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日宴會,變成了妹妹的認親大會。
她挽著我的未婚夫,擦肩而過時,不忘衝我冷笑:
「好姐姐,你擁有的一切,很快就都是我的了。」
不久,她就被我掃地出門,淪為了喪家之犬。
1
我的生日宴會上,爸媽領回來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對所有親朋好友宣布道,這是他們夫妻遺失多年的小女兒,今天正式認祖歸宗。
小姑娘長得倒是水靈,但那張臉上,卻找不出一絲和我相似的地方。
她挽著爸媽的手,停在我身前。
「這些年來多虧了姐姐對爸媽的照顧,如今我回來了,姐姐也可以省心了。」
女孩眼中的野心和挑釁明晃晃的,直白得有些可笑。
我爸拍著她的手,「佳宜真是懂事。這些年苦了你了,你的房間還沒布置好,今天就先睡在你姐姐的屋吧。」
謝佳宜一臉為難,「Ṫũₛ那怎麼行,姐姐睡哪裡?」
「她在外面自己有別墅,何況都這麼大人了,還能露宿街頭不成?」
三言兩語就將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在我二十五歲生日當天,我爸為了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女兒,竟要將我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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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一眼我媽,她眼神躲閃,但最後什麼也沒說。
算是默認了。
等到送生日禮物的環節,我爸顯然忘了準備,最後把謝佳宜朝我面前一推,理所應當道:「你還想要什麼禮物,你妹妹不就是最好的禮物?」
離得太近,謝佳宜的脖頸上的鑽石項鏈有些晃眼。正是上個月我爸詢問我生日禮物時,我發給他的那款。
原來,他不是沒有時間準備,隻是把我最心儀的禮物,用來討另一個女兒的歡心了。
大家都十分捧場。
隻有我像個局外人。
第二天一早回來取一份文件。
剛進門,忽然聽到了二樓傳來一聲尖叫。
下一秒,我爸鞋都來不及穿就從主臥衝了出來,直奔我的臥室。
等我們趕到時,隻見謝佳宜狼狽地坐在地上,頭發凌亂。
一旁的加湿器發出怪異的聲響,頭頂冒著黑煙。
「爸爸,我好害怕。」
她抽噎著撲進我爸的懷裡,「這個加湿器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我一住進來就變成這樣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搶姐姐的房間,嗚嗚嗚……」
我爸像是陡然明白了什麼,扭過頭來狠狠瞪了我一眼。
「謝璟意,她是你妹妹!」
我愣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一口天降大鍋已經扣到了我的頭上。
女孩低著頭,在我爸看不見的地方,微眯起眼睛,衝我露出一個無端惡劣的笑容。
半是挑釁,半是譏諷。
「爸爸,我把姐姐的房間弄壞了,要不我就住姐姐的舊房間,把新房間讓給姐姐住吧。」
我的房間是除了主臥外,最大的一間房,每一面牆壁、每一塊紗簾都傾注了我的心血。
而謝佳宜的房間是家裡的客臥改造的,面積隻有我的一半不說,所有家具都是我爸親力親為一件件挑選出來的。
一個中年男人哪裡懂得小女孩的喜好?
謝佳宜分明不滿意她的屋子,卻一副大度相讓的模樣,好像我才是佔了便宜的那個。
「這……可是佳宜,你的房間是爸爸費了好多心思,精心布置出來的啊。」
男人遲疑的模樣刺痛了我。
因為是他精心布置的,所以我就不配擁有,是嗎?
