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看來這棟樓需要好好走訪下。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兇手是誰?他又是如何在小區內安然無恙來去自如,將一家三口殘忍殺害。
半個小時後,韓長林他們終於出門了,他吩咐道:“老馮,你帶小趙小孟把這棟樓和小區情況好好走訪一下。所有的細節都不能放過。”
“好。”馮少民點頭。
下午,三個人挨個對整個小區用戶進行走訪摸排,原來這個小區是去年新建成小區,目前還有很多空屋正在裝修或者無人入住,死者是第一批搬進小區的住戶,他家左鄰右舍目前俱沒有入住,因此昨天晚上死者家內發生的情況幾乎無人知曉。
小區保安更加沒有特別留意昨晚進出的人流,因為小區大量用戶裝修,進出的人員都很復雜,而且小區入口也並非一個。
目前這一排查的情況幾乎沒有什麼有效的線索,住在小區曾認識死者的老人說:“這家人看起來面善,不像有仇人。”
馮少民比較細心,又叫了物業打開了死者家附近幾間沒住人的房子確認情況,除了一間正在裝修的屋子其他都是毛坯空房。
排查到晚上七八點,馮少民讓孟思期早些坐公交車回去。
孟思期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這天晚上她輾轉難眠,一旦入夢就好像進入了刑事現場,滿地的鮮血撲面而來,後來,她開了一盞床頭燈,迷迷糊糊地才睡著了。
不想,第二天,她起晚了,緊趕慢趕到了警局,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她以前從不遲到的,這還是頭一回,而且馬上要轉正了,一時心裡有些忐忑。
彼時,辦公室裡早已忙碌起來,二隊同事全部圍在辦公桌前面的罪案板那,看樣子韓隊他們已經在分析案情了。
她的出現讓所有人都轉過頭來,一時之間她站在那兒竟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趙雷霆說:“我去取檔案吧。”
馮少民說:“讓小孟去。”
“啊……”孟思期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她忙走上前,問:“師父,你要我取什麼?”
馮少民說:“7·12縱火案,你去檔案室取一下。檔案室保管員姓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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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這就去取。”
檔案室裡存放著局裡辦過的大小案卷,不過她還是第一次過來。
門口櫃臺處坐著一位老同志,一身制服穿得很工整,須發皆白,應該是在局裡奉獻了幾十年即將要退休的狀態。
她直接上前說:“胡叔,馮少民警官讓我來拿一份7·12縱火案卷宗。”
“你是小馮的徒弟?”
“您知道?”
胡叔笑容可掬:“也是聽說的,小馮總算還是收弟子了。”
孟思期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是笑了笑。
“好,”胡叔似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應該是今年的案子吧,進去左手邊就是,待會到我這登個記。”
“好嘞胡叔。”孟思期滿口答應,就從檔案室門進去了。
裡面空間很大,特別像那種大學老式圖書館,一排排一列列的書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案卷盒和案卷袋。
這裡並非如圖書館那樣記錄著知識的海洋,這裡記錄的是今陽市幾十年來罪惡的犯罪史,充斥著謊言、嫉妒、暴怒、傲慢、貪婪、色欲、邪惡,人性裡卑劣之處都被記錄了下來。
它們看起來不過是一份份沒有感情的文字,但是又埋藏著多少人的命喪黃泉,多少家庭的支離破碎,多少人心的轟然崩塌。
這裡給人一種肅穆沉重的氣氛,讓人的內心沉澱,去審視內心深處的自己。
孟思期靜靜走在其間,在一座書架邊停住,書架側面都有銘牌,標注了案卷的年份。而左手邊的書架年份她一下子看到了,1993年。
她馬上仄到書架之間,翻找了起來,如果是按月份排列的,那就更好找,翻了一會,果然就翻到一份寫著“7·12縱火案”的案卷。
雖然孟思期並不知道這個案子的細節,但是肯定和昨天的滅門慘案有一定關聯。
她取下案卷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路鶴正在調查的紅妝連環殺人案,那份案卷是不是也在這兒。
她馬上對最近兩個月的案卷進行翻找,然而翻查兩遍後,都沒有那樁案子的案卷,她想起,那件案子目前正在調查中,大概率案卷不會送到檔案室,應該還在路鶴的辦公室。
也許,她必須確認下另外一件事。
原世界,新聞裡將那件“紅妝連環殺人案”和另一樁“紅漆連環殺人案”進行了關聯,因為都是發生在今陽,而且作案手法相似,甚至有專家認為“紅妝案”是對發生在早二十年“紅漆案”的模仿,或者是同一人所為。
也就是說,如果確認這個世界上還有“紅漆案”,那麼幾乎可以斷定,路鶴和原世界犧牲的路鶴是同一個人。
她馬上走向1970年代的書架,那一片書架布滿了灰塵,應該沒有人會來翻找這塊的卷宗。
假定那年是1970年,孟思期直奔主題,也不管灰塵蹿入口鼻,直接翻找案卷,才翻了不到一會兒,她就看到了“紅漆”兩個字,一時之間,她竟然覺得自己的運氣太好了,站在那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要不要打開看看。
然而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什麼動靜,書架的另一邊好像也有人在翻找什麼,她剛想離開,就看到一個人站在她的正對面。
“你對這件案子感興趣?”
