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他一邊走回房間,一邊擰著發白的眉毛想,到時候就讓她爸爸棒打鴛鴦去吧。他是打不動了。
小梧兒哪裡知道太爺爺考慮得那麼遠,她自
己收拾著剛才練的紙張,數了一下,眼前忽然一亮。
她在一堆書和紙裡找出了手機,拍了照片給媽媽發過去,邀功一般地獻上。
容梧按著語音,聲音清脆,就像小百靈鳥,“媽媽媽媽,看我今天寫了多少大字。”
雖然她喜歡和媽媽耍賴撒嬌,再來上一通“母慈女孝”的戲碼,但她其實心裡清楚得很什麼才是正確的行為,也知道自己其實應該怎麼做。
小家伙隻是機靈,又喜歡犯懶。
舒清晚他們今晚不在家,在一家酒店的套房。
她剛上床,點開圖片看了看,神色從漫不經意到驚訝。
小家伙去了黎城一趟,竟然完成了以前在家的時候要一周才能完成的練字量?
還一點沒要她操心。
舒清晚輕挑眉梢,眼中染了笑意,毫不吝嗇地誇獎著她。
“這還是媽媽的小梧兒嗎?”
“當然是啦!”小梧兒滿口認下,身後就差搖起小尾巴。
阿姨給她端了杯水過來,看樂了。
小梧兒要是有尾巴的話,一定也是毛茸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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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媽媽在線,發語音已經滿足不了她,小梧兒打了個電話過去,給媽媽細數自己今天都做了什麼。
小朋友的分享欲爆棚——當然,也得對面是個她很願意分享的人。
舒清晚即使不在她身邊,也能了解她的情況。她們能做到親密無間地每日都在一起生活,也能很好地習慣短暫的不在彼此身邊的生活。
容隱也上了床,掀開他那邊的被子,傾身過來。
良宵苦短,他確實著急。但沒想到女兒的電話會突然打過來。
而且小梧兒每天都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和媽媽說,這通電話一打起來,還不知道要打上多久。
小梧兒在問:“媽媽,你下班了嗎?你們在家嗎?”
舒清晚微頓,旋即,深得某人真傳,面不改色道:“嗯,下班了,和爸爸準備休息呢。”
“喔!”小梧兒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是一個小謊言,當真以為爸爸媽媽都乖乖在家。
哪裡知道,這兩人現在正在酒店。酒店的這個房間裡有一整面的落地窗,正是容隱專門挑的。
分享完了日常,小梧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媽媽瞎聊。
“媽媽,我都想你了。”
舒清晚心一軟。還沒來得及說話,先迎來女兒的提問:“你想我了有沒有呀?”
舒清晚笑:“有。”
容隱的手圈在了她的腰間,指腹輕輕摩挲。室內安靜,聽筒裡的聲音外泄,他也能聽見女兒和妻子的聊天內容。
舒清晚下意識抬手握在他的手腕上。
小梧兒歪頭想了想,憂心忡忡地說:“媽媽,你不要和爸爸一樣,想梧兒想得掉眼淚哦。”
她舍不得媽媽掉小珍珠。
聞言,電話這頭的兩人均是一頓。
舒清晚抬眸看他,容隱也看她。
小朋友這句話冒出得突然,竟是叫他們沉默了一秒。
舒清晚眯了下眼,笑意銜著兩分促狹。眼神短暫交接,她當場跟他核對情況。
——這個人是怎麼哄騙得讓女兒相信,他想她想得掉眼淚?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容某人能做出來的事。
別說會不會想成這樣——就連他到底有沒有想都是個問題。
據她所知,女兒不在家的這兩天,容先生過得很滋潤吶?
家裡的阿姨們都放假讓她們回去休息了,這個人沉浸在他們的二人世界中,樂不思蜀,哪裡談得上什麼想不想的?
