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怎麼了?”幫主木若鷹隼,盯著發愣的薛遙。
“沒事。”薛遙收斂心慌,若無其事地上前查看那架子上的古書,竟發現書封上豎寫著“玄經”兩個字,頓時吃驚地後退兩步,茫然看向幫主。
這本書是這個門派的絕密心法!
為什麼讓他看這個?
幫主一挑眉:“怎麼了?小兄弟對這個沒興趣?”
薛遙穩住狂跳的心,勉強笑道:“幫主真會開玩笑。”
“誰有工夫開玩笑?”幫主朝那本心法努努嘴:“這是我給兄弟的見面禮。”
薛遙低聲回答:“這份見面禮未免太貴重了,晚生不敢收。”
幫主笑道:“你再回個禮就是了,也不是白送你的。”
薛遙抬頭疑惑道:“晚生沒有等價的物件足夠回禮。”
“怎麼沒有?”幫主臉色一冷,目露兇光威脅道:“你把太極心法給我誊抄一份,咱們就兩清了。”
薛遙一愣,回過神,反而松了口氣。
原來這家伙是想交換劍聖的一本心法。
這就好說了,想要等價交換,基本上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幫主果然是豪爽之人。”薛遙笑道:“晚生也不繞彎子了,交換心法沒有問題,隻是晚生剛入門一年,心法尚未融會貫通,若是僅憑記憶,怕會有疏漏,可否容我回去照抄一本,再來與幫主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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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幫主地幹脆利落再次讓薛遙錯愕。
“這本玄經你也拿去抄一本,到時候跟太極心法手抄本一起還給我。”
薛遙簡直錯愕到極點,這難道就是龍傲天福利?
這邪派幫主怎麼跟腦子有病似的,不說當面交換,絕密心法就這麼給他帶走?
幫主又露出剛才那種古怪的笑容,像是看穿了薛遙的心思,低聲笑道:“此事若是泄露出去,你跟劍聖說得清麼?若是沒有同我交易,我會輕易把玄經送給你?我不怕你跑了,隻怕你不肯收。”
薛遙聽明白了,頓時覺得這老狐狸比想象中難纏。
這麼說來,一旦接下這燙手山芋,不給太極心法還不行了?
劍聖會相信他沒交換心法嗎?
薛遙隻想敷衍過去,並不打算真的斷送陸潛的學武之路,所以幫主話說到這份上,他反而猶豫了。
“怎麼?”幫主沉下臉:“小兄弟這就沒誠意了?”
“不是。”薛遙解釋道:“隻是想到心法並不在我家中,事情未必能辦成,若是直接收下幫主的見面禮……”
“收下吧。”幫主盯著他:“辦不成也得辦。”
薛遙剛欲回應,就見幫主神色一驚,扭頭朝一旁呵斥:“何人膽敢擅闖禁地!”
薛遙身後的男童聞言立即警惕地看向四周,卻並未看見屋中有人。
幫主神色陰沉地看向門外。
男童廣袖下手掌一翻,指間出現三根銀針,緩步朝門外走去。
一個身影突然踉跄出現在門口,嚇得男童險些飛出暗器,卻見門口站著的是另一個男童。
“是你?!”門裡的男童蹙眉道:“你鬼鬼祟祟作甚?”
門外的男童局促地解釋:“那小公子跑了!我……我沒攔得住!”
“跑了?”門裡的男童睜大眼:“你沒開啟機關?”
“我還沒來得及……”門外的男童渾身發抖,卻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失職,而是因為此時此刻,陸潛實際上就躲在門邊盯著他,等著他說完這段謊話。
方才他出手偷襲的銀針此刻全都捏在陸潛手裡,隻要有一根刺進他身體,他就會立即毒發身亡,所以他沒法鎮定下來。
幫主以為他的驚懼是因為犯了錯,便蹙眉呵斥道:“你二人分頭去追!”
“是!”男童聽命走出門。
幫主在他離開的一瞬,轉頭回望向薛遙。
就是這瞬間的松懈,陸潛借門口兩個男童的遮掩,閃電出手,一根銀針直飛向屋中男人——
幫主察覺危險,睜大眼睛轉頭的瞬間,眉心已被刺入一根銀針!
“主人!”兩個男童驚愕地轉身。
“砰、砰”兩聲悶響,男童被陸潛擊中後頸,齊齊倒地。
薛遙的角度,隻能看見幫主面朝門口一動不動。
“遙遙過來!”
薛遙剛要迎上去,幫主忽然轉身,眉心扎著一根銀針,眼眶中竟然流出黑色的血汙,神色駭人,抬手來抓他!
