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十八線演員,上戀綜第一天,就被人扒出我腰上紋著影帝顧淮野的名字。
我暗戀影帝的事上了熱搜。
當被問及我有沒有和影帝談過,我胡謅:「怎麼可能?我隻是把顧老師當成學習的榜樣。」
男人冷聲一笑,直白地望著我:「談過,被甩了。」
1
空窗一年後,我作為替補,參加了當下最火熱的戀綜節目。
作為十八線演員,我秉承著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兢兢業業地錄節目。
效果不錯。
我活幹得更加賣力。
空調有些足,我脫了外套,卻看見周圍嘉賓看我的眼神全變了。
江斬:「許念初,你認識顧影帝嗎?」
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察覺出不對勁。
「不認識啊,怎麼了?」
周圍安靜了一瞬。
流量小花趙姝玉:「你腰上紋的……方塊還挺好看的,空調有點兒冷,要不你把外套穿上?」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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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這茬兒給忘了。
與此同時,很會搞事的導演把攝像頭挪近,我心下大驚,扭頭抓起外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節目是直播的形式。
高清鏡頭下,我腰上的紋的「顧淮野」三個字一清二楚。
熱心網友甚至還貼心地截圖了。
網上瞬間掀起一陣浪潮。
節目組趁熱打鐵,奪命三問:「許老師,你認識顧老師嗎?」
「能把名字紋在這麼隱私的位置,你和顧老師是不是有故事啊?」
「聽說顧老師出道前,曾談過一場戀愛,許老師,顧老師的那位前女友是你嗎?」
我掌心攥出冷汗,我和顧淮野的確是有那麼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可太久了。
久到好像是一場夢。
如今他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影帝,我一個十八線的小糊豆,他怎麼可能還記得我?
況且,半個月前才曝出,顧淮野攜神秘女子去三亞度假,可能要結婚的消息。
節目組這麼問,明顯地是想搞事情。
斟酌再三,我莞爾一笑:「顧老師嗎?他的電視我都看過,不過不熟,畢竟沒機會接觸,談過就更不可能啦,我隻是把顧老師當成學習的榜樣,才紋這個名字激勵自己。」
不管節目組怎麼套話,我都咬死不松口。
而且,我名氣實在太低,網上壓根兒沒人信顧淮野和我在一起過。
於是畫風漸漸地變了。
演變成:許念初暗戀顧淮野。
還衝上了熱搜。
網上各種聲音都有,最多的是罵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啥都想蹭。
我好不容易在節目組攢起來的那點兒好名聲,全沒了。
節目組慌不慌我不知道,我挺慌。
晚上夜深人靜時,我坐在馬桶上,就著手機微弱的光,給顧淮野發了條微信。
「在?」
一個碩大的紅色感嘆號出現在我面前。
我被拉黑了!
2
難怪我從來看不見他朋友圈,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單純地把我屏蔽了。
反正他會看到熱搜的。
他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這種事最擅長處理,這麼一想,我真是有點兒杞人憂天了。
退出微信時,無意間地點進相冊,翻開私密相冊,裡面有一張是我和顧淮野的自拍,那時候的我,對著鏡頭笑靨如花,顧淮野側目看我。
五年前,顧淮野還沒有出名。
那是我第一次去「零點」酒吧,有人見我一副學生樣,給我點了兩杯長島冰茶,騙我是飲料。
我喝下去後,佯裝醉酒,被他扶進衛生間,在他解皮帶時,我把他腦袋摁進馬桶裡了。
顧淮野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桃花眼潋滟,卻帶著厭世的頹和痞,他扣了扣門板,懶聲道:「報警了啊。」