與她對視著,容隱手下使了點力。舒清晚用力握住他手,不敢再調侃他,清了清嗓子,回著女兒的話:“好,媽媽努力控制一下。”
她身旁的人,不可抑制地發出了一聲笑。
和她剛才那個眼神的意味相差無幾。
舒清晚不樂意了,瞪了他一眼。
另一頭,小梧兒被哄得可開心了,“嗯嗯,我很快就回來啦。太爺爺說明天要教我學新的詩句。”
她這個暑假,儼然就是去修身養性的。平時的假期都被各種課程佔滿,舒清晚覺得來上這樣一次寧靜平和的假期也挺好的。
小家伙還反過來哄爸爸媽媽,舒清晚踢了踢某人,她覺得他的罪惡感還是應該強一點。
容隱眉骨輕抬,不以為意。雖然罪惡,但是並不準備改。
她們已經聊了很久。
在她腰間摩挲的動作頻率越來越快。是暗示,也是催促。
某人已經等不住。
想要忽略他動作的影響很難。
舒清晚被他磨得發痒。她咬了下下唇,有點顧及不上這邊,隻能準備提前結束通話。
而他連準備的時間都不給她,直接拿過手機,幫她速戰速決:“梧兒,時間不早了,是不是該睡覺了?”
“可是爸爸,我還不困欸。”
“你媽媽困了,她困得睡著了。”容隱低眸凝視著懷中人的眼睛,面不改色地說著。
舒清晚都想啐他,小梧兒也沒想到,她人生中經歷的第一個會哄騙人的男人就是她的爸爸。這個男人壞到了骨子裡。
他提了提唇,“明天再跟你聊。現在你也和阿姨去睡覺,好不好?”
小梧兒沒想到媽媽這麼早就想睡覺。不過她很喜歡學著媽媽做事情,聽見媽媽要去睡覺,她很容易就被說服了,“好,那我也去睡覺。”
這通電話被容隱以極快的速度結束。
通話結束後,這個男人的身上哪裡還有半點溫情柔和,有的隻有一個狩獵者在進攻時所帶著的強勢氣息。
容隱看向她,低聲引導這場遊戲。
舒清晚抬手擋了一下,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故意道:“不行不行,我困得睡著了。”
他那動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想做什麼。
他輕一挑眉,那雙鳳眼裡,似笑非笑。他為什麼哄女兒,她能不知道?
容隱不為所動,直接將人扛抱起來。
落地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璀璨霓虹。
今天在進來的時候,舒清晚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被抵在上面的時候,隻道果然。
她羞恥地想逃開,但是被他哄著,拉著,硬是沒能抵抗得過。
一聲聲溫柔哄人的低綣聲從耳畔掠過。
仿佛是這夜裡再溫柔不過的景色。
他有沒有想梧兒想得掉小珍珠不知道,她是真的被他逼得掉了小珍珠。
“容隱——”
“最後一次。”
他哄騙著人,又撕開一枚。
完全暢然的盡興。
/
小梧兒走了整整一個半月,容隱帶著妻子解鎖了好幾個新地點。剛開始那一個月,他們在家的時間還不足一半。
最後半個月,容隱挺突然的,去做了個結扎。
那天舒清晚和閨蜜的聊天提醒到了他,他覺得也是,還是將手術做了比較穩妥。
總有著急的時候,在顧及不上時,也免去了意外出現。
舒清晚倒是沒有想到,他這麼幹脆,說去做就去做。
他甚至還是做完才告訴的她。
她趕過去的時候,站在他面前,與他對視著。見到了人,擔心慢慢放了下來,剩下的便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趁著恢復期,舒清晚推了兩個工作,在家親自照顧他。
容隱抓著機會,沒有少磨人。
她又正心軟著,舍不得拒絕。
於是那半個月,他們簡直稱得上如膠似漆。
一轉眼,容梧快開學了,
那邊遞來要回家的消息,這段短得堪稱轉眼即逝的時光才宣告結束。
小梧兒回家的那一天,容隱已經恢復得挺好,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人。
這回她一去就是一個半月,是她從出生以來離家最長的一段時間。
容隱當然不會告訴她,她去滿一個月的時候老爺子就問過他要不要把人給他送回來,是被他拒絕了,所以她這一趟出行才又給續上了半個月。
——一出現在小梧兒面前,容隱還是那個最好的爸爸。
離家多時,一見到爸爸,小梧兒比誰都開心,歡歡喜喜地自己爬上車後座,和他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她覺得,爸爸一定可想可想她了!
