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也渴了,她將唇湊近杯子,小小地抿了幾口。
周清南眼皮半耷,筆直瞧著眼前的小姑娘,看見她輕含著杯沿抿水喝,小巧的兩片粉色唇瓣被純淨水沾湿,愈發晶瑩飽滿,眸色頓時微沉,心裡痒得就像在被一萬隻蟲子啃噬。
念頭動起的下一瞬,他踏著步子走上前,在年輕姑娘錯愕的目光中,直接把給她的水杯又搶了回來。
“……幹什麼。”程菲仰著腦地望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口渴,還沒喝完。”
“別急啊。”周清南嗓音沉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在她水光粼粼的唇瓣上揉捻兩下,勾了下唇,“這就給你。”
程菲怔住,還沒反應過來這位大佬是什麼意思,就看見對方將杯子裡剩下的大半純淨水全部喝了光,隨後,長指勾過她的下颌往上一掰,重重吻下來。
純淨水是涼的,但男人的唇與舌卻熱得像火。
程菲毫不設防地被周清南吻住,臉蛋通紅眼睛瞪圓,嗚嗚說不出話,隻能被迫吞咽他喂過來的水流。
他親得強勢,水也渡得急,程菲有點咽不過來,一行水痕便順著嘴角滲出來,點點滴滴,滑過雪白的鎖骨脖頸,淌到胸口,將她連衣裙的領口都給打湿。
湿潤的觸感讓程菲有點不舒服。
她微蹙眉,抗議般發出嚶嚀,手抵在男人身前用力推了推,想要脫身。
周清南這會兒本來就邪火直竄,聽見懷裡那幾聲小貓似的哼唧,頓時頭皮都是一緊。
嫌她橫在胸前的手礙事,他眼皮都懶得掀,一手勾著那截纖細的小腰,一手鉗住那兩隻纖細的腕骨往上折,直接將她整個人給抵在了牆上,更深地吻她。
薄唇碾壓兩片柔嫩的唇,碾完不滿足,舌尖又將她齒關撬開,霸道地長驅直入,找到那條羞澀慌張到處亂躲的小舌,裹緊纏縛,重重地吮。
程菲頭發亂了,呼吸也亂了,白皙的頰嬌豔欲滴。氧氣被男人掠奪殆盡,大腦因為缺氧而出現了眩暈感,幾乎快要站不穩。
腿使不上力,她迷迷糊糊間生出種錯覺,仿佛自己已經軟成了一灘水,馬上就要融化在周清南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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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
程菲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卸完,感覺到男人霸道的舌將她唇齒間的每寸嫩肉都狠狠蹂躪疼愛了個遍,才像是稍微滿足,從她齒關依依不舍地退出。
停留在她唇瓣上,輕舐吮吻,一副意猶未盡的姿態。
程菲的大腦還處於卡機狀態,張著唇努力呼吸,汲取著久違的氧氣。
周清南合著眸,額頭緊緊抵住她的,緩了好幾秒才把那股強烈的欲念給壓下去。
他徐徐睜開眼,瞳色黑沉沉的,虎口包裹姑娘整張小巧的臉,抬高了,低眸端詳。
她小口小口喘著氣,眼神迷離,無法聚焦,臉蛋紅得像要滴血,甚至連胸口和脖頸的皮膚都覆著一層糜豔的粉。
嬌豔嫵媚的長相,和乖巧害羞的性格本來就極具反差。
因此,這副被欺負到失神又滿臉紅暈的樣子,簡直引人犯罪。
周清南眼底的光愈發暗,輕咬住她的耳垂,低聲嗤笑著道:“親這麼多次了,還沒學會接吻的時候用鼻子喘氣麼?”
直到聽見這一句,程菲才遲鈍地回過神來。
她聽出他話語裡的戲謔意味,無語又窘迫,懊惱地掐了他胳膊一把,羞斥:“把我騙到你家裡,說要彈吉他唱歌給我聽,吉他呢?歌呢?我看你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周清南指腹摩了摩她的頰,靜默半秒,說:“其實我也挺納悶兒的。”
程菲:“你納悶兒什麼?”
周清南:“為什麼每次和你單獨待一塊兒,就總想對你動手動腳。”
程菲:“……”
程菲紅著臉,罵他:“當然是因為你色。”
周清南眼神不移地盯著她:“那又為什麼隻色你?”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程菲。她一時間想不到原因,卡殼,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瞪他。
片刻,周清南便親了親程菲的耳根,低聲輕語道:“因為能讓我朝思暮想的隻有你,能讓我獸性大發的,當然也隻有你。”
程菲聽完,羞窘之餘心頭也是一暖,拿右手輕捏了下他的臉,輕嗔:“你嘴巴太貧了,像抹了蜜,情話一句接一句,黑的都能被你說成白的。”
周清南吻她的眉心,合著眸,嗓音低啞:“不多說一點情話,怕以後再想跟你貧,再也沒機會。”
不知怎麼的,聽見這句話,程菲心中竟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眉心輕蹙起一個結,不安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周清南卻很淡地笑了下,指尖輕捻她的耳,動作熟稔又親昵,懶漫道,“好了,接下來是表演環節。請問這位小客官,想在哪裡聽曲兒?”
