進地獄呢。
陳露仔細看向動手人的面孔,眉間果然有點發黑。
……
“這不是陳露嗎?回來啦。”有人跟陳露打招呼。
“啊,劉阿姨……”陳露回神,“對,我今天放假,回來看看。”陳露笑容乖巧,遇到人左一個問好,右一個解釋,這裡住的人多,打完招呼,不少人還回頭看陳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