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可能!殺我自己都不可能殺你,紀凌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露出陰冷的笑容:“想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紀凌垂眸凝視著面前任人宰割的英氣挺拔的男人,他是如此的桀骜不馴,俊美奪目,讓人莫名產生一種……如果能令他臣服在自己腳下該是多麼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打住打住!紀凌覺得自己一定是入戲太深,竟然會產生這樣可怕的想法……
基因破壞劑是不可能用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用的,也隻能靠口頭羞辱一下寧鈺勉強完成任務這個樣子。
紀凌深呼吸一口氣,一手揪住寧鈺的衣領往下一拉,露出男人漂亮的鎖骨,嘖嘖一聲,眼神露骨,“看不起我又如何,現在還不是任我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為所欲為呀為所欲為~
紀凌下意識的在心裡哼了起來,右手抬起寧鈺的下巴,忍著微微發燙的臉,惡狠狠的道:“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鄧東在一旁看的萬分捉急,心道紀少怎麼還不動手,是不是太啰嗦了一點?他看著寧鈺被困在那裡動彈不得的誘人模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恨不得上前搶過紀凌手裡的東西取而代之,但到底沒有膽子打斷紀凌的樂趣……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等紀少玩過了,說不定也願意賞給他玩玩,那樣也是可以的嘛……
紀凌‘卑鄙無恥兇神惡煞’的在寧鈺面前嘚瑟了半天,拿著基因破壞劑在他面前晃啊晃的,別提多囂張可惡欠揍了,但實際上他心裡也十分捉急……
因為他快詞窮了!
為什麼布蘭登還不來啊!
寧鈺胸腔微微起伏,汗水浸湿了他的上衣,形容狼狽,但那綠色雙眸中的神色卻依舊銳利,沉默片刻之後,對著紀凌嗤笑一聲:“是嗎……我看,你是不敢殺我吧。”
紀凌雙目一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道:“誰不敢殺你!”
寧鈺眉梢一揚,輕蔑的注視著他:“那你倒是動手給我看看。”
紀凌倔強的道:“弄死你是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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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鈺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不敢。”
紀凌跳腳道:“你是想激我動手?你想得美!”
寧鈺道:“是又如何?有本事你就動手……”他抬起眼眸,眼中泛著譏諷的冷意,一字字道:“還是說,你害怕陛下責備你。”
紀凌聞言一臉的‘怒不可遏’,臥槽你說別的我還能假裝再忍忍,但是你說景隋那就是戳了原主的逆鱗了,不收拾你一下都說不過去!
他揪住寧鈺領子的手用力到微微發抖,驀地抬起右手的針劑抵著他的脖子,兇狠的道:“你別當我真不敢動你。”
寧鈺呵呵一笑,眼神冰冷:“那你到是動手啊。”
紀凌:“……”
小老弟你咋回事,稍微服下軟不行嗎?QAQ
我知道你為人寧折不彎,絕不向黑惡勢力低頭……但人活著總要學會能屈能伸嘛,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蝼蟻如我尚且偷生……你這樣咄咄逼人讓我很是為難啊。
所以布蘭登為什麼還不來啊!
紀凌終於有點慌了,心道這次和上一次不一樣,自己也是臨時起意,寧鈺不會是還沒來得及求救吧?紀凌想到這裡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樣的話自己這戲還怎麼唱下去……
他死死瞪著寧鈺。
寧鈺冷冷看著他。
鄧東看著這一幕雙眼呆滯,不知道為啥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寧鈺很想紀凌動手,但紀凌就是不敢動手……不不不,這一定是他的錯覺。紀少怎麼可能不敢動手!
空氣陷入可怕的沉默。
直到一聲突兀的巨響,驀然打破了這裡的平靜!
隨著厚重金屬大門的轟然倒地,一個高大冷酷的男人出現在門口處,他背光而立,冷硬的面容在陰影之下顯得稜角分明,暗紅色的頭發下,一雙淡灰色的雙眸泛著凜冽殺意,令人不寒而慄……來者不是布蘭登又是誰!
紀凌驚喜的表情都凝固了,怔怔看著從天而降的男人,簡直就像是看到了救他於水火之中的超級英雄!
你終於來了!
鄧東恐懼的表情都凝固了,嚇的嘴唇發抖,差點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怎麼會這樣!
唯獨寧鈺的神色還算平靜,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始終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總算,來了。
布蘭登闖入大門,一眼就看到寧鈺被綁在椅子上衣衫凌亂狼狽不已,而紀凌一手拿著基因破壞劑抵在寧鈺的脖子上,瞳孔猛地收縮,大步上前一把握住紀凌的手腕,寒聲喝道:“你要做什麼!”