2
「以後要是有好東西,相信姐姐肯定也會讓給我的。」女孩看著我,神色挑釁。
男人的臉上滿是心疼之色,「就屬你最懂事了,那就都依你吧。」
他們自顧自的商量好了,似乎忘了我才是房間的主人。
我有些想笑,「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換房間了?」
男人臉色一沉,「謝璟意,你就是這麼做姐姐的?竟然還不如你妹妹一半懂事!」
我笑了笑,「爸,你這麼說可就誤會我了。我房間放了很多公司的項目資料,還有一些合同備份。這搬來挪去的要是出現什麼遺漏,給公司造成了損失可怎麼辦?」
涉及到公司利益,男人果然遲疑了。
沉吟半響,最終對謝佳宜道:「你姐姐說的也有道理,你趕緊收拾好東西,搬到爸爸給你準備的房間去吧。」
「……好。」
謝佳宜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但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不久,我的助理趕到,如實匯報今早的工作:
「謝總、小謝總,對家公司隻出了比我們高一萬的價格,就拿下了城北那塊地的競標。」
男人頓時急了,嗓音都拔高了不少。
「幾千萬的項目卻剛好比我們多出一萬的價格?怎麼可能估得這麼準,肯定是我們公司內部出了奸細!」
助理為難地看了謝佳宜一眼,「是……昨天宴會上,對家公司的人暗中接近二小姐,套出了……一點東西。」
謝佳宜臉色大變,眼睛一眨便綴上了淚珠。
她抓住男人的胳膊,哽咽道:「爸,我什麼都不知道,是那個人說和謝家是世交,我才多聊了兩句的……」
即便因為她讓謝家損失了上千萬的項目,男人還是不忍苛責。
「你還小又心思單純,被壞人利用也是正常的。」
但頓了頓,又對我說:「你抽空確實要多教教佳宜,得教她一些行事規矩才行。」
「爸!」
謝佳宜不滿地喊出聲,但這一次男人沒有再動容。
這件事讓他腦子瞬間清醒,即便再怎麼寵愛謝佳宜,但是從小養在外邊的女兒,和自小就作為繼承人培養長大的我來說,可謂是雲泥之別。
「爸,那我也要去公司上班,姐姐能做的我也可以!」
我這二十多年來的努力,她卻妄圖一朝一夕能夠替代。
腦子是個好東西,隻可惜,她沒有。
不等男人回答,我率先應下,「可以。那從明天開始妹妹就入職公司,從基層做起吧。」
和我當年一樣。
但這位好妹妹卻誤會我故意針對她。
隻可惜這樣的她,連讓我針對的資格都不夠。
我在謝佳宜怨毒的眼神中轉身下樓,在別墅外站了一會兒。
沒多久林嫂出來倒垃圾,擦身而過時,將三根用紙巾包好的頭發塞到了我的手心。
「辛苦了。」
我順勢放進包裡,這才轉身離開。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謝佳宜看我的眼神,讓我直覺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3
我將那幾根頭發,送去我名下的私人醫院做親子鑑定。
下午直奔公司開董事會。
幾位大董事都暗戳戳表示,我爸行事太過古板,希望我能盡快徹底接手公司。
我笑了笑,沒有立即表態。
沒一會兒,秘書衝了進來,一臉為難,「謝總,二小姐帶著一隊人開了十多輛豪車到公司,聲勢浩大,估計……是衝著您來的。」
聽說,那天地下車庫的引擎聲震耳欲聾,樓下幾層的員工都聽得清清楚楚,紛紛揣測來了哪一位大人物。
沒多久,就看見謝佳宜從頭到腳一身名牌,脖子上手腕上全是一顆顆要閃瞎人眼睛的大珠子,將暴發富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她直接找到人事部經理,趾高氣昂命令:「趕緊的,給我找一個最舒服的工位,從今天開始,本小姐就要來這兒上班了。」
經理雖然不知道謝佳宜的身份,但看對方的架勢也不敢得罪,隻能好聲好氣地招待。
人群中有人小聲嘟囔了一句「這人誰啊,有什麼可橫的」,哪知下一秒剛好所有人同時噤聲,這句話便格外清晰入耳。
謝佳宜徑直走到對方面前,一把扯下小姑娘脖子上的工牌,扔到地上,不忘狠狠踩上幾腳。
最後冷冷一笑:「不想幹就趕緊滾蛋,省Ṭũ̂⁼得髒了本小姐的眼。」
小姑娘嚇得臉色慘白,身子一晃就要跌倒。
我剛好趕到,單手將人扶住。
拍了拍她的肩,「先下去休息吧。」
眾人這才回過神,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自發朝我的方向匯聚靠攏。