但是沒事,她這不是回來了嗎?
車子在駛回家的路上,就在昨天,家裡的阿姨們剛剛結束假期歸位。
舒清晚沒跟他一起過來,她在家裡給女兒親自下廚做好吃的。
爸爸媽媽在家好乖,他們睡覺都睡得很早,容梧不是天天都能和他們說上電話。比如昨天和前天,爸爸都說他們已經睡了。
小家伙積攢了三天的分享欲堪稱爆棚,手舞足蹈地和爸爸說著話。
這次在黎城,她交到了一個新的朋友,隻比她小一點兒,是傅叔叔家的女兒,叫傅璨。
她們一起去了兩個聚會玩,傅璨的馬術特別厲害,還帶她一起去了自家的馬場玩了一趟。
短短一個多月下來,兩個小朋友已然成了好朋友。
容梧想起上次爸爸和自
己說過的話——
她以後也會遇到她很喜歡的朋友,她也會遇到和她想法一致、溝通沒有障礙的人。
她想,她這次就遇到了。
聽著女兒說的話,容隱偏眸看她一眼。
他倒也不是完全放了手,這次在她去黎城之前,他有專門跟傅清聿交代過,讓他幫忙看著些。
倒是沒有想到,小梧兒會和傅清聿的女兒也交上了好朋友。
當年他開玩笑說準備給梧兒“要”個妹妹,還是準備要的傅清聿家的傅璨,他家也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兜兜轉轉,兩個小朋友自己認識上了。
說起自己的新朋友,小梧兒眉飛色舞。
容隱開著車,眉目柔和,染著笑意。
多麼神奇的傳承。
他和傅清聿相交多年,雖然不在同一座城市,但也是多年至交。後來,他們的女兒也續上了他們的交情。
——容隱時常會覺得,他們生下的孩子是這個世界上很神奇的一個事情。
她擁有他們共同的血脈,又帶著自己新的朝氣在蓬勃發展,時不時會與他們的生命又產生交集。
小梧兒嘰嘰喳喳地說了一路,途徑一家她很喜歡的甜品店,容隱還停下去給她買了兩盒小點心回家。
小家伙今天的高興又被加了碼。
她也不單是自己說,時不時會問一句,那他們在家都做什麼了?
小梧兒聽著歌,輕晃著腦袋。她覺得爸爸媽媽一定很想她。
“爸爸,你一定很想我對不對?”她隨機又抽問。
容隱頷首:“對。”
——如果不是她的暑假就要結束了,馬上就要開學了的話,他還想續期半個月。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容梧突然狐疑,在車子在停車場停下後,她探頭湊到了容隱面前:“爸爸,你真的有想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得不說,你真的好敏銳喔~不愧是我們的小梧兒~~
和《霧裡吻玫瑰》聯動了下~是我們傅璨寶貝!
真的好舍不得,沒想到也沒有寫完,那就明晚再來最後一章!二哥的應該是會寫的(排除我寫不出來的情況),看下情況,也有可能會作為福利章。這本肯定會有福利番外,感謝大家支持正版!!
注:[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鳳凰於飛……雍雍喈喈]——《詩經·大雅·卷阿》
[鳳凰展翅高飛,百鳥跟隨,直上雲霄。鳳凰在高岡上鳴叫、梧桐樹在朝陽處生長]——百度翻譯
第129章 【主線完】
小家伙仿佛是忽然之間捉住了什麼蛛絲馬跡,順著藤往上摸。她的那雙大眼睛裡盈滿探究,探到他身前來,歪頭看他眼睛。
在這雙清透稚嫩的眼眸中,會叫本就不那麼坦蕩的人很容易生出些負罪感來。
容隱:“……”
他被叩問了下心門。
但他是什麼人物?平素裡在那麼多大場面中周旋來往,都能應對自如,哪裡能這麼輕易的就被她問倒。
他八風不動地將人給撥了回去,“坐好,等我過來給你開車門。”
容梧有意見,她舉手抗議。
容隱輕勾著唇。他先下了車,走到後面來將車門打開,把人撈進懷裡。一個半月沒見,小家伙重了一點,好像也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