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沒問題了,一會兒我給你切個脈吧。”郭老對此欣然從命。
但他還是說:“小羅,要我說,你最近最好不要胡思亂想。去藥廠檢查的事要暫停一天,咱們得放假,但你不能闲著。要我說,你今天就留這兒看病得了,一忙起來你就安定了。”
“我跟這家醫院院長熟,回頭我跟他打個招呼,你這兒就不用愁病人了。”
羅裳自己也還記著些頭天晚上的情況,她並不想再有那種經歷,就道:“那就找一些吧,可能要下午才能回賓館了。”
兩人簡短交流後,打算先跟另一位老大夫和韓沉匯合,去食堂吃個飯再忙。
一行人下了一樓,往食堂的方向走著。走到一樓大廳時,有幾個人便從院門口快步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羅裳認識,正是之前在賓館碰到的小伙子。
羅裳頭天晚上去醫院的路上就把她給小伙子父親開的藥方擬好了,現在看到他,羅裳就打算把藥方親手交給他。
“羅大夫,我還說要去找你呢,就在這兒碰著你了。你這還沒忙完嗎?”小伙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羅裳。
“還沒呢,我可能得下午才能回賓館了。你爸的方子我寫好了,你拿回去照方抓藥,一周左右大概會有效。”
小伙子急著救人,匆匆把羅裳寫的藥方接過去,放到了兜裡。又指著另一個男人跟羅裳快速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朋友。他那條街上有個小孩吃了毒/鼠/強,中毒了,我朋友和幾個鄰居給送來的,孩子爸媽一會兒就能到。”
聽他這麼說,羅裳順勢走過去,從那小男孩臉上瞧了一眼,她越發覺得蹊蹺,因為她跟其他人不熟,不好貿然說話,就隻跟那小伙子小聲說:“他這樣,不像是喝過毒/鼠/強的,好象也沒什麼大病。”
“不能吧?聽我朋友說,他親眼看到□□的包裝袋了,孩子嘴角和地上也有撒下來的粉末。”
羅裳:……
兩個人正說著話,門口又傳進來一連串的呼天搶地聲,看樣子這些人都是家屬,哭得這麼大聲和悲傷,應該是都認為這孩子喝了毒/鼠/強了。
家屬一圍過來,那年輕小伙和他那三十多歲的朋友就擠到後邊去了。
這倆人剛才幫忙把人背進來,現在卻被擠在外圍,那家人擔心孩子死了,顧不了那麼多事也算有情可原,羅裳就跟那小伙子說:“你朋友戴的表挺貴吧,鞋子也是名牌,家庭條件挺不錯的。他條件這麼好,還總幫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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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連連點頭:“對啊,他家不缺錢花,他什麼愛好也沒有,不怎麼抽煙,不喝酒,不賭錢也不喜歡瞎撩,就愛幫忙,最近他還打算拉起一個救援隊呢,哪裡出了事都是自費上。”
羅裳驚訝地看了眼那三十來歲的男人,不由心生敬意,笑著跟小伙子說:“還挺不錯的。”
小伙子呲牙笑了下,說:“他救人救上癮了,這幾年光是從河裡撈上來的人就得有四五個。”
羅裳聽到這些,心情都跟著好了幾分,這世上多幾個愛救人的有錢人不是更好嗎?
但她仍然堅持認為那孩子沒什麼事,可她覺得,她就算解釋,這家人也不會信的。
小伙子卻跟他那朋友說了下羅裳的意見,那朋友驚訝地看了眼羅裳,又看了下躺在床上的男孩子,面上也露出幾分疑惑。因為這孩子情況確實不太像是喝了毒/鼠/強的人。別的不說,孩子嘴裡就沒吐泡沫。
這時候門診還沒開,來急診的人不少,前邊還有人在排隊,一時沒輪到這個孩子。
趁著人還沒開始接受治療,那三十來歲的男人走到孩子父親面前,和氣地問道:“孩子吃的真是耗子藥嗎?我以前也救過人,瞧著不太像啊?”
“當然是,袋子裡剩的那點都沒了,這我不能看錯吧?”
