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其琛外表看起來確實高冷難接近。
可私底下什麼樣兒,外人根本不知道的。
「臉紅什麼?」
虞惜促狹地推推我:「臭丫頭,背著我吃這麼好。」
「怪不得今天出來,皮膚好的驚人。」
「我原本還以為你偷偷做了什麼新項目不告訴我,哼。」
「原來是被你男人滋潤的啊。」
我被她說得坐立難安,抓了包包起身。
「你趕緊去談戀愛吧,到時候我也有一堆話等著說你。」
虞惜笑嘻嘻地跟著我向外走。
霍其琛很自然接過我的包,又提出先送虞惜回去。
虞惜卻擺擺手:「不用啦,我剛才已經叫了車,就要到了。」
「那你到家給我說一聲。」
「知道啦。」虞惜賊兮兮地笑著衝我擺手。
可一轉身,她就撞到了一個男人。
虞惜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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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位男士挺紳士,及時地扶了她一把。
「抱歉啊先生,我不是有意的。」虞惜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歉。
「沒事。」
那男人看了虞惜一眼,就轉身向餐廳走去。
「惜惜,你以後走路小心點!」
我有點無奈,之前虞惜就走路不看人,撞得自己鼻子都出血了。
「知道啦知道啦。」虞惜抱著我的手臂晃了晃。
而那剛轉身走出幾步的男人,卻忽然停了腳步回過身來。
他看向虞惜,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你叫兮兮?」
虞惜有些錯愕,卻還是沒心沒肺地笑道:「對呀,我叫惜惜。」
那是三十四歲的傅寒聲第一次遇到二十四歲的虞惜。
隻是那時候,他和虞惜。
還有我和霍其琛。
誰都沒有意識到,有些故事在開篇的時候就寫了四個字。
造化弄人。
23
到港城的那一日,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卻是周太太打來的。
我剛接通,還沒說話,周太太就劈頭蓋臉將我斥責了一頓。
「許念,你和以笙就算離婚了,但你們籤字才幾天你就跟別的男人去港城,你把我們周家的臉面放在哪裡?」
「你父母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
「你嫁到周家三年,周家好吃好喝地養著你。你不能生,我也沒有要求以笙和你離婚。」
「你倒是好,公司剛出事,你就拍拍屁股跑了……」
周太太顯然氣狠了,話說得越來越難聽:「我告訴你,這口氣我咽不下去的。」
「你們許家這幾年沾了周家多少便宜?做人不能這樣不講良心。」
我忍不住打斷她:「周太太,兩家生意合作的事情,如果你有不滿,請找我父親哥哥商談,畢竟自始至終我從未插手過生意上的事。」
「離婚的事情如果你有異議,請去找你兒子,詢問原因。」
周太太被我的話噎了一下:「許念,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清清白白毫無錯處?」
「周太太,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和周以笙已經不是夫妻,和您也就再無任何關系,請不要再騷擾我。」
「許念……」
我懶得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好心情還是被周太太給破壞了。
我坐在沙發上,悶悶的不想說話。
霍其琛拉我起身:「去換條漂亮裙子,今晚帶你去維港看煙花。」
「霍其琛……我好累啊。」
我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趴在他胸前,聲音也恹恹的。
霍其琛揉了揉我的頭發,「以後不會有這些煩心事了。」
「會嗎?」
「當然。」霍其琛低頭親了親我:「別不開心了,相信我。」
女人是情緒化的動物。
上一小時還在悶悶不樂的我。
這一刻穿著漂亮的新裙子,站在漫天煙花下。
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遊輪派對上很意外地竟然有古典舞表演。
我正看得入神時。
跳舞的幾個女孩兒忽然跑過來,簇擁著我到了臺上。
婚後除卻在舞蹈教室,我幾乎沒有參加任何演出。
登臺跳舞,好像上輩子一樣遠了。
但我很快就跟上了節奏。
裙擺蹁跹時,我心裡想的竟然是。
霍其琛選這條裙子,原來是早有安排。
這支舞結束後,音樂換成了唯美悠揚的小提琴獨奏。
漫天的煙花璀璨盛放。
換了正裝的霍其琛,捧著一束玫瑰向我走來。
我怔住了。
他看起來,像是想要求婚的樣子。
可是……
我們之間一開始,不過是一時情迷。
但霍其琛卻已經單膝跪了下來。
周圍響起無數的歡笑和掌聲,
我被人簇擁著輕推到他的面前。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片,還未曾回過神時。
鑽戒已經被他戴在了無名指上。
「念念,可不可以幫我也戴上?」
霍其琛望著我,將他的左手遞過來。
這一瞬間,我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霍其琛。」
我拿著戒指,看著他笑,眼淚卻又不受控地掉落。
「我願意相信你一次,但也隻有一次。」
戒指緩緩套在他的手指上。
霍其琛站起身,緊緊抱住了我:「許念,我用一輩子證明給你看。」
24
周家沒有再騷擾我。
聽說周以笙的公司仍沒有多少起色,他忙得焦頭爛額。
周太太也忙,忙著挑選合她心意的新兒媳婦。
好趕緊娶進門給周家承繼香火。
許家倒是時不時打電話過來。
甚至一向嚴厲苛刻的父親,也對我和顏悅色了很多。
但我心裡很清楚。
我不會讓許家攀附上霍其琛。
也不會給霍其琛徒增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對於許家,我一直保持著客氣疏離的態度。
聽說父親為此十分不高興。
醉酒後還曾罵過我不孝。
那什麼叫孝呢?
犧牲自己的幸福給娘家謀利益,就叫孝嗎?
