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聲哭了會兒,隨意抹幹淨眼淚,“沒……沒關系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雲知因哭泣的嗓音顯得沙啞,也更加奶聲奶氣。
路星鳴不自覺勾起唇角,很是溫潤:“謝謝。”
“施主~”雲知拖長著尾音,軟綿綿叫著他。
“嗯?”
雲知趴在桌子上:“我從小也沒有家人,是師父把我撿回來養大的,師父是我的最親最親的親人,你……”她咬了咬唇,腼腆又輕柔,“你也是我的親人,以後我帶你去見師父,他一定一定會喜歡你的,到時候我們每個新年都在一起過。所以你不要覺得孤單喔。”
她嘴裡不說,這些天過來卻還是擔心的。
今天是新年,是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但雲知知道,路星鳴一定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坐在窗戶前面,看著別人的熱鬧,來重溫自己那灰白的過去。
雲知無法立馬到他身邊去,但她想告訴路星鳴,她在的,不管何時,不管何地,她都會陪在他身邊,就像他總是在自己需要時突然出現那樣。
這些話讓路星鳴冰冷的胸膛突然傾進一根春藤,慢慢成長為參天大樹,將他溫柔包裹。
——從此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懼怕。
隻要喜歡的人在,他便無往不勝。
**
雲知準備今天去路星鳴那裡,所以早上醒來的很早,等她鍛煉完,韓祝祝那邊也起了。
見她下樓,客廳裡又沒其他人,於是雲知直接上前攔住,叫她大名:“祝祝。”
韓祝祝剛剛醒,脾氣不甚好,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後,沒好聲的回;“幹嘛?”
Advertisement
雲知雙手背後,小臉正經:“給我拜年。”
“喔。”韓祝祝隨意一應,“新年好。”
說完繞過她去餐廳吃飯。
雲知不依不饒伸手扯拽住她的胳膊,“不行不行,你好好拜。”
哎呦喂,真是煩死人了。
韓祝祝皺著張小臉,正面著雲知不情不願的說:“新年好,祝你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長出頭發。”
雲知杏眼一彎:“哎!哎??”
“韓祝祝!不要嘲笑人家的頭發啦!”
雲知摸著自己像雜草一樣亂長的頭發,不開心跺跺腳後,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送到了韓祝祝手上:“給。”
正因為她頭發而發樂的韓祝祝懵了會兒,詫異指著自己問雲知:“給我的?”
雲知輕咳兩聲清清嗓子,立馬端起長輩架勢,“新的一年要好好學習,不準早戀,聽到沒有?”
韓祝祝:“……??”
請問早戀的到底是誰啊!
韓祝祝完了還有一個韓厲,雲知揣著另外一個紅包敲響韓厲房門。
“進,門沒鎖。”
聞聲,雲知徑直而入。
臥室內窗簾還拉著,床上被子凌亂,衣服襪子胡亂丟在滿地。
韓厲正在洗手間洗漱,裝模作樣用刮胡刀剃著臉上並不存在的胡子,最後摸了摸光滑的下額,對著雲知問:“喂,你有沒有覺得我成熟了。”
緊接著韓厲又問:“你說我有沒有男子的氣概。”
看著地上飄出陣陣酸臭味的臭襪子,雲知點點頭,老實回答:“有。”味兒還挺重的。
得到滿意的答案,韓厲嘚瑟挑起眉頭,衝鏡子裡的自己拋了個眉眼,自信想到:
他都這麼有男子氣概了,過倆天約顏瑟出來肯定沒問題!
