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路鶴,謝謝。”孟思期的眼裡有些酸澀。
“快點吹蠟燭吧,不然長壽面都冷了。”
原來這就是長壽面,剛剛做飯時,路鶴還故作深沉,騙她說加上荷包蛋才更好吃。
孟思期說:“路鶴,我特別高興,我想喝口酒好嗎。”
“好啊,那就喝口酒。”
在刑偵工作中,難免一起聚餐,她開始學著飲上幾杯,那種純烈的味道讓她覺得,心中並不孤獨。
吹滅蠟燭,吃上長壽面,孟思期笑著舉起酒杯,“路鶴,為了我們的理想,為了三十年青春無悔,共飲此杯!”
“為了理想,為了警徽的事業,還為了,思期的永遠美麗健康,共飲此杯!”
孟思期漸漸熱淚盈眶。
在暴風驟雨的背景聲中,她喝了好幾杯,直到路鶴不願意讓她再喝。
但她也是悲傷的,無論這個世界的孟思期還是原來世界的孟思期,她們都經歷著生離死別,經歷著生死瞬間。
命運到底要將她推向何處,這三十年的境遇又預示著什麼?
那些神秘的畫面到底是什麼?
她的未來到底是什麼?
路鶴真的會活下來嗎?
他明明已經變成白骨,此刻的他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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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一場虛幻的夢境,還是永遠都無法清醒的夢。
可眼前的他是那麼多的真實,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就覺得他很熟悉,五官清晰如許,如同深扎心房。
孟思期迷迷糊糊地,她趴在桌上睡著了。
“思期,思期。”路鶴喚了兩聲,但她仍然沒有反應。
外面的雨沒有停歇的兆頭,屋裡的溫度越來越低,路鶴擔心她受涼,他拿來一件外套披上她,坐在她旁邊,靜靜地觀看她半邊貼在手肘上的容貌。
看了許久,他感覺屋內溫度在下降,他不得不將她抱起,帶她回五樓休息。
還是熟悉的抱姿,就好像那次在火車上他抱走的那回,此刻她靜謐如許。
樓道裡的風有點大,夾雜著雨水在飛濺,路鶴將她抱得緊緊地,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
他希望這些臺階永遠都沒有盡頭,是永遠。
懷裡的體溫越發濃烈,他的血液也開始上升,他慢慢地俯下身子,鼻翼接近她的口鼻,感受著她呼出的氣體,那種溫熱又黏稠的氣體。
走到最後一層臺階,他終於控制不住,朝她的面頰親了上去。
那獨屬於她的溫度和濡湿,撞擊著他冰冷的唇面,似乎要將他心中困住二十四年的惡魔擊碎!
“呼……呼……”路鶴的呼吸漸漸失控。
他失控地,又親了親她的耳朵,他想今天應該到此為止,他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但他又親了親她的鼻尖。
你該收手了,路鶴!
在她唇瓣一寸距離那停留半晌,他終於控制住了自己,但是他特別難受,渾身都像是被火焚燒。
“路鶴,親下去,趁著沒人的時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心中困頓的惡魔像是野火燒不盡,在嘲笑他。
這時,一聲閃電響起,孟思期像是被驚到,頭微微搖擺,路鶴緊緊抱住她跑向了她的房間,將她放入被窩。
安排好一切,他又看了她好一會,就像走出這個門,他以後再也看不著她似的,他拿來熱毛巾給她擦完臉後,才走出她的房間,最後沒忍住,他又在她臉上親了親。
回到自己住所,他燥熱難當,心髒隨時要突破胸腔般,他猛地推開了窗戶,讓冰冷的雨水澆灌他灼燒的熱量。
第二天,孟思期回到警局,兩人出去調查的時候,她給路鶴道了聲歉:“不好意思,路鶴,昨天喝醉了,下次我一定不能高估我自己的酒量,沒想到我幾杯就倒了,真不中用。”
“酒也能緩解壓力。”路鶴淡淡地說,“以後控制下就好了。”
孟思期點了點頭,“昨天謝謝你給我過生日。”
“也謝謝你思期。”
“路鶴,有件事我想問你。”
“嗯?”
“昨天你生病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這是什麼病方便告訴我嗎?醫生看過嗎?”
