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後一張圖,是女人背影,她正踮著腳,陳時行的臉被擋住,看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不是在接吻,惹人遐想。
我的大腦空白了幾秒,那個陌生號碼又發來短信:姐姐,不用謝哦。
是柳詩詩,隔著屏幕我都能看見她那副洋洋得意的小人嘴臉。
可我不相信陳時行會背叛我,絕不相信。
我深呼吸幾口,給陳時行打了電話,很快就接通,他的聲音帶著笑意:「阿禾,有信號了?」
「嗯,陳時行,你現在在哪裡?」
沉默一瞬,陳時行回答:「我在工作。」
我重復:「你在哪裡?」
「阿禾?怎麼了,你想我了嗎?」陳時行似乎聽出了我的不對勁,追問後又補充,「如果你想我,我明天就過來找你,好不好?」
我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顫抖,快要喪失理智,一下沒有了思考的能力,覺得他答非所問就是心虛。
於是我的音量一下拔高:「我問你你在哪裡,你跟誰在一起?」
陳時行乖乖回答:「阿禾,我在公司工作,和合作方在一起。」
「……」
那圖片裡的地方分明就是他公司的停車場,他和那個陌生的女人明明已經坐車離開。
我忽然說不出話來。
哦,和傅祁深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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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應該做個有嘴的人,我應該直截了當地問他。
可我隻是沉默,我在害怕,我害怕他背叛我,我害怕重蹈覆轍。
陳時行似乎著急了,我聽見他那邊傳來一陣的嘈雜聲,又變得安靜,而後他的聲音響起:
「阿禾,我現在到沒人的地方了。
「阿禾,你怎麼了?工作太辛苦了嗎?
「告訴我好不好?」
我不說話,陳時行這樣話少的人耐著性子繼續問:「是想我了呢,還是不放心我在查崗呢?」
我的聲音在顫抖:「沒有,要忙了,掛了。」
說完,我掛掉電話。
我應該相信陳時行,那個女人說不定就是合作方呢,至於那張親密照,隻是角度問題,柳詩詩故意這樣拍來惡心我。
我在內心不停地說服自己,冷靜一段時間,正準備重新給陳時行打電話。
有誤會雙方應該溝通才對。
但是柳詩詩又發來了兩張照片,也是偷拍的角度,同樣的場所,同樣的兩位主角。
那個女人穿著白裙,腰間系著一件黑色外套,而陳時行站在一邊,隻穿著白襯衫。
怎麼看,那件外套都是他的。
柳詩詩說:「姐姐,這是昨天的哦。」
……我才不信。
我要陳時行親口承認才相信。
可是淚水模糊了視線,再看不清手機屏幕。
半晌,我把手機狠狠甩了出去,屏幕四分五裂。
有什麼好問的呢?陳時行那樣有潔癖的人,從來不讓除了我以外的人碰他的東西。
我不記得我哭了多久,眼睛好痛。
凌晨兩點,陳時行還沒回來。
幸好我從劇組拖回來的行李箱也沒打開,我帶上就直奔機場。
正好有假期,幹脆去旅遊吧,說走就走。
在飛機上我睡了兩覺,到了一個海邊的城市,沒有手機真是不方便,但是我沒有去買。
每天在酒店吃了睡,睡了吃。
直到第三天,我才想起來我是來旅遊的啊,於是去了幾個景點逛,玩得不開心,怕被人認出來,捂得嚴嚴實實。
路上,猶豫再三,還是去買了手機,補辦了電話卡。
打開手機後,發現收到了陳時行的很多信息。
哦,是我忘了把摔掉的手機收拾一下,讓他發現了我回家的痕跡。
陳時行說了好多好多,還好我耐著性子看完了,才發現鬧了個大烏龍。
還真的誤會他了……
第二天,陳時行回家後,打開了我的破手機,看見了那些照片。
那破手機真是好樣的啊!!生命力頑強!!屏幕裂開也照樣能打開!!國貨萬歲!!國貨 yyds!!呼籲全體人民支持國貨!!