薛遙渾身汗毛一炸,快步後退,後背撞在博古架上。
那幫主似要邁步走來,卻並不動彈,被迅速趕來的陸潛一腳踹倒在地,保持著抬手欲抓的姿勢,僵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走。”陸潛抓住薛遙手腕。
薛遙震驚地盯著地上睜著眼的幫主:“他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遙遙:臥槽殺了未來老丈人的龍傲天還有機會完成心動任務嗎急在線等
第121章
是死了沒錯吧?否則不會睜著眼暈倒。
薛遙僵硬的轉頭, 看向冷酷殺手崽。
陸潛單膝跪地, 摸了頸動脈,也是一愣,沒想到男童的暗器竟能致命, 這更讓他確定這三人身份不對勁。
“死了嗎?”薛遙抱著最後一絲期望。
“嗯。”陸潛站起身, 抓住小伴讀手腕,快步上樓走出密室, 按照那男童之前的方法,關上了那面牆。
密室裡一片死寂, 兩個男童還在昏迷中。
博古架上的玄經還安靜的躺在格子中央。
幾步遠外, 男人眉心一根銀針,死不瞑目地望著漆黑的屋頂。
“咱們逃得出去嗎?”薛遙還沒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是說有四十多個人埋伏咱們嗎?”
“那些人埋伏在來時的院子裡, 這座房子有不少通道,或許有別的院子可以出去。”陸潛通過周遭的氣流尋找無人的方向,一手拉著薛遙快速走進一間通道盡頭的房間, 果然找到了一扇不知通往何處的窗口。
能確定窗子外面沒有人,陸潛讓薛遙先翻出窗子,自己也緊跟著跳出去。
兩人不是第一次逃跑,而這個門派的守衛顯然比軍營中少很多, 逃跑出乎意料的順利。
但二人並未放松警惕, 一直跑到天光微啟,才停下腳步。
薛遙一手撐著大樹坐在地上,等待氣息平緩。
鉛灰色的天空下,萬籟俱寂, 隻聽得見自己的喘息和心跳聲。
許久,喘息平復了,心跳卻越來越重,一種後怕的感覺,讓薛遙頭皮發麻。
“殿下,你為什麼要殺幫主?他隻是……想跟你交換劍聖的一本心法。”雖然這邪派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但如果就這麼殺了他們幫主,可算是攤上大事了。
“不是幫主。”陸潛說:“那兩個侍從都不是在那間裡屋伺候的人。”
“什麼意思?”薛遙問。
陸潛把男童說不出屋內燻香配料的事情,告訴了小伴讀。
“就憑這個?”薛遙一臉錯愕:“殿下,那隻是個小門派,侍從不可能跟宮女太監一樣周到,他們可能買到的是假香料,就缺一味配料也不是不可能,你怎麼就能斷定他們身份有問題呢?”
“那間屋裡有燒幹的香料殘餘的氣味。”陸潛說。
屋裡用的是九步香沒錯,這種香料需要經常添加一味新鮮的配料,侍從不可能不知道。
薛遙腦子發脹,一時沒法接受陸潛殺了那男人的事實:“太突然了,就算他們身份有問題,咱們也得先看看他們想要我們幹什麼,下次不要這麼突然動手,這種事應該讓官府處理。”
“暗器是那小侍從的,他剛才偷襲爺。”陸潛說。
“他們想殺你?”薛遙問:“為什麼?那個幫主剛剛隻是跟我談交易,想從你這兒換取劍聖的太極心法,還用他們門派的絕密心法等價交換,這算是公平交易,他沒必要殺我們。”
“他不是幫主,那兩個侍從也不是幫主的侍從,被爺識破,打算滅口。”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呢?”
“否則他們不可能支開那四十個殺手,密室不埋伏一人。”陸潛斬釘截鐵地給出結論:“他三人心裡有鬼,不敢安插本派人手,爺能帶你逃出來,就是因為他們給自己留的後手。”
薛遙仍舊無法理清:“那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想對我們做什麼?”
“不知道。”
一陣沉默,薛遙分析:“如果他不是幫主,那玄夜派應該不會為他找我們尋仇。”
“不一定。”
“為什麼?他們既然也害怕玄夜派的守衛,一定不是門派中人。”
“那兩個小侍衛的暗器和手法,跟黑袍人一樣。”陸潛認為那三人雖然可疑,但確實是玄夜派的人,隻不過不是幫主。
“不管怎麼說……”薛遙看著陸潛喃喃自我安慰:“是他們先非法拘禁我們,也是他們先暗器偷襲我們,咱們這是正當防衛。”
陸潛轉身低頭看向小伴讀:“正當防衛?”
“就是合法反擊的意思。”薛遙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撫陸潛,還是在安撫自己。
陸潛並不需要安撫,他先前沒有殺掉那門派埋伏的殺手,隻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護小伴讀周全,否則他早就“不正當反擊”了。
薛遙終究不能完全以陸潛的思維感受世界。
對於陸潛而言,這世上需要保護的人,分為在他世界裡的小伴讀、父皇母妃、兄長等人,和他世界外遵紀守法的大齊老百姓。
除此之外的,都是不穩定因素。
隻有陸潛世界裡的人,才能觸及他不太敏銳的情感感知,而威脅到他世界的不穩定因素,都是一級通緝犯,必須盡可能鏟除幹淨。
因為情感認知的缺陷,陸潛並不會因為處死罪犯而多愁善感,就好像老虎不會因為利爪下的野鹿感到悲傷。
“如果他不是幫主,玄夜派應該不會找我們尋仇吧?”薛遙問。
陸潛:“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