結果下一秒——
“韓厲,我們今天去施主那裡吧。”
“……”
作者有話要說:
顏瑟:你在想屁吃。
第70章
安靜好一會兒,韓厲朝天翻了個白眼,“去他哪裡做什麼。”
“拜年呀。”
說起拜年,雲知想起紅包還沒有給侄兒。
她晃了晃韓厲臂膀,興匆匆催促:“韓厲,你快和我拜年,快點。”
“唔,新年好。”韓厲的態度比韓祝祝還要敷衍。
雲知不開心地鼓起腮幫,小眼神幽怨至極。
韓厲長長嘆了一口老氣,拱手彎腰,語調拉的又長又慢:“侄兒在此祝姑姑在新的一年和和美美,平平安安,還要快點長出頭發。”
這些人現在都怎麼這個樣子鴨!
雲知表面上不爽,其實心裡美滋滋的很。
她把薄薄的紅包塞到韓厲手上,“那你快點收拾,我們去施主那裡。”
韓厲沒想到雲知的長輩架子這麼重,紅包竟然都早早準備好了,他濃眉上揚,當著雲知的面拆開。
裡面放著三百塊紅鈔,還有一張小小的新年卡片,賀卡上畫著一個醜醜的火柴人,笑得傻不拉幾,要是沒猜錯,那個火柴人應該是他,最下面還寫了娟秀的字跡。
[祝韓厲長高高。]
韓厲噗嗤聲笑了,看向雲知:“喂,我現在很矮嗎?”
雲知認真思索一番,頷首:“比路施主是矮了那麼一丟丟。”
韓厲癟癟嘴,把紅包收好,嘴裡嘟囔:“路施主路施主的,我看你這是入了他的道兒。也不知道那個路狗有什麼好,能讓你迷成這樣,簡直是中邪。”
雲知瞬間炸毛:“韓厲,你不可以說施主的壞話!”
韓厲又翻了個白眼,轉身去衣帽間換衣服,懶得和雲知計較。
他隻是在陳述事實,哪裡是什麼壞話。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韓厲穿戴整齊,和雲知一起去給父母和奶奶拜了年,收了三個大紅包後,硬是被雲知拉著去找路星鳴,他不情不願,死氣沉沉跟在雲知身後。
屋外年味很重,炮竹的火腥氣在鼻尖縈繞。
雲知先去了一趟超市,超市熙熙攘攘,人滿為患,賣的東西也比往日貴了一倍,那些價格讓雲知肉疼,最後還是忍痛買了兩大包的吃喝用品。
從超市出來,她看見街邊有人賣對聯和燈籠,雲知上前,指著那些紅彤彤的對聯問:“大叔,這個多少錢一對?”
“十五一對。”
“那個福字呢?”
“十塊,帶金邊的十五。”
雲知摸著自己空癟下去的錢包猶豫半晌:“大叔,你一共算我二十好不好?給我留五塊錢坐公交。”
她穿著厚厚的紅色棉服,小臉裹在圍巾下,一雙眼晶瑩透明很是討人喜歡。
擺攤的大叔一下子笑了:“行,小姑娘這麼可愛,就算你二十。”
說著,大叔麻溜把對聯和福字一起裝在了袋子裡,最後還送了她一個平安福掛飾。
雲知道了謝,喜滋滋接過袋子。
她笑容滿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撿了多大便宜。
韓厲不以為然:“五塊錢的事兒,你也想浪費口舌。”
他從小花錢大手大腳,對財物沒意識,自然不理解雲知這種撿了小便宜的開心。
“就這兒打車吧。”韓厲在馬路邊停下。
“現在高峰期,打車太貴還容易堵車,我們就坐地鐵去嘛,前面就是地鐵站了。”
韓厲皺眉,懶懶散散跟在她後邊走,“你知道路狗現在住哪兒?”
雲知點頭:“昨晚上路施主把地址給我了,叫什麼錦都花苑,早上我查了地鐵,坐十號線直達。”
韓厲打了哈欠,不再說話。
地鐵很擠,人挨著人,沒一處下腳的地兒,時不時還有人撞他一下,踩他一腳,韓厲哪受過這種對待,當下暴躁想要罵人。
還好錦都花苑到了。
雲知拎著大包小包,健步如飛向小區竄去。
知道她要過來,路星鳴早早便在小區門口等候。
他近乎一眼就發現了雲知。
小姑娘左手一袋子,右手一大包,帽子上的毛球球一跳一跳,她跑得飛快,絲毫沒有被手上東西和厚重的羽絨服所影響。
——遠遠看去就像是隻紅色的兔子。
“施主——!”
