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獻祭後我成為神靈新娘》, 本章共3559字, 更新于: 2024-11-28 11:10:37

  怠惰修行的小姑娘,根本承受不住他。


  他也很少強迫清禾與他對視。


  因為那雙眼眸,已不是萬年前古奧清冽,比蒼穹更加高遠,仿佛蘊含世間至理的眼眸了。


  它空蕩漠然,缺乏感情與美感,甚至透著驚悚之意,正常人根本無法接觸。


  此刻神靈幾乎隻是稍稍碰觸,便叫小姑娘顫抖了一下。


  神靈無動於衷。


  他這次確實有些怒意。


  他對清禾還是過於縱容了。若想叫她長記性,不用些手段根本做不到。


  這次是好奇心過盛,便膽敢衝撞靈柩,下次又會幹什麼莽撞事?


  若他彼時無法自控呢?


  “我應是告訴過你。想說什麼便說,想要什麼便要。”


  “絕不要刻意做哗眾取寵的聒噪姿態。”


  神靈將當初的話原封不動地平靜重復:“要到何時,你才能將我的告誡記於心上?”


  行者,所謂代行神靈意志於大地。


  清禾這般浮躁,如何擔得大任?


  而脫離洞天這一容器後,分靈的罪孽汙穢直接衝擊著神靈,強化了他的冷酷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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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祓神,相比平時,其實是危險的。


  但凡受些刺激,就有可能短暫的失控。


  ——毫無疑問,掀開棺材蓋絕對是大刺激。


  所以神靈才會動怒。


  可惜。


  清禾就是不吃這套。


  少女十分熟練地選擇性聽取祓神言語重點。


  神靈很多話都是修飾原本意思的委婉表達,無視也不妨礙溝通理解。


  她兩手抬起,捧住祓神的手掌,分毫不嫌冰冷,甚至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神靈。


  她念叨著:“嘶,您的手好冰。”


  白骨或是正常的手掌,於她沒有分別。


  兩隻手加脖頸都是暖呼呼的部位,她不信不能令神靈暖和起來。


  她一邊幫祓神搓手手,一邊問。


  “想要什麼都可以直說麼?”


  神靈冷冷道:“嗯。”


  神靈想收回手,卻被清禾拽住了。


  “那我想您平安醒來。”


  “我真的好擔心您。”


  “上次是,這次也是。”


  少女脖頸貼在神靈掌間,溫暖明亮的眼眸,注視著神靈漠然空蕩的眼睛。


  毫無畏懼,隻有淡淡的關切。


  她軟軟地詢問神靈:“就讓我在這裡陪您,我不會打擾您的。可以麼?”


  仿佛被灼痛般。


  神靈空無一物的雙目,竟避開了她的視線。


  “……嗯。”


  最終,神靈還是應允了她。


第二十九章 痛苦


  神靈答應她會平安歸來。


  清禾也承諾他,自己不會再做出那麼離譜的姿態。


  她便安安分分地搬了個軟墊,坐在祓神棺椁前守護他。


  委實說,那麼大一個棺材擺在面前,她這樣坐著,很像守靈。


  不過祓神某種程度上確實死了萬年了,她這麼幹也沒錯。


  但事實上,她現在的行為頗為危險。


  祓神可不是躺在棺材裡死氣沉沉的屍體,倘若祓祟典儀出什麼問題,導致祓神失控,哪怕隻是一瞬,她作為距離最近的活物,都有可能現場暴斃。


  清禾唇角想要上揚,卻因此刻的緊張實在提不起來。


  她摸了摸心髒,怦怦直跳,手腳發涼。


  比高考的前一夜更緊張,比被柳家活祭時更加恐懼,是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安,心髒緊張到揪痛的程度。


  然而此刻,面對危險不是她而3


  是神靈,一個和她全然無關,卻又在方方面面都息息相關的存在。


  祓神都沒說如果他有個萬一,我該怎麼辦麼。


  完全沒考慮這點,說明他很有自信,壓根沒考慮出事可能性,對吧?


