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想吻她,在糾纏中與她接吻。
喉結一下下滾動。
倒是沒有做更多。
但也看得出來她的不願。
容隱想起上次她酒醉,還有上上次,眸色黯下。
她清醒時,很不聽話,也很不好親。
他倏然啞聲問:“喝酒嗎?”
舒清晚幾乎一秒便明白他的意思。
她被咬疼,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差點出血。狠瞪著他,胸口因為呼吸急劇而起伏,“我要戒酒。”
他的薄唇抿得更緊。
他們像是兩頭糾纏的野獸,犄角將彼此扎傷。
雖然擋板隔開,司機還是不太敢打擾後面的人,車速也不敢太快,但終點總會抵達。
還是到了林家。
他不太敢提醒,盼著他們自己察覺。
車廂裡的溫度早就升高得發熱。
舒清晚掙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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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車門時,卻發現車門還上著鎖。
她回眸直視上他的眸光。隱隱擔憂某種可能,可又覺得他不會。
他的襯衫有幾分凌亂,足以看得出剛才的糾纏激烈。領口敞著,喉結明顯又鋒利,剛才的動靜仿佛還在眼前。
“這幾天我要出趟差。”容隱低聲道。
舒清晚咬牙:“那正好,我不用看見你。”
他輕眯起眼。喉間幾乎是一口血腥味。
她氣人的本事修煉得極好。
尤其是氣他。
他一再低頭。
一再退讓。
可她不為所動,並未更改主意。
換做以前,容隱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讓到這個地步。
他的唇角動了動,給她開門。
而她沒有半點停留。
容隱沒有著急讓司機開車,而是在原地停留。
不知想過了多少事情。
餘光忽然瞥見一抹亮光。
他仔細一看,發現是她的手鏈,落在了真皮座椅的縫隙之間。
男人斂眸,取過來握進手心。
舒清晚步伐很快地走回家。
今晚她有被他嚇到。
或許是強硬到無法抵抗的動作,或許是眼底那一抹似是沼澤般的晦色。
她不自覺地在咬著唇瓣內側。
很快便進了家門。
剛到花園,舒清晚的腳步倏頓。
她迎面碰見了剛從裡面出來的林馥一。
而她的身後,就是那幾株剛種植上的薔薇花株。
林馥一的眼睛還很紅,看得出來,情緒剛剛沸騰過一場。
乍然相遇,她也沒想到,目光落到了舒清晚穿著的旗袍上。
而她也沒有打算就這樣讓開,錯身而過。
第70章
舒清晚大概推算了下時間,便猜出了她到來的原因。
看出她的意思,也停住了腳步。
花園裡綠植多,很涼爽,微風輕輕打在臉上,吹揚起發梢。空氣裡傳送著正在盛開的花的香氣,濃鬱而清雅。
舒清晚身上這件旗袍上繡著很漂亮的花紋,如果處於水色之間,會仿佛水波漾動。
見林馥一的目光落在上面,舒清晚忽頓,想起來一件往事。
這件原本是覃漪給林馥一定做的。從選樣到尺寸,都是按照要送給林馥一的想法來。
舒清晚抿了下唇,處理得很淡然:“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和我去下旗袍店,按照你的尺寸,我讓師傅再做一件。”
林馥一神色靜默。
她說在意可以在意,但,真計較起來她以前所有的東西都是舒清晚的,她也沒有資格在意。
就跟她們之間的關系一樣,很微妙。
當初覃漪回來告訴她的時候,她並沒有放在心上。一件旗袍而已。
也是因為,當時她擁有得很多,所以對一些細枝末節並不在意。
林馥一低聲道:“媽媽很喜歡這些,但我以前沒有特別感興趣。”現在才開始注意起來,想看下它們的魅力。
而舒清晚不愧是覃漪的親生女兒,她們連感興趣的東西都這麼一致。
舒清晚不置可否。看出她的想法,隻是平靜道:“眷戀不舍,人之常情。”
就跟她也會忍不住回安城去看舒母一樣。
就跟明明應該理智地分開斷掉,卻又會不斷粘連一樣。
林馥一抿起了唇。剛緩過來情緒,眼眶又紅了。
她的目光落在舒清晚身後的花株上。
今天一回來她就發現了變化。
花園裡的不少花草都被換掉了,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樣。
就連她親自栽種的花、和哥哥一起種的花,明明開得很好,也都鏟掉了。
難過在那一刻上湧得最深。
她在這駐足了很久。
這裡不再是她的家。家裡的很多東西,以後逐漸都會變得與舒清晚有關。
“但是曾經他們也足夠愛你。你名字裡的‘一’,不僅是唯一的一,還和媽媽的名字同音。你是他們的女兒時,他們也將
所有的愛意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是林稷年和覃漪的幺女,唯一的女兒。而且他們又是很合格的父母。
這一點,足夠讓很多女孩羨慕。
林馥一當然清楚,這也是她堅持要自己名字的原因。
想起舒母,她撇了撇嘴。
上一次和舒母吵架,就是她看不慣他們的偏心。明明她跟舒嘉越都在那裡,但是他們有事要做隻會叫她。即便她剛通宵工作完,他們也看不見她辛苦。對於他們平時的偏待,林馥一滿是意見,而且本就沒感情,她更是不忍耐,那天直接大吵一架,當場買機票,當天就回了北城。
林馥一看向舒清晚,道:“其實我跟你一樣,都隻是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我走。”
她並不甘心,因為她也同樣優秀。
今天一早,林稷年在大會上正式宣布她的退出一事。
她在林氏有自己的職權。當初是林稷年和林桉林檐步步帶著她學習成長,直到後來她能夠自己獨立,他們才放手。
前不久,她剛圓滿完成進行了十幾個月的一個大型項目,成就感與滿足感滿盈。接下來要做什麼,她也都已經想好了。
可現在,要她退出。
林馥一心裡酸得滿溢,忍不住扯了扯唇,直視著她的眼睛,道:“如果沒有發生這個事……你會像現在一樣,過得這麼好嗎?”
