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神色不變,給得倒是很快,也不怕她看。
而且,別墅裡屏蔽了信號,現在倒是不怕她給別人發消息。
舒清晚接過來,剛要問什麼,他端過酒杯飲了一口,“你生日。”
她的指尖一頓,很快解鎖。
一打開就是微信的頁面。舒清晚看見了自己的對話框被他置頂。
他一般不需要什麼置頂,所以那個位置也就她這一個。
她佯裝沒有看見,沒準備檢查他的什麼微信消息,直接退出,打開自己想看的app。
查看了下Night的消息。
她準備出國前已經將事情安排好,運行倒是一切順利。
不過,她注意到了其中幾條信息,提及了Night某一項首飾上工藝的問題。
她之前就有所意識,隻是還沒有來得及安排解決。但現在看來,確實是有些晚了,如果等相關商品鋪開,這就會是一個潛在的問題。
而且,隨著她跟鹿苑去拍的那組照片上線,還有其它方面的工作也在推動上線,有不少人都在關注她,隻是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消息。
走一時可以,但她走不了太久。
舒清晚作著思忖。
原本就想離開的心變得更加迫切。
他在那住得安然,根本看不出他有準備離開的意思。可她卻是住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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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隱給她夾了一道菜,距離也湊近。他們之間,怎麼看怎麼親密。
她將手機關掉,還給了他。
這回,她沒有再跟他提。
之前提的每一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再提也是一樣。
容隱看她:“看完了?”
她倒是沒有看別的。
舒清晚隨意地一點頭。
今天賓客眾多,待會婚宴結束之後就要散場。不知她是否能夠混在其中,一道離開?
這個念頭生得突兀。
旋即,就跟她那天準備答應他那個要求時一樣,心跳如雷。
生起了很強的刺激感。
同樣的,她也沒有做過這種事。她是個連上學的時候都沒有翻牆出去過的好學生。
——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也生出了反骨。
這可能會是她難得能夠離開的機會。
可是,即便這場以要求為開始的賭約結束,她也不一定要他放手。
她有想過,他跟她要的那個回答。
…
婚宴原本正常在進行,直到夜晚,突然有一道消息打破平靜。
容隱和一位領導寒暄完,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才發現她去洗手間去得有點久。
他狹長的眼眸微斂,抬步過去尋找。
卻發現她已經不見蹤影。
這邊所有的洗手間裡都不見她的人。
容隱的情緒淡了下來。
他眉眼間的冷意暫且壓著,按住耐心,隻是讓人在這裡面找一遍。
等到確定全場都不見她人後,他才確定下來她偷偷跑走的事實。
此時,已經有一部分賓客提前離開。即便她要離開,也不受限制,而且並不惹眼。
容隱的眼眸掃向離開的方向,周身的氣壓很低。
隻冷聲吩咐道:“找。”
他這邊的反應已經足夠快。
但安排下去時,竟然還是沒能及時找到與攔住。
容隱託了今天婚禮的主人一場,一並找人。
他的臉色已經沉得不能再沉。
——要求結束,她離開深山,他放手。
其實在山中不過才幾日。
她就已經這樣等不及了麼?
可他竟是不敢結束。
並無把握。
可能一旦他放人,她就真的走了。他賭不了她的狠心。
一整個夜晚,風波不止。
再不見平靜。
他的人去查監控,但是並無所獲。因為婚禮是在戶外,所以有不少監控死角。
安保人員在婚禮場地裡都找過一遍,但是並無蹤影,她應該已經離開。
婚禮結束後他原本準備返回北城。但直到深夜,他都還待在黎城。
手下的人被安排了過來,都在找人,隻是一無所獲。
深夜裡,黎城下起了雨。
車裡,杭助理實時跟他匯報:還是沒有消息。
容隱坐在車中,下颌冷硬,氣場太強。偏眸看著車窗被雨打得斑駁,視線也隨之模糊。
這幾天被安撫壓下去的偏執欲,於此刻席卷重來。
容隱眉眼冷戾,繼續往下作著吩咐。
在深山裡的這幾日,仿佛大夢一場。一回到繁華都市,他們之間也回到了原來的狀態。
她總是不要他。
他現在回想,竟是不確定,她這幾天的反應會否是因為受限在別墅裡而作出的偽裝?
容隱輕扯唇角,眸中卻不見丁點笑意。
黎城很大,這座城市同樣繁華,這個時間街道上都還有很多人。
卻不知她的行蹤。
她獨自離開,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現金,對這座城市也沒有那麼熟悉,還不知會去哪裡。
杭助理還在收著手下人實時匯報上來的消息,也在隨時準備接他的指令。
猶豫著想,時間已經很晚,或許容總也可以先找個酒店休息。可他不敢吭聲,不敢去直面容總。
容隱不知在想著什麼,撩眼看他,忽然提出一問:“換成是你,你會選隨珩還是選我?”
杭助心一驚。
這種問題……哪裡輪得到他來做選擇?
就算他是女孩子,這兩位下輩子也輪不到他選啊。他們能選他就不錯了,他還在做什麼夢,準備去挑這兩位天之驕子?
