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長姐和南宮翎的婚事,水到渠成。
身為恆王府這一輩唯一的女孩兒,她有三個舅舅,八個表哥,且個個身居高位。
門當戶對,才堪匹配。
而那個南宮洵,因為上次的事情被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被卸了手上的差事,打發到皇陵守孝去了。
渣爹和江幼薇不知道在密謀什麼事情,竟然主動回來了,隻說女兒出嫁他這個當爹的不能不管。
絕口沒提要接江幼薇和沈韻芝母女進府的事情。
長姐大婚在即,渣爹若是不作死,長姐自然沒理由動他。
更何況婚事倉促,本來就有一大堆的事情。
好在南宮翎貼心,一早就從宮裡派了人手來幫忙,一兩個月的時間,也準備得馬馬虎虎了。
而我,因為撮合長姐和南宮翎的婚事有功,府中上下都待我非常好。
除了我要為端陽郡主守孝,吃得清淡些,穿得樸素些,其實小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那日我在佛堂為端陽郡主誦經完畢,帶了點心想去看看林姨娘,遠遠地竟然看到渣爹鬼鬼祟祟溜到了林姨娘的屋子裡。
屋裡很快就傳出了林姨娘悲憤的聲音:
「這些都是郡主生前賞賜給妾身的,是給茹兒以後當嫁妝的,伯爺如今連我一個妾室的體己錢和女兒的嫁妝錢都要拿走嗎?」
渣爹一口一個「月娘」地哄著:「月娘,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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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也是有女兒的人,你忍心看著薇娘她們母女倆挨餓受窮嗎?
「你就看著我的面子上……」
我一聽,頓時明白過來了。
我說渣爹最近這麼安分守己,都有些不像他了,原來是想趁著長姐忙著婚事,背地裡偷家?
我身邊的丫鬟芍藥是端陽郡主一手調教出來的,和海棠是親姐妹,辦事很是得力。
見我給她使了個眼色,便迅速明白了我的意思,轉身跑去叫人了。
16.
我暗中聽著,越聽覺得渣爹這人實在離譜至極。
好在林姨娘雖是他的妾室,但心裡壓根兒不向著他。
聞言冷笑道:「侯爺要養外室,就該用自己的錢去養,算計自己妾室和女兒的嫁妝錢是怎麼回事?
「茹兒不像大小姐,有得力的外祖家撐腰,也沒有太子殿下這麼好的婚事,她爹又是靠不上的,唯有我這個做姨娘的,早些替她盤算。」
渣爹聽到林姨娘的話,偽裝不下去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扭曲了起來:
「你!你這臭婆娘,你到底給不給?
「往日郡主在的時候,我處處看她臉色,如今她都不在了,還得聽你的教訓?
「識相的,快點把錢拿出來,否則別怪我把茹兒胡亂拉出去配了乞丐!屠戶!
「看你到時候怎麼哭!
「她可沒做皇帝的親戚,我是她爹,還不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姨娘被他的話氣得瑟瑟發抖,一雙手死死地抱住錢匣子。
「你今日說什麼,我也不會把錢給你的!」
渣爹看林姨娘不給,竟然還想動手搶。
我一看,這還得了,立馬跳出來大喊一聲:「爹爹!您在做什麼?
「您難道是在搶我姨娘的錢,是拿去給那對母女嗎?
「爹爹,我和姨娘也是你的妾室和女兒,您好狠的心啊!~」
渣爹原本想不動聲色地來搶了錢就走的。
當初他和江幼薇商量好了,裡應外合,渣爹在府裡搞錢,她們在外頭接應。
等搞到錢,他們就逍遙快活一陣子。
沒想到長姐那邊將賬房管得嚴嚴實實,他才將心思動到林姨娘的身上。
罪行被我當眾揭發出來,渣爹的臉一下就綠了,指著我罵道:「你這逆女!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許多事情都是你挑唆的!」
說著竟然脫下鞋底子,追著要來打我。
17.
別的我不敢自誇,逃跑我可擅長得很。
小時候考試不及格,我媽追著我打的時候,比渣爹兇殘多了。
就他那點被酒色掏空的身子,還想追上我?
果然,沒追幾步就喘氣如牛,臉色蒼白了。
我怕他追不上,可以放緩了腳步,讓他以為自己又行了。
還不忘給自己立人設。
「爹爹!你好狠的心啊!
