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嘖”一聲:“那我把趙天青叫醒?”
“那你也要回過頭來。”薄漸不疾不徐地說,“不然一組三個人,就你不參與討論,”他微一笑,“老師會以為我們在排擠同學。”
“……”
江淮一扯嘴角:“你戲真多。”
薄漸冠冕堂皇:“團結同學是學生的基本素養。”
“……”
江淮瞟著薄主席那張斯文講禮,公事公辦的臉,突然想起一句十分不合時宜的話:床下貴婦,床上蕩婦。
江淮猛地一個激靈……這他媽是什麼鬼比喻,他又沒和薄漸上床,也絕對永遠都不可能上床。標記期一過,他倆不熟。
江淮扭回頭:“我不團結同學,我沒素養,你別煩我。”
薄漸在後面輕輕嘆了口氣,江淮像沒聽見,趴桌子上去睡覺了。
“前桌。”後面叫。
江淮趴著沒動。
“明天籃球賽加油。”
江淮終於抬起隻手,手背朝著薄漸,揮了幾下:“虐幾個弟弟,不勞你費心。”
物理老師瞥見江淮舉手,走過來:“你哪道題不會?”
江淮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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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還天晴,周三就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但過了午頭,雨勢轉得更小,隻有毛毛細絲,沒把下午的籃球賽耽誤成功。
二班和十三班下午第一節 課比賽,恰好二班是體育課。二班體育老師兼任本場淘汰賽裁判,沒空搭理二班其他同學,索性把二班同學都叫了過來看籃球賽……願意看球賽的看球賽,願意復習月考的回教室上自習。
但回去上自習的也就那麼寥寥不到十個,大部分都留在了籃球場看球賽。
十三班沒趕上體育課,還在教室上課,十三班的場子這邊除了球員,就站著零星兩三個人。
比賽還沒開始,就從拉拉隊的氣勢上輸了。
雖然是淘汰賽,淘汰賽晉級後面還有好幾場比賽,但球員也一樣都換了球服。二班球服是許文楊這周末拿班費去統一定做的,黑底白號碼。
十三班是綠底白號碼。
陳逢澤在薄漸身旁抱胸站著:“哎,你們班球服還挺好看……”他扭頭瞟薄主席,“明天月考,你不回教室復習麼?”
薄漸一向不參與這種零零碎碎的學校活動,別人以為是學生會主席事情多,但陳逢澤和他熟,就完完全全知道根本就是因為這種活動對於薄主席來說是浪費時間。
薄主席參與什麼活動,絕對不是為了集體榮譽,隻是方便學生評優。
高一的籃球賽薄漸就沒參與,連看都沒來看過。
薄漸的目光停在“12號”黑球服的球員身上,漫不經心道:“復不復習都是第一,復習有用麼?”
“……”
陳逢澤靜了半晌:“你說的這叫人話?”
“實話。”薄主席掀唇。
“……操。”
陳逢澤實在不想和薄漸探討學習成績的問題,這他媽就是頭牲口。他往球場瞥了眼,倏地想起什麼來,一臉悚然:“等等……我操,薄漸,你不會是來看江淮打球的吧?”
薄漸瞥他,沒有說話。
江淮穿著12號球服,遠遠側對著這邊,頭發扎了起來。下著小雨,他撩起球衣下擺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露出一截輪廓收緊的小腹。
陳逢澤沉默了很長時間。許久,他問:“薄漸,你和江淮……誰上誰下?”
薄漸:“……”
江淮拍了幾下球,單手把球拋給了許文楊。衛和平朝他扔了瓶水,他擰開喝了口。
淘汰賽就是菜雞互啄,連具體的位置都分不出來,莽就完事了……但大致上趙天青算中鋒,他小前鋒,別人把球傳給他,他隻考慮得分,遠投得分。
二班同學在這邊聚滿了半圈,吵吵嚷嚷,江淮聽見了幾聲他的名字。他像沒聽見,擰好礦泉水瓶,又扔回給衛和平。
衛和平接住,看了眼江淮後頸:“哎,你脖子後面怎麼貼了個創可貼?”
江淮抬手摸了摸,沒什麼表情:“被貓撓了。”
“……你家什麼時候養貓了?”
“野貓。”
衛和平表情越來越復雜:“你家十二樓,還上得去野貓?”
江淮面無表情:“路上被撓的。”
衛和平:“野貓沒事撓你幹嘛?”
江淮終於露出一絲不耐煩:“貓瘋了,我他媽怎麼知道貓怎麼想的?”
衛和平:“……”
貓瘋了?
狂貓病?
球員組織熱身運動,衛和平拿出手機看了眼。他微信加了幾百個聊天群,從學校大群到班級小群。班級的Omega群、Alpha群、Beta群都有他的名字。
同學就在這裡,甚至面對面,但群消息倒十分活躍……不是闲的沒事,面對面還要發消息,是因為可以在群裡發一些不好在外面說出口的話。
二班Omega群就六七個人,還有一半是Beta,但消息倒是活躍。
“高一也在打籃球賽,有沒有姐妹一起去高一看看學弟裡有沒有長得帥的?”
