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吃完後放下碗,對文彥說:“哥哥,你等我下。”
文彥溫柔的看著他。
紀凌蹭蹭的走到自己的房間,將昨天買的糖抓了幾顆出來,腳步輕快的來到文彥的面前,低聲說:“這是我昨天排了很長時間的隊才買到的,所以回來晚了些……不過很好吃的,給你。”
說著將手心的糖,放在了文彥的手中。
文彥微微一怔,少年的指尖輕輕掠過他的手心,放下被握的有些許溫度的糖果,他的胸腔中頓時情緒湧動,心底柔軟如同要被融化開。
所以你昨晚回的那麼晚,又小心翼翼怕驚擾了我,隻是因為出去買糖了嗎?
文彥深呼吸一口氣,差點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想要把少年擁入懷中,片刻後,他沙啞的開口:“謝謝。”
紀凌輕咳一聲:“那我先出去啦。”
文彥點點頭,沒有跟出去。
等紀凌的身影徹底消失,再也看不到了,他才緊緊握著手心的糖。
這是他心愛的少年給他的啊。
他還是第一次收到少年的禮物。
文彥也不舍得吃,轉身回到房間找了個盒子,把紀凌給的糖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
紀凌並不知道那幾顆糖被文彥當成寶貝一樣收了起來,如果他知道,說不定心生同情,會多給他幾顆,讓他放心吃,反正多得是……
他先是到街上的裁縫鋪買了幾件衣服,又到藥店買了些藥,然後迫不及待的來到朱蒂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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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沒見,他很擔心寧鈺的傷勢。
剛一來到朱蒂那裡,就看到朱蒂風風火火的正準備出門,見他來了道:“你來的正好,如果再不來我就要去找你了!”
紀凌疑惑的說:“怎麼了?”
朱蒂有些鬱悶,悶悶的道:“你不是讓我幫你照顧那個人嗎?可是他很兇啊,根本不讓我靠近,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我都不敢過去……”
紀凌想起昨晚寧鈺那一瞬間露出的帶著殺意的眼神,心有餘悸的想確實挺可怕的,但是昨天後來不是恢復正常了嗎?怎麼忽然又這樣了?
他疑惑的說:“我去看看。”
朱蒂擔憂的說:“你小心點呢!”
紀凌點點頭。
他抱著衣服和藥品敲了敲門,先是說了聲:“我進來了。”又等了片刻,才緊張的推開門。
寧鈺靠在床邊坐著,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那件染血的黑色衣服,他抬眸看著紀凌,綠色眸中平靜溫和,似乎並沒有什麼意外,更沒有任何冰冷殺意,似乎一直在等待紀凌一般。
紀凌看著他這般模樣,心道挺正常的啊,為什麼朱蒂說他很可怕像是要殺人一樣?
難不成還認人?
紀凌心中十分不解,不過寧鈺既然不讓朱蒂靠近,隻好自己來了。
紀凌走過去,眼睛眨了眨,說:“我去買了一些藥,幫你換上好嗎?”
寧鈺點點頭,聲音溫和低啞:“有勞。”
於是紀凌就放心了,他再次幫寧鈺把上衣褪到肩膀下,將剛買的藥幫寧鈺敷上,大約是傷口接觸到藥物的原因,寧鈺薄唇下意識的抿起,蒼白的面容上泛起一層薄汗,似乎在隱忍著疼痛。
紀凌見狀有點心疼,他給寧鈺上好藥,又說:“對了,你的衣服也髒了,我給你買了一些幹淨的衣服……”
寧鈺深深望著他,片刻後,一言不發的站起來,開始脫衣服,但是右手因為受傷不方便得力,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紀凌連忙上前幫忙,幫他把衣服脫下,動作輕柔,唯恐碰到了對方的傷口。
很快男人的身體展露在他的眼前。
紀凌臉色刷的一紅,悄悄瞥了一眼又飛快的收回視線,之前他給寧鈺上藥隻解開了一半,而現在……男人的身材一覽無餘,那結實的腹肌,勁瘦的腰線,還有修長的雙腿……
完美的如同古希臘的雕像,散發著令人血脈卉張的力量和美感,而且……他的身上好多傷痕啊,這些傷痕,又令這份完美多了一絲桀骜不馴的野性。
紀凌有些失神。
大概這就是經歷過血與火洗禮的軍人吧,哪怕隻是看著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仿佛能看到他經歷過多少次慘烈的戰鬥,他是一個平民進化者,不像自己,不像那些貴族……
他每進化一次,都要付出比貴族,百倍千倍的代價。
這一切,才是他隱藏在完美偶像外表下,真正的一面吧……
紀凌不敢再多想,他連忙將衣服遞給寧鈺,又幫寧鈺把衣服穿上,才從剛才那緊張、尷尬、燥熱的復雜氛圍中解脫,輕輕吐出一口氣。
紀凌做完這些,又想了想,總算想出自己漏了什麼,他忘給了寧鈺準備食物!
