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手席,王娜梨和小蔥眼看好友下來,早按捺不住地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楚獨秀一路小跑,奔向自己的同伴。
王娜梨豎起大拇指:“厲害的!”
“好歹都是燕城出身。”小蔥道,“新人王,苟富貴,高低給我封個副總。”
路帆笑道:“要是這麼說,我還算是帝師,官位更不能低。”
眾人說笑起來,等待排名結果。
現場觀眾停歇片刻,網絡彈幕熱鬧非凡。
[嗚嗚嗚感動,都不像決賽,像高考告別!]
[善樂文化,give me a face,給她股份吧。]
[老板:give you face]
[勸老板別不識抬舉,犧牲你一個,幸福全公司!(狗頭)]
[看現場效果前三有她。]
[但文本深度一般。]
[我喜歡這個,程的很高級,可我不敢笑,總有點悲傷。]
[好歡樂!直播沒有字幕,看不懂深度的,還是炸場快樂!]
在線直播觀看量水漲船高,頁面遍布密密麻麻的文字,都在討論第一輪演出效果。
Advertisement
沒過多久,九強選手表演結束,羅欽和蘇欣怡上臺主持,公布自命題賽的排名。
急促又恢弘的音樂響起,瞬間將現場懸念拉滿,吸引臺下觀眾的注意。
北河倒吸一口涼氣,搓手道:“好緊張,不是緊張排名,是怕做倒霉蛋,決賽要演三篇。”
路帆瞥他:“山窮水盡了是嗎?”
北河:“當然,三個五分鍾,要拼成商演,線下能演一年。”
總決賽無疑是高強度創作,每名選手至少講兩篇稿,有一人還被迫要講三篇。
前期節目時,演員們用的都是存貨,在線下打磨很長時間,越到賽制末尾,積攢段子越少,錄制卻還要繼續,考驗的就是耐力。
半決賽和總決賽靠得太近,開放麥練習時間本來就少,還有一篇命題稿,人人都會有壓力。
小蔥望著大屏幕,推測道:“前三應該都四燈,有五個人拿滿了。”
四名笑聲代表可以拍燈,第一輪滿燈選手有5人,分別是楚獨秀、程俊華、北河、路帆和聶峰,在票數上就有所優勢。
蘇欣怡柔聲道:“下面宣布第一輪自命題賽票數,前三名將會晉級四強,其餘選手進入擂臺賽,爭奪最後的四強席位。”
下一秒,音效驟起,巨大屏幕亮出排名及票數,驚得觀眾們發出唏噓之聲。
第一名367票
第二名359票
第三名341票
王娜梨睜大眼:“哇。”
聶峰:“前兩名票數要高出一截。”
羅欽:“首先是第三名,總票數341票……”
九強選手都屏住呼吸,靜候主持人公布結果,除去知名度較高的楚獨秀和程俊華,第三名無疑是最有懸念的位置。
其餘人熱度有限,一時間難分伯仲。
“……北河,恭喜晉級四強。”
“居然是我……”北河一愣,下意識望向路帆,看上去不知所措。
路帆神色如常,鼓掌道:“不錯,你少講一篇了。”
小蔥:“北河哥值得,還奉獻一把,主動來開場!”
“就是就是。”
北河被誇難得拘泥,快步奔向四強席位。
“接下來是第二名,總票數359票……”
兩側屏幕上,楚獨秀和程俊華的臉龐乍現,都是特寫鏡頭,一左一右對照。
現場觀眾驚呼起來。
祁筠寒和盧毅緊盯排名,不約而同地仰起頭來。
楚獨秀嚇一跳,當即不敢躬身,謹遵母親的教誨,緩緩地直起腰。
這場面宛若半命題賽巔峰對決,隻是楚獨秀和程俊華當初都繃著勁兒,現在經歷完殘酷又漫長的賽事,再加上後面還有一輪比賽,兩人的狀態比那時從容得多。
“程俊華。”
塵埃落定,祁筠寒伸手鼓掌,盧毅微嘆一口氣。
羅欽微笑:“恭喜晉級,請前往四強席位。”
程俊華神色和善,不緊不慢地點頭,順著樓梯向上,前往二層座位。
“最後,首輪演出第一名,現場共計367票……”
話音未落,場內就響起聲音,喊著同一個名字,宛若應和主持人。
“楚獨秀——”
王娜梨和小蔥亢奮起來,都圍攏在楚獨秀身邊,催促她前往四強席位。
楚獨秀來不及多言,剛伸手跟其他人告別,就被指引到樓梯方向。