門沒鎖,被扣開後,顧淮野看見我粗魯的動作眉眼一挑,眼底掠過一抹訝然。
我手一縮,佯裝乖巧:「他口渴,我帶他來喝點兒水。」
「恩?」
他明顯地不信。
我才懶得管渣男,踹了他屁股一大腳,追出去了:「今天謝謝你呀,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其實,我是衝著他來的。
顧淮野,A 大校草,唱歌賊好聽,又是個大帥逼,可惜出了名地難追。
我不信邪,勢必要摘下這朵高嶺之花。
聽說他喜歡乖乖女。
「同學,有點兒晚了,我是你隔壁大學的,要不一塊兒回去吧?」
顧淮野扭頭看我,桃花眼在昏暗的燈光下濃稠如墨:「盯我很久了?」
我眨眨眼:「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別跟。」
我就跟。
快出巷子時,他忽地停了腳步,轉身,往我方向過來,我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後背撞上了牆,等回神,鼻尖都是他身上清冽的香氣。
隻要我稍稍地抬頭,就能吻上他的唇。
我臉倏地紅了,緊攥著雙手。
就在我認真地思考,推開他是不是更難追時,他後退幾步,笑了:「就這點兒膽子,還追人?」
下一秒,我抓住他胳膊,把他摁在牆壁上,在他錯愕中,踮腳親了上去。
我無比緊張,神態卻還繃得住,我舔舔唇瓣:「親過了,你是我的。」
3
思緒收回。
我忽而覺得窗外深秋的樹蕭瑟孤寂。
第二天,節目照常錄制。
有了前一天腰上紋身的事,節目組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我身上引,連我的鏡頭都超過了節目組花重金請來的趙姝玉。
要不是違約要賠錢,我昨晚就走了。
節目爆了,我火了,黑火的。
「許念初是長腿了吧?怎麼鏡頭這麼多?煩死了。」
「我之前對許念初印象挺好的,人美話少,還勤快,沒看出來也是個愛蹭的,真惡心。」
「娛樂圈的人設看看就算了,許念初人美心善?就不會把顧哥名字紋腰上,還被拍了,妥妥的心機女。」
我尋思著要不臨時找個男朋友,降下熱度,也好證明我的清白。
經紀人一口回絕了:「這麼多年龍套你還沒跑夠?車子買了嗎?房子買了嗎?今年回家過年錢有了嗎?」
我經紀人,也是我好閨蜜。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節目組請了顧淮野,他居然答應了!他可是從來不上綜藝的,許念初,你要火了,別玻璃心,你一不犯法二不違紀,他們罵你怎麼了?都是流量,衝!」
顧淮野要來節目組?
一整天我都神情恍惚。
晚上有個圍爐煮茶的活動。
我剛把橘子放爐子上烤著,就瞥見門外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
桃花眼深邃迷人,稜角分明的臉像精心地雕琢過一般。
顧淮野。
他怎麼來得這麼快?
「顧老師。」
嘉賓們一一地和他握手打招呼。
我硬著頭皮起身,伸出手。
四目相對,顧淮野那雙桃花眼仿佛醞了無限情,他輕握了握我指尖,扯出抹疏遠客套的笑,對我和對其他人並無差別。
「你好。」
指尖溫度滾燙,卻在下一秒,隨著他迅速地抽離,好似方才的觸感是幻覺一般。
「你好,顧老師。」
我也笑,客氣有禮,心底卻有些刺痛。
坐回原位,手裡的橘子寡淡無味。
節目組明顯地想搞事情,圍爐煮茶就圍爐煮茶,搞什麼追憶往昔。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大學時候。
「這麼說,許老師和顧老師大學僅一街之隔啊?許老師那時候認識顧老師嗎?」
我不經意地瞥了顧淮野一眼,男人長腿交疊,氣質金貴沉穩,早已不是當年和我一塊兒擠小破出租屋,吃兩塊五泡面的他。
「聽說過,那會顧老師就挺出名的。」
話音落下,顧淮野戲謔一笑:「是嗎?我也聽說過許老師!」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神在我和顧淮野之間曖昧地打量。
顧淮野這麼說,絕對不是想和我破鏡重圓、追憶往昔,當年我就猜不透他心思,一別數載,我更看不懂了。
我扯出一抹笑:「原來那會兒我也挺出名。」
「聽說顧老師大學時挺受女生歡迎,不知道許老師有沒有對顧老師動過心?」
何知動過?
