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也吸引了任夢萱的注意力,任夢萱笑道:“小毅你怎麼還點這種小孩子吃的東西啊,來點好的嘛。”
姜海也道:“少吃這類垃圾食品啊,我看點評網說這裡的牛排還是很不錯的。”
蘇源:“就是啊,薯條能量又高。”
張思毅又不怕胖,堅持道:“我就想吃這個,英國回來都很久沒吃了。”
正是因為和顧逍在一起以後天天吃得營養健康,所以他今天難得想放縱一下。而且看菜單上的照片是好大一份,還標了幾克,一個人吃肯定夠了。
這群愚蠢的人類,真是不懂吃垃圾食品的快樂,一會兒還要聊天,薯條配八卦簡直不能更妙了!哈哈!
等菜上來,張思毅的fish&chips果然是巨大的一份,金燦燦的薯條盛在一塊木砧板上,裡頭還有炸土豆塊、培根碎片、烤番茄……油炸食品特有的色澤與散發出來的香氣當即讓這份食物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
張思毅拿起服務員一起送上來的蛋黃醬,在薯條上洋洋灑灑地擠了一片,又在上頭撒了點兒椒鹽。英式薯條切得粗粗胖胖,張思毅用叉子叉起一根,一口下去,外酥內軟——爽!
“哎呀怎麼辦,小毅那個好像真的很好吃啊……”
“讓我也吃一條。”姜海挨他較近,直接把叉子伸到張思毅的砧板上,大伙兒見他這麼隨便,也紛紛效仿。
本來每人分去一條也算了,張思毅又不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結果這群混蛋竟然得寸進尺,吃完一根接著一根……
眼看著自己盤子裡的薯條以可見速度減少,張思毅急了,用手護著自己的砧板:“靠!你們夠了啊,這可是我的主食!”
任夢萱哈哈笑道:“別這麼小氣嘛哈哈,吃完了再給你點一份!”
蘇源:“就是,老板在呢,不用給金主省錢。”
張思毅:“……”是誰說剛剛說這玩意兒垃圾食品熱量又高!(=皿=)
身為金主的柏睿笑盈盈地看了他們一會兒,他比他們都年長,雖然以任夢萱男友的身份過來,但總歸是把他們當小朋友看待,也沒打算真的融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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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不知怎麼了,看著張思毅炸毛的樣子,也忍不住想逗逗他,於是跟著把叉子伸向張思毅的砧板。
張思毅本來就已經被惹急了,見還有人搶食,下意識地瞪了過去,視線對上柏睿那張陌生的臉,他又有些尷尬,畢竟這人與自己的老同學不同,於是又躲躲閃閃地移開了視線。
柏睿的舉動也讓任夢萱有點詫異,因為交往以來,她這個“完美男友”就跟她一直保持著一種安全距離。
雖然柏睿對她溫柔體貼,陪她逛街、吃飯、看電影,送她各種各樣的禮物,做了所有男朋友都該做的事。但是,他做那些事的態度,就仿佛在做任務表上的一個任務,例行公事一般,沒有什麼發自內心的情緒波動和起伏。
這期間,任夢萱在朋友圈曬了很多與他的照片,她知道那隻是自己自欺欺人,是她在假裝他們很好,但其實他們並沒有看起來那麼恩愛甜蜜。
相反,他們的關系像是卡在“日常拍拖做任務”的階段,怎麼都無法再近一步了。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任夢萱也一樣,她潛意識裡覺得不太對勁,覺得自己和柏睿的交往有一種做戲般的荒謬感,所以才反復向身邊的人求證。
