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會兒,我去窗戶邊上開免提你聽聽!」
不一會兒,那邊傳來大喇叭重復播放。
「倪香湘已離職,請各位粉絲速速撤離,不要影響正常秩序,謝謝配合!」
「倪香湘已離職,請各位粉絲速速撤離,不要影響正常秩序,謝謝配合!」
「倪香湘已離職,請各位粉絲速速撤離,不要影響正常秩序,謝謝配合!」
……
「聽到了嗎?我們公司樓下,被圍了。」
「我是不是要被開除了?」
「不會,月姐已經從北京殺回來了,她肯定舍不得你這個狗腿子。」
我哭了,「就怕她也保不住。」
「你跟沈賀州真的在一起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沈賀州,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嗯。」
「感情我摸了三年的男人是你男朋友?」
秦悅買了沈賀州的寫真,每天到公司都要摸一摸,寶貝得很。
「哎,你們那方面怎麼樣?州州是不是很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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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這時走出來,遞給我一個衣架。
我到陽臺邊上舉起來比了比,「短了點兒。」
「什麼?沈賀州那方面不行嗎?短了嗎?」
沈賀州的臉色瞬間陰沉,眼神如刀劍。
我趕緊解釋,「他不短,不是!他短不短我不知道,我說的是衣架,衣架!」
「下周團建,可以帶家屬。」
秦悅突然堅定語氣,「你可以不來,你的家屬必須到場!」
「你說的什麼話,重色輕友!」
「我是你女朋友,你是州州女朋友,四舍五入,我算不算半個州州女朋友?」
……
8
沈賀州的粉絲挖完我童年,又把目光鎖定我中學和大學時期。
不過我這段人生都安分守己,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
網上爆出來的都是我高中期間去養老院做義工,大學加入青年志願者協會參加的活動。
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比如為流浪狗之家募捐,給山區貧困小孩捐贈午餐的事兒。
「這些都不是她們想看到的。」
秦悅為了我,打入粉絲頭子內部,探得一手資料。
「我感覺我成了奸細。」秦悅嘆氣,「我愛了三年的男人被你搶走,我還要為你背叛組織。」
「現在什麼情況?」我眼睛一直跟隨沈賀州的身影移動。
「現在他們把目光瞄向你家人,想看看能不能挖點猛的黑料出來。」
「哦,那他們可能要失望了。」
「嗯,很失望,粉頭在群裡很暴躁,挖出來全是好人好事。」
秦悅講得口幹舌燥,
「你媽是單位先進勞模,你爸宅心仁厚,你爺爺還因為粉絲曝光的好口碑,被記者採訪上了報紙……」
說著秦悅給我發了一張州粉群的聊天截圖。
「看吧,群裡哀嚎一片,這波反向操作,直接把你們家 BUFF 疊滿了。」
沈賀州見我的眼神像狗皮膏藥一直黏著他,朝我的方向走來。
「我先不跟你說了,等我回來請你吃大餐。」
說完我掛斷電話,看向面前的沈賀州。
「你怎麼過來了?」
「離你近點,方便你看。」
說完沈賀州坐在我旁邊,拿出手機處理一些工作消息。
今天是被困酒店的第四天,如果不是每天能看他,我大概已經無聊死了。
「你……」沈賀州突然朝我看過來,「初中被霸凌過?」
「沒有啊。」
「真的沒有?」
「真的呀。」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幹嗎這麼問?」
他見我滿臉疑惑,猶豫幾秒,還是把手機推過來,「你自己看吧。」
我湊近,有人把知乎上一個高贊匿名回答截圖發到了微博上。
問題是:你如何看待沈賀州找了一個素人女友。
我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得到她的消息。
