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
都說聖僧初玄娶了一個妖女,為她叛出佛門,歸隱山林。
沒多久,就有人曝光了我和初玄的居所,一時間坐落在人妖交界處的客棧頓時多了不少客人。
傍晚十分,又來了一波人。
昨夜我喝了點小酒,趁著醉意對宗吾圖謀不軌,一來二去折騰晚了,今日都打不起精神,正懶散地倚在他身上,困得眼神迷離。
他們坐在座位上,喊小妖點了菜,便好奇地向這邊張望。
宗吾倒是沒什麼反應,反正自他與我成親以來,打量他的人多了去了。
起初我怕他難受,總是不著痕跡地往他身前一擋,直到有一日,他嘆了口氣,眾目睽睽之下,將我抱回房去,我才知道,這人從不在意世俗倫常,愛了便是愛了。
隻是他沉默寡言,不太受得住我撩撥,三言兩語,便床上見真章。
我捂著酸痛的腰,打了個哈欠,不滿道:「你倒是比我受歡迎,無論男女,一進門,眼睛就黏在你身上,襯得我挺沒面子的。」
宗吾給了我一個沉默的眼風,溫溫和和道:「你想如何?」
我想了想,噘著嘴ƭũ̂₁迎上去,「你親我一口!」
他半晌沒說話,我以為嫌丟人,剛想作罷,溫熱的嘴唇便印在我唇上。
我睜開眼,耳廓燒得滾燙,宗吾纖長的睫毛近在咫尺,隨灼熱的呼吸微微顫動。
啊,他竟然敢咬我!
我紅著臉掙開他,結結巴巴道:「多……多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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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吾笑了,「親吻夫人,有什麼丟人的。」
「呿……」眾人發出酸溜溜的聲音,「老板娘,你們家廚子今天醋放多了!」
我轉過頭去,眨眨眼,「你們胡說什麼呢?明明放的是糖。」
「酸死了!明明是醋!」
我故作嬌羞地往宗吾懷裡一躲,「夫君,他們欺負我呢!」
宗吾笑了笑,拍拍我的頭頂,「昨夜沒睡好,我ẗũₜ帶你上樓。」
我對著他們做了個鬼臉,跟著宗吾一蹦一跳往二樓走去。
剛進屋,宗吾便一把拽住我,低頭抵在我額頭上,聲音低沉道:「方才夫人看誰呢?」
我一愣,「沒看誰。」
頂多就是……有幾個和尚生得眉清目秀,像極了當初的他,心生感慨,多看了兩眼。
「夫人喜歡和尚?」
我咽了口唾沫,眨眨眼,「呃……喜……喜歡?」
要是不喜歡,當初勾引他明顯是說不過去的。
可說了喜歡,宗吾的臉色便歸於淡漠。
他將我壓在床上,輕而易舉地拔掉我的衣裳,等我情動之時,坐在床邊,冷著眼瞧我。
「夫人喜歡和Ťṻ₎尚?」又問了一遍。
我被他撩撥得頭昏腦漲,纏在他身上,一個勁兒念叨:「是啊,我喜歡和尚……」
宗吾不說話了,手倏地加重了力氣。
我軟了身段,氣喘籲籲地癱在他身上,才後知後覺地察覺,這家伙吃飛醋吃到了天上。
趕忙哄他,「我隻喜歡宗吾,從以前就喜歡,如今還喜歡,以後每天都喜歡。」
誰知道當了這麼多年的和尚,一還俗,就成了個醋缸。
宗吾捏著我的下巴吻上來。
我撐ẗű̂₌在他胸膛上,小聲道:「你輕一點,昨晚的印兒還沒消呢。」
他淡淡嗯了一聲,到底是沒進耳朵裡去。
昏過去前,我懷念起了在寶華寺的美好時光。
後來,我懷了。
宗吾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人都呆住了。
足足在客棧裡坐了半晌,一動不動,望著人來人往ţű⁹的前堂,眼珠子說什麼都不肯從小孩子身上放下去。
我懟懟他的胳膊,「你馬上就有了,羨慕旁人做什麼?」
他自然地將ṭü⁻我攬進懷裡,「總是有盼頭的,看著他們,就會想到我們的孩子坐在那裡是什麼ťû⁰樣,吃糖葫蘆是什麼樣,對著爹娘笑是什麼樣兒。」
