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我也是!”
湯梨驚訝不已,“難道你們身體裡的器官,全都是第一世界提供的?”
“確實如此……”
“難道說……使用過他們提供的器官……就必須讓他們為所欲為?”
“這樣未免太可怕了!第一世界究竟想做什麼?”
“我們全部被騙了?”
湯梨的話引起了賓客的恐慌。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童陽真想拍手為他們叫好。
太妙了,實在是太妙了。
這一手蒙太奇式謊言簡直玩得爐火純青。
“啪啪啪——”
仿佛有人和童陽心有靈犀,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廳中央響起。
突如其來的聲音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童陽亦是如此。
跟隨眾人看向大廳中央,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女人散漫抬起頭,長腿交疊,黑色長靴锃亮,右手支著腦袋,面具下眼神漫不經心。
“好漂亮的手段。”女人音色慵懶沙啞,眼睛掠過臺上的湯梨和A世界楚詩語,輕輕落在了童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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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陽呼吸停滯,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登時繃直了身體,緊緊握住藏在袖口裡的武器。
隻是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童陽野獸般的直覺讓她瞬間變得警惕。
這個女人,極其危險!
擁有同樣感覺的人,不止是童陽。
許君月繃緊唇線,如同鎖定到了獵物,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女人。
臺上的湯梨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
坐在女人周圍的賓客下意識移動身體遠離。
她周身散發的氣質危險至極,即使什麼都沒做,就像一把懸在眾人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
女人對此一無所知,嘴角微微上揚,“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分明詢問的口氣,卻容不得他人拒絕。
總覺得,拒絕她將是一件無法承受的事情。
阿莉.巴克利臉色白了幾分,彎腰道:“請。”
童陽屏住呼吸,僵直的身體沒有絲毫松懈。
此前她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如果她見過,就算戴著面具,童陽也一定能夠將她認出來。
“請問,童陽在不在這裡?”
湯梨臉色變得難看了些。
A世界楚詩語回答道:“在。”
“童陽在這裡?”
“童陽在這座島上?”
“她果然就是叛徒?”
“到底怎麼回事?叛徒不是平行世界的人嗎?”
人群中傳來討論聲。
“請問,童陽是不是你的同伴。”
“是。”
女人短暫停頓,眸光垂下,笑容意味不明。
童陽死死盯著女人,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她已經洞悉了所有,接下來她的問題,或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女人好似察覺到她的視線,抬眸看來,眼神戲謔。
“最後一個問題,童陽在幫誰做事?”
A世界楚詩語道:“吳博士。”
“吳博士?不是第一世界的人嗎?”
“怎麼回事?童陽在幫第一世界的人做事?”
“天吶!難道她本來就是第一世界的人?”
“這樣說來,之前搗毀人體器官基地,也是第一世界的手筆?”
“fuck!”
“第一世界騙了我們?”
“太可惡了!第一世界想要控制我們?”
“難以置信……”
女人的出現早已讓湯梨幾人汗流浃背,原以為最後一個將會是非常關鍵的問題,萬萬沒想到隻是不痛不痒。
湯梨和何晶晶等人松了口氣,童陽臉上的表情依舊十分陰沉。
她到底想做什麼?
她到底是誰?
女人絕對不是現實世界的人,大概對他們此行的目的也了如指掌,為什麼沒有拆穿他們?
她隻是暴露了童陽的存在,借著湯梨的問題將童陽劃分到了第一世界的陣營,可是黑鍋還在平行世界身上,甚至把第一次搗毀人體器官都推到了平行世界身上。
她的目的是什麼?
童陽可以確定,女人是敵非友。
她為什麼不拆穿他們,反而順著他們的話,把童陽暴露出來?
