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苑完全無法想象。
所以那次交流會上遇到的就是她男朋友?!
她們那天在聊的“地位階級都差別很大的人”有了具象化的解釋。
而這現實情況,令她唏噓得失聲。
和她有感情牽扯的,竟然是那樣一個人。
看著便已經距離很遠。
鹿苑那邊沉寂了好一會兒,舒清晚給她時間消化。
過了好久,她才重新冒泡:“和他相愛,一定很累吧?”
所以最後才會決定退場?
鹿苑不知道這期間她都經歷了什麼。
從前無法想象,但是在看到這個男人後,她感覺她也能猜測些許。
和這樣的人談愛情,會有多辛苦。
因為距離太遠,因為實在不匹配。
很深的一個問題。
“至少擁有過一場。”舒清晚敲著字,發送。
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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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都難以想象她的心裡得有多痛。
他太優秀了,朝他而去是意料之中。要將人從心口挖掉,更難。
連她一個局外人看了都覺得如此遺憾。
鹿苑轉移開話題,跟她說起了別的事情。
她好像真的火了。那天晚上直播的內容傳了出去,並且傳得很厲害。
那種BE感和鹿苑這邊直播間的風格很適配。兩者相加,流量直接爆了。
而且暴漲的流量沒有如同來的時候一樣又暴退,第二天鹿苑還按老時間開始直播時,湧來的人都不少,不管是前晚就在的人,還是前晚錯過的人,蜂擁而入,全都在蹲著舒清晚。陣仗太大,她硬著頭皮給下了播。
之後接連幾天情況都是如此。
而且在網上已經流傳得沸沸揚揚。
在鏡頭前,鹿苑不得已地給出個交代:“她沒在北城了。她回老家了,之後應該也不會出現在鏡頭前了。”
她的一個結局式交代,卻仿佛叫這個結尾更加傷悲。
火得很突然,熱度又竄得太高。
聽見這些,舒清晚也有些怔然。當時她也是無意為之。
在慢悠悠的小曲中,她回復說:“可以告訴他們,我會過得很好,無需掛懷。”
評彈還在繼續,她收起了手機。
輕輕慢慢的音調在耳畔,聽著聽著,偶也會出神。總感覺北城的那些事情遙遠得像是多年之前的故事。-
舒清晚最近有點喜歡上了去茶館聽評彈。
今天晚飯過後還是照常前往,去聽上一曲,到了九點過後才往家走。
在路上遇到了住在家附近的一個男人,他快步跟上來,和她一起回去。
他在這邊的小學教書,跟她年齡相仿。他們上次碰到過一次,聊了兩句後,好像就成了朋友,有時候在路上遇到他都會主動湊上來跟她一起走。
北城的風吹起來很猛,時不時一陣大風刮過,風裡帶著細沙。
這邊夜晚的風則很清悠,拂過時像是在面上溫柔地接吻。
她隻穿了一件短袖的旗袍,也不覺得冷。
快走到家門口時,舒清晚的目光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車上輕微一頓。
在那一秒,心裡下意識掠過一個猜測。
但也
很快就被她推翻可能性。
這個點,他應該在北城。
被繁華所簇擁,怎麼會出現在安城?
她低頭扯了下唇,也不知道怎麼會浮現這個猜測。
旁邊的男老師溫聲問她:“回去後還要忙什麼嗎?”
“沒什麼事忙,回去後可能就準備睡了。”
他點點頭,和她找著話題:“明天還去聽評彈嗎?”
“不一定。看情況,想去再去。”她微微一笑。
她最近的生活有點放松、愜意。她有點眷戀這珍貴的松弛感。
男老師的目光落在她面上,溫潤地頷首,“行,那明天見。”
他將她送到了她家門口才離開。
舒清晚經過那輛黑色車子,剛準備進家門。
卻是突然被握住手腕,帶了過去。
手腕上的力氣冷硬,重得叫她毫無防備。
她錯愕抬眸,闖進那雙熟悉至極的眼中,眸光忽然一顫。
興許是在反應,印象中在北城的人怎麼會閃現到眼前。
她握緊了拳,與手腕上的手較了下力氣。
紋絲不動。
容隱低聲道:“那個人是誰?”
她回來應該也不過才幾天。
熟悉的氣息一下子回到了鼻尖,籠罩住了周圍。
舒清晚抿抿唇,回答得十分簡單:“鄰居。”
他的眉梢輕挑。那個人看著她的眼神昭然若揭,還有腼腆的退避開對視。
容隱淡淡勾了下唇角。
外面的世界或是阒靜,或有偶爾而起的一點聲音。
他們像是在隱秘的角落偷情。
無人知曉。
容隱的眸色太深,像是能困住她的沼澤。他沒有再說話,在咫尺之距中,忽而低頭吻住她。
舒母感覺明明聽見她回來的聲音了,卻一直沒見人,好奇地走出來看了眼,喚著:“清晚?”