陳時行說,那個女人是專業的求婚策劃師。
他準備向我求婚。
陳時行將那個人請來公司會議室是商議求婚流程,每次不超過兩個小時,一起工作了兩天而已。
他很重視這件事,所以他把那個策劃師送到車前,而且連路上都在談這件事,爭分奪秒。
他們並沒有一起坐車走,至於親密接觸更是沒有,那些照片隻是借位的誤會。
至於設計師腰間的外套,更不是他的了。
那位設計師的白裙不小心被弄髒,有好心的女同事把外套借給了她。
陳時行解釋了一大堆,生怕我不信,還去調了監控,會議室的,女同事給衣服時的,地下停車場的,通通發給我看。
而且都是在白天,隻是地下停車場亮著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晚上。
我打電話過去時,他真的在公司忙工作,而且是非常忙。
因為陳時行想多處理好一些事情,求婚後還可以帶我去旅遊,他一直記得我想去海邊的小島玩。
我看著這些信息,欲哭無淚,有點想自殺。
服了我真的服了啊!!下次我一定好好用嘴,白白自己氣自己氣了三天。
我正準備回酒店收拾行李趕回去,結果過馬路讓車給撞了。
痛得我立刻沒了意識。
倒霉的人喝涼水都塞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醒來時是剛從手術室出來沒多久,整個人昏昏沉沉,還沒想明白此時的境遇,心跳就又出了問題,再次被推進手術室。
我感覺哪裡都痛,我好想陳時行,我好怕死掉。
我好怕再也見不到陳時行。
不知道在黑暗裡煎熬了多久。
我猛地睜開眼,坐在了飯店包間的沙發上。
陳時行頂著他那張過分出色的皮囊,站在我面前。
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紈绔子弟般的表情。
他說,他喜歡我。
他問,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19
「不就是叫我寶寶嗎?這都做不到呀。」
「……寶寶。」
半晌,陳時行低啞的聲音響起,撩人得很,一下將我的思緒從回憶裡拉出。
我笑彎了眉眼,故意逗他:「剛剛沒聽清,再說一遍。」
「……寶寶。」
陳時行有求必應——他似乎沒辦法拒絕我的任何要求。
我不再開玩笑,拿出手機給他看柳青和那個男人的照片。
「你看看,你認識這個男的嗎?我看他真的很眼熟。」
陳時行看了一會,說:「是我父親生意圈裡的人,之前聚會見過,聽說人品不好,看來確實是這樣。」
我皺了皺眉,大腦中忽然閃過什麼:「我忽然想起來了,前幾天去老林公司的時候見過他!!他們好像正在談合作……」
幾年後,老林公司的財政部門會出現很大問題,似乎就是被合作商诓騙所致,合同有大漏洞,於是責任自然全在籤合同的老林身上。
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後,我立刻起身給老林打電話,也許是在忙,他一直沒接,把我著急地來回踱步。
陳時行看不下去,走過來把我攬進懷裡,安慰:「別急,打不通的話,我們現在趕過去。」
我抬頭看陳時行,正準備應聲,眼前忽然一黑,倒進他懷裡。
等我醒來時,由於躺太久,渾身不舒服,我皺著眉坐起身,忽然想起那件事,趕緊摸放在床頭櫃的手機。
一打開,人傻了。
我昏迷了整整兩天。
草,不會真的要掛了吧,還是要回到幾年後了?
正抓狂著,病房門被推開,陳時行手裡拿著飯盒走進來,看見我醒著,眼睛亮了亮。
「阿禾,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站在床邊,有點手腳不知道往哪放的感覺。
我知道他還是在身份轉變太快的尷尬中害羞著,不敢主動對我有什麼親密舉動。
於是我搖了搖頭,伸手:「抱抱,抱抱。」
陳時行這下不再猶豫,俯身抱住我,輕嘆了一口氣,仿佛是終於放下心。
「對了,對了!」我忽然從他懷裡出來,著急到口吃,「那個,那個人,老林,合同,他們……」
陳時行伸手安撫般摸了摸我的頭:「放心,我讓人趕過去阻止了他們籤合同。」
「我在醫院等你的檢查結果出來後,親自去找了林叔叔,把事情告訴了他。」
他知道我很在意這件事,所以願意親自去幫我解決好。
「你的檢查結果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
但是我已經反反復復昏迷了很多次,一次比一次的時間長,這次已經長達兩天。
我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誇他:
「事情交給陳時行果然沒錯!!我們陳時行最厲害最懂我了!!