  清禾努力從各個角度論證祓神定然會平安無事,態度比當時高考估分認真多了。


  畢竟高考可比穿越簡單。


  清禾左思右想,認命地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心平氣和地等待。


  就是好擔心嘛。


  清禾看著面前的棺椁,很想再湊近點,最好是近到能聽到裡面細微動靜的程度。


  可惜祓神不允許,而她也承諾了對方不會冒失。


  她嘆口氣,最後從芥子袋中取出自己早前折下的花枝。


  她有許多這樣的存貨,用於時不時拿出來哄祓神開心。


  她將三枝山櫻並攏作上香狀,在祓神棺椁前真情實意地拜了拜,心中默念。


  “您一定要平安無事。”


  “要及早出來。”


  隨後,她將三枝紫荊整齊地放在距離祓神棺椁不遠地位置,自己則繼續坐在軟墊上等待。


  這一等,也不知等了多久。


  八小時?九小時?


  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叫她一個激靈,隨後心跳猛然加速。


  這樣精神長時間高度緊張的結果便是,清禾倒也沒犯困,卻時不時有些麻痺走神。


  但就在她單手撐著臉,目光近乎本能地盯著棺椁時——異變陡生。


  她親眼目睹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首先是巨大的聲響幾乎震撼了整個棺椁。


  棺椁中傳來摳抓硬物的刺耳聲音,以及類似凡人嗚咽的嗡鳴低語,可如果仔細傾聽,卻從中分辨不出任何東西,隻感受到強烈的邪念惡意。


  但這次,沒有厲鬼在棺椁中掙扎哀嚎的伸向了,最初的巨響過後,棺椁中竟然就此沉寂下來。


  清禾心跳加速,不知不覺後輩已嚇出一身冷汗。


  祓祟典儀這是結束了麼?


  可如果結束,神靈定會第一時間有所反應,叫她安心的。


  清禾的想法,似乎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就在她這麼想的下一秒,濃稠的黑色陰影自棺椁縫隙中流淌出來,如果說前面尚且能夠視作飽含汙穢靈力的言語,那此刻陰影就純粹是由貪欲惡孽凝結而成的業障!


  清禾面色當即緊張起來。


  祓神沒能控制惡孽外泄,甚至任其惡化為此等程度,情況得糟糕到了什麼地方?


  赤霄同樣急得跳腳:【清禾你快想想辦法啊,惡孽對神靈的侵蝕太強了,祓神大人似乎快失控了!】


  與他言語呼應的是,圍繞棺椁的黑色陣法已然迅速運作反應,暗金色咒符蔓延上棺椁,光芒大盛,化作“鎮”字,死死壓制住棺椁。


  這是三千仙人合理為祓神設下的鎮邪清心陣法,目標是令祓神長眠,再難蘇醒。


  真實效果隻能說,祓神若存有理智,願意配合它使自己平靜下來,它便有用。


  而若是祓神失控,這陣法和一層窗戶紙沒任何區別。


  通常來說,祓神都是將它當做燻香催眠使用的。


  所以現在。


  黑色陣法沒能起到阻止的作用。


  輕柔和緩的滑動聲響起,獨特的木質碰撞聲,幾乎令人牙根發酸。


  清禾手腳發涼,一時竟連呼吸都忘記了,隻眼睜睜看著那被人推開的棺蓋。


  一隻白骨嶙峋,蒼白枯瘦的手,從棺椁中伸出,輕輕搭在棺椁邊緣,情狀透著說不出的死意。


  接下來出現的,會是她所熟悉的祓神麼?