他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雖然想象了無數次,到這一刻,總是不敢信的。」
我笑著親親他,「那你摸摸,他會動的。」
宗吾被我領著,將手放在微凸的小腹上,抿著唇,突然說道:「槐瑤,我愛你。」
「我早就知道了。」
「就想再說一遍。」宗吾摸著我柔軟的發絲,「你要是嫌棄這裡吵,我們便換個地方。Ṭų⁸」
我搖了搖頭,輕聲道:「人間煙火,很好。」
後來啊,我生下個女兒,一出生,不哭不鬧,朝著宗吾咯咯笑了幾聲,指尖便冒出一條細細的槐樹枝兒,勾在她爹的手指上。
宗吾一愣,眼神柔地能滴出水來。
生怕一個動作嚇著小女兒,半天僵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笑得停不下來,「我們槐妖可沒那麼脆弱,她沒輕沒重的,可別傷著你。」
宗吾眼神柔和,「不會。」
又過了幾年,小孩兒長大了,我喜歡叫她珠珠,宗吾便也隨我,沒覺得哪裡不好。
他是個寵女兒的,三歲時,便讓她騎在肩頭夠果子吃。
直到有一年,從來沒跟我紅過臉的宗吾,沒頭沒尾地將珠珠訓了一通。
原因竟是小姑娘趁著我和他爹沒看著,自己跑到人間調戲男子去了。
宗吾冷著臉,「這都是跟誰學的!」
小丫頭委屈巴巴道:「他們說,娘當年,就是這麼勾引的你!珠珠也想有一個夫婿!」
這一句話,把我和他爹堵得沒了話。
我屏住呼吸,以為下一刻自己也會挨罵,誰知宗吾冷著臉道:「並非人人都有你娘親這般好的眼光,你眼力尚淺,以後不得胡作非為!」
我努力忍著笑,半天沒憋住,撲哧笑出來。
當晚,宗吾摁著我在床上好一通教訓,美其名曰,要生個兒子出來,替我們看著珠珠。
我累得狠了,連連求饒,宗吾脾氣未消,隻淡淡道:「自作孽,為夫隻好費心管教了。」
番外 2
第二年春,珠珠有了一個弟弟。
不過弟弟自小跟她不一樣,比如她可以長出藤蔓,掛在爹身上蕩秋千,那小家伙渾身散著一股看不見的光暈,明明是個人,卻總覺得跟普通人不一樣。
後來她算是明白了,他隨了爹爹,當了寶華寺的俗家弟子,平日裡回來,便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寸步不離。
她看美女要跟著,調戲男子也要跟著,甚至去個茅房,都要規規矩矩地守在外面。
珠珠惱火極了,想跟他吵,卻吵不起來。
向爹爹告狀,不理,娘親聽爹爹的話,每次都是笑而不語地推爹爹出來擋槍。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珠珠離家出走了。
她發誓,一定要找個如意郎君。
剛出家門二十裡,遇見一群道士。
其中幾人識破了她,語氣不善,珠珠打小在爹娘的手心裡寵著長大的,不曾受過這種委屈,當即施展法力,薅了對方幾根頭發絲下來。
正在這時,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從地上站起來,啪,往珠珠頭上貼了個符紙,珠珠便動不了了。
趁著月色,珠珠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溫潤如玉。
十分出色的長相,不由得春心萌動。
幾番話說下來,說得對方冷了臉,被扛回道觀裡去了。
不遠處,槐瑤嘆了一口氣,「真不用去看看?」
宗吾道:「有老二守著,不會有事。」
槐瑤撇撇嘴,她和宗吾精心物色的人選,總是不會錯的,剩下的就看珠珠自己的造化了。
此時,月上中天,宗吾拍拍她的頭,「不是要去南海撿珍珠嗎,走吧。」
槐瑤回過神,笑吟吟道:「到時候,我做兩串,你一串,我一串。」
「好……」
「還給他們倆也——」
「不必。」
「他們的醋你也吃啊……」
「就我們兩個,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