紀凌痛的發出一聲低呼,松開手基因破壞劑就落在了地上,滾到了布蘭登的腳邊,他看著布蘭登怒不可遏的表情,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本能的嚇的臉色一白。
布蘭登看著紀凌蒼白的面容,微微一怔,如有一盆冷水兜頭而下,終於從剛才的怒意中冷靜下來。
他收到寧鈺的求救信號之後就立刻趕了過來,隻知道寧鈺遇到了危險,卻並不知道動手的是誰,因為這一世很多事情改變了,布蘭登一開始並沒有聯想到紀凌……他一進來就看到基因破壞劑,想到這東西的作用心中怒不可遏,於是下意識的上前阻止了紀凌。
這會兒冷靜下來,布蘭登意識到自己剛才衝動了,他緩緩松開手。
如果是紀凌的話,事情應該不是他表面看到的那樣。其實上一世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上一世紀凌被自己從軍部趕出去之後,因為嫉恨讓人綁架了寧鈺,也是自己前去營救,當時看到紀凌準備要對寧鈺下手,毫不猶豫的出手打傷了紀凌。
那一次自己任由憤怒厭惡所支配,忽視了很多本該發現的細節。
直到紀凌死後多年,他無數次回想那一幕,才漸漸意識到,自己當時也許錯怪了少年。
紀凌那時已經得手且佔盡優勢,如果他真的要傷害寧鈺,又怎麼會給自己機會將寧鈺完好無損的營救出來呢?紀凌本有無數種方法令自己來不及的,布蘭登深知那些帝國貴族紈绔的惡劣手段,也知道他們可以做出一些什麼事……可是紀凌沒有那樣做。
少年其實根本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吧……他隻不過是咽不下那口氣,又太嫉妒寧鈺了而已,才用這樣的方式想找回面子,就算自己不去他也不會真的傷害寧鈺的。
說到底隻是一個任性又好面子的孩子而已……
可是那時候自己並不明白這一點。
傷害了他。
布蘭登想到這裡心中沉重不已,悔意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心口沉甸甸的,令他呼吸困難。
他轉頭看了一眼被綁在椅子上的寧鈺,沉默的走過去,一手捏在堅硬的金屬鎖扣上,咔嚓一聲,特制金屬在他的手中碎裂成一塊塊……布蘭登低頭凝視片刻,便確認寧鈺沒有受任何傷,隻是被下了藥暫時無力而已。
這一世的少年還是這樣啊……明明佔盡優勢,卻到底狠不下心傷害別人,隻會逞一時口舌之利。
再次親眼看到這一幕,布蘭登對自己的猜想終於確信無疑。
如果紀凌真的有傷人之心,又何必如此拖泥帶水心慈手軟?
布蘭登回轉身,凝視著少年蒼白的面容,心中無奈、痛苦與憐惜後悔之情交織……自己上一次為何沒有早點看清這一點?又怎麼舍得傷害這樣的他?身為堂堂軍部元帥,卻去苛責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真是太過分了。
布蘭登緊緊抿著唇,灰色瞳孔中情緒翻湧。
這一世他重生回來,便已發誓再也不會誤解他傷害他,要好好的守護他。其實自己也很想再次見到少年的吧,上次自己無法阻攔他的離開,又沒有合適的理由去見他。
隻能一次次靠記憶來描摹對方的模樣,他沒想到……再次重逢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想起自己上一世對紀凌的辜負,想起自己剛才衝動的行為,布蘭登眼中掠過自責不已的神色,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喉嚨中似乎被什麼卡住……
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麼。
紀凌看著布蘭登陰沉的面容,又看了看他握緊的拳頭,想起他剛才捏碎金屬如同捏碎豆腐的那一幕,吞了吞口水,心裡慫的發慌……上次自己被布蘭登隨手一掌打的吐血的情形令他至今心有餘悸,紀凌心中淚流滿面,差點就想跪地求饒,但是為了劇情……
他終究還是勇敢的往前走了一步!
別看這是區區一小步,但這是他為了重生努力邁出的一大步啊!
自己這次比上次更過分,連基因破壞劑這種喪心病狂的玩意兒都拿出來了,布蘭登一定更生氣更憤怒,但是為了你們的愛情,我拼了!
紀凌抬眸不避不閃的看著布蘭登,仰頭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咬牙道:“你想怎樣?!”
布蘭登看著他,半晌,抬起腳步……
紀凌心髒砰砰砰的跳,心道自己終於要挨打了!但這時一直在旁邊如同鹌鹑一般瑟瑟發抖的鄧東忽的撲了過來,死命抱住布蘭登剛抬起的腳,顫抖的哀求道:“元帥閣下,您,您別怪紀少……這都是我的主意……”
布蘭登:“……”
紀凌:“……”
別說,紀凌還真有點感動,他看著瑟瑟發抖的鄧東,這狗腿子都嚇的快尿褲子了,竟然還願意出來給自己求情!簡直比上次的霍克中將還要感人無數倍……但是,為什麼我每次求打臉的時候都有人跳出來阻攔啊!我根本不需要好嗎!
而且一人做事一人當,雖然基因破壞劑是鄧東拿出來的,但綁架寧鈺卻是自己指使的,不論鄧東為人如何,卻不是讓他幫自己擋刀的理由。再說自己身為惡毒男配,拉仇恨這件事義不容辭,誰也不能和他搶!
紀凌豎目對鄧東喝道:“你讓開,別求他!”
說著揚起下巴對著布蘭登,說:“就憑他哪有膽子動寧鈺,他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的,你有本事衝我來!”
鄧東原本咬牙衝出來隻是害怕紀凌出事,如果紀凌真的出了事,到時候卡洛斯大公肯定要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雖然卡洛斯和布蘭登都是惹不起的存在,但鄧東覺得卡洛斯比布蘭登還要更可怕那麼一點點……畢竟布蘭登最多讓他去死,卡洛斯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但是他沒想到紀少是個如此夠義氣的人,面對盛怒的布蘭登元帥,竟然願意為自己這種泛泛之交的朋友出頭,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
布蘭登:“……”
他看了看一臉挑釁倔強的紀凌,又看了看淚汪汪渾身發抖的鄧東……自己其實根本沒準備對紀凌動手,他怎麼舍得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傷害紀凌?但為什麼總有人以為自己要傷害他?!
他看著鄧東……
垂眸露出冰冷的神色來。
而且這家伙才是罪魁禍首吧?紀凌隻是個任性的孩子,他本身無意傷人,內心純摯,隻因為身處這樣一個墮落的貴族社會,身邊都是一群惡劣的狐朋狗友,才會將他帶壞作出那些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