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不怕死的,質疑劇組。
「原來還是靠資本啊……丁洛怡惹惱了資本,所以資源沒了。」
「還說隻看天賦和靈氣,都是放屁。」
更有人放出丁洛怡「手」的照片,「徐導,您臉疼不疼。」
我的粉絲不甘示弱,「扯著一張照片就說說說,沒完了。」
「這不是抄襲嗎?抄襲狗好意思跳出來狗吠?」
「許菁酸雞,見不得後起之秀,誰信誰傻子。」
丁洛怡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發了一條消息:「人有得失,優秀的人總會被看見的。」
這就是變相承認了自己被資本打壓。
小助理翻了個白眼,「姐,你說無能的人是不是總會找個借口欺騙自己。抄著抄著,就真以為是自己的了?」
我戴著好幾斤的貴妃頭冠,笑道:「世上永遠不缺投機取巧之人,也許他們能靠著一時的投機賺得盆滿缽滿,但創造奇跡的,永遠是原創。」
小助理重新加入了和網友的對線。
我則對著鏡子,發了張自拍給顧含章。
在此之前,我和他的聊天少得可憐。
內容也幹巴巴的,像極了生意伙伴。
不過從這條開始,畫風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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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晶晶:【圖片】漂亮嗎?
顧含章老老實實回答:很漂亮。
亮晶晶:我要跟你分開幾個月哎,你好敷衍。
那頭沒有消息了。
正當我無趣,準備扔下手機專心化妝的時候,突然顧含章打來電話。
「晚上想吃什麼?」
我一愣,「啊?」
「今天去 Z 市。」
很簡短的一句話,我不抱希望地問了句:「是來談工作嗎?」
「不是,探班。」
我心情立刻多雲轉晴,「都可以,我要演貴妃,導演嫌我太瘦了,要吃得豐滿一點。」
顧含章笑起來,「正合我意。」
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紅著臉掐斷了電話。
第一天拍戲,徐導比想象中嚴厲一些。
好在跟幾位老師磨合順利,結束時,我臉妝一卸,給小助理放了假,飛快地鑽進顧含章的車裡。
車裡迅速彌漫起我甜甜的香水味兒。
顧含章捏住我的下巴,左右擺動,「臉怎麼了?」
「哦,摔的。」我打散了頭發,趴過去在他唇上印了一個吻,「親親。」
顧含章扣住我的後腦勺,親了很久才松開我,收斂了眼神,安安靜靜地開車。
我打開手機,發現丁洛怡還在熱搜上掛著。
單純是被人罵上熱搜的。
但是黑紅也是紅,有那張手的照片,就不乏一些導演遞來橄欖枝。
之前我哥還問我要不要封殺她,我搖了搖頭,「以勢壓人,終歸勝之不武。」
顧含章在開車。
我自顧自地碎碎念,「你說我死咬著她不放吧,別人會說我小氣。可她總拿那張照片說事,怪惡心的。」
說完,又怕自己過於嘮叨,解釋:「你別理我,我就是發發牢騷。」
顧含章笑笑,「好。」
吃過飯,我們回到酒店。
我趴在沙發上,打了幾個滾,顧含章問:「你先洗澡?」
「嗯……」
我習慣洗澡的時候帶著手機,裴姐的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我剛好擦幹頭發。
「你看了嗎,你看了嗎!!丁洛怡終於!翻車了!」
電話裡,傳來裴姐快樂的笑聲。
小助理在旁邊勸著:「姐,你別喝了,男模跑了……」
我打開微博一看。
好家伙。
之前電視劇的導演終於跳出來了,承認,那些細節確實是我想的。
出於為作品考慮,丁洛怡在並未告知我的情況下,引用了我的創意。
事後誤導媒體和大眾,以此博取流量和關注。
而他選擇默許。
這次翻車翻得徹底。
粉絲超話直接解散。
大粉注銷賬號。
「我承認之前對許菁大聲了些。」
「利用大家的同心情,打感情牌,但並不是誰弱誰有理。」
「天哪,小偷都理直氣壯了,沒媽媽嗎?」
鋪天蓋地的謾罵和嘲諷瞬間充斥了丁洛怡的評論區。
丁洛怡刪除了之前的幾條博文。
隨後,發布了一條聲明。
「很抱歉給@演員許菁 帶來困擾,是我對自己定位不明確,被流量衝昏了頭腦,走了歪路,在此鄭重跟各位道歉。」
眾人並沒有放過她。
「你並不是為你的行為而感到抱歉,而是這件事影響到你的利益,你不得不道歉。」
網絡就是這樣。
你既可以享受他將你推上風刃,追名逐利的快樂。
也得承擔高樓塌陷後,萬人唾罵的痛苦。
曾經顯赫一時的影帝宋野,不也糊了嗎?