她知道這種想法很惡劣,可是控制不住。指甲已經將手心掐出了痕跡。可能是她最近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大。
如果沒有抱錯,沒有林家,她是不是還會和以前一樣,與自己有著天塹一般的距離,永遠比不上自己過得好?
舒清晚眸光依舊定定,並未因為她的話而產生半分動搖。
覃漪聽見阿姨說她們在門外遇到,連忙匆匆走了出來,疾步走到門口,就聽見了這一聲。
她沒想到馥一會冒出這樣一句話。
心口大慟,剛要制止,先有人替她打斷——
“她當然會。”一道嗓音沉沉落地。
容隱大步而入,月光打在他高大的身形上,他眉間的冷色與這夜色極襯。
他狹長的眼眸掃向林馥一,眸光亦是冷淡。
他們彼此都認識,隻是交集不多。
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林馥一收回目光,努力不讓自己失態。
舒清晚也微怔。她以為他已經離開。可他的腳步停在她身旁,就那樣站在她的身側。
對上她的疑惑,容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手鏈掉了。”
舒清晚抬手,手腕上果然空空如也。腦海中浮現他們剛才爭執的畫面。——如果不是掙得厲害,手鏈也不會掉。
她伸出手,想要取過來,卻是被他抬手握了一握。
容隱沒準備直接還她,而是垂下眸,親自將它給她戴上。
扣子不是很好戴,男人眉眼冷厲,卻在耐心擺弄。
月光灑下來,這一幕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林馥一緊抿住唇。
相識多年,可她從未見過他這樣對一個女人。
即便是談微——
當年談微的白月光傳聞傳得最盛的時候,她都是嗤之以鼻的。多少知道一點內情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是以她的認知和推測,她覺得容隱也不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可現在這一幕,卻出現在她眼前。
他低下頭,為舒清晚耐心細致地戴著手鏈。
連他這樣的天之驕子都會俯首追求,怎麼叫人敢信?
他剛才的話,好像也是具象化地在印證。
舒清晚的手腕有些細,容隱用手握了握,像是在衡量。
在扣子順利扣上時,她很不適應地蜷了蜷手指,將手抽回。
他撩眼看她,沒說什麼。
容隱看向林馥一。林氏的事情,他有所耳聞。
這些大家族的位置更迭、權勢洗牌都很重要。
他知道,林馥一就要退出這個圈層,甚至是階級。
他的到來,是突然的插曲。
舒清晚續上剛才的話題,回答林馥一:“不一樣。”
林馥一微怔,不解。
“我從一片空白開始。沒有基礎,沒有背景與退路。你跟我,並不一樣。”舒清晚道,“也能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會。”
林氏是林馥一成就的必要條件。
但她不同。在這條路上,林家很重要,對她也有影響,但他們不是她成就的必要條件。
林馥一歸於沉默。
確實如此。
自己的這條路,太平坦順遂,從小到大所有的風雨都被掃平。
她似乎沒有資格辯論。
“而且,做想做的事情也沒有任何門檻條件。”舒清晚道。
她自己走過來的路,她當然有發言權。
在剛開始的時候,她不知前路成敗,也不知要失敗幾次才能抵達終點。
隻是林馥一自己給自己設限。
舒清晚也言盡於此。
微風習習,家裡新種的花株長勢都很好。
林馥一沒有再停留,她提步離開。
這個院子對她來說,已經不再熟悉。
她今天專門過來找他們,但是結局卻是無果。和以往不同,覃漪不再會為她處理,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她一走,便隻剩下他們兩人。
舒清晚剛要進去,卻被他抬手握住手腕。
她看向他,眸光帶著防備。她沒忘記剛才的糾葛,以為他還想做什麼。
可他眸光沉靜,隻是掃她一眼。
這裡是在林家,林家人就在裡面,他不會在這裡動她。
可她不知。
容隱抬手,指腹從她唇角擦過。
不近看看不出來,但口紅還是有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