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問題,我可以改裝下。”韓沉道。
“哦,韓隊還有這本事,那就改裝下我看看。”劉所不禁產生了幾分興趣,心想這年輕人能當上市裡最暴力的一個機構隊長,確實是有幾分道行的。
他不知道的是,喬裝打扮對於韓沉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他甚至會給自己化妝。
不過他化妝的目的不是為了變得好看,而是要改變膚色和面上的氣色,甚至改變眼形和唇形,這樣就能讓人認不出他本人了。
二十分鍾後,從一間帶鏡子的辦公室裡走出一個膚色微黑的青年。他眼角有些細紋,眉尾缺失,唇色淡,腮邊還有一顆不大不小的黑痣。
他出來時,劉所和處突處員們都愣了片刻,隨後小謝才驚訝地說:“韓隊,你還會這一招?”
“你這化得不錯啊,跟變了個人似的。要是不知道剛才進去化妝的人是你,你就算在我面前走過去,我都認不出來。”
眾人的反應跟小謝差不多,他們也都沒認出來韓沉。
郭毅看了眼韓沉身上那一套藍色衣服褲子,也呆了片刻。這種衣服褲子,跟普通農村百姓常穿的衣服挺像的。
最後劉所找了個人領著韓沉去了吳老二家裡。他們去的時候,騎著個倒騎驢,車上裝著一些廢紙殼子和廢銅爛鐵的袋子,看起來跟普通賣廢品的差不多。
就算村道上有人看到他們,大概也不會懷疑他們去吳老二家的目的。
韓沉順利地到了吳家,他們剛到時,還有個村民在,此人賣的倒不是什麼可疑的物件,隻是想問吳老二收不收他家裡淘汰下來的一對舊花瓶。
韓沉看了一眼,看出來那倆大花瓶有些年頭了,是清代民窯瓷,到代是到代了,但也沒多少收藏價值。古代就不值錢的東西就算放很多年,往往也不值錢,他是不稀罕的。
吳老二倒是收了,大概是不想得罪人吧。收完後,他老婆還埋怨道:“老邊家欺負人欺負慣了,這東西收購站又不要。明擺著的事,他們還拿過來,這不是讓咱家當冤大頭嗎?也就你老實。”
“行了別說了,拿回去放屋裡留著當花瓶,不是挺好?”吳老二怕隔牆有耳,外人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他急忙朝他老婆使眼色,暗示她別當人面亂說。
他老婆雖然不痛快,倒也沒鬧,抱著大花瓶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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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吳老二已經認出陪韓沉一起過來的人,所以他一看到這倆人,就知道他們是警方派過來的。
他走到門口,向院外張望一番,這時天已擦黑,沒人往他家這邊來,他這才進院,往房後指了指:“前邊沒地方放東西了,隨我去後邊吧。”
他很快把人帶到房後沒人能看到的地方,這才壓低聲音道:“你們怎麼又來了,能說的我不都說了嗎?”
韓沉平靜地看向他的眼睛,說:“吳老二,村裡什麼情況,我想你肯定有數。警察這次既然找上你,那就是想解決這個村子裡的事。”
“你想想,村裡這些拉幫成伙的人要是被處理了,那這村子是不是能安生些?你一家人也能過得好一點,你說是吧?”
吳老二在這邊受過十來年的氣,他當然希望村子裡的人得到懲罰,以消解他這些年心裡積累下來的怨氣。
可他信不過這些警察的能力,就道:“那又怎麼樣,村裡那麼多人呢,你們就算抓一個兩個有啥用?”
韓沉卻道:“你這一年來收了不少廢品,是不是賺翻了?這些東西有不少都涉及到贓物,這個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你考慮下!”
吳老二臉色剎那間變了,家裡如果隻有他老倆口的話,別人想對付他也不好對付,因為他什麼都不在乎,甚至連生死都不介意。
他曾想過,哪天要是活不下去了,死了也無所謂。
但他有兒子,他兒子懂事孝順,從小就學習好,還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這是他的軟肋!有了這個軟肋,他就沒辦法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他得為自己兒子的前程打算。
“你們想問什麼,直說吧。”吳老二神情有些沮喪。
韓沉淡笑了下,道:“距上次案發,時間不短了吧,有些人手裡的錢可能快花完了。”
“你跟我說說,村裡現在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他們最近有再次做案的計劃嗎?”
