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鬱搖搖頭“沒有啊。”
然而眼裡寫滿了故意。
這人真是……
周鼎又好氣又好笑,又快樂又煎熬。
他想吻夏鬱,又想用力捏他的臉報復他,但最後都在那雙眸子的注視下偃旗息鼓,認命地拿起了旁邊的襪子“別動,給你穿襪子。”
“哈哈哈。”夏鬱直接笑了出來。
他往後一倒,背靠在玻璃上,沒有抬起的那隻腳稍稍往下挪了挪,然後笑得眼睛彎彎,“你好容易撩,也好能忍。”
周鼎悶頭給夏鬱套襪子。
臉是黑的,耳朵卻是紅的。
“乖,先教我打球。”
夏鬱的腳輕動了動,他眼裡含著笑,聲音低低的,溫柔又曖昧,“待會給你。”
等給夏鬱穿好衣服,周鼎額頭已經涔出了一層汗。
他拉著夏鬱回到了籃球場上。
兩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一模一樣的褲子和鞋子。夏鬱也有一米八,但站在周鼎身旁卻顯得小了好幾號,寬大的衣服也空蕩蕩的,一抬手,從旁邊的袖口處便能窺見大片風光。
幸好帶他來的是私人場館。
周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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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完身,夏鬱拿過籃球一個人先打了會。
他不怎打籃球,但還是會打一點的,畢竟中考、高考都要考三步上籃,大學體育課上也會要求打籃球。
球鞋在場地上摩擦,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砰砰的球聲回蕩在耳邊,周鼎像在聽什麼歌曲一般,神情悠闲又享受其中似的盤腿坐著。
他有種在看小朋友打球的感覺。
蹦蹦跳跳,又可可愛愛,打得不怎麼樣,姿勢還挺多,花裡胡哨的,很能迷惑人。
“我打得怎麼樣?”夏鬱扭頭問。
還是個喜歡挨誇的小朋友。
周鼎點點頭“打得不錯。”
夏鬱停了下來,拍著球道“真的?”
周鼎又點點頭“真的。”
夏鬱微眯起眼“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周鼎笑得開懷“真的啊,你又不是專業的,打成這樣不錯了。”
是還不錯了,一般人哪打得出這麼多花樣。
夏鬱不管他,拍著球再次跑開“我再找找球感,待會你來陪我打。”
“好啊。”周鼎笑著應聲。
他目光直直地落在夏鬱身上,嘴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周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活躍的夏鬱。
印象裡的夏鬱總是很安靜,還很低調,像一株掩藏在夜色中的白色花朵,除了在床上會熱情些外,下了床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總是在畫畫,總是靜靜地在位置上坐著,挺直著腰,低垂著眼,一身淺色,不吵也不鬧,像是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
現在就和平時截然不同。
平時是“靜”的,現在是“動”的。
一身紅衣襯得皮膚更白,也跟烏發紅唇更加匹配,多添了一分冶豔感和誘惑感。
所以到底為什麼一個男生可以長得這麼誘人?
周鼎喉結動了動,目光落在夏鬱起跳時一閃而過的雪白腰肢上。
待對方落地,目光又順著落到了小腿上。他還記得曾經上面有一大塊紫色的淤青,特別礙眼,每次看到他都要輕而又輕地吻上好幾遍,好在早就已經恢復如初,又重新變得潔白光滑。
手指動了動。
周鼎還記得觸感,放松的時候捏上去有點軟,繃緊的時候,就是石更的了。
“好了,差不多了。”
夏鬱又一次跑了過來,“來吧,你攔我,我過你,我們……”
聲音頓住,步伐也慢了下來,夏鬱挑了挑眉,笑著把球往周鼎懷裡一扔,“怎麼,動物的春天來了,你的春天也來了?”
周鼎一哂,接住球“也許吧。”
他站起身道,“不用管我,來,球給你,你過我。”
夏鬱抱著球沒動“不行,你這樣會影響我,我會分心。”
周鼎伸手“那把球給我,我打會球就好。”
這是真的。
他一打球就會非常專注,雜念消失,身體裡的浮躁自然而然就會平復下去。
可夏鬱沒給他球,反而把球扔到了一邊。
球砰砰滾遠,周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還伸在空中。
過了會他才收回手,看著夏鬱道“不打了?”
夏鬱不答,又朝周鼎走近兩步。
他壓著聲,像是要說什麼悄悄話,可眼神和話的內容卻直白又大膽,他問周鼎“你想要我嗎?”
周鼎愣了下,然後點頭“當然。”
夏鬱說“那你可以說出來啊。”
周鼎沒有說話,因為他一時弄不清夏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觀察著夏鬱的表情,發現自己也分辨不出夏鬱現在到底是什麼情緒,隻好微抿起唇,等著夏鬱的下言。
夏鬱把手背在身後,走到周鼎身前站定。
他微仰起頭看著他,接著伸出手,掌心輕輕覆上那層薄薄的布料。
周鼎瞳孔收縮,有些詫異於夏鬱的舉動。
剛才還要打球,現在卻又把球丟到一邊,在更衣室時還說要他教他打球,待會再滿足他,現在卻又……
周鼎瞥了眼夏鬱的手,沒有動,而是試探著問“你現在是不是想做……”
“你想嗎?”夏鬱打斷了周鼎的話。
這句話問得有些正經,表情和眼神也都不似平時情動時那樣充滿暗示和撩撥的意味。
周鼎眨了下眼,謹慎道“……當然?”
