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那個打擾者。
容隱心裡發狠,手上的力道也沒有收,看得出他的怒意。
舒清晚的心懸著。她仿佛在走鋼絲。
知道了原因,可她沒有解釋。
因為……
她想要看看、她還能將他逼到一個什麼地步?
他與她之間,她總覺得自己是輸過一籌。
總是邁不過去。
前方司機不得已來打擾了下他們,詢問要開去哪裡。
容隱斂眸,隱去眸中晦色。
他握著她手腕的溫度,有些滾燙在加深。
倏忽啟唇道:“你不是問我,還要追到什麼時候?”
容隱仿佛咽下一口血。
舒清晚偏開頭,在輕喘著。手腕嘗試動了動,卻紋絲不動。
“舒清晚,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放你。”
她倏然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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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看著她的眼睛,在與她確定,她理解得沒有錯。
她開口時,才發現聲音很啞。
“什麼?”
她的眼尾被激得很紅。
他問:“應麼?”
她心跳如擂鼓,“是什麼事?有沒有……”
容隱打斷,不屑道:“做這麼多的預防備注,還有賭的必要?”
就看她敢不敢玩。
他今天真的很難說話。
舒清晚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刻薄的人。
她還真慎重地考慮了下。明明跟他認識已久,也算得上熟識,卻根本猜不到他想做什
麼,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的空。
他賭她的勇氣和膽量。
而她面對的是一片未知的空白。
心跳雷雷,過了半晌,舒清晚才抬眸道:“好,我答應。”
他冷淡掀唇道:“你先給他們打個報備,說暫時聯系不上也不必擔心。”
隻一句,就不簡單。
往前一步,似乎就是危險的雷區。
舒清晚忍不住道,“容隱,你會犯法嗎?”
容隱掃她一眼,“有什麼值得我放下今日一切,接受法律的制裁?”
他說的是。
他並不是一無所有,光腳不怕穿鞋的。相反,他擁有的很多,多到不可能讓任何人放棄。
她的指尖遲疑之後,才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恍惚間覺得,她在做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心跳都跳得飛快。
容隱扯松了下領口。
卻摁不下翻湧的情緒。
他吩咐了司機一個地址。那個地方,司機很清楚怎麼開。
舒清晚感覺車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懷疑還在不在這座城市。
後面更是開上了山,好像不再在城裡。
車廂裡已經逐漸冷靜下來。
她與他各坐一隅……是她自己挪過來的。
她忍不住遲疑地去看他,對於他想做什麼,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膽過。一時間無法比較是上次和黑車司機硬剛比較大膽,還是這次和他下賭比較大膽。
可他一派坦然。按著手機,在給底下人做吩咐。
——他準備,空出一段時間。
手頭的諸多事務,也不打算打理,有一部分交給了容衍和宋棠音。
在數小時的行駛之後,車子終於停下。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
舒清晚往車窗外看了一眼,不由微怔。
一座處於深山之中的別墅赫然矗立於她的眼前。
因為天黑,以至於在視覺上的感覺更加直接,這周圍,隻有這裡燈火通明,顯得過分清幽。
心下猶疑不定,眉心始終輕蹙。
之前與他相處的幾次,她都有情不自禁地冒出過危險的猜測。隻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是她多想。
而這一次,危險的預感也很強烈。
她想過他的“要求”。
卻在此時,冒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猜測。
舒清晚咬住唇瓣。
他也下了車,走到她身邊。身形挺括,帶著一定的力量感,側顏在光下的輪廓深邃。
他看上去,也沒有她這麼緊張。
容隱垂眸掃過她。舒清晚感覺,某個猜測在腦海中狂跳。
“我們要在這嗎?”
“嗯。”他嗓音淡淡,“隻有我們倆。”
登的一聲。
猜測印證。
“你瘋了?”
舒清晚失聲道。連聲線都在輕顫。
她試圖提醒他,“容隱,囚禁非法!”
第73章
身後那輛車駛走。
舒清晚回頭去望。
山路仿佛綿延無盡。
沒有交通工具的話,這邊很難通行。
聽見她的問題,他眉梢輕挑。隨後淡聲回答:“我跟你一起囚禁。”
舒清晚:“……”
這是囚禁不囚禁的問題,貌似不是囚禁幾個的問題?