韓沉相信,吳老二整天騎車在周邊村子裡走街串巷,還經常和村裡消息靈通的大爺大媽們交流,所以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他告訴警方的事情要多。
絕對不僅僅是這點賣廢品的事。
很多人就是這樣的,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去深挖,你就沒法從這些人嘴裡得到想知道的全部東西。
聽到他這麼問,吳老二的臉色竟然真的變了。
他轉身往外走,查看著周圍的動靜。韓沉始終瞅著他,所以他沒錯過吳老二剛才聽到他那句問話時的驚慌。
很清楚,吳老二確實沒有完全把自己知道的事交待出來。
他看上去並不急,就在旁邊安靜地等著。等吳老二檢查完院內情況,重新返回時,面色比剛才又差了幾分,甚至帶上幾分祈求之色。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們,說完這事,你們趕緊走吧。我怕時間長了,我一家人都得死。”
他這話說得嚴重,韓沉面色不禁沉下來,道:“你說吧,如果有危險,我會幫你想辦法的。我們也可以安排你家人暫時離開此地。”
“不用不用,你們一會兒趕緊走就行。真的,我求你了。”
吳老二說完這些,不再推託,小聲跟韓沉說:“我估摸著,就這幾天,村裡這幫人會玩個大的。”
“還有件事,村裡最近來了幾個生面孔,我一個都不認識。但那幾個人的面相不大好,還躲著人,他們身上八成有案子。”
韓沉:……
他心中一沉,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幾個人的臉。
不會是那三個從北方逃蹿過來的持/槍逃犯吧?
那個通緝令他一直在身上帶著,以防萬一要用。他當即把那張折疊好的紙從兜裡拿出來,給吳老二瞧了一眼:“你看看,是不是這些人?”
吳老二目瞪口呆,再看到上方通緝令上的內容,他感到自己腿肚子都有些發軟。
“是,好像是吧,有兩個人都挺像的,我就看見過倆人。他們住哪不清楚,好像經常換地方。”
“真的,別再問我了,你們去查老邊家,主要是邊老大,他兒子好像給這幾個人搞了輛銀色面包車,這車現在不在村裡。”
韓沉沒再為難吳老二,向同伴招了招手,兩人快速騎著倒騎驢離開了三道溝村。
回到派出所,韓沉把問到的事跟劉所一說,劉所也驚呆了,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韓隊,你的意思是,好幾個省都在找的三個通緝犯都在我這片活動?”
韓沉鄭重點頭:“很可能是真的,三條大魚,敢不敢撈?”
他語氣倒是平靜,但劉所可平靜不下來。和平年代,警察想立功也沒那麼容易。要是在他的轄區裡抓到這三個逃犯,就算他們不是主力,也會沾上很大的光。
那幾個人,可是行走的榮譽勳章啊,誰不敢上誰就是孫子!
“敢,當然敢,我有什麼不敢的?”劉所當即下了決心。
韓沉咧開嘴笑了下,心知這件事一報上去,市局那邊必然會派出不少兵力協助他們。
但整個行動,還是會以處突大隊為主的。
這幫村民不是要幹大活嗎?那就讓他們幹,正好抓個現形。
既然是全員惡人,那就能抓多少抓多少,也許能從根子上把這個村子清肅一遍。
韓沉跟劉所商量了一會兒行動方案,又囑咐劉所這邊按兵不動,他則連夜趕回了市局。
市局局長這時已經回家了,隻是還沒有入睡,收到韓沉傳過來的消息,局長第一時間穿好衣服,拿著公文包就下了樓。
幾個省都在找的持/槍通緝犯,還有三個之多,都在他這一畝三分地出現,他這時候怎麼可能還留在家裡休息?
局長迅速坐車返回市局,市局大樓本來就有很多燈亮著,領導班子一回去,這棟樓裡的燈光幾乎全都亮了起來。
…………
次日清晨,羅裳從家裡直接去了四院。山河路那邊無需她操心,崔鳳山會幫她坐診。
匯川市的幾位中醫來得也挺早,他們下午三點左右會返回匯川市,所以他們這一天早早就到了四院,為的就是跟青州市的同行多交流一番。
上午十一點左右,一行人在婦科病房裡轉了一圈,快到午休時,進了最後一間婦科病房。這個房間裡住了三個病人,都是宮頸癌術後的患者。
“季大夫,你們四院在給患者做完宮頸癌手術後,都用甘遂半夏湯給患者行穴位貼敷嗎?”
程釗明察看了好幾位患者的病歷,又看了看一位患者身上貼敷的藥物,隨後問道。
“用的還是比較多的。您旁邊這位患者,做的是次全子宮切除術加淋巴結清掃術。她這個手術切除範圍包括了部分膀胱,這個部位是能支持神經的。一經切除,她術後排尿和排便的習慣就會改變。”季常明說。
“這樣一來,患者的膀胱功能在短時間內是不能恢復的,得留置導尿管。但這麼做,容易產生尿潴留,增加泌尿系統感染的風險。”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除了針灸療法,盆底肌鍛煉,我們通常還要給此類患者進行穴位貼敷。”
匯川市一位大夫不禁說道:“這法子倒也不錯,甘遂半夏湯這個藥方在《金匱》裡就是用來逐水祛湿的。隻不過古書上寫的比較簡略,具體怎麼應用,還需要我們後人來研究啊。”
程釗明點了點頭,隨後又問季常明:“那你們使用這個方案的效果如何,樣本數足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