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算——
比年齡嗎?那他更急。
他低眸看著杯中酒液,作著思忖。半晌後,拿過手機,編輯信息。
安排一次和項目商的見面會。-
一直到很晚,梁初楹才回了她們信息。
她這邊有點兵荒馬亂。
昨晚喝得多,本來就醉酒誤事,今天到中午都還沒睡醒。
她家的窗簾遮光效果很好,即便已經太陽高升,也將整個房間遮得不見光亮。
可能是累狠了,她睡得也沉。至於依偎著的是誰,她並無在意。
打破一切平靜的是一通電話。
——她母親的來電。
通知她自己已經到了小區門口,讓她趕緊起來開個門。
掛斷電話後,梁初楹艱難地用已經被酒精鏽住的大腦轉動思考。
堪堪反應過來——喔,她媽媽來了。
她還回不過神,賴著抱了一下懷裡的人,很熟稔地被攏過了腰。
又過了幾分鍾,大腦終於恢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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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幾乎是登時便坐了起來。利用幾乎沒有光線的條件,一掃整個屋裡的狼藉,她整個頭都大了。
梁初楹拽著懷裡的人,聲音著急:“你快躲躲,快點回去。”
大少爺的一雙眸中都還帶著未醒的慵懶,極不滿意地擰眉覷她。
梁大小姐並沒有意識到任何問題,緊急情況讓宿醉過後的頭更疼,“快點快點,我媽到樓下了。”
她飛快地收拾起了東西。
腰還泛著酸,她沒想到今天會被親媽堵住現場。
林檐的眉心始終不滿意地皺著。
兩分鍾後,門鈴響起。
而他人還在裡邊。
就連避都沒給留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梁初楹腦袋嗡嗡直響,警鈴大作。直接將某人推進了早就空置的一個小洗手間。
某位大少爺:“……”
半個多小時後,等她終於哄走母親,一切也慢慢冷靜下來。
梁初楹松了一口氣,才趕緊去拉開客房的衛生間。
對上某人極度不滿的雙眸。
她微頓。
林檐隻穿了件襯衣,領口敞著,外套隨意搭在臂彎。
眼眸不善地掃向她,嗓音似笑非笑:
“梁大小姐。”
“玩兒我呢?”
…
等到一切空下來,梁初楹已經筋疲力盡。
她一一回著手機裡的信息,問舒清晚:【寶貝,什麼時候去蘇城?】
舒清晚:【明天。】
她正在收拾行李。
這次行程有點著急。
收拾完行李,舒清晚將房間裡的幾瓶香水也收拾了下。都是她這兩年才購入的,早就換了款式。
莫名想起那晚響起在耳畔的話。
她靜靜垂睫。
腦海中浮現的是,在餐廳偶遇時他和談微在一起的畫面。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或許隻有成年人才能體會到門當戶對的感覺。
而他們家世相當,當時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收拾完,她繼續去忙工作。
有一個宣傳案始終沒有敲定。方案已經交了過來,隻不過人選很難定。
手下的人做過了全方位的調查,交上來了很多資料。
跟她重點提到的幾個點之中,有兩個點比較特別。
舒清晚翻到那一頁資料,聽他們說著:
“這個是當年在一個直播間裡出現過的女孩,沒有露臉,但是看身材比例、跟旗袍的適配度,應該會很適合我們品牌接下來要推向的重點。而且她有一段語音,熱度持續了很久。不過缺點在於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可能很難找到。”
舒清晚眸光不動。
下一頁,就更無需介紹了。是她當年親自打造的案例:「擇暮」。
手下的人附上的圖片是她在發布會上被拍下的照片。
一襲紅裙,當時驚
豔全場。
和她在國外被求婚時身著的紅色漢服,擁有同樣的震撼度。
如果能用這樣一身,帶著Night打出名字,想必效果應該不會差。
不過提議上交,具體的決定還是看她。
在去蘇城之前,先忙到這裡。
出差的這段時間,舒清晚會做考慮。
這幾段信息,沒有人會比她更熟悉。甚至就連誰也聯系不上的、沒有露過臉的女孩,她也能“聯系得上”。
安城離蘇城很近。而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那邊。
覃漪想跟她一起,不過她這次去是因為公事,也是因為那邊相邀,同行不太方便,也就隻能作罷。
她送舒清晚去機場,不太放得下地叮囑:“那你記得給媽媽發信息。到了以後發一次,每天回酒店也發一次。”
舒清晚笑笑,一一應下。
她已經二十九了,不過他們還是不放心。
用林稷年的話說,尤其還是女孩子。
她在試著適應與融入家人之中。
於她而言,是很新鮮的一回體驗。
覃漪給她檢查了下妝容。想到蘇城,又忍不住道:“寶寶好久沒穿旗袍了。”
就跟某一道記憶一樣。
她很久沒碰。
收拾行李時,覃漪給她收進去了兩件。總覺得去蘇城不穿旗袍很可惜。
她推薦著:“到時候可以穿去拍照,讓人安排攝影師,拍完了給媽媽看。不想拍就算了。”
林稷年開著車,“給我也發。”
他還記得女兒經常給覃漪發照片,但是總會忘記多給他一份。
“有什麼事就給爸爸打電話。”
林董能擺平一切事宜。即便遠在另一個省份,也不是什麼問題。
舒清晚託腮聽著,心中一動,還真起了興。
想起旗袍,也想起了評彈、白玉枇杷。
那座溫柔的城市。-
容隱等了兩日。
他問著手下人情況。
州越和各個項目商之間都有人在專門負責對接。
很快就傳來了回復。
已經與Night那邊安排了對接。隻不過,見到的會是那邊的一位總監,因為Night的老板現在並不
在北城。
容隱接著電話,他撩起眼,淡聲重復。
“不在北城。”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聽說是去了蘇城。”
Night打進國內,氣勢如虹。聽說馬上就會推出與蘇繡的合作。
那可是蘇繡,古人的奢侈品。
接下來的前景,大抵低落不到哪去。看好這個牌子的人很多,不止是州越。
負責人又佩服起了容總的先見之明。這幾年容總的幾個投資都很耀眼,果然很有遠見。
容隱眉心折起,嗓音微沉:
“蘇城?”