夏鬱心下有些好笑“這麼不確定?那到底是想還是不想?”
周鼎點點頭“想。”
籃球他又是訓練又是比賽早就打得夠夠的了,帶夏鬱來這也並不是真的為了跟他打球,要真衝著打球過來,也不會隻有他們兩個人,而且他跟夏鬱水平懸殊,在一起打球都不能說是打球,就是玩球罷了。可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的話,他又怕夏鬱覺得膩,覺得他不夠浪漫,覺得跟他談戀愛就是在不同的地方上床,除此之外就沒別的,很沒意思。
但夏鬱這話問的……
到底什麼意思?
周鼎腦子裡那些彎彎繞繞夏鬱是不知道的,他直接抬起手,攏住周鼎的脖頸往下勾。
他們面對著面,眼對著眼,彼此之間不過毫釐的距離。
呼吸交織,夏鬱看著周鼎的眼睛說“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谷欠望。”
停頓一下,又說,“不要總是忍著,你想要我,或者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告訴我。也不是隻有我可以提出要求,你同樣可以。我對你做的,你都可以對我做。周鼎,你完全可以……更強勢一點。”
不要總是等著他的指令。
不要總是把自己擺在低位。
“我們現在是情侶。”
“在這段感情裡,我們是平等的。”
周鼎被這番話震住。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夏鬱,喉結滾動,好一會都說不出話。
夏鬱為什麼會突然跟他說這些?
他茫然又感動,感動的同時又有些激動。
因為夏鬱看到了他的忍耐,也明白他為什麼忍耐,這說明夏鬱感受到了他對他的感情,並且為之所動,否則不會對他說這些。
所以……
夏鬱是真的越來越喜歡他了對吧?
從主動地給予他安全感,到現在主動地跟他說他可以強勢一點,甚至說他們是平等的……
“夏鬱。”周鼎眨了眨眼,看著夏鬱道。
夏鬱抬眸“嗯?”
“你是不是越來越喜歡我了?”
第66章 第 66 章
周鼎剛說完就有點後悔, 覺得自己唐突了。
但話已經說出口,也沒有辦法收回,他隻好抿起唇, 緊張地等待著夏鬱的回答。
夏鬱點點頭“是。”
周鼎怔住。
就這麼輕易地就承認了?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周鼎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三亞行接連兩次被拒絕給他留下的影響實在太大, 導致他一直覺得夏鬱是個不會輕易付出喜歡的人, 所以驟然聽到這個回答,他還有些回不過神。
見周鼎一臉的不可思議,夏鬱又說了一遍“對, 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周鼎沉默片刻“你說真的?”
“嗯。”夏鬱點點頭。
周鼎又問“真的?”
夏鬱“……真的。”
周鼎吸了口氣,他看著夏鬱,心下情緒翻湧。
他有一堆話想說,但又半天說不出來。這是他第一次談戀愛,可他偏偏碰上了夏鬱,又偏偏他們確定戀愛關系前有著那樣的一場對話。他不懷疑夏鬱對他的好感和喜歡,可忽然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激動和興奮過後,又有種沒來由的失控感和惶惑感。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快要爬到山頂的登山者。
山頂就在眼前,再爬一步就能到達, 但萬一踩空, 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很不踏實。
周鼎壓下心頭的紛雜,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後對夏鬱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對你放肆一點,是嗎?”
夏鬱點頭“對。”
“我可以對你提出要求。”
“對。”
“也可以拒絕你。”
夏鬱看著周鼎的眼睛“你當然可以拒絕我。我說了,我們的關系是平等的。”
周鼎想了想, 又道“我一直以為你會喜歡我聽話一點。”
“我是喜歡你聽話。”
夏鬱不讓周鼎猜了, 幹脆地給了答案, “但我現在還想你主動, 想你徵服我,不止在球場和床上,還要在感情上徵服我,或者說,我們互相徵服。因為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不隻是炮友了。”
他喜歡聽話好拿捏的炮友,但不喜歡一面倒的戀愛關系。
他確實越來越喜歡周鼎,對他的好感度也越來越高,但正因為這樣,所以對對方的需求也開始逐步升級。
之前他隻要生理上的滿足和刺激。
但現在,他還想要心理上被徵服。他想要周鼎主動,想要周鼎放開來,不再壓抑和忍耐。
球場上的周鼎讓他著迷。
他要球場下的周鼎也讓他上癮。
“你是我的男朋友,完全可以強勢一點。”
夏鬱抓著周鼎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抬起眼,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你總是被我牽著走,難道不想試試反過來嗎?不想感受一下當主導的感覺嗎?”
球場上的周鼎如同一頭猛獸,傲慢又張狂,掌控全場,床上的他也一樣,侵略性極強。
夏鬱不信這樣的周鼎在情場上會是一隻軟綿綿的羊。
他確實聽話,乖順,又貼心,會緊張,會擔憂,也會害怕,但夏鬱仍舊覺得周鼎的本質和他一樣,是肉食系猛獸,不過是因為初入情局,懵懂純白,又碰上了習慣掌握一切的自己,再加上太過喜歡自己,所以才會處處受制,不敢露出獠牙,也不舍得向他露出充滿攻擊性的一面。
可夏鬱現在偏偏就想看他充滿攻擊性的那一面。
他已經不滿足於當下了。
他想要新的刺激。
“沒關系,可以慢慢來。”
夏鬱抬起手,手指穿進周鼎發間,輕輕摩挲,“我突然這麼說你肯定不理解,也不適應,所以沒關系,可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