顧淮野 size 我都知道。
可絕對不能說。
「沒有,當時隻是覺得顧老師唱歌挺好聽,和舍友去聽過一次。」
「許老師大學時也沒談過戀愛嗎?」
「沒談過。」
說出來,連我自己都心虛,我愈發不敢看顧淮野眼神。
見從我這裡問不出別的什麼,節目組又去問顧淮野。
如今我倆是話題中心,隻要和我倆相關的,都會掀起網友熱議。
「顧老師,最近您頻上熱搜,都說您出道前有個女朋友,借著這次機會,我們也想問問,顧老師上大學時真的談過戀愛嗎?」
眾人屏住了呼吸,紛紛側目。
我沒敢看他。
聰明人都知道這個節骨眼該怎麼回答。
更何況,我剛才話都說那份兒上了,顧淮野瘋了才會承認。
「談過!」
周遭寂靜無聲。
我猛地抬頭盯著他,卻又覺得自己反應太突然。
鏡頭逼近顧淮野,節目組摁捺住內心的激動,繼續發問:「顧老師,您剛才說,您大學談過戀愛?」
顧淮野忽而望向我,眼神直白。
「談過,被甩了。」
4
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隻是一瞥,顧淮野很快地挪開視線,可足夠掀起我心底的驚濤駭浪。
「顧老師居然被甩了,我們更加好奇您前女友了。顧老師,能不能透露一下,她是不是我們圈子裡的?」
顧淮野飲了口茶,輕笑:「你們不妨問問,今年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這下導演都震驚了。
顧淮野出道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感情的事。
即便曝出了和神秘女子同遊三亞的事,也隻字不提。
「顧老師都這麼說了,看來好事將成。」
「算是吧,如果她答應。」
顧淮野神色沒那麼淡了,眼底擒了柔和的笑意。
原來他的柔和寵溺,有朝一日也會屬於另外一個女人。
心底一陣刺痛,似有一塊兒巨石壓在我心口上,沉甸甸地喘不上氣。
恍神間,我打翻了茶水,茶水剛倒的,燙得我當場驚呼起身。
童星出身的周彤忙拿紙巾幫我擦:「沒事吧?」
「沒事,我去換條褲子。」
大腿上的肉刺痛,和牛仔褲摩擦更是鑽心地疼,可我不想失態。
我也弄不清楚,是怕顧淮野看出,還是怕節目組看出。
回了房間,我換下褲子,大腿外側通紅一片,我用涼水衝了下,卻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紅了眼眶。
手機適時地響起。
是閨蜜的電話。
「初初,是不是燙傷了,嚴不嚴重?」
我強忍著淚意:「沒事,就燙紅了點。」
「沒事就好,不過顧淮野真的要結婚了?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我們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
5
「我……」
衛生間門被敲響。
周彤聲音傳來,我套上半身裙開門,她遞進來一管藥膏:「燙傷了吧?趕緊擦上,別留疤了。」
「你給我買的嗎?謝謝。」
節目組是給我們準備了常用的藥品,不過沒燙傷膏。
「你走後顧影帝說有些不舒服,導演就結束了錄制,回來時顧影帝經紀人喊住我,說他屋裡有燙傷膏,讓我給你。」
誰沒事會在身上準備燙傷膏?
可特意為我買的,又不現實。
我沒睡意,索性出了門,坐在不遠處的樹下,翻出我和顧淮野的合照。
我看了很久,想刪除,卻又在最後時刻舍不得。
我懊惱地嘆了一聲,餘光瞥見不遠處一個人影,顧淮也不知道何時來的,指尖夾了根煙,看向我的方向。
我嚇了一跳,手機摔在地上,屏幕亮了,剛好露出我和他的合照。
他幾步走過來,俯身要撿,我先他一步,抓住手機摁滅,卻扯到腿上的傷,一個踉跄摔了下去。
顧淮野伸手撈住我,身畔一片溫熱,我被圈進他懷裡,他擰眉:「傷得很重?」
「沒有。」
「不重疼成這樣?」
顧淮野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什麼,一直抱著我沒松手。
我摁捺住內心的慌亂,推開他:「破了點兒皮,擦點兒藥就好。」
他沒說話了。
眼底也沒什麼情緒,仿佛剛才一閃而過的擔憂都是我的錯覺。
「屏幕碎了。」他道,「我賠你。」
「不用了。」
「許念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