一“牆”之隔,路鶴那雙銳利又帶有審判氣勢的眼睛正打量著她。
第18章 [VIP] 滅門詭案(2)
一個實習生尋找這份塵封多年的案卷確實說不過去, 孟思期一時有些尷尬,她如果就此走開,路鶴一定會對她產生很大懷疑;而如果推說是韓隊要她找的, 那麼似乎會讓二隊有暗中調查一隊案子的嫌疑。
她的腦子從來沒有轉得這麼快, 最後從她的口中吐出的,竟隻是簡單幾個略顯忐忑的字:“路隊你好!”
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罷。
路鶴沒有回話, 他伸手緩緩取下了那份“紅漆案”的卷宗,一道灰塵頓時揚起, 頓時將兩人的視野擋掉。
這或許是一個溜掉的好時期, 她沒多想, 就扭頭離開。沒曾想路鶴從書架另一頭折了過來,磁性有力的聲音瞬間在寂靜空蕩的空間回響:“孟思期!”
她猛地一怔, 根本就不曾想到, 路鶴會認識她。
她慢慢轉過身,很牽強掛上一絲微笑:“路隊知道我啊。”
“為什麼找這份卷宗?”路鶴身形峻拔, 站得筆直,眼神並非剛才那般銳利, 問這句話時帶著一絲微微試探的審判。
他五官分明, 在這光線並不明亮的檔案室內,臉型線條更加鋒利, 雙瞳深邃似海, 沒有第一次見到時那般氣場強盛,反而有些溫沉。
終究還是逃不掉這個話題。
“呃……”她高速運轉想象力,停頓了一會兒才說, “路隊,昨天發生了一起滅門案, 我就想找找以前有沒有類似的案件……可惜沒找到!”
“哦——”路鶴淡淡哦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聲哦有什麼意味,孟思期總感覺並非是那麼簡單,不過再在此多停留一會,一定會露出什麼馬腳,她馬上說:“如果路隊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路鶴沒有回應她,眼眸沉著,薄唇微動,像是要說什麼又沒有說。
孟思期輕描淡寫展露一個微笑,就轉身向外走出去,在登記本上寫字的時候,她發現手心都出了細汗。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剛才怎麼就那麼不淡定呢?可能這個男人帶給人的感覺總是帶著些審視的味道吧。
將案卷交回以後,孟思期大致也了解了現在案件的進展,男性死者朱工友是一家鋼材公司的財務經理,今年下半年七月份財務室突然失火,朱工友還來局裡接受了調查。
當時負責這起縱火案的就是二隊,朱工友的供詞是炎夏辦公室電線老化引起的火災,後來二隊確實去這家鋼材公司檢查過其他辦公室的電線現狀,確實有引發火災的可能,因此這件案子就沒有繼續查下去。
如今朱工友突然在家中遇害,那麼這起發生在不久前的失火案就無法不讓人產生許多聯想,到底是不是和朱工友的死有關聯呢?
韓長林再次安排了任務,讓馮少民和唐小川去朱工友的公司了解情況,讓趙雷霆和孟思期再次到死者小區周邊了解情況。
上午,趙雷霆帶著孟思期在小區周圍轉了轉,孟思期手裡拿著地圖,邊走邊做了些記號,她發現這小區有東南西北四個出入口,而死者家靠東,也就是說,兇手如果圖便捷,大概率會從東門進入,那麼東邊就要做具體排查。
兩人詳細詢問了附近商店、住戶這幾日有沒有發現特別可疑的人,但都沒有問出什麼線索。
中午回去以後,孟思期又把上午問詢的材料整理了一番,下午,她打算再把排查的範圍擴大一些。
坐在靠門位置的她,一抬眼正好看見唐小川疾步走進辦公室,手裡拿著一份報紙,像是有什麼急事,徑直走向韓長林。
不一會,她突然被韓長林暴跳如雷的聲音鎮住:“他媽誰啊!這也是能發出來的?”
立即放下手裡的鋼筆,孟思期朝那邊望了望,韓長林額角青筋暴起,憤怒的表情正落在她的眼裡,看起來他這次是極度生氣了。
下一秒,她就看見韓長林拿著那份報紙氣洶洶衝出門,後面唐小川跟了上去,“哎,韓隊消消氣。”
趙雷霆正好從洗手間回來,一臉不解,問孟思期什麼情況,孟思期隻得搖了搖頭,她猜測報紙上刊登了什麼消息,可能和警局現在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