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高中生聽到一半時,臉色瞬間發白,面露恐懼,似乎下一刻,兩個人就會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聽林落講完,這種恐懼雖然減輕了許多,但還是很怕。
“那,那要怎麼辦?”邵剛聲音也有些抖了。
“先用針灸來排毒,回到青州,再去山河路找我拿藥。”
要不是他們所處的地方特別,是在深山裡,羅裳這番說辭,還真有點像是在給人制造恐慌,目的就是為了賣藥的騙子。
但這時候她必須得主動對這幾個高中生說實話,免得在他們身上留下 隱患。要是平時,她就算看出某人身體有問題,一般也不會主動說的。
邵剛卻是信她的,羅裳剛才給他扎針時,在他身上產生了很強的氣感。所以他下意識就信了羅裳的話。
經過他們倆同意,羅裳開始用針灸給他們倆排毒。她所選用的第一大穴,就是排毒大穴築賓穴,這個穴位可以把蓄積在腎經上的各種毒性給清掉。
羅裳沒注意到,在她給邵剛兩個人扎完針後,林致和就在她背後,不時眼巴巴地瞧著她,似乎她在下一秒就能跟他說,也給他扎幾針。
但這句話羅裳始終沒跟他說,更沒告訴他出山後到診所找她拿藥?林致和有點擔心,雖說他吃的果子少,但他也想扎幾針,吃點藥。主要就是因為他害怕中了奇奇怪怪的毒,讓自己變成一個怪物……
直到韓沉他們把簡易擔架做好,羅裳都沒跟他說過這句話。林致和的傲氣不允許他主動向羅裳求扎針求藥,他就隻好硬憋著,直到另外兩個小組趕過來增援,他都沒聽到羅裳松口。
“出發!”小謝等人分組把這幾個高中生放到擔架上,往山下抬。這麼多人,不需要羅裳再操心什麼,她就跟在人群後邊慢行。
韓沉想要過來陪她一起走,羅裳卻把他趕到前面,跟他說:“ 這裡你職務最高,你去前面指揮吧,我身邊有人,不會有什麼危險。”
羅裳說的是事實,韓沉這個大隊長不好隻陪在羅裳身邊,他還得兼顧其他人。
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時再抬擔架的話,那就更難了,一個不小心,抬擔架的人和擔架上的人都能滑倒在地,甚至飛出去,所以眾人都加了小心。
當地兩位向導在前邊帶路,雖然出了些小岔子,但沒出大事。羅裳在下山時摔了一跤,摔在肉厚的地方,隻是有點疼,倒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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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後,眾人終於順利返回山腳下,這時山腳下已停了好幾輛車,除了吉普,還有幾輛小轎車,也不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羅裳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留下去,免得還得跟這些人接觸。她就悄悄跟韓沉說一聲,讓他先留下,跟這些領導們交待具體情況和細節。她自己要先走。
處在韓沉的位置,他這時候確實不方便走,他就隻好留了下來。羅裳衝方遠招了招手,跟他說:“我現在就要走,你是留下來,還是跟我一塊兒走?”
方遠不以為然地道:“我留下來幹嘛?你沒看到那個端相機的?那是記者,一會兒說不定要採訪,我可不耐煩對付他們,我跟你一塊走。”
姜燦也擔心妹妹,幾個人就一起離開了山腳下,至於那兩個高中生以後會不會來找羅裳拿藥,羅裳就不知道了。她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他們,如果他們沒放在心上,或者信不過她,那就是緣分不到了。
中醫看病,也是很講究緣分的。
次日羅裳的診所照常營業,到了下午,姚德勝帶來了一個病人,這人跟他在生意上來往不少,比姚德勝還有錢。
羅裳給他檢查完後,就告訴他:“給你開的藥裡有人參,人參比較貴,如果介意,可以考慮換成其他補氣生津藥,也不是非得用人參不可。你覺得呢?”
這位大哥往椅背上一靠,問羅裳:“用人參的話,一個療程的藥加起來多少錢?”
“差不多得八/九塊吧。”
那人聽了,便指著自己的臉,說:“大夫,你看我這張臉,像是八/九塊錢都舍不得出嗎?”
羅裳:……
姚德勝就在旁邊陪著,見狀連忙道:“不是這麼回事,小羅她就是例常詢問。”
“我來的次數多了,也知道有些藥性接近的藥材能互相替換,有的便宜有的貴。小羅問這些,其實是為患者著想,怕患者治病花銷大。”
隨後姚德勝又跟羅裳說:“小羅,賈老板不差錢,有什麼好藥,你盡管給他往裡加。”
羅裳心想,行吧,這樣她還能多賺一點呢,好事啊,
送走姚德勝後,她就開始清點診所裡的所有藥材。她本來就想著,等診所經濟狀況好轉了,就上些貴重藥材的。今天姚德勝帶來這麼個人,倒是提醒了她,這件事得提上日程了。
總有不少土豪病人不差錢,願意用好藥。所以羅裳打算找崔老板上一 些稍微貴重點的藥材,再制作一些特制的丸藥,針對這種高淨值人員銷售。
這樣既能提高診所利潤,也不會讓普通百姓覺得花費太高。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她一邊整理,一邊做記錄,快忙完的時候,四院的黃副院長竟然親自來了,陪同他一起過來的,除了季常明,還有一位陌生的中年人。
羅裳有些奇怪,她知道,第二輪考核的時間就在十月六號,也就是後天。上次季常明來找她時,已經把考核的時間和地點都通知她了。她到時候趕過去就可以。
這個時間點,黃副院長親自上門,面色還有點沉肅,並不像上次那樣,是微笑著的。
看了眼季常明,他也是如此,本來挺愛微笑的人,這時候抿著唇,一言不發,越發顯得今天的事有點特別。
羅裳倒是鎮定,她客氣地請這幾個人坐下,也不急於問對方的來意。
黃副院長看了眼季常明,隨後指著那位中年人跟羅裳說:“小羅,這位是衛健委的池主任。”
羅裳面露不解,她隻是個開診所的大夫,一般情況下,跟衛健委的主任搭不上關系吧?
