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誠認命地按下撥通鍵,幾分鍾後對我說:「蘇清許馬上過來。」
我腦袋暈乎地點頭。
不久,耳邊有了動靜。
我聽見鄭誠站起身,狗腿地賠笑:「真不好意思啊,蘇少爺,如果不是阿池的爸爸不管他,我也不會讓你過來接他。」
蘇清許沒說話。
腳步聲漸近,包廂內的空調有些冷,我冷得縮在沙發一角,突然身體一暖,一件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蘇清許摸了摸我的額頭:「林然?」
他接連喊了好幾聲,試圖把我叫醒。
我氣得牙痒痒。
別喊了,像小說裡那樣直接抱我不就好了嗎?
好在鄭誠有眼力見:「阿池醉了,要不然我找服務生把他扶出去。」
蘇清許沉默片刻:「不用。」
說完就雙手穿過我的腰間,屈尊降貴地將我半扶半抱地拖出包廂。
我:「……」
怎麼有種拖刑犯的感覺?
回家後,蘇清許把我帶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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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走,我拉住了他的手,用被酒氣醺得湿潤的眼眸看他:「我想洗澡!」
蘇清許沒想到我這麼難搞:「那我幫你放熱水。」
熱水放好後,我可憐兮兮地站在浴室門口:「蘇清許,我頭暈,你可不可以幫我脫褲子?」
蘇清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說出這句話後,蘇清許的臉有些紅。
我裝作不在意:「我們都是男人,你怕什麼?」
最終蘇清許還是進了浴室,猶豫片刻伸手來到我的腰間,撩起我的衣角,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腰,激得我渾身一震。
蘇清許應該也沒有幫人脫過褲子,動作間是難得的不知所措。
我輕笑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薄唇:「你好羞澀啊。」
幾乎是瞬間,蘇清許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般後退幾步:「別亂摸。」
我皺眉:「我們不是都要結婚了?」
蘇清許白皙的臉快要熟透了。
我不忍再逗他:「嗯,那就不摸了,領證了再摸。」
我看著蘇清許慌亂卻極力掩飾的背影,不禁想笑。
10
那次之後,蘇清許好幾天不理我。
好不容易一起吃飯,還跟我坐在正對面。
我無語地拿著手機看直播,卻刷到了一個娛樂採訪,屏幕中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坐在訪談室中。
記者問:「白老師,《繭》這部電影對你意味著什麼?」
女人笑道:「意味著重生吧,它讓我遇見了我的此生所愛。」
採訪室傳來起哄聲。
我撇嘴,能不是重生嗎?
林氏在沒破產之前,為了給她投資這部電影砸了一億。
活生生把她從全網群嘲的糊咖捧成了新晉影後。
記者又問:「聽說林總有一個兒子,您平時怎麼跟他相處?」
女人:「小池雖然任性了些,但我會盡量包容他的……」
「啪!」
我把手機倒扣在桌上。
「林然?」
我抬頭對上了蘇清許的目光。
蘇清許知道事情原委並不奇怪,畢竟我爸這人最好面子,經常和白琴上頭版頭條。
我:「你覺得她漂亮嗎?」
蘇清許皺眉,薄唇緊抿:「……」
好吧,忘記他是清心寡欲的京圈佛子了。
我趁機和他坐得近些:「她是我爸要新娶的老婆,經常欺負我!以我爸的性子,說不定還會比我們先領證呢。」
「可能我會被趕出家門。」
雖然這話有誇張成分,但白琴時常想法子針對我是真的。
她不僅會在媒體面前明嘲暗諷我是個好吃懶做的敗家子,還會賣慘說我欺負她。
搞得我一個不混跡娛樂圈的人都上了好幾次黑熱搜。
蘇清許垂眸看我,眼眸幽深:「要我幫你嗎?」
我:「?」
我不自覺腦海裡就浮現出了王燦的下場,連忙搖頭:「我還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讓林氏真的破產什麼的大可不必!
