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在跟未婚夫領證的路上，出車禍，死了。
留下十六歲的我，無依無靠。
不想流落街頭，我拼命討好沒來得及上任的後爸。
每天，我都會送上甜甜的早安吻。
晚上鑽進他的被窩，求他別不要我。
直到十八歲成年那夜，後爸面無表情地對我說：
「小舟，天天整這些小兒科，你不覺得幼稚嗎？」
我落寞地低下頭，主動收拾行李離開。
他卻將我抵在玄關，啞聲在我耳邊吹熱氣：
「都是大人了，爸爸教你玩點成人的項目。」
1
我媽初中時候早戀。
十六歲生下我。
可是她的男朋友，卻提上褲子跑路。
我媽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帶著我這個拖油瓶。
吃盡了生活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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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三十二歲那年，時來運轉。
攀上了江城首富宋北塵。
中間人說，宋北塵不能人道。
因為宋家長輩總在施壓，要抱孫子。
宋北塵幹脆決定娶一個帶著孩子的離異女人。
省了生。
而我已經長到十六歲。
還省了養。
我媽這些年帶著我，娘家人不待見，出去工作也沒本事。
過得很是落魄。
飢一頓飽一頓的。
所以十分重視這門婚事。
認門那天，我媽穿著 19 塊 9 包郵的劣質旗袍。
色彩豔麗，身形婀娜。
給我穿上 9 塊 9 包郵的白襯衫。
愈發襯得我唇紅齒白，皮膚白嫩。
一副乖寶的模樣。
她牽著我的手，討好地站在宋北塵面前。
宋北塵正低頭處理工作。
他一襲黑色修身西裝，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
禁欲得很。
鼻梁上架著一副銀邊眼鏡，很是斯文俊雅。
我偷偷打量他。
這麼俊的男人，竟然不是真正的男人？
看來這世界還是公平的。
給了你顯赫的家世跟出眾的樣貌，就不給你男人的快樂。
「小舟，快叫爸爸。」
我媽忽然打斷我的胡思亂想。
來之前，我媽已經跟我打過預防針。
一定要使盡渾身解數讓宋北塵喜歡我。
我們母子下半生的好日子，全都系在宋北塵身上了。
宋北塵聽到我媽的聲音，從文件裡抬起頭。
他生了一雙狹長的眸子。
看人的時候，明明很溫和的樣子，卻讓人感覺脊背發冷。
威壓逼人。
他看向我時，眼睛裡好像閃過一絲驚豔。
等我仔細辨認時，他已經恢復淡然。
我雙手攥得出汗，迎著宋北塵沒有溫度的目光。
揚起人畜無害的笑容。
脆生生地開口：「爸爸，你好，我是方舟。」
宋北塵微不可察地點頭。
看樣子，對我這個拖油瓶還是滿意的。
我松了一口氣。
宋北塵轉而看向我媽：
「宋家的意思，是下個月領證，沒有婚禮，你能接受嗎？」
我媽把頭點得像母雞啄米：
「能能能！」
宋北塵頷首，「從今天起，你跟方舟就住在這裡吧。」
我媽眼裡的喜悅根本抑制不住，不自覺地打量起這棟宏偉壯觀的別墅。
「中間人告訴你了吧？」宋北塵又開口，「我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
我媽再次點頭：「我懂！我懂！」
「那就好。你跟孩子的房間在二樓，出去吧。」
我媽牽著我的手，歡天喜地地向外走。
「等一下。」宋北塵突然叫住我們。
我媽以為他要反悔，嚇得臉都白了。
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宋先生，怎麼了？」
宋北塵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舉手投足自帶一股矜貴的美感。
「以後別給方舟塗口紅了。一個男孩子，叫你抹成什麼樣了。」
我的耳根，霎時羞紅了。
2
我媽這個人，喜歡自作聰明。
十六歲時，她覺得，她冒著生命危險，為心愛的男人生下愛的結晶。
男朋友一定會感動，會更愛她。
結果，把那男的嚇跑了。
如今，她這毛病又犯了。
半夜，我正躺在舒服的床上，睡得香甜。
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
我懵懵懂懂地爬起來。
就看我媽衣衫不整地從樓上跑下來。
邊跑，邊哭。
她回到房間，立馬鎖上門。
露著香肩，伏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怒氣上湧：「他欺負你了？」
我媽不答。
「我去找他！明明說好的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他都不是真的男人，憑什麼強迫你！」
我媽拽住我不放手。
「你別攔著我！這種地方，我們不待也罷！」
我媽怕我衝動，這才斷斷續續把事情原委講了。
不是宋北塵欺負她。
是她主動撩撥宋北塵。
「他不是不行嗎？」我不解。
我媽羞紅了臉：「我尋思，他怎麼也是個男人，不能做，還不能摸嗎？看看總可以吧……我都要當人家老婆了，該有的福利不能少……結果，他把我扔出來了。嗚嗚嗚……」
我：……
第二天，宋北塵推給我媽一份文件。
表情明顯比昨天更冷沉。
「別白費心思。我如果想找一個上床的女人，還輪不到你。」
文件上寫明了對我媽的婚內行為約束。
我媽紅著脖子把字籤了。
從此規矩了很多。
宋北塵很大方，給我安排了江城最好的貴族學校。
給我媽足夠的生活費。
我媽一下揚眉吐氣起來。
在人前找回了丟失多年的自信。
所謂樂極生悲，說的就是她吧。
領證頭一天晚上，我媽叫上一群姐妹慶祝。
第二天，有個姐妹非要開車送我媽去民政局。
要見識下江城首富的尊容。
結果，路上出了車禍。
副駕駛上的我媽，一命嗚呼。
我媽的葬禮很潦草。
外婆家不肯出錢，她之前的朋友也都躲得遠遠的。
我沒想到宋北塵會來。
他黑色的西裝裡，搭配黑色的襯衫。
銀邊眼鏡下，神情肅穆。
比我那些親戚態度還要虔誠。
事實上，我跟我媽住在別墅這段時間，很少見到他。
