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霖嶼往前走了一步,她小心翼翼探出一步。
林希說服了自己,點頭,“我去洗澡了。”
林希帶著衣服進了浴室,卻沒帶吹風機。
這家酒店其他設施都不錯,唯獨吹風機牌子非常一般,林希並不想用。她洗完澡頂著湿漉漉的頭發出浴室,寒是席卷而來。南方的城市沒有集體供暖,電暖氣溫度偏低,洗手間和房間的溫差非常大。
林希打了個冷顫。
“取什麼?”蔣霖嶼低沉嗓音響起。
“吹風機。”林希裹緊睡衣袖口,冷的要命。
“先別出來了,我拿過去。等適應了外面的溫度再出來,不然會感冒。”蔣霖嶼從林希的箱子裡找到吹風機,大步走向洗手間看到林希穿著粉色襯衣式睡衣,頭發湿漉漉的,眼也湿漉漉的。沒有化妝,膚如凝脂。
蔣霖嶼垂下黑眸,走進洗手間找插電的地方,“要吹頭發?”
“嗯。”林希伸手接吹風機,拿了個空。
“我幫你吹。”蔣霖嶼比林希高十六釐米,非常合適的身高差,蔣霖嶼把她圈在懷裡,拿大毛巾包著她的頭發擦幹。打開吹風機,緩緩給林希吹著頭發。
林希轉頭,蔣霖嶼修長的手指貼著她的頭皮,把頭又轉回去,“別動。”
“我頭發很多,吹起來很慢。”蔣霖嶼居然給她吹頭發,修長的指尖劃過她頭上的肌膚,動作輕柔,林希心都跟著顫了下,全部注意力都在鏡子裡的蔣霖嶼身上,“不用了吧。”
“你不想讓我給你吹頭發麼?”蔣霖嶼也看向鏡子裡的林希。
林希直直盯著他,嗓子有些幹,“為什麼?”
上回周瑩給她吹頭發,林希很不自在,但還是接受了,那是媽媽表達愛意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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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兒,我想對你好,給你全部的好。”蔣霖嶼低沉嗓音在吹風機的嗡嗡聲中,沒了平時的凌厲,溫和了很多,“你也應該享受別人對你的好,你值得,不需要回應也不需要回報。”
今天林希主動跟人介紹蔣霖嶼,理由蔣霖嶼猜得到。
蔣霖嶼握著她的手,心裡是有些疼,她太怕欠別人的感情了。
她習慣了不計回報的對別人好,她想把別人的每一份好都以同等價值的還回去,她從來沒真正的享受過別人對她的好。
也可能是她的成長過程,很少有人真正的對她好。
蔣霖嶼親了下她的頭頂,“我會學著做所有事,共同學習。”
吹風機並不大,林希的頭發又長,需要吹很久。蔣霖嶼的技術不好,不是纏著就是絆著,也就動作溫柔加分。
等林希適應了外面的溫度,頭發也吹的半幹。兩個人就挪到了客廳,林希背對著蔣霖嶼坐在沙發上。
兩個人中間隔著距離,片刻後,蔣霖嶼屈腿到沙發上,貼著林希的腰,“靠著我。”
林希不動聲色的吸氣,一鼓作氣掀開頭發,往後靠在蔣霖嶼的腿上,“你——”
“什麼?”
“給別人吹過頭發嗎?”沙發處沒有鏡子,林希看不到他的臉,臉上沒那麼熱。其實問完就後悔了,但她還是硬撐著不讓自己收回。
蔣霖嶼低笑,順著林希的長發,黑眸垂下去,“你覺得,誰能有資格讓我給他吹頭發?他的頭還在嗎?”
林希想回頭,蔣霖嶼拿手當著她的臉,不讓她轉回去。
“隻有放在心上的人,才會想方設法的取悅。”蔣霖嶼刮了下林希的耳朵,關掉吹風機把她徹底圈進懷裡,吻落到頭頂,“希兒,我想取悅你。”
蔣霖嶼以前是個極度自私自我的人,不肯為別人付出一點。當他認識到感情不是別人單方面給予,需要兩個人參與維護,他逼著自己改變。
一開始他想過會不會很難。
他為林希做第一件事,林希很高興,他也很高興,他邁出了第一步發現並沒有多難,那種快樂屬於兩個人,身心都很愉悅。
他慢慢的把心打開,把林希放進去。
蔣霖嶼的睡眠質量並不好,他睡的很淺,身邊輕微的聲響都會影響到他的睡眠。睡不著和睡不醒都會焦慮暴躁,所以他們住在一起的第一天,他盡可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這方面的困擾。
事實證明,他想太多了,和上次在懷城差不多。林希躺在身邊,他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林希在鬧鍾聲裡清醒,她起床開燈關掉鬧鍾看時間是凌晨四點,天還沒亮。林希揉了把頭發看到床上的蔣霖嶼蹙眉抬手蓋在眼上,一副想發脾氣的樣子。
這狗起床氣很重。
林希不想理他,關掉主燈留走廊燈去洗手間洗漱。蔣霖嶼沒有重要會議,他其實可以睡到七點,是他非要改航班跟林希一起回。
林希刷著牙,蔣霖嶼推開門,但沒有進來。他垂著頭耷拉著眼靠在門邊,沒戴眼鏡,頭發凌亂的垂在額頭上,困倦的不成樣子。
“你可以繼續睡,改籤機票就行,你又不急。”林希洗幹淨臉,蔣霖嶼抱臂靠在門邊,抬起睫毛盯著她,黑眸又沉又黑。
“看什麼?”