可她又無法從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戀愛幻想中抽身而出,她太沉迷於柏睿帶給自己的虛榮心和滿足感。
第一次帶他見蘇源就是一次試探,她想區分柏睿對自己和對他人的態度是否相同,柏睿的表現讓她很滿意,他對蘇源沒有任何曖昧的舉止,甚至表現得相當客氣疏離,但又維持了身為男性的基本風度。
她從這種對比中找到了一絲安慰,接著又頻繁帶他見了自己的同事和其他友人,包括這一次帶他見自己的老同學,同樣,她想看到區別,想驗證自己在柏睿心中的地位。
可是剛剛,柏睿竟然去叉了一塊張思毅盤子裡的薯條,任夢萱跟他吃了那麼多次飯,柏睿都沒有從她盤子裡取過一次食物,所以,這個舉動在她眼裡顯得特別突兀。
不過這隻是一個非常小的異常,還不至於讓任夢萱一驚一乍,畢竟大伙兒都在吃張思毅的薯條,她理解柏睿也可能是受氣氛的影響。
張思毅的薯條被大家一搶而空,無奈的他最後隻得加點了一份班尼迪克蛋。
大伙兒邊吃邊聊,繼續說起現在的建築行業行情。有外人在,蘇源也要面子,肯定沒好意思再提自己的慘淡的現狀,張思毅便也沒機會鼓勵她了。
幾人分享著說了些各自做過的項目,任夢萱和姜海都是得過且過領工資的類型,沒什麼說頭,而蘇源所在的事務所因為行業低潮,接觸項目又太少,一對比下來,張思毅發現這一年反倒是自己經歷最豐富。
要是還在一年前,輕狂無知的他肯定忍不住想吹吹牛了,可如今,隨著工作上的磨煉與進步,他懂得越多,便越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尤其是跟顧逍在一起後,天天望著那麼大一座山擋在自己面前,自己處處不如對方(唱歌不算),張思毅是一點都驕傲不起來了。
日本之行期間發生的陸喬事件,更是讓張思毅認識到“越優秀的人越該謙虛低調”的道理,所以現在的他絲毫興不起吹噓的欲望。
然而,他平淡地說了起幾件公司福利,卻仍然引發了小伙伴們的羨慕之情。
任夢萱:“天哪,這種情況下你們公司還能有出國旅遊的福利?”
張思毅撓撓頭:“也就兩年一次,我運氣好剛趕上。”
姜海:“總比沒有好啊!”
蘇源:“哎,我剛入職的時候,公司也說有的,可是現在工資都發不起了,別說旅遊了,呵呵。”
任夢萱:“就是啊,我們想出去玩隻能自己花錢去诶!”
張思毅道:“公司組織去也挺累的,因為我們主要是去考察學習,不是玩,所以挺不自由的。”不錯,他私底下還跟顧逍商量說,以後有空了一定要兩個人再去一次,過一過真正的二人世界。
怕這話題太拉仇恨,張思毅趕緊轉移道:“其他同學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你們還有聯系麼?”
說到這個,大伙兒很快想到了在英國念碩士的薛文翰和虞蕊,推算一下,他倆也該畢業了。
任夢萱:“艾瑪,前幾天我還在facebook見虞蕊的狀態呢!”
蘇源也很關心,急著問:“她怎麼樣?”
任夢萱:“她竟然拿到了F事務所的實習offer!”
蘇源臉色一變:“F事務所?”
那是英國一家非常出名的建築設計事務所,地處倫敦,一向是英國建築系學生向往的鍍金聖地,如今在國內找工作都不容易,更別說留英了,能拿到F事務所的offer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女生們一直看不上虞蕊,總覺得她是用了非常手段往上爬,卻沒想到她真能靠實力以外的東西步步為“贏”。
任夢萱感慨道:“是啊,她原先成績也不好,都是靠著找男朋友往上爬,利用完一個踹一個……你說她是不是潛了F事務所的boss啊?否則運氣怎麼這麼好?”
蘇源聽到這個消息,仿佛大受打擊,一臉恍惚地開始懷疑人生。
第177章 比較
姜海問:“她學的不是城市發展與建築研究方向的碩士麼,怎麼就進了F事務所?”