他在安排著見面,而她已經不在北城?
第50章
舒清晚應邀而至,這邊有人負責全程的接待。
從落地開始就有人來接,各個方面都被安排得熨帖妥當。
簡單吃過飯後,在回酒店的車上,舒清晚回復著覃漪的信息。
這時候的畫面有點眼熟,尤其是當回到了安城這邊,熟悉的感覺都在湧現。
那次她從北城回來,下飛機後轉坐車,自己獨自一人,凌晨抵家。四周一片靜謐,手機也是同樣的安靜。
司機小哥接到母親電話的時候,她也點開看了眼手機,舒母的聊天框卻是安安靜靜。心口掠過極淺的一抹痕跡。
不像此刻,會收到覃漪的信息。
她將抵達情況報備了一下:【剛要回酒店。】
住進北城那邊的家後,舒清晚也接觸了很多林馥一曾經的生活。比如,印證她之前的某一猜測,他們確實不會讓人晚上自己回家。
第一年的時候,有一次她在花園裡偶然聽見過兩個阿姨在聊天。
“這株花當年是小姐說喜歡,太太為她種的吧?”
她們提及的人當然不是她。
“是啊,還有那株。被小姐自己養死了,先生偷偷種了新的補上去,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也沒傷心。”
被他們用愛澆灌的孩子,就跟那幾株盛開的花一樣馥鬱。
林稷年和覃漪捧在手心二十年的掌上明珠,一夕之間發現是錯的,連阿姨她們這些外人都覺得唏噓。
有個阿姨頓了下,轉而道:“別叫小姐了……現在是另一位。”
“哎。”
她們替林馥一難過。
那時候舒清晚不經常在國內,也不常住在這個家裡。
後來,因為有一次阿姨記錯了她和林馥一的某個習慣——是林馥一喜歡在某個菜裡多加一勺糖,而不是她。
那次不小心的混淆,讓覃漪將家裡的老佣人進行了一次大換血。雖然外人覺得未免太大動幹戈,但是林稷年都沒意見,無人敢置喙。舒清晚也就沒再遇到過同樣的情況。
也是那一年,林馥一回了趟安城,頭回在舒家過年。
但不到三天就回了北城。
——三天已經是她的極限。
就跟她已經習慣了林氏的工作一樣,她已經習慣了北城,習慣了林家。
完全無法適應截然相反的環境。對她來說,安城哪哪都不習慣。
又小又落後,連化個全妝出門都要被關注。
——它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城市。隻是無法與北城那樣的國際都市相比。
這也很正常。人是能很容易向前兼容的生物,想要向下兼容卻難。比如愛情,但那起碼是有愛,而林馥一對舒家又沒有感情。
她已經在林氏待了很久,也從小就是被培養著往這條路上走的,付出不少,做得也很好。
加上手頭的幾個項目一時間都還沒有結束,所以她的工作還跟以前一樣順利在繼續,變化倒是不大。
而雖然隻是為數不多的一點接觸,但是林馥一有點抗拒回安城。
直到半年前,可能是舒父舒母的要求,她過年沒再在北城待著,回了安城一趟。
但那一趟,她和舒母爆發的矛盾不小。
才剛過了個年,待了不到一周,前腳跟舒母吵完架,後腳她就氣憤地拉著行李箱出了家門。林大小姐,一點氣也不肯咽,她和舒母的思想碰撞得很厲害,又互不相讓。
吵架是雙方的事情,舒母也氣得不輕。這個親女兒,差點將她氣出病。
現在林馥一還在北城,並沒有回來的打算。
因為兩家說好了互換,林家現在也不是她的歸處。她住在外面自己的房子裡,雖然比不得林家的條件,但就算是住地下室她也不肯去安城。
而且她已經畢業工作,她想去哪裡,父母也幹涉不了。
確認完抵達情況,覃漪又轉來了一筆賬。
舒清晚沒有收過他們的錢。即便是第一次生意失敗,花光積蓄的時候,她也沒有接受他們的資金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