蘇欣怡:“有請三位進入晉級區,其餘選手將爭奪最後的四強席位,迎接第二輪擂臺賽環節。”
嘈雜聲漸遠。
四強座位搭在二層高處,能夠俯瞰舞臺及觀眾席。這裡距現場稍遠,環境會安靜一點,唯有角落裡架著攝影機。
楚獨秀、程俊華和北河落座,身邊還剩一把椅子,屬於擂臺賽獲勝者。
三人將在此觀看第二輪比賽,暫時沒法跟一層選手交流,如被擱置在孤獨小島,遙遙觀望熱鬧的景象。
北河感慨:“好熟悉的組合,又是我們三個。”
“有點像初選賽場面。”程俊華左右環顧,“賽後被留下拍商務。”
楚獨秀哼起小調:“又回到最初的起點,呆呆地坐在角落邊……”
片刻後,有一編導穿著黑衣,悄無聲息抵達二層,壓低音量道:“三位老師,麻煩摘一下麥克風,然後出來一下,有個口播要錄,剛剛接的通知。”
“大佬的嘴開光了!”北河哭笑不得,隨手摘掉設備,“贏了拍商務,輸了打擂臺,還真是一刻都不停,節目組堪稱資本家。”
總決賽的廣告商不少,加上直播熱度爆棚,自然會有臨時任務。好在鏡頭沒拍四強席位,三人暫時離場,沒什麼大問題。
演播廳外,走廊裡人頭攢動、略顯混亂,全是來回穿梭的工作人員,人人忙得馬不停蹄。
楚獨秀暈頭轉向,快步跟著北河、程俊華,一路不知道跟多少人打招呼,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偶爾還要長鞠一躬,隻覺流水般的陌生人,從眼前哗啦啦經過。
三人越過重重阻礙,終於找到僻靜角落,開始拍攝口播廣告。
程俊華最先拍攝,對著鏡頭念臺詞。
北河站在一旁,面前有位領導。
中年男子穿著polo衫,被眾星攏月地環繞,是鈴果視頻的高層,方才跟三人寒暄過,應該是特意來看《單口喜劇王》總決賽。
楚獨秀眼看北河被迫接待,她小心翼翼地挪到角落,以免自己也被卷入社交,打算安靜老實地等拍攝。
正值此時,左肩傳來微弱的觸感,被人用手指輕點兩下,力度禮貌又不失分寸。
楚獨秀誤以為自己擋路,忙不迭側身,左轉向後看,卻沒見到人影。她都原地轉一圈,才發現了謝慎辭。
謝慎辭著正裝,黑發幹淨利落,不動聲色地瞧她打轉。他明明站在右側,卻故意戳她左肩,使出一些兒童才玩的把戲。
別人是西裝革履的斯文敗類,他是西裝革履的斯文幼稚鬼。
楚獨秀既好氣又好笑:“謝總,您是小學生麼?沒有事情做?”
“還沒拿到51%股份,已經對我不客氣了。”謝慎辭意有所指,他揚起下巴,示意看旁邊,“他們正在聊,我暫時沒事。”
楚獨秀連忙回頭,看到北河及鈴果高層,這才恍然大悟。謝總是陪同對方,才會出現在這裡。
沒想到剛宣稱奪取善樂,就被公司正主抓個正著。
她聽他提及段子,心虛地辯解:“這不是沒拿到,才敢不客氣麼?拿到就不好跑了,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錯愕,挑眉道:“你還打算跑?”
“不然學您徒步麼?”楚獨秀一本正經地拿喬,“謝總,求職是雙向選擇的過程……”
“你答應過籤約的。”謝慎辭沉吟數秒,又怕此話像綁架,忙不迭放緩語氣,“商良天天問,我轉述他了,改主意的話,你去跟他說。”
“看看,原形畢露了,難怪跟我搞好關系,就是想騙我進公司打工!”她捂住胸口,痛心疾首道,“我看錯你了,真令人傷心!”
“……”
謝慎辭見她浮誇地表演,領悟不籤約是開玩笑,當即放松下來。
她的長發梳成馬尾,隨著動作,偶爾搖擺,如調皮的尾巴,吸引著注意力,像在他心頭晃來晃去,帶來微酥而快活的痒。
很難形容這種感受,心扉被輕輕撞一下。
明明沒講什麼笑話,樸實無華的日常話題,卻都生出雀躍和歡喜,隱晦地潛藏在心底。
看見她就莫名開心,可能由於她的幽默,可能由於別的什麼。
所以才會幼稚又無聊地逗她。
謝慎辭撞上她明亮的目光,宛若直視太陽,下意識地回避,強作鎮定道:“看看,原形畢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