任夢萱:“對啊, 我記得蘇源本科畢業的時候還去投過簡歷呢,但是貌似被拒了。”
蘇源苦笑了一下,心情低落道:“F事務所的門檻就是碩士學歷,我本科畢業投簡歷本來也隻是抱著碰碰運氣的心理,被刷掉很正常。”
任夢萱趕緊安慰她道:“反正投簡歷隻看作品集,誰知道虞蕊本人實力真假, 我看她那種繡花枕頭肯定混不了太久,說不定實習過後就被開了呢。”
姜海也道:“就是, 蘇源你想開點啊, F事務所能錄取虞蕊那樣的人估計也不怎麼樣吧。”
在邊上旁聽了許久的柏睿納悶道:“虞蕊是誰, 你們怎麼都那麼討厭她?”
任夢萱愣了愣,當即把虞蕊當年在國外的那些奇葩事跡細數了一遍, 還連帶著揣測了一下她有沒有靠潛規則進F事務所, 說到精彩處都有些眉飛色舞。
蘇源和姜海偶爾也會附和幾句, 但張思毅這一次隻默默聽著,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顧逍不喜歡流言蜚語,也不喜歡張思毅在他面前說他人的是非,久而久之張思毅也沒了談論他人的欲望。
他發現這是一個不錯的習慣,因為一旦保持沉默,他的大腦反而清醒不少。
這“清醒”並不是說他以前糊塗,而是他對他人談論的內容有了更多的思考。
張思毅相信任夢萱的言論裡多少有些惡意誇大的成分,或許她是為了安慰不如意的蘇源。
細細想來,其實虞蕊跟他並沒有直接衝突,他對虞蕊的偏見大多是源於這群朋友在他們面前數次提及虞蕊的人品。
當然,虞蕊的確是有不少三觀不正也不討喜的行為,就他所知,虞蕊本科時期的畢業設計就不完全是她自己做的,而是找了其中一個“男友”幫她做了一部分,光這個行為就說明她的學位裡有水分。
還有去年聖誕節後虞蕊來無境找張思毅那次,如果他不知道虞蕊的品行,估計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而對方利用完後肯定也是一腳踹開他,這用心不能說不讓人膽顫。
不過,撇開虞蕊的作風不談,有一點張思毅不得不承認——虞蕊也是很“努力”的。
雖然她利用各種男人幫她做設計、寫論文、找工作,雖然她投機取巧又四處鑽營,但是她抓住了每一個對自己有幫助的機會,不遺餘力地往上爬,很可能她過得並不比他們輕松。
張思毅想到自己工作這一年和甲方周旋的經歷,這其中的心理博弈、算計和各種人情學問遠比專業要來得復雜。
社會是很黑暗的,而虞蕊那些手段,跟社會這個大染缸相比,頂多算是小兒科了。
他們那麼反感虞蕊,不過是因為大學的環境還太過純粹和美好,所以不那麼純粹美好的虞蕊才顯得那樣討厭。
可現在,這個討厭的人卻混成了最好的模樣,這又讓他們情何以堪?
“反正我就是看不慣她,也不喜歡她平時的各種處事作風,你隻要跟她接觸過就知道她有多碧池了!”任夢萱仰著下巴看向柏睿,說完又輕輕地“啊”了一聲,皺著小臉兒說,“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遇到那種女人,她們都是妖孽,吃人不吐骨頭,當初被虞蕊腳踏幾條船利用的男人就一大堆!”
柏睿笑笑,似乎顯得不是那麼在意:“我沒那麼傻。”
任夢萱又道:“這麼婊的一個人,現在卻是B大的碩士,還在全英就業緊張的情況下拿到F事務所offer的履歷,你說氣不氣人?”
柏睿淡淡道:“這有什麼好氣的?那是她自己的‘本事’。”
任夢萱見他這態度,豎著眉毛逼問道:“這算什麼本事?你覺得她做的是對的麼?”
柏睿低笑了一下,道:“這世界上哪有絕對的對與錯,隻有為不為己罷了。”
任夢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