見這家人堅持如此認為,那男人沒再自討沒趣,等他轉回來時,卻悄悄跟那年輕小伙子說:“搞不好那藥是假貨,假的就沒藥力了。”
這時大夫終於過來了,他搭眼往那孩子身上臉上瞧了瞧,也不急著進一步詢問情況,反倒連著開了好幾個單子,給了家屬,說:“先去交費,帶孩子做幾個檢查,結果出來再來找我。”
家屬一聽就急了,其中一個人說:“同志,孩子吃了耗子藥,這麼急的事哪能等著一樣樣做檢查?能不能不檢查了,直接給他開藥或者扎針。”
大夫生氣了,將那幾張紙往這家人面前的桌面上一丟,掀起眼皮冷聲反問:“你是大夫我是大夫?中毒了不檢查一下,誰敢肯定到底是什麼毒?”
這種態度讓幾個家屬又氣又無奈,孩子還得留下來看病,所以他們最終打算選擇忍下來,照著醫生說的做。
那三十多歲的男人跟這家人是街坊,都是一個街面上的,他家裡經濟實力雄厚,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別人怕的很多事,他可不怕。
所以這大夫說完,那家人敢怒不敢言,這男人卻問負責接診的大夫:“就算你是大夫,在開檢查單之前,至少先看一下,給他初步檢查下吧?這個要求過分嗎?”
第131章 專家
“你是家屬嗎?不是家屬出去, 別在這兒鬧事。”大夫斥道。他被當眾質疑,當然不高興。
背孩子過來的大哥姓嶽,剛三十出頭, 他對這大夫的態度很不滿,要是換個情況,他肯定會跟這大夫要個說法。
但那孩子還等著大夫看病, 他便把不滿咽下去, 走到門口, 問那孩子家屬說:“你們怎麼打算的?就這麼等下去?不該讓大夫趕緊給孩子安排洗胃的事兒嗎?”
家屬挺無奈的,孩子的病著急,這時候就算被人搶白幾句也隻得忍了。
幾個家屬便走進去, 向那醫生說了幾句客氣話, 詢問要不要給孩子洗胃,那大夫才不耐煩地讓他們趕緊帶孩子去做檢查, 然後說:“洗胃的事等我安排下,家屬留個人在這兒等著, 一會叫你們。”
家屬不敢再多說,當下由其他人帶孩子去做檢查, 孩子小叔叔留在診室門口。
嶽哥就在附近沒走, 孩子小叔湊上前去,客氣地跟他說:“算了算了嶽哥, 別跟他一樣, 哪都有這樣人,也不是誰都像他這樣,這次碰上了就是咱們倒霉唄。”
他這麼說主要是怕嶽哥被大夫搶白了心裡不舒服。不管怎麼說, 嶽哥剛才做的事都是為了孩子好,他們家人不能什麼都不說。
再說嶽哥在他那一帶是出名的熱心人, 誰家孩子丟了、有人落水或者要跳樓了、哪家婆媳夫妻不和要打架等等,這些事街坊鄰居們都樂意找嶽哥幫忙或者調停,他在那一片威望挺高的,這孩子的家屬自然也會對他客氣幾分。
嶽哥擺了擺手,跟孩子小叔說:“這個大夫是有點差勁,但我想的不是這個,你也知道我救過不少人,中毒/鼠/強的也有,別人吃完藥跟你家孩子好像不一樣。剛才有兩個中醫大夫經過這裡,看到你家孩子了,也說那孩子不像用了耗子藥。”
“我說,那個藥在哪買的啊?靠譜嗎?如果真是假藥,孩子興許不會有什麼大事。”
孩子小叔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住了,稍後他才反應過來,又驚喜又不敢信:“這可不好說,搞不好真買到假的了。我看飛飛情況也不是很嚇人。要是假的那可太好了,這個假藥賣得好。”
“你等下,藥在哪兒買的我不清楚,好像是我嫂子買的,我去找她問下吧。”孩子小叔不由分說,去找他哥嫂了。
沒過多久,孩子爸先回來了,留他老婆帶著小孩做檢查,自己先來嶽哥這裡討個準話。
再次確認後,他也半信半疑地說:“說不定是真的,那藥是我媳婦在家附近雜貨店買的,開店那家人平時就愛佔點小便宜,動不動就缺斤少兩,煙酒都有假貨。”
“要不是離得近,圖方便,誰樂意去他家啊?他們家賣的耗子藥說不定真摻假了。”
“真這樣就太好了。剛知道飛飛吃藥時,我都快嚇死了,魂差點嚇沒了。”
嶽哥接著告訴他:“這事沒檢查完也不能完全確定,先這麼著,該做的檢查都做了,結果出來了你們也能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你得跟家裡人說一下,要緊的東西都得放好了。孩子正是淘氣的時候,耗子藥這種東西說什麼都不能讓他碰著,再有下回,未必就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你看你們一家人,剛才嚇成什麼樣了?腿都軟了,連抱孩子的力氣都沒。”嶽哥這話說完,幾個鄰居也都叮囑這男人以後得注意點。
孩子父親連聲保證以後會注意,嶽哥就讓他去陪孩子,至於那些來幫忙的鄰居,有好幾個還要上班,都先走了。嶽哥時間自由,還有點事想留下來,就沒走。
孩子小叔仍留在這邊照應,嶽哥卻問同行的年輕人小樂:“那幾個中醫什麼來頭?你說他們很厲害,真這麼厲害啊?”
