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和平等半天,等來不關心四連:“??”
前段時間還是“不聯系”,今天直接“不關心”了??
過個年,他站的CP就要BE了??
衛和平決計不準許此類慘事發生。
他打開了二中Omega群聊“快樂齊天”,切換了匿名發言:
“姐妹們,我好像發現我閨蜜出軌了,但他們又特別般配,我要怎麼試探,才能試探出來我閨蜜到底是不喜歡他男朋友了還是移情別戀了啊?QAQ”
“快樂齊天”一向三分鍾群消息99+。
立馬一片群消息刷過去。
其中一條:“兵不厭詐,你去詐他。”
江淮扔了筆,仰倒到床上。
他舉著手機,手指向下滑,滑到了“BJ”。
今天是除夕,昨晚十一點多,“BJ”照常發來了一條“晚安”。可他和薄漸差十三個小時時差,他要睡覺的時候,薄漸那裡是白晝,他起了,現在薄漸又在深夜。
其實沒有多久……可他想見薄漸了。
碰碰他,摸摸他。
江淮看了半晌。
真正的強者:睡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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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薄漸睡了,他就把收到的“剪一紙窗花,剪去憂傷:捧一手雪花,捧住甜美”拜年短信,群發給薄主席。一個成熟的男朋友,應該學會噓寒問暖。
但出乎意料,幾乎馬上。
BJ:還沒。
江淮一頓,拜年短信卡在發送欄,發送失敗。
真正的強者:準備睡了?
BJ:也沒。
江淮翻了個身。
真正的強者:那現在在做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薄漸回得比往常要慢許多。
BJ:剛洗完澡,方便開語音麼?
一個語音邀請發過來。
江淮接通了。
但手機安安靜靜,薄漸沒說話。
江淮也靜了會兒,出聲:“聽得到嗎?”
或許是手機語音失真,薄漸嗓音壓抑得很低:“聽得見。”
江淮看著黑黢黢,隻能看見自己臉的倒影的手機屏幕,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你現在方便視頻嗎?”
薄漸似乎笑了起來,聲音微震,有些啞:“我什麼時候都方便……我又沒有什麼不能給你看的,就是覺得你不會願意。”
江淮沒聽出深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薄漸語速放緩下來,偶爾微微停頓,“最近……想過我麼?”
江淮頓了幾秒,實話實說:“想過。”
薄漸呼吸聲發沉下來:“怎麼想的?”
可能是因為語音不是視頻,薄漸看不見他的臉色,也可能是挺長時間沒和薄漸見過面了,江淮腦子一熱,把實話都說了:“想摸摸你。”
薄漸很輕地嘶了口氣,微喘了口氣。
江淮不是傻逼。
他猛地坐了起來:“我日……薄漸你他媽在幹什麼?”
薄漸沒回答,低笑道:“繼續說。”
江淮:“?”
隔著稍有嘶啞的電流音,他似乎感覺到了薄漸笑起來胸腔的震顫:“你想怎麼摸我啊?”
江淮說的“摸”就是抱一抱,拉拉手這類小學生的愛情舉止。但顯然薄漸似乎現在在幹一件小學生幹不大出來的混賬事。
薄漸靠在賓館床邊。他單披了件浴袍,浴袍底下還沒得及穿別的。
他把有點礙事的前襟帶解開了,輕聲說:“說給我聽聽。”
……
江淮失去表情地翻身下床,把紙團都扔進了垃圾桶。
他瞥過一眼電子表……都他媽十一點多了。
語音還通著。江淮拉開衣櫥,隨便抽了件T恤換掉了身上的這件,沒感情地問:“爽了?”
薄主席聽上去心情頗佳:“嗯。”
“操。”江淮沒忍住。
“我年後就回去了,不過等我回國,可能還要再忙一段時間,”薄漸慢條斯理道,“等開學事情基本就都安排好了。”
“哦。”
薄漸:“但是你預習功課的時候,有哪裡不會還是可以隨時問我。”
江淮換衣服的手一頓。薄主席不說……他都忘了他還有一堆作業沒寫完了。還預習功課,他上學期的假期作業都離寫完八字沒一撇。
“你作業寫完了?”他問。
“寫完了。”薄漸回。
江淮:“??”
“我操,”江淮問,“你他媽什麼時候寫完的??”
放假就沒到十天時間,薄漸還一直忙這忙那,甚至還在他家劃水了兩天……這狗逼什麼時候寫完的作業?
薄漸:“還沒期末考試的那半個月做的。”
江淮:“???”
這逼提前去教育局拿的作業??
不說從哪拿的作業,別人都沒白天沒黑夜的復習期末考試的時候,這狗就已經開始做寒假作業了??
