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湖風吻山茶》, 本章共3499字, 更新于: 2024-12-02 15:06:07

宋思砚吃痛松開了我,毫不在意地挑唇。


「嘶,這麼兇啊。


「開始討厭哥哥了?」


我抬眼瞪他。


他低笑一聲,揉了揉我的腦袋。


「乖,晚上我來接你。


「到時給你一個交代。」


他口中的交代,大概是指查清那封匿名郵件是誰發的。


車門解鎖。


我立刻跳了下去,頭也不回地衝進畫室的專屬電梯。


調整好急促的呼吸。


電梯門緩緩闔上。


突然,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視野裡。


「勞駕。」


清冷禁欲的男聲。


是沈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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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畫室的主理人,也是我的大學老師。


我按住開門鍵,等沈煜風走進電梯,禮貌地跟他打招呼。


「沈教授。」


沈煜風穿著煙灰色襯衫,薄薄的內雙,眸色很淺,嘴唇抿成冷淡的線。


他微微頷首,偏頭看了我一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道視線掠過我的唇時,好像停頓了一兩秒。


空氣有片刻的安靜。


我後背莫名發涼。


「叮!」


電梯門開了。


沈煜風收回視線,徑直走進畫室,隻朝我撂下四個字。


「口紅花了。」


語氣極淡,我卻聽出了咬牙的意味。


我沒多想,去洗手間補了個妝。


出來時,看見沈煜風站在我的畫前仔細端詳。


成片的白山茶隻勾了形,還未上色。


「這裡。」


沈煜風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某處。


「畫得太死板。」


我拉開木凳,用腿夾著畫板,拿起炭條,剛想按照他的建議修改細節。


手腕被輕輕覆住。


沈煜風幾乎把我半圈在懷裡,引著我的手重新起稿。


我抬頭看他,可他沒看我,專注地看畫。


「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畫卷,紙上的山茶似被湖風吻過,綻放出鮮活的生命力。


確實技法高超。


我由衷贊嘆,又不免心中疑惑:


「沈教授也喜歡白山茶?」


如果不是認真觀察過的人,是無法描摹出細節的。


沈煜風沒有立即回答。


短暫的沉默後,他撤了手,後退一步,與我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


「不喜歡。」


我哦了聲,識趣地沒再多問。


本以為對話就此結束,卻在幾秒後忽然聽見下一句:


「但有人喜歡。」


他面上不顯山水,耳尖卻紅了。


我的好奇心開始作祟:


「嗯?這麼說,我有師母了?」


沈煜風避而不答。


指骨叩了叩我面前的畫板,淡聲開口:


「林聽。


「我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


「叫我的名字。」


我一時怔住。


這話題似乎跳躍得過快了。


但我還是很聽話,試探著叫他:


「沈煜風?」


他嗯了一聲。


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午後的光線很好,我坐在窗邊,心無旁騖地畫畫。


傍晚時分,突然響起一聲驚雷。


幾道閃電劃過天際,畫室的電閘跳掉,視線落入黑暗,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暴雨。


黑暗。


恐懼。


總會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我想起十五歲那年,最疼愛我的爸爸倒在老舊的筒子樓門口,手裡緊緊攥著鑰匙。


地上滾落的是我愛吃的芋泥麻薯,和媽媽早上叮囑他買的菜。


他是那麼想給我們提供更好的生活,不分晝夜地工作,卻最終猝死在電閃雷鳴的傍晚。


從那之後,我開始害怕雷聲。


害怕每一道閃電劃亮我的視線,害怕它們無比殘忍地提醒我——


我是在那天,失去爸爸的。


我渾身顫抖,倉皇地拔高音量:


「沈煜風。


「你在嗎?


「沈……」


黑暗中,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腕。


「在。


「我在。」


我不由松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手電的光倏然打在我臉上。


宋思砚氣喘籲籲地朝我走來,發絲凌亂,額頭沁了層薄汗。


這是十樓。


電梯停運,他……是跑上來的嗎。


「聽聽。


「別怕,哥哥在這裡。」


他捂住我的眼睛,在我耳邊輕哄。


像之前無數個雨夜。


可我清楚地感覺到,沈煜風握住我手腕的那隻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像無聲的控訴。


7


盛夏的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宋思砚沒有帶我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吧。


經理見他來了,忙不迭迎上來。


「宋少來得正好。


「今天來了兩個新妞……」


話至一半,瞧見身後跟著的我,復又改口道:


「啊不,新服務生。」


我問宋思砚:


「你是這裡的常客?」


明明他以前答應過我,再也不混跡聲色場所了。


宋思砚矢口否認:


「聽聽,我已經很久沒來了。


「你相信我,好不好?」


見我沉默,他突然發了脾氣,揮拳重重打在經理的臉上。


「不會說話就他媽閉嘴。


「信不信老子把你店砸了?」


經理縮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出。


這時,紅毛從包廂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身段嬌軟的兔女郎。


「砚哥,先說正事。


「給嫂子發匿名郵件的人找到了。」


女人被紅毛推了一把,踉跄著走到我跟前。


她緩緩抬頭,睫毛上的淚水盈然未落,像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我幾乎瞬間認出了她。


江心妍。


七年前親過宋思砚的那個女人。


她咬了咬唇,低聲跟我道歉,表情卻不太情願。


「林小姐,對不起。


「是我鬼迷心竅,想破壞你和宋少的感情,才找人做了那段假錄音。


「宋少他很愛你,從沒說過那種話。」


我仔細打量她的每一分神色,問她:


「真的嗎?」


江心妍猶豫了幾秒,被紅毛冷聲呵斥:


「嫂子問你話呢,磨磨唧唧。」


她委屈地朝宋思砚的方向看了一眼,聲音染了些哭腔。


「……是真的。」


整個過程,宋思砚的目光沒有一秒落在她身上。


他吩咐保鏢把江心妍帶進包廂,好好教訓一頓。


大廳隻剩下三個人。


我、宋思砚、紅毛。


紅毛就是那段錄音裡,問宋思砚對我是否認真的那個兄弟。


「嫂子,是我大意了。


「那個女的在這陪酒,能輕而易舉錄下我們的聲音,再找人合成。


「當年她偷親砚哥,我就該讓她滾蛋,看她是孤兒不能丟工作才心軟。


「沒想到她竟然敢做出這種事,砚哥真是冤枉的,您可千萬別錯怪他。」


宋思砚也上前一步,牽住我的手,一雙眸子盛滿深情。


「聽聽,既然查清楚了。


「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有個保鏢跑過來說,江心妍突然肚子疼暈倒了。


宋思砚瞬間松開我的手,厲聲質問:


「怎麼回事?」


保鏢連連搖頭,說不知道。


宋思砚步履匆忙地趕過去,沒走兩步,似乎想到我還在場,回頭安撫:


「聽聽,我去看一眼。


「很快回來。


「你乖乖在這等我。」


我盯著他稍顯慌亂的背影,想跟過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紅毛攔下我,遞來一個果盤。


「嫂子,吃點東西。


「那邊沒什麼好看的,保鏢下手沒輕重,估計見血了。


「別嚇著您。」


一股強烈的疑惑與不安湧上心頭。


指甲嵌進手心,我勉強維持微笑:


「讓開。」


紅毛的臉色白了幾分,看起來十分為難,一個勁兒地給我賠笑。


我站在那,站了十分鍾。


說「隻是去看一眼」的宋思砚仍舊沒有回來。


包廂門口站滿了保鏢。


根本進不去。


我自嘲地笑了笑,離開酒吧。


8


夏夜沉悶的晚風漾在空氣裡,天邊幾顆野星隱著斑駁的光。


我沿著跨江大橋下的小路,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


一輛黑色卡宴停在我的身邊。


車窗拉下,露出那張清貴如神祇的面容。


「在等車?


「上來。」


我剛想擺手拒絕,後邊的車突然開始瘋狂摁喇叭。


為了避免交通堵塞,我隻好上了車。


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清冽的山茶花香。


很好聞。


沈煜風透過後視鏡看我,下顎線繃得很緊。


「你好像不太開心。」


我一怔。


連沈煜風都能明顯感知到我的情緒,宋思砚卻不能。


或者說,他不在乎。


聽到江心妍暈倒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拋下我,隻身前去看她。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呢。


一男一女,獨處一室……


心髒猛地收緊。


我捂住胸口,不敢再往下想。


車子一聲急剎。


幾米開外,是仍在營業的遊樂場。


我望著裡面霓虹閃爍的彩燈,卻有些搞不懂沈煜風的想法。


「為什麼帶我來這?」


他紳士地為我拉開車門。


淺灰的瞳孔如同被裹挾了濃重的夜色,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我不太會哄女生。


「但聽說坐摩天輪心情會變好。」


夜晚喧囂的街道,他的話一字一句,我聽得無比清晰。


「我希望你一直開心,林聽。」


……


我的思緒恍惚一瞬。


好像七年前,他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宋思砚追我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美院論壇,乃至整個京市的頭條版面全是「宋氏集團少爺和繼妹不倫戀」。


雖然宋叔叔很快派人刪掉了所有帖子,但網友的記憶不會消失。


他們說我不要臉,勾引自己的哥哥。


說我不顧綱常倫理,連人都不配當。


類似言論充斥著我的社交平臺。


其實隔著屏幕罵我,不痛不痒,對我來說也沒什麼所謂。


可在學校,同學們看我的眼神極盡鄙夷,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宋思砚和我不一樣。


他是宋氏集團繼承人、京圈少爺,那些謾罵指摘的話沒等傳到他眼前,就被夾掉了。


私下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不倫」兩個字,都對他恭恭敬敬的。


他的處境比我好得多。


那次美術聯考,要求兩人一組,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一幅肖像。


意料之中的,沒人願意做我的模特。


宋思砚知道後,向我毛遂自薦:


「聽聽,你還沒畫過我。


「給哥哥一次機會,嗯?」


我答應了。


可他卻食言了。


因為模特缺席,這場考試,我被判定為不及格。


沈煜風第一次把我叫進他的辦公室。


他坐在沙發上,隔著薄薄的鏡片,就這麼冷淡地瞧我。


那種眼神極具壓迫感,我幾乎都能想到他接下來會怎麼教育我。


可能會說,林聽,模特缺席,你不先反思一下自己嗎。


可能會說,林聽,你的人品是不是和成績一樣爛啊。


或者像其他人一樣,什麼也不說,就朝我冷笑。


可那天,他隻是給我倒了杯水,然後看著我的眼睛,問了我這麼一句話:


「老師有這個榮幸當你的模特嗎?」


我愣愣地看著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在給我另一次機會。


於是我沒出息地哭了,手忙腳亂地擦眼淚。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輕拍了下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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