「哎呀,我身體當然沒問題,隻是比較虛一點,我多補補,你別擔心!!
「這下老林肯定會跟那個柳青離婚了哈哈哈哈哈。」
陳時行微微皺眉,怎麼讓他不擔心?他擔心得每天吃不好,睡不好。
但是看著我的笑容,他還是把話咽了下來,準備去找更好的醫院做更好的檢查。
我給老林打了個電話,我之前特意囑咐陳時行,以後我暈倒別告訴他,怕他擔心,所以老林不知道這件事。
他跟我說,他準備和柳青離婚,現在正在草擬離婚協議書。
掛了電話後,我看著正在認真喂我吃飯的陳時行,隻覺得,這盛世如我所願!!!
暫時忘記了昏迷的悲傷。
果然,帥哥治愈一切!!
20
傅祁深來找我了。
他堵在我教室門口,滿臉悲傷地看著我:「阿禾,我真的很想你……」
他不明白我為什麼忽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對他沒有好臉色,更是拒絕見面,最後把他所有聯系方式給拉黑。
他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
我抱著幾本書,面無表情:「讓讓。」
「阿禾,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看來不說明白他是不會放過我了,於是我冷冷出聲:「看你不順眼,所以你能不能別出現在我面前?」
傅祁深渾身一震,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愣住:「阿禾……」
想了想,我又補充道:「對了,我跟陳時行在一起了,你應該知道吧?我們感情很好,差不多會訂婚啦,祝福我們哦。」
順便幫陳時行出口氣,嘻嘻。
聞言,傅祁深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想起上一次的聚餐,他在酒店門口碰見陳時行,還曾向他炫耀與林禾的感情水到渠成,隻差捅破窗戶紙。
可是這麼快,他們兩個人居然要訂婚了?
原來他才是那個小醜嗎?
傅祁深放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
他承認他經常拿林禾氣陳時行,因為他發現陳時行喜歡林禾。
但是他對林禾的感情並不假,他也是真心喜歡林禾呀,他隻是在林禾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了她,又沒有傷害她。
我側著身,從他邊上走過,想著這下他不會再來煩人了吧。
結果沒走幾步,又被拉住手腕,我立刻用力甩開:「傅祁深你幹嗎?」
傅祁深雙手抓著我的手臂,很用力,不讓我掙脫,他緊緊盯著我看,仿佛想找出我說謊的痕跡。
「林禾,你在騙我對不對?你是不是在生氣我一直沒有表白?我們一直都是互相喜歡的呀。」
哪裡來的普信男,能不能叉出去。
不過也確實不怪他變得這麼抓狂,從他的視角看,就是上一秒還在對他嬌羞笑的女孩子下一秒讓他滾蛋。
「阿禾,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騙我,你和陳時行串通好了的,對不對?
「還是你被陳時行欺騙了?你千萬不能相信陳時行說的任何一句話,他從小就討厭我們不願意跟我們一起玩,你為什麼現在要跟他走在一起?」
我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束縛,抱著的書撒了一地,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打量著我們。
我直接尖叫一聲,打斷他的話,要比發瘋是吧?好歹比他多活幾年,我不信我瘋不過他。
「傅祁深你腦殼有包啊!!在這胡言亂語什麼啊,你這普信程度真是小刀拉屁股,讓我開了眼了,我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家住海邊嗎管那麼寬?」
本來還沒發揮完,但傅祁深忽然被人一拳打倒在了地上,我扭頭,看見了沉著臉的陳時行,恍惚了一瞬間。
此時的他似乎和那個幾年後會救我的他慢慢重疊。
他永遠會解救我於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