薄主席像是怕江淮聽不明白,又矜持地補充了半句:“市一特權。”
江淮:“……?”
薄漸一天到晚的,就不能說句人話?
薄漸輕聲笑道:“原本我想也替你取一份的,但看你期末復習太辛苦,就沒有給你增加壓力。”
江淮:“……”
他面無表情地把換下的褲子和T恤團了起來:“薄漸,謹言慎行。”
薄漸笑了。他忽然說:“等你明年春天出去跑酷,可以叫我一起麼?”
薄漸突然提到跑酷,江淮蹙了下眉:“你想和我一起?”
“嗯。”
“你不熟,”江淮說,“前兩次路線都挺簡單,但這事還是挺危險的,不建議你跟我……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跑酷了?”
“喜歡那種感覺。”薄漸說。
失重,些微的失控。像失去束縛。
江淮輕嗤:“喜歡刺激,建議去兒童遊樂園玩過山車。”刺激又安全,極限運動生手的不二之選。
“我去玩過山車,”薄漸問,“那你會陪我一起去麼?”
江淮:“……不會。”
薄漸似乎從鼻腔輕哼出一聲:“那不就是了,你又不陪我。”
江淮:“……”
薄漸起身,不緊不慢地把前系帶系好,整理好衣袖衣角。他神情中並沒有撒嬌似的軟和,所以江淮過去才一直覺得薄主席線上的惡意賣萌都是裝的。
“我沒那麼弱。”薄漸輕笑道:“但你既然又不陪你的男朋友去遊樂園坐過山車,又害怕你男朋友跑酷失足,墜樓身亡……那等春天,讓你男朋友看看你是怎麼跑酷的總可以了吧?”
江淮皺起眉來:“你喜歡上跑酷了?”
“不算是。”薄漸回答。
隻是覺到了一點捉摸不住的自由。
他對江淮的喜歡,部分起始於江淮躍過高門,跳停在一節鏽蝕的欄杆上那一刻。
像一隻在風中暫駐的鳥。
那時他想,他要捉住這隻鳥。
他喜歡江淮。
哪兒都合他心意,哪兒他都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他輕聲喟嘆似的說:“就是最近有些累吧。”他又問了回來:“那你呢?你喜歡麼?”
江淮默了會兒:“喜歡。”
“為什麼喜歡?”
江淮擰起眉頭,聲音低了些,努力整理措辭,好讓自己的理由聽上去不大像個中二且幼稚的小學生:“喜歡……那種直接翻過障礙的感覺。我不喜歡繞路。”
不喜歡曲曲折折地尋找出路。
假若世上的所有事,都可以直接翻過去就好了。
薄漸嘆了口氣,卻又笑起來:“等春天雪化了,你跑酷記得叫我,我想看看你。”
江淮喉結滾了一下。
他瞥向窗外。正午,日頭明亮……其實雪已經化了。
“好。”他應。
衛和平正在刷群,聽群裡姐妹支招“如何詐出閨蜜是否有了出軌對象”,頂上備注“江淮”忽然發來一條微信:
“學校無人機社團有微型攝像頭和無線直播設備嗎?”
還有一條:
“如果沒有,你家對街那家數碼城今天還開著門嗎?”
衛和平嚇了一跳,險些以為東窗事發。
但仔細看過以後,他又鎮定了下來:“你等等,我給你去問問。怎麼你要借他們設備嗎?”
大年三十,除夕夜。
江淮和阿財過的年。家裡開著電視,聲音喧囂,阿財在和江總通視頻,今年江總不回國,但到零點前,視頻都是通的。
江淮話不多,把手機扔給了阿財,阿財還樂得和媽媽多說說話。
城區不準燃放煙花爆竹,夜中靜寂,冷風發出近乎哨鳴的尖銳唿哨。
冬日夜長晝短。
到四點半,夜色仍濃。
鬧鍾響了,江淮翻身下床。
家中安安靜靜,阿財還在酣眠,“吱呀”,門關上了。
江淮拎了設備下樓,叫了出租車。這個點出租車不多,等江淮到舊城區,已經將近五點半,但東天際才泛起一點點青色。
可隻要破曉,日出便已經不遠。
舊城區拆遷時間已經定在新一年年尾,舊居民戶都尚未搬走,豔紅青綠的花衣裳還掛在挫樓而出的長晾衣杆上,幾乎要在冬日中凝冰。
隔過十三個時區的下午,薄漸收到一條微信。
“電腦在手邊麼?你下個軟件,和你通視頻。”
“在,怎麼了?”薄漸問。
隔了好久,薄漸看不到江淮去做什麼了。
十幾分鍾後,江淮回:
“你不是想看我跑酷嗎?”
國內尚未日出,薄漸不知道在這個時間,江淮要怎麼給他直播跑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