她是我初中同班同學,我被霸凌的時候,同學都罵我活該,隻有她站出來幫我。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哭得很難受。
她追上來告訴我,不要哭,隻有自強才能自保。
現在我獨自一人跨洋留學,最近拿到了夢寐以求的 offer。
我的改變,是從這句話開始的。
我一直欠她一句「謝謝」。
因為是匿名回答,評論區也有聲音說是假的。
「這個事兒啊,我有點印象。」
我仔細回憶當時的細節,
「她長得很漂亮,性格內向,當時高年級有個校霸總愛招惹她,她一直躲著,後來校霸覺得沒面子,就來班裡找事。」
「後來呢?」
「後來我跟她一人挨了一個大比兜。」
「疼嗎?」
「你說呢!當時腦子嗡嗡的。」
……
我見沈賀州一直沒說話,轉頭見他臉色陰沉,還隱約透著一股怒氣。
「他叫什麼名字?」
「這麼久遠了,誰還記得住。」
我現在連我初中同學的名字都記不全了。
沈賀州沒再說話,起身離開。
9
被困酒店的第五天凌晨,小莫敲門喊我起床。
「湘姐,我找到一條通道,我們可以離開酒店了。」
安全起見,小周先打頭陣,順利進入停車場後給嘉姐來了電話。
「很安全,你們下來吧。」
掛斷電話,嘉姐和小莫先出門,我和沈賀州跟在後面,和嘉姐她倆保持十幾米的距離。
我們坐電梯下到廚房的樓層,穿過廚房後面的倉庫到了地下停車場。
「好像有……」
「人」字還沒說出口,沈賀州一把拽住我,拉到旁邊的柱子後面。
在我的頭即將磕到柱子的瞬間,一雙手抵住我的後腦勺。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上前環住我。
低頭靠在我耳邊,低聲說,「別動。」
我們兩個隱入黑暗裡。
「你說州州還在酒店嗎?」
「這麼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
腳步越走越遠,我艱難地抬頭,「她們好像走遠了。」
他松開我,走在前面。
我緊跟在他身後,大口呼氣,剛靠太近,呼吸節奏亂的。
他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
坐上一臺 7ẗűₕ 座商務車,小莫開車,小周坐副駕。
我和沈賀州坐後排。
出了酒店停車場,所有人都松一口氣。
「我補會兒覺。」說完小周環住胳膊,閉眼靠著椅背上。
「賀州,下周進入新劇的宣傳期,先回上海?」
「不急,過兩天吧。」
沈賀州閉目養神。
「好,那湘湘這段時間先跟著我吧。」
說著嘉姐看向我,「最近辛苦你了。」
我衝嘉姐一笑,「不辛苦。」
沈賀州突然冒出一句,「她跟我。」
全車沉默……
「那,你們準備怎麼安排?」嘉姐回頭看向沈賀州。
「回山御。」
聽到這幾個字,印象裡一直沉著冷靜的嘉姐臉上寫滿震驚。
山御是什麼地方?
我看向沈賀州,他的表情毫無變化,還是閉目養神的狀態。
「好,那我安排一輛車給你。」
小莫停在高速路口。
「下車。」沈賀州說完下車,在路邊等我。
我揉揉眼,跟著下車。
嘉姐按下車窗,「開車小心,注意安全。」
說完又看向我,「有事聯系。」
「嘉姐,不一起嗎?」
「我們還有別的事兒。」說完朝我揮手。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逐漸遠去。
沈賀州喊我,「上車,坐副駕。」
我一路小跑過去,「我們去哪裡?」
「系好安全帶。」沈賀州發動汽車。
等我再次睜眼,一看手機,四個小時過去了。
此時天蒙蒙亮,我們還在路上。
我們從一個很不起眼的出口下高速,沿著盤山公路翻過一座山。
突然眼前的景象驚掉我的下巴!
「這是哪兒啊?」
沈賀州沒接話,我按下車窗,扒著窗沿看向外面。
說這裡是人間仙境都不為過。
山下引江入湖,湖心有座島嶼,幾棟建築散布其中。
高大的喬木與低矮的灌木叢,各色花卉相映襯。
湖面平靜無波,白鷺在日出的霞光中齊飛。
靠近大門,保安上前敬禮,「沈先生,歡迎回家。」
回家?
這是沈賀州的家?
迎面是一個巨大的大理石刻。
「山御」兩個字筆法勁道,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這個地方很大,但是建築很少。
房子像長在山林裡,每一棟都各有特色。
沈賀州把車停到一座白色建築的車庫。
按下指紋,電梯門開啟。
我和沈賀州上了樓。
這房子好漂亮啊!
