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沉默片刻,說:“不為什麼。”
就算不談寧鈺戲弄他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在這裡接受任何人的。
阿滿嘆了口氣,看紀凌似乎不想談這件事,於是隻好轉移話題。
沒多久卓拉阿姨端著面包出來,她對阿滿眨了一下眼睛,笑道:“你們去酒窖幫忙拿些酒過來,這裡的快喝完了,就拿最裡面的白葡萄酒。”
“好勒。”阿滿立刻站了起來,招呼著紀凌一起出去。
他們來到院子的後面,阿滿打開酒窖的入口,頓了頓,求助的看著紀凌說:“白哥哥我有些怕黑,你進去拿一下好不好?我就在這裡等你。”
紀凌不疑有他,笑著說:“好的。”
然後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地窖頭頂上亮著幾盞能量石制作的燈,光線不算特別明亮,但是十分柔和。紀凌輕巧的落在地上,順著走廊的方向往裡面走,這裡面面積不算小,看來除了用作酒窖,還被當做儲藏室使用,紀凌一邊觀看左右,尋找著卓拉阿姨說的白葡萄酒,結果走到一半腳步忽然一頓。
他看到了寧鈺。
寧鈺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衣,領口的紐扣沒有扣上,隨意的敞開著,下身是黑色的長褲,慵懶的斜倚在牆上,手上拿著一個酒瓶輕輕擦去灰塵,低頭吹了一口氣,這時他也注意到了紀凌,黑眸中意外神色一閃而逝。
紀凌表情僵硬住。
這家伙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聽說出去辦事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不對,等等,阿滿這是故意的吧!說不定連卓拉阿姨都知道的,所以才聯手故意把自己騙過來!否則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紀凌簡直想拼命搖晃他們的脖子,所以為什麼一定要撮合我們?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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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凌臉色漆黑轉身就走,結果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樓梯上的蓋子已經蓋住了,怎麼都推不開,更是石錘了阿滿的用心。
紀凌簡直氣炸了!他隻好從梯子上面下來,來到桌子前翻找,看能不能找到東西撬開門離開,他才不要留在這裡呢。
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寧鈺慢悠悠的走過來,挑眉道:“看來有人不想你離開。”
紀凌雙目冒火的回頭:“是你安排的嗎?”
寧鈺扯開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我為了不給你添堵,明明受到了邀請,卻一個人躲到這裡來,你還懷疑我的用心。”
紀凌:“……”
誰讓你這個大騙子總是騙我呢?
不過仔細想想,紀凌倒不覺得這次是寧鈺的設計,他已經掉馬,是再也騙不了自己了。而阿滿卻明顯很想撮合他們,今天應該真的是意外,但越是如此,紀凌越是感到尷尬和無奈。
他默默看著寧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寧鈺笑著望著他,道:“不過你其實沒有那麼討厭我吧?他們應該看得出來的,否則不會想要撮合我們。”
誰說我不討厭你了?
紀凌橫眉豎目:“我最討厭你了!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的!”
他當時身為直男做出了那麼巨大的犧牲,為了救寧鈺甚至願意被‘加百列’輕薄,各種委曲求全,現在隻要一想起來,隻覺得羞恥丟人的不得了!恥辱啊!
這件事沒法翻篇,絕對!
寧鈺邁開長腿,上前一步逼近紀凌,黑色的雙眸中泛著幽暗深邃的光,俯首凝視著他……
紀凌沒想到寧鈺忽然靠近,頓時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腰部抵著身後的桌子,已經退無可退,於是色厲內荏的道:“你,你要做什麼!”
雖然他知道寧鈺不會真的傷害他,但這家伙畢竟做過騙人強吻那種過分的事情,他還真怕他突然發瘋啊!
