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眉看她,眼眸微黯。
這句話,像極了在對照他當初那句,隻談戀愛,如何。
可是這次,執念變成他。
他俯首,碰了下她的唇角。
嗓音很低:“可我想談。”
她抬眸與他對視。
但他今天並未執著答案,也終於退開。
“我送你回去。”
他無法說什麼。她跟在他身邊許多年,她所有的冷靜與清醒,都是他教的。
但他們來日方長。
舒清晚抿著唇,搖搖頭。
她叫的代駕到了,而且是個女代駕,並無危險。
起碼,比他安全。
回去路上。
容隱閉了閉眼。
他想著她剛才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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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裡已經沒有他。
第48章
代駕開著車。
窗外一掠而過的風景,她再熟悉不過。
是她曾經熱烈愛過的地方。
風吹得腦袋有點亂。
剛才被驚起的漣漪仿佛還沒有平靜,心跳還沒平緩。
舒清晚知道,他隻需要一個線索,就串聯起了所有的事情。
她確實曾經以為,談微是他白月光,他們曾深愛過。沒想到卻是不然。
就像是一個認知固定,卻突然被推翻。
衝擊得有點大。
支著腦袋半晌,她想起什麼,垂眸給虞杳杳發消息。
不知道當初被他知道的時候,虞杳杳還好嗎?
距離一遠,聯系也很難保持,主要是沒有了話題。
她們上次聊天還是在兩個月前。
虞杳杳其實早就想跟她說,隻是她不想聽和北城——尤其還是和他有關的事情。
別的都可以聊,隻要不提往事。
虞杳杳說:【也不知道那些消息都是誰傳出來的,我們都被騙了。】
【他沒有愛過談微,但是,晚晚,我感覺你對他是不一樣的】
【你們還有可能嗎?】
看著屏幕上的字,舒清晚微垂下睫。
【都過去了,我們都已經不在原地了。】
虞杳杳心急:【你還愛他嗎?】
指尖在手機側面輕點,舒清晚像是在思考。
她握著手機,感覺被醉意衝得頭暈。
閉了下眼。
這回,她不再像當年,回答得果斷又赤忱。
當年的少女,擁有飛蛾撲火的勇氣,擁有烈火灼燒的孤勇。
抵達林家的時候,林檐出來接她,伸手給她。
舒清晚偏頭認了下人,才拉住他的手。
林家燈火通明,也是這座繁華城市的一角璀璨。
林檐基本上能辨認出她醉的程度,穩穩將人握住,漫不經心道:“今晚見誰去了?”
“唔。初楹。”
林檐低眸瞥她一眼。
嗓音散漫:“你爸也在呢,給你帶了東西。”
他們說話會喜歡說“你爸”“你媽”。尤其是林檐,對於林稷年和覃漪某些誇張行為的反映。
嘖。
林
董這幾年在她面前真的和尋常截然不同。
當年還沒有找到她的時候,因為受到的關注度太高,他們考慮之後,決定暫且瞞下,隻在暗中尋找,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舒清晚回家以後,他們就沒再隱瞞,甚至稱得上是張揚,關系近些的人家都知道這個事情。
林董平時和好友應酬時,動不動就能聽見他一句:“我女兒……”
他平日裡近些的好友圈,有幾個家裡都是兒子。聽多了這話,天天嫌酸。
今晚也是。林董聽見朋友在說什麼,頗感興趣地聽著聽著,冒出一句:“我女兒應該也喜歡。同樣的送一份到我家。”
現在正拿著東西在裡面等她。
林桉和林檐可沒這個待遇。
林檐陪她一起走進去。
這幾年舒清晚並不經常回來。就這兩年過年的時候回來陪他們還有老人們過年。
這裡對她來說可能嚴格的還稱不上是家的定義。
第二年中秋,她回來過節,有個阿姨記混了她和林馥一飲食方面的一個喜好。
覃漪看見了,臉色登時沉了些。
其實隻是一樁小事。
但是沒過幾天,家裡的所有佣人都換了一回。
覃漪親自處理,誰也不敢有二話。
林家的千金,就是林家的千金,誰也慢待不得她分毫。
現在家裡的這些,都是在舒清晚回來之後才來的阿姨。對以前的事情知道得並不多,但也不用她們知道得多。
舒清晚的手腕上還戴著林稷年幾年前送的那顆鑽石。不是沒有新的,隻是確實適合她這幾年的穿搭風格。
而且,父親送給女兒的鑽石,好像意義更深。
看得出來她喜歡。
看見她回來,就有阿姨貼心地去端來些蜂蜜水和甜湯。在初夏的夜晚喝起來總是舒服的。
覃漪在跟林稷年說著話。
