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喊住她。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車或者喊人接就好。”
今天已經麻煩他這麼多,她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他。
秦舟:“外面還在下雨,你想一天淋湿幾次?而且我也不是特意送你,我今晚約了人,正好要出去。”
他拿起剛剛打過的那把黑傘。
“走吧。”
梁昭昭見狀也沒多說什麼,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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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送到樓下後,梁昭昭又道了句謝,正打算下車。
秦舟摁住她的手。
“傘你拿著。”
梁昭昭看了眼放在後座地上的傘,搖頭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我跑過去就行。你待會不是還要見朋友嗎?這傘你用吧。”
秦舟:“後備箱裡還有其他的傘。”
“好吧……”
梁昭昭拿起那把黑傘,下車之前想到自己身上還穿了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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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衣服我洗了下次見面還你。”
“隨便吧,也就一件衣服而已。”
秦舟升上車窗,開車走了。
蕭澤見到秦舟的時候,他身上湿了一半。
“你幹什麼?今天這麼大雨,你出門不帶傘?”
秦舟擰眉,拍了拍身上的水。
“開車來的。”
蕭澤和他約在酒吧,他把車停在車位,到這還要走一段路。
“還不是淋湿了,多帶把傘會怎樣?”蕭澤挑眉吐槽了句。
秦舟懶得和他討論這個,沒再多說話。
兩人也是許久沒見,蕭澤回國後是有聯系他,但是他這段時間也挺忙的,公司裡太多事情等著他熟悉和接手。所以一直沒約秦舟出來。
秦舟這個人又是個從來不主動的性子,蕭澤不找他,他也不會自己去約人。
考慮到秦舟身份特殊,兩人還是開了包間喝酒。
“最近在忙什麼?”蕭澤給他和自己倒了酒。
“拍戲。”
“你接戲了?我前陣子還接到來自你經紀人的吐槽,說你仗著家底厚消極怠工不肯接戲。”
“沒,隻是沒碰到喜歡的本子。”
“現在碰到了?”
……
這句話讓秦舟沉默了一小會,因為坦白來說,接這個戲,他喜歡的也不是本子。
“還行吧,蘇威的戲。”
這位導演蕭澤倒是聽過,還挺有名的,拍了好多獲獎的片子。
“那就好,好好演,再多拿幾個影帝回來。”
他舉起杯子,對他淡笑道。
秦舟拿著酒杯和他碰了碰,喝了幾口酒後,秦舟想到什麼,帶著玩味問他:“你呢?進度怎麼樣?”
“什麼進度?”
“就你那個喜歡了很久的女孩,你剛回國第一個想見的那個。”秦舟對別人的感情生活不敢興趣,對蕭澤的倒是還有點興趣。
本來也沒多大興趣的,隻是這家伙把那女孩子保護的太好,連名字都不肯透露,他還真有幾分好奇是何方神聖了。
蕭澤狀似嘆息道:“她最近變了很多,好像並不是那麼想見到我。”
“都這麼多年你還沒追到,她不喜歡你吧。”在好友胸口上插小刀這種事,秦舟做的很順手。
“嗯,她雖然沒說過,但我知道她心裡一直有一個人。”
秦舟聽了更感興趣了,他往後靠了靠,手枕在腦後。
“你這麼說我真想知道她是誰,這得長得有多漂亮,才會讓我們蕭公子眼巴巴趕著去當備胎。”
“很漂亮,但不能告訴你,等我追到了再說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
蕭澤去國外的幾年,兩人見面次數少,平常沒事也不怎麼聯系,這類話題基本上也沒聊過。現在他回來,都聊到了,他為什麼還藏著?
“你還怕我搶啊。”
蕭澤點頭。
“嗯,怕你搶。”
他轉頭對秦舟笑了笑,聲音溫柔。
“你也很漂亮,你和她又一個圈的,萬一你因為我對她感興趣多看她幾眼,她喜歡上你怎麼辦。”
“滾。”秦舟罵了句,他討厭別人用這種娘們唧唧的詞形容他。
蕭澤端起酒杯,薄唇抿了口酒。
“不過你放心,以前追不到是因為我不在她身邊,現在我回來了,自然有辦法讓她看到我。”
“而且,她或許也已經把她原本心裡的那個人給忘了。”
“原來是乘虛而入。”秦舟晃了晃杯子裡的酒,“是你能幹的事。”
他倆長大後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小時候卻是經常在一起的,所以也經常會被家長放在一起比較。
大人們經常跟他說的一句話就是。
“秦舟啊,你什麼時候能收收性子,你看人蕭澤,多懂事禮貌啊,真討人喜歡。”
這種話他都聽煩了。
蕭澤懂事禮貌是沒錯,甚至對他這樣的臭脾氣都很溫柔,可秦舟也會覺得,這個人溫和到有點變態了,哪有人會沒有脾氣的呢。
所以他總覺得蕭澤心思太深,連他都看不懂。
“不說我了,你呢,出國半年,想忘記的事忘了嗎?”