「謝總,您來了!」
「謝總,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謝總……」
我抬抬手,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緩步走到謝佳宜面前。
謝佳宜看著我忽然噗呲一笑,上前親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姐姐,我剛才不過是開了個小玩笑而已。你不會因為一個外人,就怪罪自己的親妹妹吧?」
「當然。」
我不動聲色拂開她的手,指了指那群小跟班,讓保安全部請出去。
謝佳宜驚呼:「姐姐這是幹什麼,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公司規定,闲雜人等不得入內。」我頓了頓,輕笑,「咱爸定的規矩,不過他那麼寵你,說不定隻要你開口,他都會同意的呢。」
謝佳宜一噎,慫了。
「那還是算了吧……」
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輕笑:「這張臉長得真是不錯,我見猶憐的。」
我一邊感慨,一邊松了手,指尖順著她的脖子的弧度徐徐往下,落至頸間,一把將她那條項鏈扯了下來。
力道不算小,她頸間頓時勒出了一條紅痕。
她捂住脖子驚呼:「疼!」
「疼麼?」我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聲音陡然冷硬起來,「妹妹剛才就是這樣對那個小姑娘的,我還以為不疼呢。
謝佳宜臉色鐵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人事經理來得倒是巧,指著犄角旮旯,離廁所最近的一個工位,笑呵呵地對謝佳宜道:
那什麼,工作時間到了,二小姐您要不先上班?」
「你!」
謝佳宜這次更是氣得發抖,隻好踹了一腳椅子泄憤,灰溜溜地走了。
4
今晚注定不太平。
我剛進家門,一個玻璃杯擦著我的耳朵砸在了地上。
聲音清脆,又刺耳。
男人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妹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竟然要當著全體員工的面,讓她下不來臺?你這分明要讓她在公司混不下去,你好狠的心啊——」
我走過去,倒了一杯茶。
「爸,不著急,喝口水慢慢說。」
他不耐地伸手掀翻,滾燙的茶水盡數澆在我的手背,紅了一大片。
我愣了愣,扯了扯嘴角,卻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不想喝也沒事,那就直接切入正題吧。」
我將今天公司的監控備份放在了桌上,還有幾張豪車和小弟的照片。
單從照片就能看出陣仗之大,現場效果就更不用說了。
男人仔仔細細看完,罕見地擰著眉問:「佳宜啊,你這……」
謝佳宜眼睛一眨,就開始哭訴:「嗚嗚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姐姐那麼厲害,我怕公司的人看不起我,這才想撐撐場面而已……」
她倒是格外會以退為進,拿捏男人的軟肋。
果然,我爸一聽這話,頓時忘了生氣,一個勁兒心疼起來。
我也不想打攪這對父女的溫情時刻,但又不得不開口了。
「爸,雖然妹妹今天壞了公司十條規矩,但規矩都是您定的,隻要您一句話,為了妹妹當然都可以改。」
「即便不改,日後也會有員工犯同樣的錯誤。畢竟妹妹開了這個先河,又沒有受到任何懲處,自然有人爭相效仿。」
我嘆了口氣,一臉憂愁,「女兒能力不足,這樣下去怕是約束不了手底下的人了,還是請父親出山接手吧。」
男人臉色陡然一變,「這……」
他沉吟一瞬,果斷道:「我以後就讓佳宜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再也不去公司了。你盡管放手處理,爸爸都不會有意見的!」
我盯了謝佳宜一眼,微微一笑。
在她咬牙切齒的神情中,故作為難道:「那……女兒也隻好盡力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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