畢竟被男人這樣那樣他也怕。
寧鈺垂眸凝視紀凌的雙眸,看著其中一掠而過的慌亂之色,他的神色平靜而淡然……伸手從紀凌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酒紅色的布條。
紀凌頓時心驚肉跳,身體僵硬,想起被蒙著眼睛親親的日子,慌張的就想要呵斥,結果……下一刻,寧鈺拿起布條,直接蒙上了他自己的眼睛。
紀凌:“……”
男人的雙眼被酒紅色的布條蒙住,在腦後隨意打了一個結,露出高挺的鼻梁,鼻梁下是弧度優美的薄唇,線條略顯冷硬的下巴,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白色襯衣的領口處,是若有若現的鎖骨……
紀凌傻傻的看著他,莫名有些移不開視線……
寧鈺一手撐在紀凌身後桌子的邊沿上,微微彎腰靠近,雖然眼睛被蒙住,卻絲毫無損他英挺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線下反而平添一絲旖旎的意味,秀色可餐,又仿若任人宰割為所欲為,令人竟有些口感舌燥……
紀凌的心,砰、砰、砰的跳著。
寧鈺淡粉色的雙唇,微微開啟,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溫和柔軟:“真的要這麼生氣的話,你可以把我做的那些事,都對我做回來,我保證不會反抗。”
紀凌:“……”
他愣了足足好幾秒鍾,然後臉色驀地燒起來,漲的通紅,之前那段時間的記憶瞬間全部充斥他的腦海,羞恥的他幾乎想要當場自盡!誰,誰要對你做那種事了啊!
你做夢,你想得美!
紀凌簡直怒不可遏,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你這是在佔便宜吧!我又不喜歡男人,我為什麼要對你做那種事啊?!而且我又不是變態!
紀凌簡直氣炸了!
他冷冷的說:“你說這種話就沒有意思了,我當時是被逼無奈受你威脅,而你現在是自願的,根本就不一樣!”
寧鈺沒有動,唇角微微上揚:“一樣的。”
紀凌說:“不一樣!”
寧鈺輕聲道:“如果你用你自己的性命威脅我,對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我也可以受到你的威脅。”
紀凌用了好幾秒鍾,才把他這句話的內容,替換成更好理解的方式,寧鈺是在說:他可以用自殺威脅他。
系統:【咦,好像邏輯沒什麼毛病的樣子……】
紀凌:【……】
他看著寧鈺,先是羞惱,然後氣的直哆嗦。
誰他麼要用自殺威脅你了啊,我又不是腦子進水了,抽風了,神經了,活膩了,鬼才會用自殺威脅你,還對你做那種事啊!我又不喜歡男人!
而且我們算是什麼關系?我為什麼要對你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憑什麼接受我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一哭二鬧三上吊放我們之間合適嗎?
你覺得合適嗎?
而且我在乎是能不能親回來???
紀凌:【我覺得他在口頭佔我的便宜:)】
系統:【……】這麼復雜的人類情感,他有點不懂呢,這怎麼就成了佔便宜呢?
紀凌氣呼呼的看著寧鈺。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他恨不得給寧鈺鼓掌!你真是太棒了,你是邏輯鬼才,竟然這樣的方法都想得出來!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
可惜的是,我根本不想這樣做呢。
你離我遠遠我的就好了!
紀凌冷哼一聲:“你讓開。”
寧鈺眼睛被蒙住,沒有動,他似乎有些疑惑,又沉思了片刻,道:“你覺得這樣的報復方式,不能令你滿意?”
紀凌快要氣笑了,滿意,滿你媽的頭。
寧鈺等了片刻,沒有等到紀凌的回復,薄唇抿起,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你不想那樣做回來……我還有另一個提議,也許你會覺得可以接受。”
他俯首靠近紀凌,緩緩道:“你是帝國貴族,我是反抗軍,你身為貴族卻被一個反抗軍那樣欺辱戲弄,一定非常的生氣,恨不得殺了我,隻有這樣才能維護你身為貴族的尊嚴,解你心頭之恨。”
這才稍微像是人話!
不過紀凌根本不想和這個無賴混蛋繼續扯,隻想早點離開這裡。
他呵呵道:“沒錯,你說的對,我恨不得殺了你!”
所以你滿意了嗎?可以讓開了嗎?
寧鈺沉默了一會兒,半晌,似乎有些無奈,還有些失落,低啞的嘆息一聲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紀凌還沒回過神,就見寧鈺忽的從腰側抽出了一把小刀,輕輕塞進紀凌的手中,握住他的手對準自己的胸口,說:“那你殺了我吧。”
紀凌的手握著刀,被男人溫暖的手心握住,一臉的WTF:“???”
這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狗血劇情?!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根本不能入戲呢……
此刻自己是否應該悲痛欲絕的哭訴,你為什麼要傷害我欺騙我,我恨你之類的才比較應景啊?這場景多麼適合一出虐戀情深的深刻感情啊!!!
但他實在哭不出來,相反更氣了呢。
你堂堂反抗軍統領,SSS級進化者,激光炮都打不死的人形怪物,現在拿著一把破小刀讓我殺了你?皮都劃不破吧?演戲拜託有點誠意好嗎?又來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