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兩年都是在南方度過的,如今一來氣候幹燥的北方,皮膚最先感到不適。
“沒關系,我多塗點寶寶霜。”
雲知從小到大都沒關心過自己的臉,想起來的時候就抹點寶寶霜,懶起來洗把臉就能出門了。但她皮膚底子好,在南方上高中時常有女孩子問她用了什麼護膚品,她說什麼都不用時別人都不信,沒成想來上京一個月,她的皮膚就在風吹日曬中變黑了。不過雲知並不在意,她恢復能力快,每次曬黑最多半個月就能白回去。
小姑娘一臉的滿不在乎讓路星鳴無奈搖搖頭。
“三樓是美妝區,我們現在過去吧。”
雲知歪了歪頭。
“給你買護膚品。”
雲知擰眉:“好麻煩的。”
路星鳴拉著她登上電梯:“上京氣候幹,等過一個月會一直刮風,你不給皮膚保湿會受不了的。”
除此外還有霧霾暴雨,哪怕底子再好也經不過環境的肆虐。
來逛美妝區的多是女孩子,當路星鳴帶著雲知過來時瞬間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他長得過於好看,一雙眉眼冷冽清雋,寬肩窄腰,長腿筆直,光是身段就秒殺了部分明星。
正當路人以為是男朋友陪著女朋友買化妝品時,卻聽他說:“有適合19歲女孩子的水乳套裝嗎?隻要保湿,不需要美白,養膚成分高一些的。”
路星鳴熟稔的提出要求,櫃員愣了兩秒後,取出幾個盒子讓他挑選。
雲知探過頭瞄了兩眼。
……一個字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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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對比著成分,又問了櫃員幾個關鍵的問題後,選了一套適合她的補水保湿套裝。
“先生要給女朋友買一支口紅嗎?這是我們新上架的限定款,你女朋友這麼可愛,塗上口紅一定會更加好看~”
櫃員趁熱打鐵開始推薦新品彩妝。
本來要走的路星鳴在聽到後面一句時腳步頓住,眉頭挑了挑後,心情頗好的說:“那就試試。”
櫃員美滋滋的把口紅拿出來為雲知試色。
果紅的顏色晶瑩好看,上唇讓她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雲知對著鏡子照了照,好看是好看,但感覺不是很習慣,於是搖頭拒絕:“太紅了,不襯我。”
路星鳴眯了下長眼,語調慢慢悠悠:“沒關系,襯我就好。”
這話意味深長,讓剛被疼愛過的雲知頓時羞怯的無地自容,她垂下的小手輕輕拉了拉他衣袖,之後把臉完全埋在了他肩上。
一旁目睹全程的櫃員抿唇憋笑。
“就這隻吧。”路星鳴指了指盒子,“幫我包起來。”
“好……好的。”櫃員輕咳聲,麻溜的幹活。
從商城出來,路星鳴叮囑:“這個牌子是先乳後水,你用洗面奶洗完臉,然後塗乳液和精華水,記得防曬也要打。”
雲知眼睛亂瞟,敷衍性的回了一句:“知道啦。”她神情頓了頓,扭頭看去,“施主你好懂。”
路星鳴不語。
男孩子偶爾也要精致一點的。
“要不要去我那裡看狗狗?”
雲知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
路星鳴唇角勾了勾,“那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看它們。”
雲知又用力的點了點頭。
他們找了一家人少的餐廳,路星鳴低頭翻看菜單,問:“你還不吃肉?”
雲知輕輕一嗯。
路星鳴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她那尖尖的下巴,轉而問:“為什麼不吃肉。”
雲知誠實說:“不習慣吃。”
“除了不習慣呢。”
雲知想了想,“味道太腥,聞起來很油膩。”
她跟著師傅吃慣了清爽的素菜,葷菜的腥味總是在刺激著味覺,別說吃了,聞起來都會感覺難受。
路星鳴若有所思著,什麼也沒說的點好菜。
“你的手機給我。”
雲知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他分別添加上自己的手機號和微信好友,自然將備注改成男朋友後,還了回去:“把我的電話號碼背好。”
“啊?”
“你之前不聯系我,是不是因為忘記了我的電話號?”
雲知羞赧。
她的確沒有記號碼的習慣,也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這幾年不聯系他的很大原因是因為沒記住電話號碼。
路星鳴飲了口茶水,“好好記住,以後要是找不見路或者遇到什麼問題就聯系我。”
雲知乖巧頷首,默默背起了手機上的號碼。
兩人之間寂靜。
路星鳴手肘支撐著桌面,掌心半託腮,看向她的雙眸專注。
“背好了嗎?”
“背好了。”
“背一遍給我聽聽。”
雲知認真對著路星鳴背了一遍。
路星鳴心滿意足的放過了她,菜上來之後,路星鳴把所有碟子都推到雲知面前:“來,吃光光。”
他按照雲知的食量點了很多菜,然而雲知今時不同往日,小半碗飯還沒吃完就見飽了。看她實在吃不下去,路星鳴也沒有強求,起身結賬走人。
出來時剛巧遇見賣零嘴的小車車,於是路星鳴又買了根糖葫蘆,讓她在車上吃。
雲知嚼著手上的糖葫蘆,看了看認真開車的路星鳴,忍不住問出了縈繞在心頭許久的問題:“施主,你怎麼在剛才那個超市裡?”