隨後乘機抱著他勁瘦的腰,
蘇清許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你先放手。」
我搖頭:「你先保證不會拋下我。」
蘇清許沒了動作。
我疑惑抬頭,就看見蘇清許沉著臉。
我嚇了一跳,連忙松手。
其實我很慫,這段日子之所以敢為所欲為全是因為蘇清許的縱容,但現在他的表情可不好看。
我自顧自地扒拉飯:「我開玩笑的,你……」
卻聽他輕聲說:「好。」
11
蘇清許有一個習慣,就是隔一段時間就要去寺裡住兩天,敲木魚。
我想跟著去,蘇清許看我一眼,似乎在斟酌我這麼聒噪的人去寺廟裡待不待得住。
我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我保證會聽話的!」
蘇清許眉眼柔和下來:「嗯。」
不管怎麼樣,蘇清許還是答應了。
結果到了那兒,我才知道他有專門的禪房,而我住的是供香客留宿的房間,我倆根本見不到面!
傍晚,我提著水桶把水倒在水缸裡,不禁氣得毛都炸了。
蘇清許學壞了!
他沒有告訴我這寺廟想留宿必須要靠勞作換取。
我已經挑了六桶水了,等會兒還要去掃院子。
我撇撇嘴,有些委屈,汗水快從眼睛裡流出來了。
追人追到這寺裡,我也是頭一個。
12
但我沒想到在這能遇見我爸、白琴和白琴的兒子白荀一起來上香,
白琴打扮精致,挽著我爸的手,其樂融融得仿佛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站在臺階上看著這一幕。
我記得白琴曾在我面前炫耀過,說他們會帶著白荀來佛寺祈福,祈求他平安順遂。
我爸沒看見我,倒是白琴故意把他往這邊扯。
我剛幹完活,身上汗津津的,有些狼狽。
白荀和他媽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捏了捏鼻子:「林然,你窮得來賺外快了嗎?」
我白眼快翻上天了,大兄弟,裝傻白甜也不是這個裝法。
我爸輕哼一聲:「盡做些沒用的事情,給林家丟臉。」
我放下掃院子的掃把:「您現在西裝革履,是忘記以前在讀書的時候挑大糞種菜的經歷了嗎?怎麼現在還嫌棄上了?」
我爸面色鐵青,我心情好了不少,這個故事還是以前我在小學被高年級的孩子欺負,哭著向他求助時,他用來教育我的:「別人為什麼隻推你?哭哭啼啼嬌氣得很,我以前邊上學還要邊做農活。你就是被你媽慣壞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可我明明告訴過他,是那高年級的孩子故意欺負我的啊!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幫我。
後來幾次都相同的結果後,我便不再和他說了。
13
白荀假意勸道:「林然,你別這麼說,爸爸他其實很想你。」
呵,這就改口叫爸爸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親生父子呢。
心裡正煩,一道聲音打破僵局,是蘇清許的助理:
「林先生,蘇總讓你過去一趟。」
我順著助理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見蘇清許坐在一處亭子裡,見我望來,眼神柔和幾分。
我當即丟下掃把就要過去。
我爸想來拉我,當著眾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數落:「一點禮貌沒有,長輩還在這兒,就想跑!」
助理擋在我面前,對我爸說:「蘇總說了,城西的那個合作項目,以後就由林氏負責了。」
我爸這才滿意地放開我。
我轉身之際,卻看見白荀盯著蘇清許久久沒有回神。
14
坐在回去的車上,我悶悶不樂,怎麼想都覺得白荀看蘇清許的眼神有問題,所以我決定要加快攻略腳步。
見我的眼神快把他盯出個洞,蘇清許輕笑道:「怎麼了?」
我:「我這兩天挑水劈柴,腰很痛!」
蘇清許看了一眼我的腰:「去醫院?」
我氣惱,氣得快吐血!
