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到浪子老攻的心聲後》, 本章共3969字, 更新于: 2024-11-28 17:18:40

我放下茶杯,表情嚴肅: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是認真的,我願意成全。」


【艹】


聽見腦海裡那句髒話,我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瞬。


【怎麼一涉及他,老婆就老是要跟我離婚?】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種脫離我掌控,使我混亂不堪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皺起眉頭。


「對不起,是我玩得太過了。」


還沒等我理清思緒,邵逸陽就開口向我道歉。


我下意識地想說沒關系。


但我冷靜下來,問自己: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我回他:


「不用對不起,我們是合作關系,又不是真正的婚姻。」


我頓了頓,努力避開不去看某人驟然耷拉下來的眉眼。


「雖然可能會顯得無情了點,但我還是要說,如果有關你的傳聞進一步影響到公司股市,我會重新考慮我們的關系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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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來,仿佛重新找到了之前的感覺。


「你自己衡量偏好利弊,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


8


那天過後,他和他那個白月光的傳聞就再也沒有了。


又在家裡做起了限量版的乖小孩。


但我開始慢慢減少在家的時間了。


因為一回家就滿腦子的「老婆」,太容易影響我的心智。


為了這件事,我還專門又接了一個大項目。


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正好是我之前的大學同學,許武。


有時項目談完了,我們倆也會談一些公務以外的事。


就比如今天,我們倆站在公司門前聊了起來。


許武含笑看著我:


「俞林,好多年不見,感覺你變了點兒。」


我隻當他是客套,輕輕笑了笑:


「嗯,是變老了些。」


許武失笑,搖了搖頭:


「不是那回事,感覺你是有了點兒凡人的情緒,這要是在以前,我哪有機會跟俞大學長談天說地啊。這麼看來結婚還真能養人。」


提起邵逸陽,我的心事重了些。


「哎,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又是他,又是這樣。】


我話還沒說完,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是邵逸陽的心聲。


他來了?他在哪兒?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聲音,但是沒有立即四處張望。


許武好奇地問我:


「不是啥樣?怎麼不說了?」


我等了好一會兒,那道聲音沒有再響起。


我咬了咬唇,匆忙跟徐武道了別:


「下次再說吧,我有點兒急事。」


我開車往家中趕,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心聲突然一下子出現又一下子消失。


為什麼邵逸陽明明來了又沒出現?


為什麼我的心神總是這麼容易被擾亂?


9


回到家的時候,邵逸陽已經在家了。


他好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早回來,臉上的躁意沒有及時收起。


這樣的他不再像我印象中那個愛玩的小孩。


我頭一次真切意識到,他已經是個比我還要高半個頭、會有脾氣的成年人了。


他沒有跟我打招呼,隻是極冷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我仔細聽了聽,他的心聲極其安靜。


我火急火燎地趕回來,見到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解釋?好怪。


我們之間好像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於是我試探性地問:


「今天沒有出去逛逛嗎?」


他頭也沒抬,語氣淡淡地回:


「跟朋友出去玩了會賽車……蘇京也在,我主要是去陪他玩。」


我點了點頭,又想起那句心聲,下意識有點想哄哄他。


「哦這樣,那下次你們想玩可以提前跟我說,我朋友那邊有一個還蠻不錯的私人賽車場,你們年輕人應該會喜歡。」


邵逸陽聞言放下手機,抱起手臂來看我。


「哪個朋友?」


他這問得我一愣,含糊地回:「就,一個關系很好的朋友,你不認識。」


「許武?」


他冷不丁地把許武的名字叫出來,惹得我心頭一顫。


「不是他。」


【那就是別的什麼野男人。】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卻照樣搞得我心亂如麻。


兩相沉默,我心裡說不出的尷尬,抬腿就要往樓上走。


【一句都不解釋,俞林,我特麼真想幹脆把你拴床上就完了。省得我天天裝出些樣子惡心我自己,最後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勾搭其他男人。】


這心聲一出,我剛踏上臺階的腿僵住。


邵逸陽他……這是什麼魔鬼心聲?