「女兒不過是不想看到爹爹被那對母女蠱惑罷了,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那爹爹打死女兒好了!」
渣爹氣得腦瓜子嗡嗡的:「那你倒是站住,讓老子打死你啊!」
笑死,說說而已,他還當真了。
我剛想開口,再刺激他一下,就看到長姐帶著一群家丁護院往這邊來了。
我立刻假摔在地上,發出「哎呀」一聲。
渣爹以為自己有機會了,提著鞋底子過來就想抽我。
長姐飛奔而來,一把推開了他:「父親要做什麼!!!」
我眼底迅速蓄了一汪淚,揚起小臉可憐巴巴地望向長姐。
「姐姐,茹兒腳疼……
「爹爹要搶我姨娘的體己錢,被我瞧見了,他就說要打死我……」
長姐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心疼地來扶我:
「父親!你瘋了嗎?你怎可如此對待茹兒?」
渣爹頓時覺得分外的委屈
「是她自己摔倒的,我根本沒碰她一根手指頭……」
我不等他說完,就嚶嚶嚶哭起來:
「姐姐,好痛啊,茹兒會不會變成瘸子啊?」
渣爹是怕了我們了,看到長姐責怪的眼神,氣得指著我們的鼻子罵:
「好好好!你們姐妹情深,都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我走!這府裡我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然後把鞋套上,一甩袖子走了。
看著他走遠,長姐和我面面相覷。
長姐:「他真走了?」
我:「還會回來的吧?」
18.
渣爹果然去而復返,才走不到幾個時辰,就叫人給抬回來了。
據說是生氣去酒樓喝了悶酒,喝完了沒錢給,被掌櫃的和伙計追著要錢,跑到街上被馬車給撞了。
渣爹被這一撞,可謂十分嚴重。
直接半身不遂,癱瘓了。
躺在床上嘴歪眼斜的,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全靠人照顧。
回話的小廝說,渣爹被撞之後先是送去了江幼薇和沈韻芝母女那,知道渣爹好不了了,兩人二話不說叫馬車把人給送了回來。
長姐看了看我,壓低了嗓音道:「茹兒,不會是你找人……」
我當即否認:「當然不是!該不會是姐姐吧?」
長姐:「那沒有那沒有。」
我們都松了口氣。
看來是渣爹罪有應得,人賤自有天收!
林姨娘知道後,看著病床上的渣爹深深地嘆了口氣,小聲嘟囔著:「怎麼沒撞死他?這樣半死不活的,還不如下去伺候郡主了……」
誰說不是呢?真晦氣!
到底是太子殿下的未來嶽父,還是忠勇伯,被人撞了不能白撞。
大理寺經過多方調查,最終鎖定了肇事者。
竟然是被罰去守皇陵的安王南宮洵。
他為了私會沈韻芝,私自回京了。
撞了人之後,為了不暴露身份,直接揚長而去。
渣爹因為救治不及時,這才變成了癱子。
這責任,南宮洵得負啊!
他不想負,南宮翎和皇帝也得讓他負!
於是,他皇陵就不用守了,但因為是皇親國戚,而且事情的定性是肇事逃逸,純屬意外,是渣爹自己喝醉了撞上去的。
所以南宮洵判了禁足,被關在府裡不得外出了。
19.
得知南宮洵被禁足了,沈韻芝哭得肝腸寸斷,日日在安王府外面捏著帕子,欲語淚千行。
而江幼薇則是在伯府門外叫囂。
說她是渣爹的外室,渣爹出事了,長姐不能不管她。
長姐一改往日的態度,熱情地拉著江幼薇進了府。
告訴她,她馬上就要出嫁了,我和林姨娘還有端陽郡主的嫁妝她全都是要帶走的,往後這忠勇伯府就沒了,她來照顧渣爹再好不過了。
江幼薇看了看躺在床上流口水的渣爹,又看了看被打包收拾得差不多的大宅。
氣呼呼地罵道:「呸!誰要照顧這癱子?