路鶴望向車前方,沉默了下說:“其實我從小就落下了病根,在電閃雷鳴的雨夜,我的心跳就會加快,呼吸就會困難,這些年越發嚴重,特別是今年,我不知道怎麼了,如果在外面辦事時,有人在時,我可能還能控制我自己,但是在無人時,我就會胡思亂想,不受自己控制,就像昨天那樣。”
孟思期再次感受到路鶴昨晚的痛苦,忙說:“所以,以後怎麼辦?”
路鶴看向她,認真地說:“你。”
“我?”孟思期疑惑問,“我怎麼了。”
“沒什麼。”
孟思期還是沒明白,“可是不需要看醫嗎?萬一以後越來越嚴重呢。”
“不會的,相信我。”路鶴定定地看著她,因為他已經找到了解藥,就是孟思期。
他甚至產生了奇怪的想法,下一次雨夜,如果他發病被她看見了,他一定要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他慢慢地發現孟思期的眼神低垂著。
她好像覷著他的胸口,像是思慮著什麼,路鶴正不知她做什麼,她忽地抬眼說:“路鶴,你胸前的警徽能不能給我一下。”
“怎麼了?”路鶴警服胸前的口袋上別著一枚警徽,他解下遞給她。
孟思期兩個指頭夾著警徽,翻到警徽背面,又從汽車手套箱裡取出一把美術刀,在路鶴不解的眼神裡,她用刀尖小心翼翼在警徽背面刻上兩個相連的小弧線,路鶴看得出來,那是飛翔的標識。
孟思期吹了吹警徽背面,又小心翼翼地將警徽遞還給他,“路鶴,我在上面刻了飛鶴的圖案,它以後可以保佑你平安。”
路鶴內心裡感動不已,他緩緩地握住這枚有孟思期記號的警徽,象徵著永生無悔的警徽,他握得緊緊地,鄭重地說:“這就是我的護身符,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丟棄它。”
孟思期卻覺得有些感傷,強作笑顏:“路鶴,你說什麼死不死的話,這是保佑你平安的。”
“對,我怎麼亂說話,謝謝你思期。”
這枚警徽不僅僅是他的護身符,而且流淌著思期寄託的希望,沾染著她手指的溫度和口中的氣息,他必須要好好珍惜。
“路鶴,小時候的故事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講過,你還記得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光嗎?”
路鶴沒想到孟思期想了解他小時候的事,她會不會是覺得這個病和小時候的事有關?
“我不記得了,”路鶴想了想,還是什麼都不記得,“我隻記得我小時候的世界是灰色的,我好像得了病,我不喜歡和人交流,我隻喜歡呆在我媽媽身邊,因為我記得我媽媽的顏色是彩色的。後來我被梁老收養,他帶我去了很多醫院,才治好了我的病,我記得,我那叫嚴重自閉症。”
孟思期記得沈巷鳴曾經告訴她的故事,路鶴小時候的故事,四歲的時候,父親掉進煉鋼爐,被小路鶴親眼所見,他自此以後得了嚴重自閉症,孤獨離群,言語障礙,反應遲鈍,智能異常。五歲多,母親也病逝了。
他的世界確實是灰色的,唯獨母親的顏色是彩色的。
“孟思期,你也是彩色的!”
第161章 [VIP] 紅妝連環殺人案(14)
雖然這兩天沒下雨, 但仍舊陰沉沉的,其實每到夏季,今陽市的天氣就是這樣, 有時候連雨就是一個月, 那段時間會讓人心底發潮發霉,整個人都特別困倦。
孟思期感覺到紅妝連環殺人案,就像阿爾茲海默症一樣, 給人一種“絕望”的感覺。
她能想象近一年時間裡,路鶴所經歷的壓力, 他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嚴格的人, 如果有一個案子始終困擾著他, 而且又發生在雨夜,讓他精神和身體產生病痛的雨夜, 他所承受的壓力可能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孟思期這兩天也一直琢磨著卷宗, 琢磨這三起案子間的關聯,偶然間, 她發現一個特別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三起案子看起來都很完美, 都像是經過兇手精心策劃和籌備, 第一起案子,兇手趁女孩獨自在家潛入受害者家中, 第二起案子兇手趁女孩一人時潛入琴房, 第三起案子,兇手在雨路無人時偷襲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