那我寧願自己是個不孝的女兒。
我和ṱù⁷霍其琛是在春暖花開的三月訂的婚。
我訂婚時,虞惜自然也來了港城。
隻是往日跳脫活潑的姑娘,如今眉宇間卻帶了淡淡的愁緒。
我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或者有了喜歡的人。
虞惜卻搖了搖頭:「念念,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算不算在戀愛。」
「明明我們每天都見面,但我仍感覺我們之間隔著很遠的距離。」
她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
「念念,喜歡一個人,明明是開心的事,可為什麼,我總是會難過呢?」
我隻能努力安慰她:「惜惜,你記住,就算再喜歡一個人,你也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如果真的很痛苦,就逼著自己放下吧。」
虞惜突然就哭了:「可我做不到,念念,我真的好喜歡他。」
「和他分手,隻是想一想,就難過的死掉了一樣。」
「在港城住一段時間吧,也正好冷靜地想一想。」
可虞惜卻心神不寧,無時無刻都盯著手機。
她在期盼那人的電話和信息。
我的訂婚禮結束的第二天,她就匆匆坐飛機回了京城。
我很擔心她,霍其琛卻勸我:「隨她去吧,這種事勉強不來的。」
「是嗎?」
「當然,感情的事無法勉強。」
「就像我隻喜歡你一樣。」
「你今天嘴巴是抹了蜜嗎霍其琛?」
我忍不住笑了,心底卻又泛起甜意。
虞惜那句話說的沒錯,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開心的事啊。
「那你要不要嘗一嘗?」
霍其琛低頭吻我,我躲了兩下,就乖乖地任他為所欲為了。
25(霍其琛)
我和許念結婚的時候。
周以笙出了事。
他生意上連連受挫,負債累累。
心情不好去澳城散心。
先是賭輸了錢,接著又被仙人跳。
衣衫不整地被人堵在了酒店床上。
最後周家千辛萬苦湊了一千萬才脫身。
但也自此徹底地一蹶不振了。
周太太也為此氣得丟了半條命。
這些事我並沒有讓許念知道。
她就要做我的新娘了,結婚是我們倆的大喜事。
不該因為這些無所謂的人和事,壞了她的好心情。
其實周以笙有這樣的結局很正常。
他這樣三心二意見色起意的男人,早晚就要栽在女人的身上。
我隻是總有些遺憾。
為什麼我和許念遇到的這麼晚。
如果是在她結婚前,我們就相遇。
她也就不用受這三年的苦楚。
但我又很慶幸。
那天晚上,沒有拒絕頗有些狼狽的她。
那天晚上,就那樣鬼使神差地帶她回了酒店。
她洗完澡, 如清水芙蓉一般站在我面前。
看到她依然溫柔美麗的臉龐時。
我才恍然。
原來一切在冥冥中自有上天安排。
就像第一次見到年少時的她,就怦然心動一樣。
時隔多年, 我仍會再一次愛上她。
可許念早已不記得我。
她甚至, 已經是別人的太太。
但這都不重要。
結婚了可以離婚。
何況是那樣一個骯髒不堪的丈夫。
我解開她的浴袍,親吻她的時候,她哭了。
我知道對於許念來說, 她積攢了多少失望委屈才邁出這樣的一步。
我無比慶幸,她走向的是我。
而我, 沒有拒絕她。
最初的時候, 她生澀又僵硬,一直在哭。
我哄了她很久, 直到她適應, 沉淪。
到最後,她在我的身下化成了溫軟的水。
我哄著她叫我的名字。
一遍一遍,不讓她停。
她舒服了, 看著我的眼神裡,卻又透著委屈。
我抱著她, 她在我懷裡很乖,但也許是累壞了,所以才沒有推開我。
半夢半醒的時候,她還不忘叮囑:「明天我們就是陌生人, 不要再見面了……」
但她怎麼會知道。
到了這樣地步,我怎麼可能放手。
也是從那一夜開始。
我做了那個決定。
一步一步,讓她來到了我的身邊。
這一生一世,我會心無旁騖地隻愛她一個。
但這個秘密,我亦是會藏到我死那一天。
許念換好婚紗了。
我將手機遞給助理,轉身走向她。
她很羞澀很溫柔地看著我笑。
白色的繁復精致的婚紗,讓她美得像一枝百合。
就像十四歲那年的她一樣。
穿著白裙子騎著單車,卻又調皮地單Ťû₂手控著車把。
另一隻手裡還拿著蛋筒冰淇淋。
冰淇淋在融化, 弄髒了她的手。
她有些慌亂, 車把搖晃, 車子失控。
就直直地撞在了我的車頭上。
她摔了。
小腿蹭破了皮流了很多血, 疼得直哭。
我走下車扶她的時候。
她滿手融化的冰淇淋都蹭在了我的襯衫上。
她哭得抽噎,卻仍沒忘記向我道歉。
我送她去了附近的診所。
醫生給她的傷口消毒的時候,她嬌氣地哇哇哭。
我隻能捂住她的眼, 不讓她看。
又有些笨拙地哄。
後來她的同學跑來找她, 說舞蹈老師等得著急了。
她掙開我的手,匆匆道謝,匆匆離開。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面。
但沒想到, 第二日我和母親就被生父接到了香港。
異母的大哥一家在車禍中喪生, 他們沒有留下孩子。
我成了父親的獨子。
出身低微的母親終於如願進了霍家的大門。
而原本是私生子的我,卻一躍成為唯一的繼承人。
我的命運, 從這一刻起, 天翻地覆。
我的人生,被父親獨斷專橫地一手安排。
但唯有結婚娶妻這件事, 我寸步不讓。
父親老了,老去的雄獅,終究是要對ṱüₚ後來居上的年輕人低頭的。
他最終也隻能妥協。
「許念。」
我望著自己的妻子, 對她伸出手。
她有些羞澀,輕輕將手放在我的掌心。
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指。
而這一次握住,就再也不會松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