昨天走的匆忙,隻留下了一些糖果,可是糖果又不能解餓……
他就這樣讓寧鈺餓了一夜。
紀凌頓時尷尬無比,紅著臉低著頭說:“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說著轉頭就衝了出去。
朱蒂等在外面,緊張的問:“他怎麼樣,讓你靠近嗎?”
紀凌說:“還好。”
朱蒂十分疑惑,“可是我一進去就和要殺人似得……”
紀凌沒時間多想,問:“你這裡有吃的嗎?”
朱蒂說:“有呢,我早就給他做了早餐,可是送進去他也不吃,我給你拿過來。”
紀凌心道這家伙受了傷還難伺候的很,這麼挑剔,要不是自己在,豈不是要餓死啊?
他搖搖頭端著食物進去。
寧鈺安安靜靜的倚在床邊坐著,陽光被白色麻紗窗簾過濾了一次,柔和的光芒落在他的側臉上,在他英挺的面容上留下斑駁的陰影,顯得有些蒼白和脆弱,像是一隻受傷的美麗獵豹,柔化了那鋒利的稜角。
紀凌端著碗來到寧鈺的面前,問:“你能自己吃嗎?”
寧鈺眼神平靜的望著他,睫毛微顫,黑色的發絲落在額前,綠色眸子中為難之色一閃而逝,眉心因為痛苦而微微擰起,但還是發出低啞的隱忍聲音:“可以。”
紀凌:“……”
紀凌望著寧鈺蒼白的面容,淡到幾乎沒有血色的唇,這樣的脆弱,忽的想起自己以前一次次欺負他的事兒……給他下藥,還把他綁起來用基因破壞劑威脅他。
哎,一想愧疚的不得了。
是自己對不起他。
現在寧鈺不認識自己,又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紀凌心中頓時保護欲爆棚,他怎麼忍心就這樣無情的扔下他不管?讓一個重傷患者自己吃飯?
他真是太過分了!
寧鈺分明是很為難,又不好意思開口要自己喂他罷了!
紀凌走過去,輕咳一聲,說:“你受傷了不方便,還是我喂你吧。”
寧鈺眼中驚訝的神色一掠而過,然後不自在的垂下眼睛,‘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似乎並不願意被人發現他的虛弱一面,唇微微抿緊,下颌弧度冷硬。
紀凌心中頓時無比憐惜,寧鈺真是太可憐了!這麼倔強好強的人,竟然淪落到要別人喂飯了,內心一定非常的掙扎吧。
為了不讓寧鈺難堪,紀凌目不斜視。
認真的開始喂寧鈺吃飯,他一勺勺的舀起食物,放在唇邊吹涼了才送到寧鈺的嘴邊,寧鈺則像是一隻收起了利爪的大貓,從始至終表現的十分溫順。眼簾低垂睫毛微顫,淡色的柔軟唇瓣,輕輕含著勺子……
紀凌一頓飯喂下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臉紅心跳。
這麼柔弱的大美人……
好同情,嚶,自己一定是同情心爆發了。
他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寧鈺英挺蒼白的面容,心中的好奇經過了一夜的醞釀,像是有無數隻爪子在心中撓。
寧鈺怎麼會受傷?怎麼會來到這裡?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呢?
他不是應該好好的待在帝星嗎?
紀凌終於一個沒忍住,遲疑了一下,道:“你怎麼會受傷的?”
他話音一落,寧鈺溫和的雙眸中,神色驀地一沉。
紀凌頓時嚇了一跳,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問了不該問的,也是……他為什麼要問一個逃亡的軍人怎麼受傷啊?這一定是他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好奇心害死貓。
紀凌連忙站起來,擺擺手說:“你不想說就算了。”
他該回去了,不想惹麻煩。
但是才剛剛站起來,就見寧鈺眸中神色緩緩變幻,沙啞開口:“你真的想知道?”
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