蕭澤想到什麼無奈笑了笑。
“剛才還一直問我那個喜歡的人是誰,以前你和我說你談了戀愛,不也不願意告訴我她是誰嗎?”
秦舟:“我和你情況不一樣,她那時候誰都不讓我說。”
“那現在呢,忘了嗎?”
秦舟突然想到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他問蕭澤。
“你覺得一個女人,突然表現的她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你,並且你倆的事她也好像當做沒發生過一樣。那是說明什麼?”
在碰到梁昭昭之前,秦舟對女人這種生物幾乎沒有研究過,現在隻能找兄弟補補課。
蕭澤這種性子的,一看就跟女生也能相處很好,肯定比他更懂女生一點。
蕭澤:“可能她不想理你吧,想和你保持距離。”
秦舟:“開始我也這麼覺得,但是現在有時候她看我的眼神,會讓我覺得比以前還喜歡我?”
這是他媽最矛盾的地方,也是他最搞不懂的地方。
“什麼眼神?含情脈脈還欲言又止?”
“神了,就是這樣。”
果然蕭澤都懂。
蕭澤想了想,說:“那她應該是想和你復合,又攔不下臉,隻好裝瘋賣傻讓你生氣讓你在意她,你就說你是不是有因為她最近的異常表現老想起她?”
秦舟沉臉。
“還真有。”
“那就對了,女人啊,都這樣,口是心非。她越表現的忘了你,忘記和你經歷過的事情,其實她越在意,越想你能生氣,能突然撕破臉衝過去抱緊她甚至吻她。”
蕭澤對他道。
“是嗎?”
這有點超出秦舟的認知範圍,女人都這麼麻煩又別扭?
梁昭昭表現出來的異常都是因為還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卻又拉不下臉?
秦舟想起了當年她決意分手時狠心的樣子。
也是,當年那麼堅決,現在當然沒法直接拉下臉。
“我覺得是。”
蕭澤拍了下他的肩膀。
第23章
去秦舟家對戲完後,梁昭昭一直有好好鑽研角色和練習, 將自己想象成白秋與, 用她的行為方式生活。
她本人的性格算是比較開朗的,但劇本裡的白秋與不一樣, 她的性格內斂很多,生活也很單調,每日在家庭、學校、食堂三點一線。
沒有興趣、也沒有愛好,她隻知道讀書是她必須得做的事, 除了這個她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這是這個人物的前期性格, 也是她的底色。
在沒有發現自己愛上顧決之前,白秋與便是這樣一個皮囊美麗, 靈魂卻無比空寂孤獨的人。
所以她的世界裡,顧決是唯一的色彩。
梁昭昭的性格與她天差地別,但是代入起來並不難。
原因很簡單, 她能懂這個角色。
剛剛認識她的人, 很難想象她經歷過什麼,她失去父母的年齡比劇中的白秋與還早,大概在她十歲左右。
梁昭昭讀小學的時候,每天放學都有很多家長來接小朋友, 學校周圍的路邊攤放學也最是熱鬧,各類小吃的香味飄滿了一條長街。
她每天都能聽到那些小朋友和爸媽撒嬌, 嚷嚷著想吃這個吃那個, 大人或是勸阻或是責罵告訴小孩這些東西都不能吃, 是不衛生的, 但是最後還是抵不過孩子的哭鬧聲,掏出了錢包。
“不準吃太多,吃完要好好聽話。”
羨慕嗎?當然羨慕。
但時間久了,也就不羨慕了,這是別人的生活,她也習慣了自己的生活。
奶奶六十歲的年紀還要做手工活補貼家用來養活她和弟弟,她每天早早回家,很小的時候她就會做飯了。
做完飯,照顧弟弟,然後寫作業睡覺。
她的生活也很單調,別人孩子童年多姿多彩,去博物館水族館動物園,她都沒去過。
偶爾闲下來的時候,她喜歡蹲在家門口那顆樹前,看土裡冒出來的野草和不知名的小花。
她會覺得自己和他們很像,不需要施肥,給點陽光和雨水,就能長大了。
小學的作文題目都很簡單。
我的爸爸媽媽,我向往的生活。
看似很簡單的題目,她卻沒法動筆。
爸爸媽媽在她的記憶裡太模糊了,至於生活?什麼是生活,她首先想到的詞是生存。
她單調的生活已經很灰暗,生活卻偏偏還要往她傷口上撒把鹽。
“梁昭昭,你為什麼沒有爸爸媽媽?”
“你沒有爸爸媽媽,那你平時吃什麼啊?衣服誰幫你洗啊?”
“我們不和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孩玩。”
這個年紀的孩子,是非善惡觀念不強,也根本沒法想象自己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隨手的一個動作會給其他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像這樣的話,她聽到了很多。
開始聽了她也會偷偷哭,後來某次,她看到弟弟也因為這樣的事情被小朋友取笑。
梁昭昭不哭了,她想給梁宇做個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