看得出來,林董確實喝多了。隻在看見女兒時,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他將一盒東西遞過去,“爸爸給你帶了盒珍珠。”
專門給她帶的,給她拿去做小首飾。
覃漪無奈地說:“爸爸在這等你,非要親自給你。”
明明喝醉了,卻還心心念念著閨女。
舒清晚彎了下眼。
送完東西,覃漪才將他送回房間去休息。
舒清晚摩挲著手上的盒子,心裡靜靜的,接過阿姨拿來的蜂蜜水。
兩家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她和舒父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
就跟當年那句話一樣,動輒可能五年不會聯系。
一不小心印證成真。
她打開盒子。裡面的珍珠品質很高,而且這麼大的很難得。
品質實在太好,就連用於她的作品設計她竟然都有點舍不得。
舒清晚拿出一顆珍珠,握進手心。
林檐拿了外套,準備出去一趟。
覃漪回來時正好看到。都已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她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林檐,你給我收斂一點。”
林檐目光掃過這邊。
他的妹妹正乖乖地看著他,跟他媽的意見截然不同。
他揉了把舒清晚的腦袋便往外走。
舒清晚:“……”
他一邊被嫌棄,一邊給舒清晚造成了強烈的對比。
覃漪憂心忡忡。
她跟女兒確認:“明天要去見一面嗎?”
想到了今天的事情。
舒清晚沒有再抗拒,她點點頭。
覃漪松了口氣。
她摸了摸女兒墨緞般的頭發,很想親一親。
“放心,媽媽精心給你挑的,不會差。一米八,六塊腹肌。家世那方面也是過了你爸那關的,書香門第,爸媽都是很好的人。”
舒清晚笑,輕眨了眨眼。
幾年前舒母也在催婚,讓她去相親。她當時反對意味很強烈。也很清楚,她並不願。
其實現在也是相親。但她沒有那麼強的反抗意味。
大抵是,兩家對於讓她去相親的性質也並不相同。-
翌日,舒清晚忙了一天的工作。
Night接下來是要正式進入中國市場的。之前一直在國外,雖然在國內早有名氣,但是到底還是沒有正式入駐。
之前重心在國外,現在正式進入賽道,她準備遷移回國。同時它的靈感來源都在中國,接下來她也要去挖掘得更加深入。
和蘇繡的合作會是它的機會之一。
舒清晚想要的世界太大
。比幾年前的“擇暮”還要大。
“擇暮”是州越旗下,而現在她想要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更廣闊天地。
她和鹿苑在聯系著,鹿苑說:【本來還想約個飯呢,不過我給梁初楹發消息,她一直沒回】
舒清晚沒太在意:【沒事,下次。】
她翻著堆積成山的資料,突然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看了眼手機,眉心微蹙,連忙起身,拿過包就往外走。
——差點被她忘記。
雖然覃漪已經介紹過,不過舒清晚對於對方還是完全陌生。
趕在約定時間之前抵達,她發現對方到得更早。
單看背影,給人的感覺很好。
不過,能過林稷年和覃漪的眼,確實不會差的。
況野知道舒清晚回來了。虞杳杳那個小喇叭嘴裡沒有秘密。
他端過桌上的茶,“怎麼樣?她還走嗎?”
“接下來的重心應該會在國內。”
況野微頓,抬眸睨他,帶著戲謔。
喲,都分手了,人家的消息你倒是還了如指掌。
隻是看著他的情緒,也確實是太淡。看來沒少受挫。
可當初那枚戒指落在紅木桌上。
就已經代表了結束。
況野跟他談著一個項目的投資,突然發現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停在某個焦點上,未曾移動。
回身一望。
況野明了。
清晚啊。
好久沒見了啊。
但今天撞見的場合不對。
容隱抬眼看著,長指摩挲著腕表。神色不變,也看不出情緒。
見他不動,況野也就繼續說著事情,“你這投資的方向,還挺偏。”
就像是走著東邊的路,突然跨上了西邊。
容隱眉骨輕抬。
不遠處,他們相談甚歡。
而他靜坐不動,安然如山。
有一點巧。
剛說了幾句話,隨珩便笑道:“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