“去過了,沒有。”
“真的?”
“明天月考,而你們還想著看學弟。”
“看什麼學弟啊,咱們班沒有長得帥的嗎?”
“誰?”
“你說誰?江淮不帥嗎?主席不帥嗎?降低一下標準,許文楊也可以啊!@王靜”
“你好討厭,別艾特我。”
“江淮是長得還行……但我總覺得他怪嚇人的。”
“哈哈哈怕他突然打人是嗎?”
“沒有吧,江淮開學這麼久,不都挺安分的?”
“安分?你怕不是村通網?上周江淮剛剛跟人打了一架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那件事不是江淮的錯吧?不是從校外來了群小混混嗎?小混混主動挑事,江淮沒錯啊。”
“江淮要是安分,小混混單獨挑他找事幹什麼?”
“學校都沒下處分,你這麼說,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論了嗎?”
“哎哎姐妹們別吵。”
“不愧是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到哪都是腥風血雨。”
“你們在吵,而我隻關心江淮的腰。上周那事有人拍了幾個短視頻,校園網上就有……草,我猜江淮腰力很好。”
“腰力好……我懷疑你在搞黃色。”
“腰力好不好不知道,倒是挺細的,剛剛江淮把衣服掀起來擦臉的時候看見了。”
“江淮有腰窩嗎?”
“不知道。”
“不知道+1。”
“聽說有腰窩的性能力強。”
“……”
“那要不姐妹你去脫了江淮衣服看他有沒有腰窩?”
衛和平目不忍睹地關了Omega群。
給江淮點蠟。
但被一群Omega討論性能力強不強,這應該也算是好事……吧?
班級Alpha群也在聊天。二班Alpha不光有二班同學,還有鄰班的,有Alpha,也有不少Beta,規模比Omega群大多了,有三四十個人。
比起幾個寂寥小O聚眾討論一個Alpha性能力強不強,Alpha群的討論話題就直男多了。
“哎哎哎哎打個賭,這場咱們班誰得分最多?”
“你怎麼不賭贏不贏?”
“屁話,咱們班贏定了好嗎?賭這個有意思?”
“得分肯定是得分後衛和小前鋒得分最多啊。”
“但咱們班好像沒分SG和SF的位置吧?”
“不知道。”
“不知道+10086。”
“就是不知道才賭啊,都知道了那還賭個屁??是不是Alpha,是不是男人,是就來賭,別慫。”
“說這麼久,你倒是說賭注啊!”
“賭輸的人,排隊向得分最多的人表白,怎麼樣?咱們班球隊全員Alpha和Beta,誰也不許慫!”
“我操,排隊表白,有點猛啊。”
“哇好刺激,來來來!”
“沒意思,趙天青籃球體育生,肯定都投趙天青啊,誰也輸不了。”
“都贏的話,誰說的要投票,誰去表白,怎麼樣?”
“我錢舜第一個答應這門親事。”
“幹得漂亮!”
“……我操。”
“插一句話……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不是趙天青得分最多呢?”
“不是趙天青還能有誰?”
“江淮。”
“去和江淮表白,你們這是嫌命長?”
“第一刀下死,做鬼也風流。”
臨上場前,江淮無意瞥了眼衛和平,卻發現衛和平正用一種意味深長而憂心忡忡的目光看著他。
江淮心想:有事?
比賽分四小節,一節12分鍾,因為學校時間緊,淘汰賽不按嚴格的籃球賽賽制來,小節結束休息一分鍾,兩個半時中休息十分鍾。
十三班是文科班,不過實力還過得去,也有個校籃球隊隊員。
但第一小節結束,十三班就被二班拉開了將近十分。
江淮單拿十分。
球隊分工分得不仔細,所以得分後衛和小前鋒的任務基本都在他身上,他唯一的任務就是得分。隊友防守卡位,把球傳給他,他得分。
江淮準頭和靈活性都很好。
小節結束,江淮下去喝水。
但他沒看見衛和平,倒看見了薄漸。薄漸手裡似乎是他的水,坐在球場邊的長椅上。不知道為什麼,周圍唰唰唰向他投過來無數道視線。
江淮一頓,低頭:“你手裡的水是我的麼?”
“嗯。”薄漸抬手遞過去,視線短暫地掠過江淮的球衣。
肩膀沾湿了細密的雨,幸好黑色的球衣並不會發透。
球衣寬松得過分,江淮俯身俯了個小角度拿水,便向著薄漸敞開了大片。薄漸手指微動,但還是沒有眾目睽睽下幫江淮整理衣服。
“帶外套了麼?”薄漸問。
“沒。”休息就一分鍾,江淮喝了水,又拿球衣擦了擦臉上的雨,把水放到地上,轉身回去了。
比賽第二節 。
第一節 落下的劣勢,十三班也沒有在第二節補回來,反而進一步拉開了差距。
十三班來加油助威的三兩個同學顯得格外安靜。
但二班這邊也並不吵鬧,反而出奇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