他苦惱地皺著眉頭,很難回答。
容隱眉心一折,也沒強求。望了窗外須臾後,他淡淡斂眸。
“在婚禮周圍的地方,繼續查。”
杭助理一聽就知道,這個夜晚還不算結束,“是。”
這段時間他的限制不止是對舒清晚一個人,他自己也是一視同仁。
從剛才
到現在,杭助理已經給他稟報了幾件比較重要的大事,不過他此刻哪有心神去理會。
“隨先生也一直在試圖聯絡上舒小姐,”杭助理又道。頓了一下,他說,“還動用了隨家的人脈。”
隨珩在北城圈子裡很特殊,和其他公子哥一點也不一樣。這回連人脈都動用,已經看得出來這件事對他的重要性。
隻是他想不到,容隱直接進了深山。這還真不容易查得到,畢竟就連容隱自己都與外界切斷了聯系。
容隱嗓音很冷:“隨他查。”
他摩挲著手腕上的手表。動作幅度不大,卻是令人心驚生怯的危險感。
外面的雨勢加大,雨點砸在了地面上。
他明知帶她離開深山會有發生什麼事情都可能,可他還是想帶她來參加這場婚禮。一如他其它的渴念一般。
現在想想,卻隻餘冷漠。
等她回去以後,是不是要繼續同別人談婚論嫁?
直到凌晨兩點,他所乘坐的黑色車輛才停留在了一家店的門口。
雨還在下著,容隱下車邁步而入,身上還帶著雨夜的涼意。
他獨自一人進去,沒有讓其他人跟隨。
這家店藏在小巷子裡,舒清晚無意中從此路過,為店主人的一個手工作品而停留。而等她準備離開時,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外面他已經在找她。
他到來時,她正蹲在地上,在看擺放在架子底部的一個作品。
——反正已經走不掉,她便沒有再心急。
聽見開門聲,她下意識看過去。
容隱還是今天那身黑色西裝,一步一步,朝她而來。
他的表情很淡,幾乎不見什麼情緒,冷得嚇人。每走一步,好像就讓人心裡更慌一下。
她好像也沒能有多鎮靜。
舒清晚別開視線,將手裡拿著的東西放回那個架子上。
——可她並不無辜,是她偷偷跑走,準備離開。
她身上還穿著那條禮服,肩膀處清涼。白天還好,夜裡微涼,尤其是還下了雨降了溫,更顯涼意。
容隱緩步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單膝,緩慢蹲下。在她心跳加劇時,卻隻聽見他淡淡啟唇道:
“這裡是黎城。你要怎麼回去?”
他的語氣雖尋常,危險卻重。
第82章
剛才在進來的時候,門口有一隻被雨水打湿的小貓,蹲在屋檐下躲雨。
容隱感覺她蹲在這裡的樣子,和那隻貓有點像。
舒清晚想過他會說什麼,也想過他一定會生氣。但沒想到,他在見到她的第一句,會是這個。
她垂下眼,想了想說:“我可以找哥哥。”
林桉或者林檐,很快就會安排人過來。
不知不覺,家人也成了她的依靠。
可她的回答並沒有什麼用,他像是沒有聽見,低聲道:“回家了。”
他找了她數個小時,驚動了好友,發動了不少人,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休息。
怒火越醞釀越是深重。
但是此刻,被他壓了下去,並未發作。
仿佛她出逃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他如常地在喚她回家。
容隱斂眸,脫下黑色西裝外套,親手披在她的肩上,將人裹住。
他身上隻剩下一件白襯衣,看得出勁實的身材。
舒清晚剛才給林桉發了信息,可她並不知道深山別墅的定位。
回去以後,他們也找不過去。
他微涼的長指握住了她的腕骨,帶著不容置喙的力氣。
頂著危險感,舒清晚仰臉看著他:“容隱,你還打算繼續到什麼時候?”
他看著她的眼睛。一雙鳳眸中,仍帶著不變的偏執。
“這個遊戲不可能一輩子不停。”
不可能因為一結束他就要放手,所以他們一直在那裡生活下去。
“我總要回去工作的。”
就算是算算時間,她也早就離開了意大利,逛完了另外一個國家。但他仍然沒有絲毫要結束的意思。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道:“你很累了,先回去休息。”
那之後呢?
這次話題還是沒有結果。
可不知為何,掠過他寡淡的眉眼,她忽然覺得心裡疼了一下。舒清晚咬了下唇,沒有再跟他拗。他伸手按過她的肩膀,她身體微僵,倒也沒有拒絕被他抱。
一整晚,黎城很不太平,被他攪了個天翻地覆,直到現在才終於落下帷幕。
容隱抱起她離開。眸光掃過她剛才在碰的那些,他垂眸,吩咐了人買下
來。
他的情緒壓抑得很深。
舒清晚原以為,迎接她的會是一場激烈的爭吵。但卻是出奇的平靜。
即便回到車上,他依舊沒有放下她,吩咐直接返回北城。
容隱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你可以登錄你的微信。或者,就這樣用。”
舒清晚看著他的眼睛,她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