花園好大,地下室兩層,地上三層。
功能齊全,應有盡有。
我體會到了有錢人的快樂。
「二樓左上那間是我房間,其他房間你自己挑。」
「那我就住右邊那間!」
「隨你。」說完沈賀州走到外面打電話。
這房子太喜歡了!我跳上沙發打了個滾。
10
「這是湘湘吧?」
我抬頭,一位大約 50 歲的阿姨站在我面前。
周身很有氣質,眼神慈愛。
我趕緊從沙發上下來。
沈賀州跟在她身後,「這是王姨,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她說。」
我點頭,「王姨好。」
王姨笑著,「不要客氣,賀州是我看著長大的。」
說完王姨四處打量一圈,「這邊需要安排人嗎?」
沈賀州說道,「不用,平時過來做個飯就行。」
說完王姨和沈賀州一起出去了。
我沒事,一個人轉到後花園。
後花園連著湖,有一個小小的碼頭,景色太美了。
沈賀州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這裡。
他的新劇進入宣傳期,嘉姐說大概要半個月左右才能結束。
整個房子就我一個人住,王姨是隔壁那戶的保姆。
也許和沈賀州關系很好,所以順便照顧下我。
聽王姨說,沈賀州有三年沒回過這裡。
好在我一個人也住得慣,沈賀州倒是沒管控我手機。
「湘湘,初中霸凌你的那個人,在網上道歉了。」
「哦?」
「現在粉絲重點都放在宣傳沈賀州的新劇上。」
秦悅補充道,「不過大家還是盼著你們兩個趕緊分手。」
「哦。」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掰著指頭算離分手還有多少天。
二十三天。
樓下有人按鈴,我穿上拖鞋下樓。
開門的瞬間,一隻法鬥衝了進來。
門外站著一位大叔,穿著休闲裝,個子很高,氣場很強。
「沈賀州呢?」
「他不在,大叔您找他有什麼事嗎?」
難道是隔壁的鄰居?
大叔上下打量我一眼,「沒事。」
然後衝著房子裡喊,「Tiger,出來!」
我一見沒反應,「大叔,我去幫您喊它。」
說完我朝房子裡跑,法鬥一直在撓沈賀州房間的門。
我過去抱住它,「沈賀州不在家。」
法鬥很不樂意,在我手上扭著要下來,「你不信啊?」
我打開沈賀州的房門,「你看吧,他確實不在。」
晚上我給沈賀州發微信,告訴他今天鄰居大叔來找他,還有一隻叫 Tiger 的法鬥。
他那邊估計很忙,很久沒回復。
第二天王姨臨走時,我讓她帶一份烤蛋糕給隔壁鄰居。
王姨畢竟是鄰居家花錢請的,最近這麼照顧我,應該表示下感謝。
王姨接過蛋糕,眼睛笑得快迷成一條縫,「老太太一定很喜歡。」
時間過得很快,我在這裡生活了兩周。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給沈賀州發了一條微信。
距離上次聯系他已經過去一周。
他估計很忙,也不指望會回我。
我沿著湖邊散步,突然手機震動,「怎麼,想我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打了幾個字覺得不合適,索性就不回了。
沒過一會兒,他又發來一條消息,「明天早上。」
我盯著屏幕笑了。
有點開心。
路過碼頭,看見隔壁大叔在釣魚。
我過去看見他水壺已經見底,「大叔,我給你接點水過來?」
他抬頭看我一眼,「嗯。」
我拿過他的水杯,往回走。
王姨見我進門,「湘湘你回來啦?你給我的方子很管用,最近老太太睡得很好。」
我笑著,一邊給大叔接水一邊說,「有用就好。」
「上次你做的蛋糕也和她老人家口味,一直誇你有孝心。」
「她喜歡就好,有機會我再做一些。」
說完我給大叔把水送過去。
走的時候大叔叫住我,「沈賀州什麼時候回?」
「明天。」
「明天讓他帶你過來吃晚飯。」
說完大叔擺弄下魚竿,繼續釣魚。
11
沈賀州回來已經是下午。
我在睡午覺,聽見上樓的聲音。
穿上鞋打開房門,剛好看見他。
他看我一眼,「有事?」
他估計最近累的比較狠,臉上倦意很濃。
「沒事,你先休息吧。」
說完我關上門。
想起昨天答應大叔晚上去隔壁吃飯,於是我又開門。
沈賀州已經進了房間,我推門進去,剛好看見他正在換衣服。
「那個,隔壁大叔請我們晚上過去吃飯。」
他換了件睡衣,「你知道他是誰嗎?」
「嗯?」
「他是我爸。」
哈?什麼?
我一時愣在原地。
「我要換褲子,你要看嗎?」
我走出沈賀州的房間,關上門的一瞬間,腦子裡重復沈賀州的回答,他爸?
我在床上翻滾,怎麼也睡不著。
眼看時間一點點逼近,我起身走向沈賀州房間。
他睡得很沉。
我一時間不忍心喊他,於是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撐著頭等他醒。
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呢?
這鼻子是真的嗎?
好想摸摸看……
想著想著,身體已經不自主的靠近。
他睜眼的瞬間,看見我一張大臉,離他隻有十公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