「沈傲雪,你連自己親爹都害,你不得好死!」
跺了跺腳,丟下渣爹很不甘心地跑了。
渣爹看到他的「真愛」竟然棄他於不顧,還罵他是癱子,氣得隻流口水,在床上「啊啊啊……」個不停。
林姨娘趕緊用帕子去給他擦嘴:
「老爺,別激動,顧著點自己的身子。
「往後我和茹兒跟著大小姐去了太子府,家裡就剩你一個人了。」
渣爹聽到這話,幽怨的瞪了我們一眼,然後兩眼一翻,氣暈了過去。
渣爹自然是氣不死的,他往後餘生都要這麼半死不活地躺著。
長姐卻出嫁了。
她出嫁那天,整個京城都張燈結彩,為她和太子殿下慶賀。
紅綢子一路從忠勇伯府鋪到了大內東宮。
因著沒有爹娘出席婚禮,長姐的幾個舅舅舅母都來了,八個表哥更是一路護送,場面極其盛大。
我領著海棠還有芍藥近距離嗑 CP,喝醉了甚至鬧到洞房裡,要看長姐和南宮翎親一個給我看。
長姐羞得滿臉通紅,讓人趕緊把我帶下去,不讓我再胡鬧了。
沒想到,一覺醒來,我竟然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之中,手腳都被捆起來了,眼前一個看起來就很瘋批的男人,正陰狠地盯著我:
「沈雲茹,本王動不了你姐姐,動你總可以吧?
「你這個賤人,把本王害得這麼慘,本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啊這???」
20.
我萬萬沒想到,南宮洵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把我從太子府給劫了出來。
更讓人我沒想到是,他竟然有這樣的膽子。
到底是和瘋批單獨對線,我心裡慌的一批。
「你……你要做什麼?」
「你別過來!」
南宮洵一邊解著腰帶,一邊獰笑著朝我走來。
「你說本王要幹什麼?」
啊!他好油膩!
我命油我不油天!
我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你不是對沈韻芝一往情深嗎?就不怕她知道?
「而且,太子殿下和我姐姐知道了, 不會放過你的!」
南宮洵猖狂地笑了起來:「本王先跟你生米煮成熟飯,就算你姐姐和太子知道了, 能奈何本王什麼?
「到時候事情捅到父皇那,本王就勉為其難, 大發慈悲納你為妾好了!
「等你落在本王的手上,本王想怎麼折磨你, 就怎麼折磨你!」
我恍然大悟:「啊,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那就別怪我了!」
我早已經用隨身藏起來的短刀解開了被捆住的手腕, 趁著他朝我撲過來的工夫,手起刀落。
給他咔嚓了。
下面, 沒了。
南宮翎慘叫一聲,哀號不止:「你!你這個毒婦!!!
「本王……本王要你的命!」
我驚恐地看著他,瞪大了我美麗純淨無瑕的眸子:
「安王殿下, 你沒事吧?
「茹兒不是故意的, 茹兒幫你叫大夫……」
然後轉身就往外跑。
南宮洵氣急敗壞想來捉我, 可是他下面沒有了, 流血不止, 很快就昏死了過去。
21.
我一路往外跑, 邊跑邊叫救命。
這地方竟然就是安王府,府裡的守衛都不知道我被南宮洵抓來了, 聽見動靜紛紛跑了過來。
「你是何人?怎麼從我們王爺屋裡跑出來?」
我立刻哭成了一朵風中飄零的小白花。
「我是太子妃的妹妹,是你們王爺把我從太子和我姐姐的婚宴上擄來的, 他想對我用強, 然後就……」
那些守衛聽到我的話, 驚駭欲絕,轉頭跑去看南宮洵,看到他已經暈過去了,知道事情大條了。
正好太子府的人發現我不見了, 尋著蛛絲馬跡找來了,馬上把安王府給圍了,把南宮洵給抓了起來。
擄人,用強,雖然最後沒得逞,他還受了傷。
但我是受害者啊!我正當防衛啊!
她自以為將我爹管束得服服帖帖,直到她得急症死了,都不知道,其實我爹婚前就有一個青梅竹馬江幼薇,養在外頭十多年,生的女兒隻比我長姐小一個月。
「(「」當然,我也不是一點表示都沒有。
畢竟我那一刀, 讓他下面沒有了,反正我都是要給端陽郡主守孝三年的,幹脆自罰去佛堂誦經祈福, 以消除我的「罪孽」。
我如此深明大義, 皇帝也不忍心責怪。
倒是南宮洵, 沒了下面之後,聲音變得細聲細氣的, 見天地在安王府裡罵我,一句比一句難聽。
江幼薇為了榮華富貴, 把沈韻芝送去給南宮衍做妾。
原本南宮衍還很高興的, 但看到沈韻芝閃躲的眼神, 頓時怒上心頭,一氣之下把江幼薇和沈韻芝送到了飛仙樓掛牌接客。
甚至,還在一旁看著她們接客。
我得知這個消息, 趕緊撥動手中的念珠,把木魚敲得咚咚響。
「哦,真是太尼瑪可怕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