他以身入局,好像無可指摘。
她也啞然。
但面對未知的空蕩,還是會讓人心慌。
她打量著這周圍的環境。半山腰上也有其它的別墅,隻不過相隔甚遠,互不打擾。
她面對的仿佛不是普通難度。
容隱淡淡掀唇道:“我以為你知道,要我答應放,本就不會是易事。”
……好像是的。
如果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要求,反而顯得不可思議,恐怕她還要想想裡面具體的彎繞與陷阱。
司機一走,這偌大的地方隻剩下他們兩人。即便是別墅裡,好像也沒有人。
舒清晚隻能跟著他進去。
剛才已經做出選擇,現在她好像沒有退路。
而前面仿佛是潘多拉盲盒,她不知道她會拆出什麼來。
裡面採用了很多智能裝置,安排了很多自動化。他們一走進去,身後的大門自動關上。
聲音輕輕響起,仿佛是鎖扣合上。
舒清晚下意識回身去望,蝶翼般的烏睫輕輕煽動。
心中顫顫,她仿佛在與虎謀皮。
但又想看看,自己謀到的是多大的一塊。
她不自覺握拳。
院中放置在花園裡的秋千很眼熟。多看了幾眼,舒清晚發現,是她那天挑的那個。
速度很快,已經安裝到位。
原來他要裝修的就是這裡。
她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跟著他走進去,裡面的裝修沒有選擇一味地奢華,相反,充滿生活氣息。
她還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去年建造完工,後面又忙了一整年的裝修,這是他第一次拉開帷幕,讓它在她面前展開。
完工之後,容隱沒有讓人來暖房,也沒有親朋來過這裡。這個地址,除了他手下的人外,無人知曉。
舒清
晚一無所知,她隻是尋常地在參觀。
大廳裡鋪了一塊很大的地毯,也是她那天選中的那塊。
而這裡面也果真沒有人。
她問他:“隻有我們倆在這嗎?”
他的眸色微深,仿佛染著濃墨。語調極淡地開口:
“要求就是,與我在這一起生活。由我照顧你的衣食住行。”
他終於纡尊降貴地開口告知,卻也是她意想不到。
舒清晚先是疑惑,為什麼他對她的要求,卻會是他來照顧她?
但又慢慢品味過來他後面那句話。
——她要接受他的照顧。
應該不是件易事。
她現在尚且不知是怎樣的照顧。況且,容二公子自小出身煊赫,便是連出席飯局都會被全桌的人照顧妥帖,舒清晚也想象不出,他怎麼會照顧人。
聽起來很簡單,但應該也隻是聽起來。
舒清晚若有所思,不敢掉以輕心。
遊戲已經開始,結束時間未知。
她看了眼這裡面的風格。其實與她的喜好還有些相似。
一整棟別墅,五髒俱全,影音室、花園、健身房、露天泳池……即便不出門,也不會缺少娛樂活動。
舒清晚什麼都沒帶。也是想拿東西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司機連行李箱都沒有給她留下。
天色已晚,她還沒有吃飯。去廚房看了看,好在裡面的東西很多。
容隱隻是去洗了個澡,放她自己活動一會兒。
再出來時,他倚在廚房門邊看了半晌,淡淡開口:“舒清晚,你是打算毒死自己麼?”
她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下。
跟他解釋:“這是黑胡椒汁。”
容隱不予理會。他怎麼能知道這個一團黑的東西是不是她想毒死他?
這裡現在已經與外界隔絕,補充物資的人一周會來一回。
他們如果一起被毒,可能都等不及被發現。
他換了一件白襯衫,領口敞著,卷起袖子走上前。
這種專門定制的襯衫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適熨帖。
他身上那股不好說話的感覺還沒消失。今天格外寡言。
舒清晚去外面等了一會兒。
本來想給隨珩發條消
息,可她發現沒有信號。沒有信號的話,手機就變成了板磚。
不知道是暫時的還是山上本來就沒有。
好像真成了囚禁。
隱隱的危險感還在胸口跳動。從抵達這裡到現在,一直不安心。
容隱煮壞了一鍋面,面不改色地倒掉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