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晚搖搖頭,“不用了。前面有藥店,我買點藥。”
這邊醫院
看病更貴,小病沒有必要。
她沒有接收他的好意。
林稷年沒有強求,他看了眼前面的距離,去車裡拿了水,陪她一起去。
“先喝點熱水?”
她依舊搖頭。
剛才喝的水也都吐出來了,今晚應該還要折騰一會兒。
林稷年沒有和她相處的經驗,難免有些許笨拙,但他也在盡力適應和和緩。
藥店不遠,她吃藥時,他還是將水遞了過去。看著她吃完,陪她等待疼痛好受一點。
舒清晚在這休息了會兒,但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
第一次見面時,她不知道他就是覃漪的先生。毫無防備,不過他們挺有緣,她當時也和他多說了幾句。
那時,擺在她面前的還是北城煙火熱烈。
而現在,她已離開那一道繁華。
林稷年問說:“困不困?旁邊有家酒店,要不要去休息下?”
他就是覺得酒店環境更好,能休息得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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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晚頓了下。父愛在她的生命中是屬於較為沉默的那一種。甚至有些時候,父親會很幼稚的和弟弟統一戰線,因為不滿她的不聽話,而隱隱有敵對之意。
她並沒有感受過與之不同的父愛。
那種細膩的,如同潺潺流水的。
好在,吃完藥後,那股疼痛感漸漸消失,她也準備回去了。
手裡拿著剛才買的藥。下次胃病發作時可以吃。
林稷年跟在她身旁,與她同行。
幽深的夜色之下,隻有他們父女兩人。
“清晚,我知道你已經猜到了。當年,生產之後不知道哪個環節發生失誤,我們的孩子抱錯了。”
林稷年今天就是想將這些事情和她一一說明,隻不過她沒有答應聽。但,這些事情還是得鋪在前面。
“你和覃漪緣分很深,我知道,你們很投緣。覃漪也是突然有所猜測,但是不敢確定。後來經過調查,才確定了結果。”
舒清晚垂著眼,她倏然攥緊了手心。
他開門見山直接挑明,反而是她毫無準備的。
事實簡單明了地進入了腦子裡。
竟然真的是很離譜的那一個猜測。
“當時她以為你過得還不錯,你很優秀
,京大畢業,前途似錦。加上如果貿然相換,對你們來說都會是很大的動蕩。她也不知道哪種選擇才是正確的,所以一直在猶豫徘徊。她沒有不想認你,不然不會總是忍不住去觸碰你——當然,我知道,這應該也對你造成了一定的打擾。”
她斂眸聽著,尚算平靜,隻是眉心始終蹙著。前方就是她的住處。
或許是因為林馥一,或許不止。原因很復雜。
而舒清晚慢慢也懂了。畢竟她在這個圈子裡,也確實是待了一段時間。一些上位者的思慮總是會更加周全。
“你應該猜到了一點,對嗎?”林稷年看向她,語氣溫柔。他對她的聰明並不懷疑。
他抱歉道:“我隻是想給她一點時間,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忽略了你的感受。”
作為一個父親,林稷年還有很多想說的話。
滿腹都是欲訴之語。
換作別人,他不是個多話之人。但是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似乎就有很多的話想說。
到了樓下。
舒清晚停住腳步,她看向他,聲音平靜而輕:“我可以當作剛才所有的話都沒有聽過。”
林稷年擰起了眉。
“現在這樣就好了,不用再做什麼了。也不再徒添風波。”
林稷年肅聲:“清晚。”
她的臉色因病還有些蒼白。
“謝謝您的水。還有兩位這段時間的一些照顧。如果當初出錯,那就這樣將錯就錯吧。”
她轉身上了樓。
腳步有些倉促而著急。
他在後面叫了她一聲,但她沒有理會。
過得很好。
或許吧。
林稷年看出了她的排斥與抗拒。
之前覃漪的選擇,現在反而成了他們所接收。
即便隻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也已經足夠動蕩。
他站在樓下,直到看到那盞燈關掉之後方才離開。-
州越。
這兩個月,“擇暮”可謂大放異彩,成績出色,將名字打出得為所有人所知。
現在舒清晚雖然離職,但是所有相關環節都還按照所設定好的流程在好好運行。
在開大會的時候,商議到新項目,有個總監提議,可以趁著擇暮今年的
這一股風,吃一下相關紅利。新項目可以跟它綁定,這都是自帶的熱度。
這在業內屢見不鮮,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都是一個公司的。
嚴序手上拿著筆在畫著東西。聽完這一通發言,淡淡抬眸看向說話的那個人。
容隱坐在上位。
在場的有好幾位都是經手過擇暮的負責人。
等他闡述完,容隱給出決議,擲地有聲:“項目重開。”
那個總監微愣。
重頭再來等於從零開始,還不如利用已經有的成績再吸一回血。
無傷大雅,又能讓利益最大化。
容隱合上手中文件,撩眼看向他,嗓音低沉:“擇暮永遠是擇暮。”
決定落成。
便意味著再沒有轉圜。
嚴序斂眸,繼續看著手上的設計圖。
有人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是啊,擇暮永遠是擇暮。怎麼能亂搭亂配,給它整得亂七八糟。
那總監今天在來之前,原本以為成功率有七成,卻沒想到會被否。但也隻能服從。
會議落下帷幕,容隱起身離開,身後跟著秘書團。
外面的幾個女工作人員好像是在聽一段音頻。
經過她們,依稀聽見一道音色。
容隱停住腳步。
杭助理在他身後,差點沒剎住車。
音頻重復,音色也愈發清晰。
第34章
容隱出現,她們將那段音頻按了暫停,打著招呼。
“容總。”
容隱掃向屏幕,嗓音淡淡,“這是什麼音頻?”