我湊近他跟前:「我很挑床,房間裡的床太硬了,今晚回去我的腰傷隻會更嚴重!」
蘇清許撥動佛珠:「我讓人給你換。」
我捏緊拳頭:「我看你床很軟,我想睡那裡。」
蘇清許眸光幽深,撥弄佛珠的手未停:「好,那我們交換房間。」
空氣靜默,我龇牙咧嘴聲音嘶啞:「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想上了……唔……」
蘇清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黑眸中有著我看不懂的深色:「別說了。」
我嘴角勾起弧度。
蘇清許手指一顫,手心一片溫熱的湿意。
他眉目間有著慍怒,但極好的修養讓他說不出譴責的話:「你……」
我挑眉:「我屬狗的呀!」
晚上,我抱著枕頭敲了蘇清許的房門。
他沉默片刻,放開了扶著門的手,默許了我進入他的房間。
15
蘇清許的睡姿很規矩,不像我,時常從床頭睡到床尾。
我偏頭看著蘇清許好看的側顏,輕聲道:「蘇清許?」
沒回應。
我嘴角一勾,將手伸進了被窩,卻在距離目標一尺之遙時,被逮住了亂動的手。
蘇清許蹙眉看我,聲音略微沙啞:「看來去了一趟佛寺清淨之地,你也沒有學乖。」
我撇嘴,他根本就不懂一個極品帥哥就躺在身邊卻吃不到的痛苦。
我:「那要什麼時候才能不乖?」
蘇清許不說話了。
好好好!
第二天,蘇清許為了回避我的追問,甚至很早就去了公司。
我和鄭誠說了這個苦惱。
鄭誠奸笑道:「我前女友想買包就跟我來離家出走這一套,因為她知道我什麼都會答應她。」
「要不然你也試試離家出走?有時候這也是小情侶之間的一種情趣。」
我沉默片刻,覺得很有道理,學著《男同秘籍》裡受給攻留分手信的做法,連夜跑出了國。
每天都在朋友圈發吃喝玩樂看美色僅供蘇清許可見的照片。
我就不信他不上鉤。
16
結果沒有兩天就被蘇清許逮住。
彼時我正在國外酒吧,路過的洋帥哥來找我要聯系方式,我微笑地拿出手機時,被人捏住手腕拉了起來。
蘇清許好看的臉上是難得的陰沉:「你什麼意思?」
我甩開他的手:「找樂子啊。」
「反正你不給我摸,不給我親,我還不能找別人?」
蘇清許沒想到我是因為這個離家出走,他臉色更差了。
旁邊的外國帥哥站起來:「Sorry……」
結果被蘇清許一個眼神嚇得不敢說話。
沉默片刻,他將我拖出酒吧塞進了車裡。
我一挑眉:「你不答應,我還是要跑的。」
蘇清許處理再棘手的公務都沒有今天這般無奈,他頭疼地問:「那你要怎麼樣?」
魚上鉤了!
我笑道:「蘇總這麼注重禮節,今天敢不敢玩把大的?」
蘇清許不明所以地看我,黑眸中是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我眯了眯眼睛湊近幾分,笑得惡劣:「吻我。」
蘇清許蹙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嘖了一聲,膽大包天道:「慫……」
結果還沒有說完,一雙手就扣住了我的腰,溫熱襲來,鼻尖是清淡的冷香。
卻沒想到第二天醒過來被一個硬物硌到了手指。
看著手上的銀色戒指,我睡意全無地瞪大眼睛。
我是喝醉酒把別人的戒指順走了嗎?
看著從浴室裡出來圍著浴巾的蘇清許:「怎麼回事?」
蘇清許給我遞了杯溫水,淡定道:「怕你又跑了。」
看著床頭的紅本本。
我:「……」
「你後悔了?」蘇清許皺眉,「但你昨天明明是願意的。」
我:「?」
好像是有那麼點我在車裡威脅蘇清許立馬結婚的記憶。
但醉鬼的話怎麼能算數?!
甚至還有結婚戒指。
我看著手上價值不菲的銀色戒指:「戒指哪裡來的?不會是臨時起意買的吧?」
蘇清許輕咳一聲:「幾個月前就買好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