接吻的動作隨之中斷。
他拊著她後頸的動作微停。
外面並不見人,舒母嘀咕著:“我好像聽見聲兒了啊。”
以為是自己聽錯,她一邊往裡走,一邊問著舒嘉越:“寶兒,你有沒有聽見你姐回來的聲音?”
舒清晚抬眼看他,他也撩
起眼,與她對視。
這個男人不為所動。
哪怕是就在要被發現的前一秒,他應該也是會如此鎮定。
她氣息不太穩,垂下了長睫。
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剛才那一吻很突兀,快到她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但又好像,是水到渠成,自然到與這黑夜融為一體。
她偏開了頭,似乎是想離這個氣息遠一點。
但被他緊扣住腰。
舒母去而復返,好像是要在門口拿點什麼東西。
恰巧,就是在這輛車的方向。
她的腳步漸近。
舒清晚長睫顫動,她看向他。
而他與她回視著,動作依然不動。
她咬了下唇內側。
下意識的不敢發出動靜。
不敢想象現在這個畫面被舒母撞見的場面。
心跳隨著舒母腳步的接近而劇烈。
聲音可能大得他都有所耳聞。
容隱若有所思地望進她的眼底,似乎在捕捉著她眼中的波瀾。
可他卻是一如既往的氣定神闲,並無慌亂。
舒清晚有些想咬牙。
好在,舒母拿完東西後便進了屋,並沒有發現到車後的異常。
更沒有發現女兒和他此刻的糾纏。
但很險,隻差那麼一點,隻差兩步就會被發現。
舒清晚閉了下眼。
容隱緊凝著她的眉眼,忽然出聲問她:“要帶我去打個招呼嗎?”
她皺眉。
看向他。
回答的聲音很清楚:
“不要。”
第26章
她回答得果斷。
而容隱似乎並不意外。
“為什麼不要?”
他掀了下唇,深黯的眼眸緊鎖著她,接著道:“之前避開和容眠過多認識,是不是就在想為了現在不麻煩?”
或許很久之前,她就有在為現在的情況做著打算?
所以,沒有讓她的朋友與他認識,那天,也避了下與容眠的深交。
那天她的退避很微妙,但他當然不會看不出。
她的唇瓣被親得很紅,像是初夏裡安城盛開的花。
他的眸光仿佛洞穿一切。
而她坦然迎視:“早就知道沒有結果的,何必麻煩呢?”
容隱微眯起眼。
果然。
她清醒又冷靜,早就在克制地保持距離,也早就想好了結局。
他的下颌微緊,可見線條輪廓的冷硬。嗓音低沉道:“你怎知沒有結果?”
舒清晚看著他。
視線糾纏著,兩方像是在較勁僵持。
她家裡的聲音隱隱傳來,是舒母揚聲在叫舒嘉越。
容隱斂眸,問她:“你媽媽都叫你名字?”
僵持的冷硬微緩。
她嗯了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
以往她都是自己回來,從沒有帶他來過。
自然,也不可能帶他認識她的家人。
容隱:“那她在喊的小名又是誰?”
那不是普通話的“寶兒”,而是安城這邊本地喚孩子的方言,聽起來很柔,注滿了對家中小孩的愛意。
舒父舒母一直都是比較內斂、日常不會去表達愛意的那一類人。小時候舒清晚在姑姑家聽見姑姑這樣喊表弟,回來後就纏著他們也讓他們這麼喊自己。
舒母被她為難著叫了幾聲,舒父則是笑她。覺得太別扭尷尬,他到最後也沒喊。
後來,舒清晚也忘在了腦後。平時舒母也不會繼續這麼喊她。
但後來弟弟長大,舒母在喚他時“寶兒”卻成了日常口語。
在後來的某一天,聽見舒母叫著舒嘉越,舒清晚突然想起來幼時撒嬌鬧著讓媽媽叫自己“寶兒”的場景,拿著筷子的動作頓住了很久。
而一轉頭,舒母叫她,“清晚,把那些
吃完。”
她眨了下眼,佯裝無事。
舒嘉越不用鬧著讓爸媽喊,也沒有糾結過這個問題。
而他們已經會充滿寵溺地那樣喚他。
她明明想要過,但是到現在也沒有得到。
舒清晚回答他:“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