路星鳴斜掃她一眼,轉而繼續看著前路,“你猜。”
“你不會是故意等著我的吧。”雲知玩笑似的說。
話音落下,等待她的是綿長的沉默。
望著青年精致的五官,她驟地啞然。
“你……不會真的再等我吧?”
“嗯。”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沒多少力度,眼神卻堅韌深邃,“我在等你。”
每夜每夜,每分每秒的等待著她。
這兩年他隔空就會去一趟懷月山,有時候和韓厲一起,有時候一個人。
他走著她走過的路,爬過她爬過的山,也淌過她嬉鬧過的泉水,甚至跪於佛堂前,吟聽無聲的佛音。
路星鳴不信佛,卻在雲知離開的日日夜夜裡,祈求上天將她庇佑。
她那麼好,不該被凡塵紛擾。
再後來路星鳴留了村長的電話,每當雲知有什麼消息時,都會讓村長通風報信給他。
後來了禪大師逝世,路星鳴帶了錢給村長,讓他為之安葬。
路星鳴知道她經歷的一切,卻沒有選擇出現。因為他明白,有些苦難隻能獨自挺過;他也明白,雲知不會讓他看到自己那麼狼狽無措的樣子,她會更加自卑。
不知怎的,雲知突然覺得糖葫蘆不甜了。
糖心在嘴裡化作了苦,苦澀燒灼著喉嚨,燒灼著食道,難受的讓她想掉眼淚。
路星鳴餘光瞥她,突然說:“我的電話是多少。”
還沒從悲傷中抽離的雲知一愣。
“忘了?”
好像是……忘了。
她苦惱的鼓了下腮幫。
路星鳴眼中笑,抽神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離去時又重重把她頭發一拉。
雲知頭皮揪痛,不禁擰巴起小臉:“施主,你幹嘛?”
“沒事。”他就是想試試,那頭發是不是真的。
雲知揉了揉眼睛,深吸口氣轉移開話題:“施主,我一直沒告訴你,你之前送我的新年禮物我很喜歡。”
路星鳴淡淡笑了笑。
緊接著又聽她說:“那副畫我一直保存著,回頭我要把塌裱起來掛在家裡。”
畫?
路星鳴眼皮子狠狠挑了挑,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問她:“你一直以為那是一幅畫?”
雲知被問懵了,“不、不是嗎?”
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
也就是說這麼些年來她根本就沒發現!
路星鳴冷靜下來,打著方向盤拐向農大。
雲知一臉茫然:“我們不去看狗狗了?”
“去拿我給你的那副畫。”
他特意加重了最後一個字,聽起來頗為憤憤不平。
雲知回宿舍把路星鳴給她的新年禮物翻找了出來。
這倆年她一直帶著這幅畫和兔子星星,想念他的時候看看畫;想哭的時候抱著星星哭,也就不覺得日子有多難過了。
拿著畫重新上車,雲知遞給他:“喏。”
路星鳴折開畫卷。
他當初畫的稚嫩,卻也是了心研究了一晚上的。
“你就看不出這是一幅藏寶圖嗎?”
路星鳴這樣一說,雲知更茫然了。
“看,我都給你提示了。”路星鳴指著下面的情詩說。
[把你藏於掌心,當成不二珠寶;你就是我最貪圖的未來。]
雲知無數次覺得這詩寫的酸溜溜的,左看右看也不像是有提示的樣子。
路星鳴無奈嘆氣:“第一行有藏,第二行有寶,第三行是圖。合起來就是藏寶圖,很難理解嗎?”他覺得很顯而易見,能認字的話應該都懂。
雲知:“……”
“看,我畫的是塞翁失馬,所以第一個線索就是在塞翁失馬的家裡,也就是李爺爺那裡。”
雲知:“……”
路星鳴皺眉,仍是難以理解:“很難懂嗎?”
雲知:“…………”
這不是難不難懂得問題,這是那種……
雲知斟酌良久,清淺開口:“你高估我智商了。”
別說他們倆人邏輯思維不同,就連智商都不在一個水平面上,按照路星鳴這種提示方式,恐怕她老死都不會知道這是藏寶圖。
路星鳴琢磨一番覺得有理。
“是我考慮不周。”他說,“李爺爺已經搬走了,線索八成也不在了。”
他有些遺憾,早知道當初被搞那些花裡胡哨的,直接送給小姑娘多好。
雲知想了想,歪著頭說:“我們可以現在回凌城,坐高鐵的話兩個小時就到了,剛好我下午沒課,身份證也都帶著。”她又說,“還能去看看韓厲。”
從這裡去高鐵站用不了幾分鍾,路星鳴調轉車頭,說:“他在上京。”
雲知微微驚訝。
“上的警校。”
雲知更加驚訝。
韓厲那土匪一樣的性子竟然能考上警校?果然,人不可貌相。
“等他下周休息了,我可以帶你去看他。”
雲知點了點頭,不禁期待起來。
兩人買了前去凌城的票,下車後打車前往第二個地點——路星鳴第一次請她吃飯的那家小面館。
小面館現在還開著,裝潢和兩年前沒什麼變化。
路星鳴在高中時期是這裡的常客,即使有兩年沒回來,老板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欣喜一笑:“小路啊,真是好久不見你了。”他又看了眼雲知,“啊呀,這不是之前和你一起過來的小姑娘?”
雲知腼腆的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