那位池主任看出她的茫然,輕咳一聲,隨後道:“小羅大夫,別緊張,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方遠和江少華雖然都在各忙各的事,這時候卻都豎起了耳朵。
診室裡還有兩個病人在,不過他們都在附近住,又是小毛病,不著急。所以誰也沒催著羅裳馬上給他們看病。
“什麼情況,您盡管問。”羅裳道。
“嗯…那個,是這樣,昨天傍晚,有人往衛健委送了一封舉報信,還是實名的,被舉報的人就是你,小羅大夫。”
羅裳:……
說真的,兩世為人,她在前世曾行醫多年,雖然出過一些糾紛,但要說被人舉報到衛健委,這種經歷她還真沒有過。
“我…好像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吧?”羅裳頗為無語。
診室裡那兩個街坊也挺困惑的,常來診所的人都知道,羅裳看病是很盡心的,開藥時也會考慮到患者的經濟能力。這樣都能舉報,那舉報人到底是咋想的呢?
“羅大夫您別著急,這件事我們也做過了解,因為事關昨天28中學幾名高中生被解救的事,就算我們領導,都得重視。”
“據參與營救的人員反應,羅大夫你在這次解救行動中出了大力,這一點我們現在已經能確定了。”
“問題在於哪兒呢,就是說,有位高中生的家屬認為你給他們家孩子濫用藥,她擔心他們家孩子傷口會感染。她還舉報你恐嚇孩子中毒,給孩子造成很大的思想負擔……”
聽到這裡,羅裳不禁目瞪口呆。那兩個街坊更是瞪大了眼,心裡都在想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方遠氣急敗壞地出現在門口,質問道:“是哪個舉報的,你讓她站出來,到診所來說話。”
“塌瑪的,老子當時就不該給他們抹藥!費了老大勁,一分錢不賺他們的,還舉報?病得不輕!”
“你讓他們來,看老子不罵死他?”
方遠罵的是舉報人,當然不是池主任,但池主任還是挺尷尬的。要不是躲不開,這個活他也不想接。之前他去找其他人了解情況,其實已經大概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舉報人肯定有問題,但對方的質疑也不能不管,所以他這一趟非走不可。
正想著這個談話該怎麼進行下去,這時羅裳反問他:“池主任,舉報人是林致和同學的家人嗎?”
池主任怔了一下,這個表情讓羅裳確認,舉報人確實是那個林致和家人。難怪,他們家會教了林致和這樣桀骜的孩子,這做家長的,自己也不怎麼講理。
他們家裡應該有些能量,想到這裡,羅裳不禁暗暗自嘲了一下,她家就是普通家庭,要是這家人誠心要跟她做對,那她真有可能鬥不過這些人。
想到接下來的考核,羅裳轉頭問黃副院長:“二輪考核的事,有沒有變動?如果有的話,您直說就可以。我都可以接受。”
聽到她這麼說,黃副院長急忙擺手,向她解釋:“沒有變動,時間地點都不變,你到時候可一定得去。我聽孟老說,他和另一位主持考核的針灸大師都有意再收一兩個年輕上進有才華的弟子,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或許有機會呢。”
羅裳疑惑地看了眼黃副院長,心想他這時候來跟她說這些,是不是孟老等人授意他說的?
她這時候已經了解清楚了孟老的情況,作為國手,孟老的幾個徒弟現在都是行業內的高手,能做他徒弟,那就是有了派系和人脈,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欺負的了。
想到這些,她不能不考慮,如果這件事是孟老主動授意黃副院長向她透露的口風,那孟老是真想收她當徒弟,還是希望能給她這個後輩提供一點庇護呢?
不管怎麼樣,在無辜被人舉報的情況下,這事還是讓羅裳心裡暖了幾分。
她就笑著跟黃副院長說:“那我後天會準時去。但我也不清楚能不能達到孟老和那位針灸大師的要求,這個我看還是隨緣為好。”
黃副院長這次過來,確實是為了帶話。因為孟老和他們聽說羅裳被舉報的事之後,都挺生氣的。孟老這種老大夫早年也是經歷過很多辛苦的,知道一個中醫單打獨鬥,沒有根基和家世有多不容易。所以當他起勢之後,他難免會對羅裳這次的遭遇起了些惻隱之心,這才有了收徒這一說。
但這件事他還沒來得及跟羅裳溝通,就讓黃副院長隱晦地跟羅裳提一下。這樣就算不成,雙方也不會尷尬。
羅裳跟黃副院長說完話,又轉而問池主任:“舉報人的訴求是什麼?簡單地講,她想達到什麼目的?或者說,她想讓我得到什麼樣的懲罰?”
她這幾句話不無譏诮,池主任面色微紅,也隻能硬著頭皮說:“我們還在查實階段,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照常開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