路星鳴近在咫尺後,雲知張開雙臂,腳踝用力,一個高高蹦跶在了路星鳴身上。
他被突如其來的重力壓得他後退兩步,兩手緊緊託住雲知雙腿,讓她整個人都掛在了自己身上。
小姑娘不重,但她手上那兩袋子東西沉。
路星鳴微微喘息,“碰一碰。”
雲知杏眼彎曲成月牙,聽話的和他輕輕碰了下額頭。
兩人旁若無人。
韓厲面無表情。
所以他千辛萬苦過這兒的目的是什麼?主動當狗被虐?
韓厲眼神太多幽怨,路星鳴放下雲知,抬眸看向他,輕笑著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啊小厲。”
韓厲狠狠磨牙:“好好叫老子名字,惡心死了。”
路星鳴一點都不生氣,自然接過雲知手上東西,拉著她冰冰涼涼的小手向裡面走。
錦都花苑屬於花園別墅區,分聯排和獨棟。
路星鳴住的是獨棟區,穿過木板鋪成的蜿蜒小路,到了盡頭的一棟兩層小洋樓,他沒鎖門,直接推開大門讓兩人進入院子。
院中雜草橫生,顯然長久無人打掃。
屋裡很空闊,隻擺有一些必要家具。
“你這房子哪兒來的?”韓厲四處打量,房屋的沙發桌子都是老款,掛在牆壁上的大鍾很有時代感。
路星鳴語調淡淡:“我母親的房子。”
雲知一怔,不禁看了過去。
路星鳴早已回避開視線,毛衫的袖子卷到手肘處,井然有序將袋子裡的食材拿出來放在冰箱。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韓厲的聲音:“這是你媽啊?長得怪好看的。”
韓厲正拿起陳列在桌上的相冊肆意翻看。
雲知心頭一緊,急忙上去把相冊從他手上奪出放好,緊張兮兮地教育:“韓厲,不要隨便亂翻別人的東西。”
韓厲雙手繞後抱著腦袋,滿不在乎:“你都想當他老婆了,怎麼能算是別人。”
雲知呼吸一窒,臊紅著臉:“你……你不要亂說話,人家那裡想當施主老婆。”
韓厲學著雲知的樣子,掐著嗓子扭扭捏捏:“啊呀,人家要去找路施主~”
他的模仿可以說是惟妙惟肖,就連那娘兮兮的表情都拿捏的剛剛好。
雲知脊梁僵硬,一動不動。小臉憋漲成魚肝色,反應過來後追著韓厲開始打。
“學人家說話沒有禮貌!”
韓厲翻過沙發,衝雲知做了個鬼臉。
她又氣又惱,氣鼓鼓追著韓厲滿屋子跑。
砰!
凳子倒了。
咚!
花瓶掉了。
嘰裡哐啷一陣響動後,剛才還整潔的客廳已經沒法看了。
剛從廚房出來的路星鳴抬手接住丟過來的抱枕,沉默著視房間一圈,幾步上前左手扯住韓厲後領,右手挽住雲知腰身,強行讓兩人停下後,才說:“你們當這兒是遊樂場呢?”
看著滿地狼藉,雲知身子一抖,心虛低頭。
路星鳴抬了抬下巴,對著韓厲下命令:“給我打掃幹淨。”
“……憑什麼是我啊。”韓厲一邊抱怨著,一邊老老實實扶起腳下凳子。
雲知小心翼翼掀起眼皮,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後,暗自松了口氣,緊接著拉了拉路星鳴袖子,“施主,那裡有個相冊。”
“嗯。”
雲知滿是期待:“我可以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