我以為沒了那份婚約，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鞠完躬，對跪在地上的我說：
「節哀。」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電光火石之間，我抱住了他的右腿。
紅著眼仰視他，說：「爸爸，你帶我走吧。」
他蹙眉不解。
「我吃得很少，我會很聽話，您不用供我上學，給我一口飯吃就行。
「如果您有了別的兒子，我就住在保姆間，絕對不打擾你們的生活。
「求求您，帶我走吧。」
身邊的人，全都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冷眼旁觀。
有人小聲說：
「別看方舟平時乖得很，心眼兒可真不少，竟然想攀上宋總。
「可他打錯算盤了，人家宋總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種小雜種？」
聽到這，我的身體顫了一下。
宋北塵的表情，依舊無動於衷。
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了。
他怎麼會要我呢？
我松開手，苦笑道：「對不起，是我僭越了。您今天能來看我媽媽，我替她謝謝您。」
宋北塵彎下腰，伸手捏起我的下巴，細細打量我：
「這麼可憐？像隻沒人要的小狗。」
我感覺到屈辱，想掙脫，但他不肯。
「我很忙，沒時間陪你。」他冷聲道。
我的眼淚落下來，這是明確拒絕我了。
但下一秒，他說：「但如果你隻是想填飽肚子，我可以滿足你。」
當著眾人面，他打橫抱起虛脫的我。
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將我重新載進了別墅。
3
我生了一場大病。
宋北塵確實很忙。
他為我請了家庭醫生。
每晚工作回來，會進房間看我一眼。
除此之外，我很少見到他。
有天晚上，他一身酒氣。
問過我身體狀況以後，就走了。
我拖著病體，照著手機給他熬了一碗醒酒湯。
我敲他房間門，沒有回應。
我試探地推開門。
宋北塵連衣服都沒脫，一身疲憊地躺在床上。
我給他換上睡衣。
他身材很好，一看就是常年堅持鍛煉。
寬肩窄腰，腹肌排列整齊。
我忍不住望了一眼他的腰下。
SIZE 很大。
可惜中看不中用。
我替他感到惋惜。
然後，我給他擦了臉，喂下醒酒湯，就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早上，他少見地還沒走。
我起床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喝咖啡。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唇角微微上挑，就絢爛了一室的光輝。
他招招手，讓我過去。
「小舟，昨晚是你照顧我的？」
我點點頭：「我住在您這裡，這是應該的。」
「你身體恢復了？」
「嗯。」
說完，我又有點後悔。
萬一他覺得我已經恢復了，要趕我走怎麼辦？
「恢復一些了，但還沒完全好。」我斟酌著字詞。
宋北塵將我的慌張全都看在眼裡。
他語氣放得平和：「別緊張。我沒別的意思，如果你身體恢復了，就回學校上學吧。」
我沒想到，我還有繼續上學的機會。
「我將你的學校，轉到了我公司附近，這樣你早上可以坐我的車走。」
「謝謝爸爸！」我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回到學校。
鬼使神差地，我湊到他臉龐。
親了他一下。
親完，我倆都愣住了。
無名的恐懼立馬襲上心頭。
我想到我媽被扔出房間的那個晚上。
他會不會覺得我太輕浮？
會不會後悔帶我回來？
他是不是不喜歡別人靠近？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
「爸爸，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很激動，很喜歡您，就沒忍住，我以後不敢了。」
我低頭摳著腳趾，無地自容。
許久，宋北塵終於開口。
他站起身，揉了揉我的頭頂：
「這是第一次有人親我，感覺還不賴。」
我驚喜地抬起頭。
他沒有生氣，眼角甚至掛著一絲笑意。
我大著膽問：「那我以後還可以親爸爸嗎？」
他沒有回答。
卻也沒有反對。
那一天，我的心情都很雀躍。
爸爸好像不討厭我。
他對我真好。
我以後也要對他好。
那天晚上，我親自做了一桌菜，等宋北塵回來。
外面下著大雨。
別墅停了電。
我點上蠟燭。
乖乖地等他。
宋北塵一進門，被眼前的景象驚訝到。
看向我的時候，眸色深沉，情緒難辨。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今天竟然是他生日？
可是他卻工作到這麼晚。
如果不是我在等他，今晚沒有人給他過生日嗎？
原來爸爸跟我一樣孤單嗎？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給爸爸做一桌飯菜，等您回來吃。」
宋北塵抖落衣服上的水珠，坐到餐桌邊。
「有心了。」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有點醉，但是很開心。
他把我抱在腿上，下巴擱在我的頸窩：
「小舟，你真讓我意外。」
4
我的身體徹底恢復後，開始搭乘宋北塵的車去學校。
我下車的時候，他還在平板上看財經類新聞。
我鼓起勇氣，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慌張地跑下車。
一整天，我總是忍不住想他。
他會生氣嗎？
還是會開心？
自從生日的插曲以後，他在我面前，好像不那麼緊繃了。
有時會流露出一絲疲憊。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把我當成親人了？
放學後，我給他發消息：
【爸爸，您今晚加班嗎？】
【對。你坐校車回去，不用等我。】
【我可以去公司找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