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上山茶花》, 本章共3600字, 更新于: 2024-11-28 13:50:19

繼妹生日宴會那天,烏家太子爺來給她撐場面。


把紅酒當眾倒在我的頭上。


他問:「後悔了嗎?」


我按著不舒服的心髒,低眉順眼:「沒後悔。」


我一直都沒後悔,當初和他分手。


1


紀家小公主紀寧的二十歲生日宴會,時間還沒到點,人都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別墅的宴會廳裝飾成童話色,紀寧戴王冠、穿粉禮裙,像個真正的公主穿梭來去。


紀家算不上什麼頂級豪門,但寵紀寧是一等一的。


紀父紀母陪著她應酬,歡樂而溫馨。


我坐在安靜的角落裡,身邊來去不知。


有人注意到我面生,笑著詢問說:「你是紀寧的同學嗎?滬市之前的宴會沒見過你?」


我抬起頭。


看著那人的眼睛,慢吞吞道:「我是紀冉。」


我也姓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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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一下就僵冷下來。


紀家有兩個女兒。


紀寧是我的繼妹,優秀耀眼,受盡寵愛。


但我是紀冉,大學都沒上。


待遇天差地別。


滬圈裡都知道,紀家原配的大女兒紀冉,小時候很頑劣霸道,據說有次差點把繼妹的眼睛戳瞎了。


後來被送到水鄉外婆家養了段時間,很少露面人前。


沒想到今天出現在紀寧二十歲生日宴上。


聽了我名字之後,面前的人變臉很快,冷淡丟下了一句「不早說」,轉身就走。


消息是很靈通的,周圍一下就都知道了我的身份。


打量的眼光不時傳來,竊笑聲不斷。


某種意義上,我也算紀寧生日宴上的焦點。


屬於看料的那種。


3


生日宴會的時間早就到了,儀式卻一直沒開始。


紀寧一直在宴會廳門口張望,眼神顧盼飛揚。


宴中有人已經有異議了,紀父一個個笑呵呵地安撫。


他們在等人。


下一秒,紀寧的眼睛就亮起來了,提著粉色的裙擺湊上前。


黑色的西裝,額發被梳起,他露出的眉眼如疏星,皮膚偏白,懶散而陰鬱。


和我記憶裡的,差不了多少。


滬圈太子爺,烏元。


身後七八個保鏢跟著,排場挺大的。


宴會廳裡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烏元之前身子不好,還去水鄉靜養過。聽說脾氣還不好,陰晴不定的,再高端的宴會都不會去。


沒想到現在竟然來了一個小小的紀家生日宴。


「紀家真是養了個好女兒,連烏元都來給她撐場面了。」


「你看角落裡那個沒,是她姐姐紀冉,鄉下養大的就是沒教養。」


「聽說烏家最近在籌辦訂婚宴,紀寧原來就是那個秘而不宣的未婚妻?」


周遭議論紛紛。


我抬起眼,剛好和烏元狹長的眼睛對上,有些意外。我沒預期會在這樣的場合和他碰面。


想了想,還是平和地彎起唇笑了下。


目光一觸而過。


烏元沉下眉眼,神情冷淡難看。


他別過頭,嗤笑了一聲。


4


雖然這是紀寧的生日宴,但全場的目光都跟著烏元走。


得虧他大駕光臨,不少頂級豪門都特地送禮、派人來慶祝紀寧的生日。


紀家人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紀寧的生日蛋糕很漂亮,我小心地吃著奶油。


卻突然想起來。


有一年在水鄉的外婆家,有個狹長眼的少年,也青澀地給我做過蛋糕。


我感覺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抬起眼,正見到烏元站在我的面前,我得仰著頭看他。


紀寧一直跟在他身邊,輕輕地扯著烏元的袖子,聲音清甜:


「阿元,算了,都是以前的事了,姐姐也沒真戳瞎我的眼睛,隻是留了道疤而已。」


紀寧的眉眼像小鹿剔透,唯一的缺憾是眼下有一釐米的疤痕。稍微和紀家有點關系的人都知道,這是我幹的。


烏元狹長的眼眸低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替別人撐腰來了。


我沒出聲,像是默認。


他從服務生的託盤裡,指骨勾住高腳杯底,抬起手,眾目睽睽之下,將裡頭的紅酒都傾倒我的頭上。高腳杯被他扔到地上,碎聲清脆。


烏元冷淡地問:「後悔了嗎?」


酒水刺痛眼睫,沿著臉頰往下落。


我按著不舒服的心髒,低眉順眼,甚至還笑了一下:「沒後悔。」


「重來一次,我所有的選擇都不會變。」


我沒後悔的事情。


沒後悔當初反抗時劃傷紀寧的眼睛。


沒後悔當初被送到水鄉時遇見養病的烏元。


也沒後悔離開時和他分手。


就算現在知道他是烏家太子爺,答案也是一樣。


5


「你別後悔。」


我離開水鄉那天,和烏元分手時,他是這麼陰鬱著臉說的。一捧山茶花散在地上。


我說,我不後悔。我不往回看的。


烏元沒說話。挺平靜的。


等我坐上車,他叩著車窗、追著車,聲音嘶啞,我才感受到他情緒的決堤。


烏元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我也沒回頭。


那天下雨,司機說烏元摔倒了,再追不上來了。


我看著落在車窗上的雨,我剛剛看見他哭了。


多驕傲的少年,露出這麼難堪的乞求模樣,卻沒得到一絲回應。


我想。


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真是令人遺憾的初戀。


6


我從往事夢中驚醒,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紀寧的生日宴會應該還在繼續,我卻因為烏元的難堪,不得不提前離場。