程菲沒有捕捉到周清南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聞言,她眼睛頓時亮了亮,難掩期待又有點懷疑,不確定地試探:“你……真的會唱歌?”
周清南的語氣裡盡是寵溺與柔情,輕聲道:“五音不全。你別笑話我就成。”
“當然不會了。”程菲欣喜,嘴角頓時揚起一道燦爛的弧,“我在哪裡聽你唱歌都可以。幹脆就客廳吧!”
周清南思索須臾,點了點頭:“好。”
客廳確實比臥室合適。
本來和她相處,他就總是心猿意馬,在臥室,他腦子裡想的就不可能是唱歌了。
程菲總說他飢渴,他從來都很坦然。
她是他心底高懸了多年的明月,幹淨聖潔,不染塵埃。
過去,他在萬丈深淵的泥潭深處,給自己披上層層枷鎖,仰望她,迷戀她,膜拜她,也渴求她。
如今,在與心癮的較量中,他一敗塗地潰不成軍,於是放任自己成為欲望的囚徒。
用盡全力造一個夢,成全自己,也成全她。
周清南染指了他的月亮。
擁抱,親吻,唇舌交纏。
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欲壑猶如天塹,怎麼都填不滿,他想要她更多,想要她的全部,想要她從心到身體,都烙上他的印記,染透專屬於他的純黑色。
這場夢能做多久?
周清南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
他隻知道,人人都逃不過宿命。如果注定的那一日終將到來,他想在有限的時光中,盡可能給予她自己能給予的一切。
和她在熹微晨光中擁抱,在落日餘暉中接吻,做世界上所有尋常平凡的戀人都會做的事。
哪怕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他也會燃燒自己最後的生命,與她相愛,抵死纏綿。
在洪水滔天山崩地裂中,熾熱又暴烈地,與她相愛。
周清南的吉他放在儲物間裡。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用過。
程菲靠在儲物間的門口,看著男人抬起修長的雙臂,從櫃子的最上端取出一個純黑色的琴盒,不禁輕輕揚了下眉,好奇地說:“看這樣子,你平時很少彈吉他吧。”
“初中時候跟著老師系統學習過。”周清南表情平靜,將落滿灰塵的琴盒往地上一放,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高中兩年學業比較緊張,從那時候起彈得就少了。”
看著男人的背影,程菲眸中的神色復雜幾分,忽然又道:“高中不是三年嗎,為什麼你說兩年?”
“我成績還可以,高一就把高二的內容學完了,跳了個級。”周清南隨口接他的話,說話的同時,“刺啦”一聲將琴盒拉鏈拉開,將裡面的吉他取了出來。
借著窗外的燈光,程菲定睛一瞧,見那把吉他是很老的款式,琴身表面嶄新,隻有按鍵部分有輕微脫漆,整體保存得很好。
顏色有紅也有藍,點綴了星空樣的花紋。
別說,還挺潮挺好看。
周清南取出吉他後,拿指尖輕輕撥了幾個音,側耳細聽,旋即便敏銳聽出音準有誤,便眼也不抬地對程菲道:“稍等一下,我調個音。”
程菲直直看著他,輕哼一聲,說出的話是在回他上一句:“之前還跟我胡扯,說自己沒上過大學,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周先生,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呀?”
話音落地,周清南調試吉他的動作,倏然一頓。
他撩起眼皮看她,唇畔彎著一道弧,似笑而非笑,散漫又流氣,說:“其他話,程小姐全部當成假的都行,唯一就一句,真得不能再真。”
程菲:“哪一句?”
周清南沉聲,平靜異常地說:“我喜歡你,真喜歡得快他媽瘋了。”
雖然早就猜到這位大佬會口出狂言,也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真從這人嘴裡聽見這麼一句話,程菲還是止不住地一陣臉紅。
“我……我幫不上忙,你自己一個人慢慢調琴,我去倒點水喝。”
支吾著留下這麼一句後,程菲便轉過身,步伐飛快地從儲物間離去,去廚房找水喝。
周清南家的廚房很幹淨,所有的鍋具灶具基本上都是擺設,根本不開火。
程菲拿起之前喝過的透明玻璃杯,來到水槽前,擰開控制純淨水的水龍頭。
邊接水,邊愣愣地出神。
今晚大排檔那頓飯,槐叔的一番話,已經徹底坐實了她的猜測。
也就是說,周清南,的的確確如假包換,就是當年桐樹巷那個讓她惦念了半生的少年。
“……”程菲合眸。捏住水杯的五指,不自覺收握得很緊,用力到骨節發白。
多想問問他,當年到底是誰把他帶走,又把他帶去了哪裡。
多想問問他,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還有他身上的那些傷,每一道每一處,是不是都意味著一場生死較量?他又是怎麼苦苦支撐到的現在……
一股悶悶的鈍痛冷不丁襲擊胸腔,直令程菲睫毛發顫,痛到連呼吸,都像是憑空生出了一隻手,在用力撕扯她的心髒。
她的小哥哥,她記憶深處,那個脆弱漂亮又格外倔強的小少年。
這麼多年,竟然就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那條滿是荊棘又不見天光的路上。
會不會無助呢,會不會彷徨呢,會不會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