  在成為祓神眷者後,清禾已許久未曾擔憂與祓神本身相關的問題。


  雖然總會被神靈時不時的提點訓誡,可總體來說,她是放松而自在的。


  她甚至挺喜歡祓神的訓誡,所以偶爾會故意做些有點頂撞的事情,好讓神靈批評一下她。


  在她看來,被人約束規矩的同時,也等於被人在乎。


  她很喜歡這種被關注感覺。


  所以,她絕不能……


  神靈緩緩坐了起來。


  他外表並非清禾所熟悉親近的,瑰姿玉貌的俊美,而是初見時的模樣。


  而是身著華服的白骨骷髏。


  森寒的威壓,與濃稠的惡意自他所端坐的那口棺椁不斷向外延伸,投下的暗影仿佛遮天蔽日的猙獰觸手,隻是稍微注視,神念都會刺痛。


  無論誰看到這華美而驚悚的一幕,都得頭皮發麻,精神受到極大衝擊。


  清禾心同樣徹底沉了下去。


  她出現了恐懼,可她恐懼的並非自身安危,而是神靈自我意識的存亡。


  “祓神大人?”她試探地呼喚。


  沒有回應。


  但她看到,以神靈為核心,不斷向外——包括她所處位置蔓延的黑色惡意,在聽到她這聲呼喚後,以極不情願的扭曲姿態,仿佛孩童歪歪扭扭的筆觸,勉強繞開了她。


  與她供奉在棺椁前,那三枝山櫻。


  她的兩側是無盡奔流的黑色惡孽。無論是夜明珠還是玉床,再高規格的法器,面對神靈所承擔的惡孽,都在瞬息間消融。


  她與花枝,如同暴風雨中的孤島,風雨飄搖地堅守著。


  發現神靈似乎還有一絲清明,能夠避開不傷害她,清禾時刻準備玉石俱焚的決然氣勢,頓時像是被戳了洞的氣球泄下來,緊接著泛起的是濃烈的委屈與後怕。


  “嚇死我了!”她說道。


  聲音裡透著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埋怨與委屈。


  然而神靈扔端坐於原處,紋絲不動。


  她察覺不對勁,問道:“……祓神大人?”您還好麼?


  死寂的沉默持續半晌,


  白骨神靈終於說話了。


  “現在、即刻、離開。”


  他用了三個停頓的詞語,冷漠而生硬。


  “我無法保證我在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穩定,若不想死,就離我遠些。”


  熟悉的氣息在逐漸脫離神靈。


  若清禾再大膽狂妄些……她完全可以將這份氣息稱之為煙火氣。


  因為她的存在,死氣沉沉麻木冰冷的神靈,漸漸的有了“活”的味道,猶如畫龍點睛。


  可現在,凡人千萬年積累的惡孽正試圖在他身上剝離這點鮮活,令他重新回歸漠然。


  以防萬一,祓神希望她離開。


  她此前已喚醒過祓神兩次。


  但這次所需承擔的風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再滯留此處,或許她便要錯失最後一絲生還契機了。


  可清禾不得不想,若正是她的離開,導致“萬一”發生呢?


  此刻逃出之路就擺在她面前。


  清禾看了一眼。


  祓神惡孽在短短瞬息間已然充斥了整片地宮,卻始終為她讓出了一條出路。


  遮天蔽日的黑色之牆猶如活物,不斷流動起伏,蠢蠢欲動地想要吞噬她這最後維持祓神善意的錨點,徹底汙染神靈。


  ——這便是貪欲。


  哪怕是最後一分光亮,也絕不願意留給宿主,務必榨幹最後一絲骨髓,方才會不情不願地放棄。


  她又轉回頭,望向自己前方。


  她面前的一片地面,供奉著清新淡雅的山櫻,再往前不遠的地方,端坐著死氣沉沉的白骨神靈。


  棺椁中的神靈,麻木冰冷的眼眶內空無一物。


  他仿佛注視著她。


  也隻是注視著她。


  若她此刻逃脫,神靈絕不會有任何阻撓。


  甚至這條逃生之路,本就是祓神賜予自己唯一信徒的,待無事後再回來便好。


  無論她此刻怎麼選擇,神靈都不會怪罪她。


  清禾實在太年幼了,甚至沒有神靈活過歲月零頭的零頭。


  神靈此前對她,本就帶著年長者對年幼者的包容。


  十八年。


  這實在是壽命已漫長到以萬年計數的神靈,難以想象的短暫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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