蔣霖嶼一步上前,撈住林希的細腰,低頭鼻尖碰到她的,緩緩往下,唇貼上林希的唇,啄了一口松開,轉手把林希推出洗手間,話說的很快。
“我用洗手間。”
林希:“……”
蔣霖嶼是多怕被看?
她沒有跟蔣霖嶼同居過,不知道早上蔣霖嶼會用多久的洗手間,時間快來不及了,她不能等蔣霖嶼出來再去洗手間換衣服。
於是她就在外面換,脫掉睡衣拿起內衣穿上,內衣扣還沒扣上,洗手間門打開蔣霖嶼抬腿出來。
四目相對,蔣霖嶼目光下移到她黑色的內衣上,林希有馬甲線,皮膚白皙腰腹線條特別美。她的胸很平,正面躺下的話可以忽略不計,但穿上內衣就有弧度了,春色一片。
蔣霖嶼強行移開眼,“我拿刮胡刀。”
林希默默把毛衣套上,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他們兩個做了那麼多次,又不是沒見過。她的胸還沒蔣霖嶼的胸好看,放古代女扮男裝上戰場,毫無違和感。她就算在蔣霖嶼面前裸/奔都不算事兒,到底是緊張什麼?
蔣霖嶼拿了刮胡刀和眼鏡去洗手間,林希繼續穿衣服,臉上的熱是一點點升騰,最後整張臉都熱起來。
住在同一間房對於林希來說是陌生的體驗,兩個完全獨立的人處在同一個空間。他們有著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蔣霖嶼早上喝冰水,林希早上要喝熱水。
林希化妝期間,蔣霖嶼在一旁換衣服。蔣霖嶼行李箱裡的東西永遠是堆在一起,箱子蓋能壓上就是收拾好了,林希要把所有東西整整齊齊的疊好分類規規整整。
蔣霖嶼早上很少說話,林希也不是話痨。互不幹涉,各自忙碌。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蔣霖嶼把兩個行李箱交給司機,讓司機先搬到車上。
林希走在後面戴上厚重的圍巾。
蔣霖嶼回頭,“林希。”
“嗯?”
“早安。”
“早安。”林希看到蔣霖嶼深邃的黑眸裡有一點光,她揚起唇。
“昨晚我睡的很好,你呢?”
“你如果不壓我的頭發,我挺好的。”林希把圍巾拉到眼睛處,大眼睛明亮,她隻要醒來就徹底清醒了,跟蔣霖嶼不一樣。
“那我以後注意。”蔣霖嶼嗓音低醇,思索片刻,說道,“你覺得,我早上不說話,是不是毛病?”
他們住在水邊度假區,水浪拍擊岸邊發出巨大的聲響。凌晨四點半,沒有星光也沒有月光,整個世界陷入最沉的黑暗中。
“不算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習慣。”蔣霖嶼居然會反省,林希真是開眼了,“互相理解就好。”
走出門,迎面寒風,林希拉上羽絨服的帽子,準備下臺階。蔣霖嶼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落過來,林希愣了下,隨即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昨晚林希沒有做任何夢,她一覺睡到鬧鍾響。
蔣霖嶼拉著林希下臺階,司機把車開過來,他拉開車門讓林希上車,“希望,未來的每一天我們都可以一起起床。”
蔣霖嶼說完隔著圍巾親在她的唇上,揉了把她的頭發,才退出去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上車。
蔣霖嶼居然可以關注到這些細節,林希抿了下唇,唇角上揚。大清早反省的蔣狗,有點可愛。
轎車開出景區,天邊出現第一抹光。很快,世界就亮了起來。
他們到機場還有一個小時登機,林希拿出電腦工作。
面前多出熱可頌的香甜氣息,她抬頭,嘴唇就碰到了可頌。蔣霖嶼穿煙灰色大衣,一手拿著電話跟人聊天,另一手把熱可頌送到她嘴邊。
林希接過可頌,繼續工作。
一分鍾後,蔣霖嶼又投送過來一杯熱牛奶。
蔣霖嶼的電話已經切到了下一個,因為他變成了英語,他疊著腿坐到另一邊沙發上。林希喝了一口牛奶,手裡握著杯子吃著可頌看邢路發來的文件。忽然蔣霖嶼傾身過來,在她的杯子另一側喝了一口牛奶,若無其事的靠回去。
對面邢路和蔣霖嶼的司機劇烈的咳嗽,林希保持著面無表情,不就是喝同一杯牛奶,多大的事兒。
兩個小時,飛機落到了燕城機場。蔣霖嶼開機後又開始了瘋狂接電話模式,林希剛想單獨走,蔣霖嶼一把拉住她的手,把林希拉到身邊,跟那邊說了聲抱歉掛電話,“你去公司?”
“嗯。”林希說,“你先忙吧,忙完之後再聯系。”
“不忙。”蔣霖嶼不管手機的震動,把手機裝進褲兜說道,“我送你到公司,我這邊所有事都可以往後推。”
林希等邢路拿行李,抬起手腕看時間,“你忙你的,我哥安排了司機來接。”
“晚上一起吃飯?”蔣霖嶼還沒松林希的手,其實想跟她多待一會兒,或者來個離別吻,“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