想必不用多久,圈裡就都知道烏家太子爺為愛出頭,懲治惡毒繼姐的故事了。


手機有未知號碼進來。


我掛斷了三次,仍然堅持不懈,隻好接通。


聽筒那邊,很久都沒有聲音。


窗外細雨綿綿。


我耐心告罄的前一秒,我聽見了烏元平靜的聲音。


他說:


「紀冉。」


「你要怎麼樣才會愛我?」


你是不是。


從沒一點喜歡我。


我怔住,還沒想好自己怎麼回答,電話卻已經被猛地掐斷了。


像是電話那端的人突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烏元也許喝醉了,也許打錯電話了,我想。沒誰比我更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我那麼不留情面地和他分了手,他是絕對不可能還喜歡我的。


我下床,吃了兩粒藥,看著窗外的風雨,突然有點想烏元了。


就是,很想念十七歲的他。


7


我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離開紀家,其實我早已不住在紀家。


這次紀寧生日宴會,她卻非要我回來,我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是為了向我炫耀她過得有多好。


和小時候一個德行。她是繼母帶過來的孩子,是紀家的繼女,但是紀父紀天凌一直很喜歡她。小孩子總是怕自己的關愛被搶走,從第一面起,她就看不順眼我。


沒想到現在還是這樣。


昨天的生日宴會結束得很晚,好在紀家的客房足夠多,很多人都看在烏元的面子上留到了現在才走。


別墅大門口紀寧正在送客。


一堆女孩子簇擁著她,大概是她的同學,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小。


「昨晚烏家那個少爺,可真帥啊,就是他一下就走了,我都不敢多看他。」


「聽說烏元從不參加宴會的,這次專門為你來的,寧寧,你瞞得我們好苦啊。」


紀寧心情很好,眉梢都帶著喜色。


這邊都是半山別墅,我沒有開車來,打車也不方便,我預備走到山下去坐公交車,背後卻傳來紀寧她們的竊竊私語。


她們問紀寧:「寧寧,那是你繼姐嗎?一看就是沒上過學的太妹,怪不得能幹出那種事。」


「她就是嫉妒你,嫉妒你朋友多、長得可愛,受盡寵愛。她什麼都沒有,隻是個可憐蟲。」


我置若罔聞,仍然平和地往前走。


卻感覺周圍都安靜下來,紀寧被朋友們起哄地往前推了一把。


我如有所感地抬眼,果然看見門口夏風呼嘯而至,烏元正從摩託車上下來,長腿、窄腰、狹長眼。


他必然是耀眼的,但我也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紀寧已經被朋友推搡著往前幾步,紅著臉矜持在原地。


我往前走,迎面正撞上烏元。


距離並不遠,他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麼。


我朝他走過去,一步兩步三步,不意瞥見他垂在腿側的手,因用力而筋絡發白,近乎緊張。


他屏住呼吸,然而在下一瞬,我不過是與他擦肩而過。


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我甚至都已經聽見紀寧開心地叫烏元的名字。


烏元卻突然出聲,隻是兩個字:「道歉。」


我停下腳步,回首看去。


烏元對著那群女生,垂著眼漫不經心地重復:「給紀冉道歉。」


紀寧和她的朋友愣住了,臉刷一下全紅了,可卻沒敢再反駁,對不起說得很快。除了紀寧,她咬著唇面色,錯愕地看著我。


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烏元是為了剛剛她們罵我的事情出頭,我搖頭制止:「不用了,我不在乎。」


我沒騙他,我很多事情都不在乎,包括紀家人對我的態度。如果不是很久沒有看過媽媽曾經住過的紀家,我這次也是不會回來的。


烏元卻側過頭來,面色陰鬱、很輕地問:「紀冉,那你在乎什麼?我潑你紅酒、她們當著面這麼羞辱你,這些你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


我怔住了,未發一言。


安靜地想了會,道:「我沒有在乎的東西了。」


從前是媽媽,後來是外婆。後來她們都離開我了。


我在尋找,一直在尋找。一定會有什麼,讓我感覺鮮活。


8


我沿著公路往山下走,兩邊樹蔭繁盛。


紀寧也沒想到,自己風光無限的生日宴,最後收場竟然這麼下不來臺。大家有點糊塗,為什麼昨天烏元為紀寧撐腰,今天和她一副生人莫進的樣子。


隻能說烏家這位少爺,性情確實是陰晴不定。


我也沒多留,按著原來的打算,慢慢地下山去了。卻聽見有引擎轟鳴聲,烏元騎著摩託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聲音吵得我耳朵疼,很快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我低著頭慢慢走路,早上沒吃飯,現在有點低血糖,就停住腳步蹲在地上休息一會,陽光從我身上照過,留在地上一個小小的影子。


過了一會,摩託車卻去而復返,他停在我邊上,於是地上的影子成了兩個。


烏元俯身伸出手,那是兩個奶糖。


掌心紋路清晰,金色的塵埃在光裡浮動。


他說:「你的糖。」


我抬起頭,脫口而出一句話:「你心髒不好,怎麼還騎摩託車?」


烏元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很輕賤難堪地笑了一下,目光黑沉沉的:「紀冉,託你的福,我的病好了,沒人會一直想當一個半殘廢。那麼疼、那麼危險的手術,想著你的嘲諷,我硬生生熬過來了。」


9


和烏元的認識是意外。


分手也是。


我住在水鄉的外婆家,邁過流水石橋,對面就有漂亮的江南小庭院。我那時還時常好奇,知道那裡住進了新的少年。白牆低矮,芭蕉出牆,我踮著腳往院中探,正見一個狹長眼的少年蹙眉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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