我生生收回邁開的腿,走到他身旁坐下。


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我斟酌著問道:


「你也認識許武?」


「嗯。」


回答得很是簡約,也沒有了後話。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我硬著頭皮繼續問,渾身不自在。


邵逸陽的臉色卻一下子變了,比剛才還要難看。


咬牙切齒地道:


「我和你一個大學,我們還是同一個部門的,學、長!」


「是……是嗎?哈哈。」


這天沒法聊了。


我本想就這麼自然而然(十分尷尬)地結束話題,沒想到邵逸陽卻先一步站起身來。


「學長不知道也很正常,畢竟我在你眼裡,又能算得上是什麼東西呢。」


他這話說得直白難聽,我一時語塞。


他拿起外套向外走,沒說去哪兒。


我也沒立場挽留。


10


他連著一周沒回家,電話也沒打一個。


本來家裡就隻住著我們兩個,一少了他,屋子立馬冷清下來。


在一次次打開門,站在滿屋的昏暗裡後。


我突然想起最初我掙錢的動力。


那時候,我隻是想買一套自己的房子,然後裝一盞智能燈。


我一回家,就能一下子亮堂起來那種。


這樣我就不用再一個人走入黑暗,一個人摸索光亮在哪兒。


父母忙碌,我理解;補習班下課太晚,我不怨。


我隻怪我自己,為什麼不給自己買一盞燈呢?


可是買了燈,一亮開,房子裡仍是黑漆漆的。


後來跟邵逸陽結了婚,他嫌這燈太刺眼睛,問我能不能換一個。


我猶豫半晌,還是同意了。


再後來,他又零零散散地往家裡添了好多東西。


有時是幾棵盆栽,有時是些擺件。


偶爾我回來時,他不在,但我看見那些小東西,就好像看到了他。


就好像我不是一個人。


我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在雜物間翻了又翻。


翻出了那個智能燈,又請了人重新安裝。


燈雖刺眼些,但過往幾年,不也是這麼過的嗎?


師傅走後,我的電話冷不丁地響起。


看見是媽媽,我心裡莫名失落了一下。


「林林,我又看到他的緋聞了。」


媽媽的話很平靜,但我還是內心搓揉起來。


「媽……我想離婚。」


我想跟她解釋,不管是從利益角度還是情感角度。


但是媽媽立馬激動起來,打斷了我的話。


「不行!離婚對公司、對你個人的社會影響你知道有多大嗎?!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不機靈了」


千言萬語咽了下去,反上來一句: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11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是這麼不穩重,一點兒小事就吵嚷著要離婚,我是管不了你了,讓你爸說吧。」


爸爸接過電話,也是責怪的意味,他從各種角度給我分析了兩家合作的好處,又囑咐我:


「如果你實在哄不好,管不住他,就做好輿論管理知道嗎?你隻要把他當成是重要的合作關系就可以,不要摻雜太多個人情緒。」


「我知道了,爸爸。」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放下這通電話,我呆坐了兩刻鍾。


然後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電話沒立即被接起,但我隻是耐心地等著。


終於,接了——


「喂,你好。」


是道清脆的少年音。


我一下子猜到了對面的身份。


「蘇京?邵逸陽在嗎?」


對面遲疑了一下:


「嗯.……他在,但是他睡著了,我讓他明早給你回電話好嗎?」


「不用了,我沒什麼事,也不用告訴他我打過電話來。」


「好的,那再見。」


青年的語調上揚,一派熱切活力。


我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年輕的孩子了。


他們蓬勃、鮮活,叫人聽著就心生歡喜。


但是,我不懂你,邵逸陽。


你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樣的?