小樂和嶽哥一起參與過幾次公益性的救援活動,兩個人是因此而結識的。小樂對嶽哥挺尊重,來了匯川還特意看看他,正好碰到孩子吃藥的事,兩個人就一起來醫院了。
這時闲下來,小樂暫時也沒什麼事,就把他這兩天在酒店聽說的見聞給嶽哥講了講。
嶽哥聽完卻大為震驚,他是本地人,消息是比較靈通的。所以他知道,前幾天在匯川開藥廠的老板鄒興源被警察給抓了。這個人開的藥廠也被查處,據說那家藥廠不隻生產許多劣質藥物,還生產了不少以麻黃為主的違禁品。至於其他隱秘的事情,他倒是有所猜測,隻是知之不詳。
如今看來,這幾位專家竟然就是參與查處藥廠的人。那他們的層次和級別是不會低的,否則也沒資格進入這樣的工作小組。
“哥,你想什麼呢,半天沒說話了?”小樂隻是把這些事當成新聞講給嶽哥聽。可嶽哥聽完後,卻陷入沉思,這就有點讓他摸不清嶽哥的心思了。
嶽哥收回心神,轉頭跟小樂說:“咱們匯川有個紅星福利院你還記得吧?”
“哦,有印象,咱們組織過捐錢捐物的活動,在捐助之前,你還特地調查過福利院周院長,確定她人品和作風沒問題才把錢和物捐給她的。這時候怎麼突然提起這福利院了?”
“我上個月去看過周院長,她現在身體挺差的,有風湿,心髒不好,氣管也不怎麼好。她要是病得不能正常工作了,肯定得換個院長。真要換了,誰知道新院長會是什麼樣的人?”
“萬一人不行,倒霉的是那六十多個小孩。”
小樂是見過周院長的,也知道她身體不好。聞言點了點頭,還說:“也對,換個人要是人品太差,咱們也不放心把錢物交到她手上。”
“是啊,所以能讓周院長康復起來是最好的辦法。還有那幫孩子,有一部分是因為有病或者有殘疾,被家裡拋棄的。這部分人,有的說不定能治。”
小樂又不是智障,聽到這裡,自然也猜到了嶽哥的想法,但他對此並不是很樂觀,就道:“哥,你是想請這幾位專家給周院長和福利院的孩子治病吧?”
得到肯定答案後,小樂猶豫道:“他們這種級別的大專家,肯定很難請的。我在賓館都聽說了,他們行程很趕,工作安排的也很密,有的專家還有專人保護。我能順利求到藥方,是因為我跟我爸陪那位姓吳的老大夫冒了險。”
“哥你這想法是好,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證了。不過我是一百二十個贊成的,要不,咱就試試。”
“當然得試試。這事你得幫個忙,不管怎麼說,你跟那幾位大夫也算是有點面子情。一會兒見著那幾位,你得幫我引見下。”嶽哥像是下了決心。
羅裳和郭老醒來並出現在薛熾的病房時,院領導很快得到消息,親自過來相陪。
薛熾還沒醒,羅裳和郭老也不知道胡四爺手下灑到薛熾身上的藥粉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他們幾個根據薛熾脈相和其他情況開出來的藥方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院長也關注過這邊的情況,等郭老和羅裳把完脈,院長有點擔憂地道:“院裡幾位大夫都給薛大師做過檢查,從檢查的結果來看,他身體指標已經趨向穩定,但就是醒不過來。我們現在也無法確定,他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作為老中醫,郭老所了解到的一些怪事要更多些,他這時也診完了脈,隱隱也有了些自己的想法,等院長說完,他就道:“我們中醫在早年是醫巫不分家的,有些病以針藥手法可治,有些病卻要用非常手段來處理。我感覺,小薛這個問題,隻是服藥或者針灸的話,不一定能完全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