“噢,這是最近網上很火的一段語音。據說一開始好像是從某個直播間流露出來的,後來轉發太多了,越傳越火。”
他微頓,“哪個直播間?”
她們面面相覷了下,商量著答案,“是一個古風歌博主的直播間吧。不過這個音頻的主人不是博主,那天隻是做客,後來再也沒出現過。”
也是因為再沒出現,所以給人的BE感才越來越深吧。對於她的感情問題,網上眾說紛紜。
“對。我們也是偶然挖到這一段,感覺它和擇暮的適配度很高,要是能請到合作就好了。”
容隱神色不明。他隻道:“資料發給我。”
她們想要這個合作,也做了相關的調查,包括音頻出現的時間。
將那段音頻反復播放,容隱基本上能確定就是舒清晚的聲音。
其他人或許聽不出來,因為他們隻見過她工作時一絲不苟的模樣。
可他聽過她的各種聲音。
還未確定在一起時,和虞杳杳他們一起出去喝酒,她那會兒應該都沒怎麼喝過酒,酒量不行,完全是被虞杳杳帶壞。
由他帶她回去,還在車上,連擋板都沒升,司機就在前方,容二公子端的是一個清明正直。
可她雙眸亮晶晶地望著他,也不叫他容先生了,一口一個直呼全名。他低眸睨她,剛想讓她自己安分點坐著,她很突然地吻上他的唇。
容隱動作一頓,撩眼看向她。
可她嬌俏靈動得仿佛毫無惡意。
司機不知看沒看到,反正,自然是不敢回頭,也不敢看鏡子半眼,後背筆直。
相識數年,直到那句“容先生,我總是要結婚的”,陌生得他仿佛離她很遠。
音頻自動重復。
“是啊,失戀了。”
“我沒事。早知道沒有結果了。”
聲音清靈,如同輕羽掠過湖面,杳無痕跡。
是嗎。
早就定下結局了麼。
有多早?是從知道談微的事情開始嗎?
容隱點出另一段,她們搜集過來的音頻
,是她唱歌的聲音。
他淡淡斂眸,扯松嚴絲合縫系著的領帶。-
今晚,談微的生日。
時隔多年,她再次回到北城舉辦生日宴會,辦得很熱鬧。不論是當年的朋友還是同學,全都邀請了一遍。
而她跟容隱的同學圈,初中和高中有一部分是重合的。都是貴族學校,基本上也都是圈裡或近或遠的人,即使過去多年,要邀請也能邀請得到。
宴會開始之前,容隱出現在門口。
他抬步往裡走。
魏樹瞥見他,走過來跟他一塊。
今晚這麼多熟識,基本上當年可都是見證過容隱和談微感情故事的人。
“感覺有沒有一點熟悉?像是回到了當年?”魏樹問他。
談微專門邀請這麼多人,或許其中也有此意。
容隱睨他,“回到當年又如何?”
魏樹端詳著他,忽然誠心冒出一個問題:“你到底喜歡過談微沒有?”
容隱淡淡落在他身上一眼。
他抬步先行走在前邊。
跟他相識多年,魏樹跟他怎麼說也有點默契。瞬間瞪大了眼,“臥槽——”
裡邊,宴會已經開始。
容隱踩著點到來。
雖然多少顯得不夠重視,畢竟他是談微未婚夫。可他是容隱,一切便顯得也正常了,眾人無法太苛刻。
談微和同學在說著話。
她之前是有些瞧不上談微的,但這次談微跟容隱綁在了一處,邀請函過去,她如約而至。即便是來了,也難得和煦地跟談微聊著天。
她看了看剛到的人,感慨著:“你們這是從校服到婚紗呀。恭喜。”
雖然中間有斷層,但這種場合,聰明人都知道掠過。
談微輕笑,“謝謝。”
她道了聲失陪,輕提裙擺,朝容隱走過去。
宴會會以一曲舞開場。
賓客成雙成對地搭配,而她的舞伴,自然是他。
上次她剛回國時,在那個商務宴會上看到的他和舒清晚,以及那條披肩。
終成過往。
最終還是她與他。
舞曲開始。
談微微微一笑。她牽著他的手,裙擺輕揚。
她知道,
他的舞跳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