12


這邊蘇京掛掉電話,嘴角扯起笑,伸手拍了拍旁邊睡過去的人的臉蛋。


「喂,快醒醒,你老婆不要你了!」


語氣調侃,惡趣味十足。


邵逸陽驚醒,眼神頗兇地白了蘇京一眼。


「滾!」


蘇京也不惱,樂呵呵地說:


「你老婆真不要你了,真的!」


邵逸陽又瞪他一眼,抬手將眼捂住。


好半晌來了句:


「他早就不要我了。」


說完自己又樂了:


「不對,他什麼時候要過我?」


蘇京撇嘴:


「看你這樣,跟個怨夫似的,難怪人家不喜歡你。」


旁邊的好友看不下去,開口提醒:


「逸陽,剛剛俞學長給你來過電話。」


邵逸陽立馬支起身子,到處找自己的手機。


蘇京把手機遞過去:「喏。」


邵逸陽打開手機,皺起眉:


「誰接了?」


蘇京眨巴眼:


「當然是我啦,不用謝,這是我作為你的緋聞男友應該做的。」


邵逸陽又是緊張又有點期待。


「他說什麼了嗎?」


蘇京聳聳肩,語氣自然地瞎謅:


「沒什麼啊,就是讓我轉告你,他有了新結婚人選了,讓你趕緊跟他離婚。」


砰!


手機滑落在地,四分五裂。


邵逸陽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撞倒腳邊一片空瓶子。


周圍的朋友趕緊勸的勸,使眼色的使眼色。


但蘇京仍不嫌事大,又添了一把火:


「嗷對,他還說,這次找的是真愛,你最好快點讓位,他怕人家委屈。」


這話其實挺假的,周圍人一聽就知道這是蘇京故意激人的。


但現在的邵逸陽,信了個十成十。


他站都站不穩,抬腳就往外走。


眾人要攔,卻被蘇京喊住:


「讓他去!當了這麼多年工具人老子早就煩透了,都不準攔他!」


眾人無奈,隻能出幾個朋友開車送邵逸陽回去。


到了地方,邵逸陽跟耍起酒瘋似的狂敲門。


朋友知道他心裡委屈大發了,一邊勸他一邊找鑰匙。


好不容易開了門,才發現樓梯上正下來一人。


白色浴袍,頭發向後捋順著,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


「邵逸陽?」


幾個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邵逸陽往前一懟。


「俞學長,他喝醉了,非要回來找你,我們攔不住。人送到了,我們就先走了。」


13


很快屋子裡就隻剩下了我和邵逸陽兩個人。


離他近了點兒,一股濃重的酒臭味撲鼻而來。


我不由得又往後退。


結果剛剛還隻是死死盯著我的邵逸陽卻像是突然被打開了某個開關,猛地上來抓住我的胳膊。


「那個人呢?因為那個人你連離我近點都不願意了是吧!」


我強忍住推開他的念頭,好言好語相勸:


「什麼人?你先去洗個澡再說好不好?」


「那個人,就是,你的……」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掉下眼淚來。


他捂住臉,身體無力地跪下。


我託舉不及,跟著他一塊跪坐到了地上。


他哭得越發傷心,撕心裂肺的,大口換著氣。


「憑什麼……你憑什麼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愛上了,別人?」


他說話其實已經顛三倒四加大喘氣了,我努力聽,才勉強聽明白。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抬起他的臉。


「逸陽,逸陽你冷靜點好不好,沒有什麼別人。」


可惜他完全聽不進去,隻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道理我到現在才有了深刻的理解。


好不容易等他緩解了點,他又抽噎著問:


「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


按理說我應該說「不」來安穩他,但我不想說謊。


今天晚上蘇京接起電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要跟他離婚。


於是我看著他,默然不語。


他這次換成無聲掉眼淚了,卻看得讓人更傷心了。


他無力地垂下頭,腰彎成了一個不舒服的角度,把臉埋在我的腿上。


「哥,我求求你,求你了哥……」


最後的他,隻剩下了滿嘴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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