為什麼……
為什麼……
童陽攥著刀柄的手心血跡斑斑。
強烈的危機感,讓她精神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
女人坐起身來,拉開椅子,“非常精彩的表演,希望諸位用餐愉快。”
女人轉身,黑色皮靴碾在光滑的地板上,眾目睽睽之下,不徐不疾地走出了大廳。
“她是誰?”許君月握住童陽的手臂,沉聲問道。
她的眼睛始終追隨著女人離開的方向。
隨著她的離去,籠罩在眾人身上的壓迫感消失不見。
童陽神情肅穆,“不確定。”
“在她說話之前,我沒有發現過她。”許君月深吸一口氣,“她很強、很強。”
“我知道。”童陽松開刀柄,手心掐出了鮮血。
女人何時出現,何時坐在位置上,童陽沒有發現。
不止童陽和許君月,恐怕在場所有人,在她發出聲音前,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不是瞬間移動,而是她極其擅長隱匿自身的氣息。
許君月說得沒錯,那個女人很強。
在此之前,從未有人帶給童陽這樣的感覺。
更令她感到煩躁的是,女人琢磨不透的態度。
阿莉.巴克利沒有讓他們繼續提問,吩咐兩名服務生將A世界楚詩語抬了下去。
乾坤已定,一切問題都甩在了平行世界身上。
唯一變故就是童陽進入了平行世界的陣營。
難道,這就是2026年林警官所說的“背叛”?
湯梨回到臺下,找了個位置坐下。
幾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確定了彼此安危。
盡管如此,沒有人因此松懈下來。
突然出現的女人,給了她們重重一擊。
即使,她什麼都沒有做。
食不知味地吃了午餐,梅納德沒有出席。
飯後,賓客並未立即離開,詢問阿莉.巴克利:“梅納德先生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阿莉.巴克利道:“兩個小時後,梅納德先生會在宴會廳和大家見面,請大家提前一步離開。”
“好的,我知道了阿莉小姐。”
“請梅納德先生務必保重身體。”
“我們會在宴會廳,一直等待梅納德先生。”
“請梅納德先生繼續為我們指點迷津。”
賓客們轉移陣地,離開了大廳。
不多時,大廳中隻剩下童陽四人。
阿莉.巴克利點頭說:“請跟我來。”
童陽四人默不作聲,跟在阿莉.巴克利身後離開了大廳。
穿過冗長走廊,停在一間關閉的房門外。
“請。”阿莉.巴克利彎腰道。
童陽握著門把手,開門之際,側頭問道:“阿裡小姐,你幫我們清理過血跡?”
阿莉.巴克利搖頭,“我不知情。”
童陽鎖住眉頭,不是阿莉.巴克利那還會是誰呢?
童陽沒再猶豫,推門而入。
打開房門,入眼是一間寬大的床。
葉淮躺在床上,身體覆蓋在被子下,露出的臉頰蒼白至極。
走進房中,童陽上前查看他的情況,詢問:“他怎麼樣了?”
湯梨說:“情況不算樂觀。”
童陽把他的藥盒拿出來,“他的藥,還有用嗎?”
湯梨怔了怔,“有,給我吧,我家裡世代行醫。”
“好,謝謝。”
童陽在床邊坐下,看向房中其他人,問道:“那之後你們經歷了什麼?”
何晶晶神色復雜道:“平行世界葉淮和他的同行者,迷暈了我們,丟進了海裡。”
“幸好湯梨沒有昏死過去,把我們救上來了,隻是不知道你們的去向,手機進水也沒辦法聯系。”
“他呢?”童陽瞥了眼床上的人。
何晶晶嘆息道:“他和‘前行者’有過接觸,打是打不過,僥幸逃跑了,可惜半路心髒病發,藥被搶走了,好在身上藏了幾顆備用藥,保住了性命。我們找到他的時候,暈倒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阿莉.巴克利也找到了我們,就帶他來了這裡。”
湯梨道:“葉淮命大,自己撐著一口氣,不然昨晚就死了。”
“中途醒來過嗎?”童陽問道。
“醒過,讓我們組織這場盛宴,演了這一出戲。”說到這裡,何晶晶聲音一頓,“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就能萬無一失。”
童陽道:“她什麼都知道,故意沒有拆穿我們,推波助瀾。”
何晶晶道:“友方?”
“不可能。”
湯梨也道:“絕不可能。”
“平行世界的人?為什麼沒有拆穿了?黑色交易市場不是平行世界處心積慮很久的成果嗎?”
“我看不透她的想法。”童陽抿唇,“大概率,和我有關。”
“關於她的誰,我有一點猜測。”童陽道。
“誰?”何晶晶問道。
湯梨則看著她,不說話。
童陽和身旁的許君月幾乎同時開口:
“第一世界的我。”
“第一世界的童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