走出浴室的時候,顧含章正在打電話。
我悄悄靠近他,從後面抱住。
顧含章的背影一僵,連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把我拎到身前,摸了摸我的頭。
「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顧含章掛了電話,對上我輕松的表情,眉開眼笑,「高興了?」
「嗯。」
相比我哥粗暴的做事方式,顧含章更溫吞含蓄,每一步都踩在我心坎上。
讓導演澄清,一看就是他的手筆。
我踮起腳,親親他。
「顧先生,謝謝你。」
他低沉的嗓音貼著耳朵傳來,「一句話未免沒有誠意。」
我跳到了他身上,竄了竄,面前和他面對面,眨了眨眼:「這樣呢?」
顧含章喉結一滾,聲音低啞,「足夠了。」
還未幹涸的水珠在腰窩裡顫動跳躍。
折射出溫潤的光芒。
室內氣氛曖昧。
我手機接到了電話,是一個陌生號碼。
「顧先生……等等……」
「嗯。」
他應了,卻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
我咬著唇,接通了電話。
是丁洛怡。
她哭了,「能不能放過我?」
我深吸一口氣,「我並沒有對你做什麼,當你選擇偷竊的時候,就該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
顧含章吻住了我的唇,將手機從我手裡抽走,隨後當啷掉進了床縫裡。
我掙扎起來,「唔唔,我的手機——」
「乖,你現在是自身難保。」
9
丁洛怡最後的反擊,就是將這段錄音曝給了營銷號。
想借此攀誣我霸凌新人。
這段錄音還真上熱搜了。
不過不是丁洛怡想的那樣。
而是一段模稜兩可的對話。
「我的手機……」
「乖,你現在自身難保。」
網友將音量放大到音頻失真,才勉強分析出那晚的對話。
「靠,我聽到了什麼?」
「菁菁和……姐夫?」
「啊啊啊啊我好像嗑到了。」
有人把上次直播,我和顧含章同框的截圖發出來。
「他們配一臉。」
「多金霸總和美豔女明星,求太太產糧。」
一瞬間,多了個我和顧含章的 CP 超話。
拉燈文學鋪天蓋地。
我紅著臉找到顧含章的時候,他正在書房。
「喂,都怪你,我都說掛掉掛掉了,你非要尋求刺激。我沒臉了。」
顧含章衝著我笑笑,「菁菁——」
「幹嘛,別喊我。」
我繞過老板桌,湊到他跟前,一扭頭看見了熟悉的直播界面。
愣住。
「這是什麼?」
我的聲音都在發顫。
彈幕正在實時刷新。
「早上好呀,菁菁。」
「現在都知道姐夫喜歡尋求刺激了。」
「我想知道當晚是個什麼姿勢?」
「一晚幾次啊?」
顧含章忍著笑,對上我驚恐的目光,淡定地說:「裴姐要我直播,說能給你增長人氣。」
隨後,直播在我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
我和他的 CP 有了個新名字:刺激夫婦。
《長恨歌》殺青的時候,已經是來年夏天了。
我跟著顧含章回家見家長的那天,他媽媽拿出了珍藏很久的影視片段。
跟我說她是我的粉絲。
我尷尬地坐在中間,電視裡是我和小帥哥的激情熱吻。
旁邊是冷飕飕的顧含章。
不出意外,當晚我又被收拾了。
婚禮很順利地訂了下來。
結婚當天,裴姐請了現場直播。
由於圍觀人數太多,造成幾個網站接二連三地癱瘓。
繁忙的一天終於結束,我換上了簡單的白色長裙。
入夜後,顧含章拉著我來到了海邊。
海風徐徐,浪聲此起彼伏。
他執意要背著我。
我幹脆脫掉鞋子,光著兩條腿兒踢來踢去。
「顧先生。」
「嗯?」
「下周我們上戀綜,你臺本記得怎麼樣了?」
「記住了。」
上周, 裴姐建議我趁熱度, 多參加幾個綜藝, 我拉上了顧含章。
其中有個問題是,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由於顧含章太忙,我沒打算麻煩他, 自己寫了臺本,沒問題後顧含章背一下就好了。
我靠在他肩膀上, 「那我考考你。」
我對他的記性一向有信心, 隻是單純想聽他說話。
顧含章背著我, 一步步順著海邊往前走。
徐沉的聲音順著風,掃過耳畔。
「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是十五年前。」
「你在上小學,我在上初中。」
我一愣,「不對不對,顧先生,我們不走青梅竹馬人設,我們是先婚後愛。」
顧含章沒理我,「後來我上高中,你就在隔壁的初中。放學的時候, 喜歡纏著我給你買糖吃。」
我突然住了嘴, 愕然地瞪大了眼。
「你最喜歡的泡泡糖是大大,最喜歡的辣條是大刀肉, 最喜歡的冷飲是託肥……」
「因為你哥不讓你吃垃圾食品, 你回回把我供出來。後來, 你哥就領著你搬走了。」
我傻眼了, 很久以前的記憶撥雲見日。
一個清瘦的身影漸漸與眼前的人重合。
我喃喃道:「原來是你啊……」
顧含章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跟我是娃娃親,有求必應是我的職責。」
氣氛陷入了沉默。
由於太過溺愛,讓我哥把我提前撵去外地讀書。
他沒了老婆。
我想了半天, 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劇還沒播出,就因為一個小片段火了。
「(「」顧含章罕見地冷哼了聲,「無法無天也不需要他來擦屁股。」
我被他逗笑了,比起當年直白的有求必應,現在的顧先生懂得迂回。
他在我哥心裡,從一個不靠譜的寵妻狂魔, 變成了可堪大任的妹夫。
當晚, 我在他手機裡發現了我的海報。
還不止一張。
我興奮地尖叫一聲,「顧先生,你好變態……」
顧含章一把揪住我, 趁著醉意將我抵在床頭。
「菁菁, 你的每一套我都喜歡。」
「所以……」
他吻住了我的唇。
「什麼時候穿給我看。」
夜沉如水, 蟲鳴聲此起彼伏。
盛夏未至,綿長的熱意便已鋪展於平原山巒之上。
朦朧中,我看見自己跟在顧含章身後。
「哥哥, 我想吃糖。」
背著黑色書包的白襯衣少年回頭,唇角勾了勾。
「過來等著,黏人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