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一味敲門。
“誰啊?說話。”
“咚咚——”
回應的依舊是敲門聲。
“你是誰啊?再敲門我就報警了!”
敲門聲停頓片刻,隨後一陣腳步聲,前往了下一間宿舍。
那位老師警覺地沒有開門,躲過一劫。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像這位老師一樣,警覺性那麼高。
沒過片刻,撐著紅傘的人回到樓道,緩緩走上了二樓的樓梯。
終於,經過拐角的地方,童陽看到了那他的身體。
那是一個男人。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握著一把雪白的短刀。
“咚咚——”
“咚咚——”
“童陽,上二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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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邊也是。”
放假後留在學校的老師不多,除了那位警覺性很高的老師,再也沒有任何人發出過聲音。
接二連三的敲門聲,如同急促的心跳聲,配合雨點聲音莫名有了緊張感。
童陽不知想到什麼,悄無聲息進入走廊,看向宿舍門上的鎖。
第三中學教師宿舍的門基本上使用鎖頭,童陽問道:“許君月,你會開鎖嗎?”
許君月問道:“哪種鎖?”
“鎖頭。”
“這個不難。”
童陽嘗試用刀尖擰門旁邊的螺絲,發現很快有了松動,說道:“許君月,你打開潘老師旁邊那間宿舍的門,打不開就擰螺絲,等對方來敲門。”
“他們手裡應該有武器,小心一點。”
“楚詩語,潘老師你應該認識,我把她電話發給你,想辦法讓她開門留在房間,防止有第三個人從窗口進去。”
雖然潘老師宿舍在四樓,難保平行世界那群家伙不會用其他方法進去。
“好。”
“小心。”
童陽擰掉了幾顆螺絲,將扣在鎖頭上的鐵片取下來,打開了門,室內空無一人。
此時此刻,平行世界的人還在二樓。
順利進入房間,童陽將鎖扣位置還原,輕輕關上了門。
“我打開了。”許君月低聲說。
“好,躲進去。”
她們躲進的房間都在潘老師宿舍之前,無論兩邊樓道的人誰先上來,都要經過她們的房間。
楚詩語給潘玉打去電話,自報身份,簡單交涉後,對方打開門,讓她進去了。
“童陽,我已經進來了。”楚詩語道。
“好。”
“童陽?她也回來了?”潘玉聲音帶笑,“她不是在大學裡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楚詩語解釋道:“潘老師,她回來有點事情。”
潘玉笑了笑,說道:“童陽那孩子有出息了,你跟她在一個大學吧?跟我說說她最近怎麼樣。”
“好啊。”
初中畢業後,由於在不同的教學樓,童陽不經常見到她,高中畢業去往首都前,她特意去見了潘老師一面。
她想自己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想跟老師好好道個別。
若是沒有和2026年的林警官聯系,潘老師就會死在平行世界手裡,死後變成那樣的怪物。
聽著耳機裡的交談聲,童陽靠著門板,心情復雜。
“童陽性格比以前好多了,你不知道吧?她以前特別偏激,攻擊性很強,像一隻小狼崽子,因為不想被欺負,所以渾身都是刺,沒少跟同學打架。我認識她那會兒……初一開學吧?那麼小小一個孩子,白天上學,晚上到小賣部幫忙掙錢,還要照顧她弟弟,那時候童樂才多大啊?”
“幸好童樂省心,從來不給童陽添麻煩,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乖得不得了。”
楚詩語好奇道:“後來呢?我認識童陽的時候,她好像隻是性格有些孤僻。”
潘玉笑說:“那時候年紀都還小,同學排擠她、孤立她,每天放學下課我就讓她來我這裡待著,漸漸性格就平和了些。上了高中情況倒是好了不少,同學們願意接納她,她可倒好,一個人孤立了全班同學!”
說到這裡,潘玉嘆息一聲,“我當時真的很想收養她。”
“可惜我沒有能力收養兩個孩子,也不可能讓他們分開。”
“她現在出息了,考上了北大,成為了咱們整個老城區驕傲!未來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潘老師真心在為她高興。
童陽靠著門板,努力分辨敲門聲的位置,已經來到三樓,距離四樓不遠了。
她沒有覺得耳機聲音吵鬧,影響她聽取重要線索。
想起了曾經的生活,那是她不惜一切都要逃離的。
如今她做到了,徹底擺脫了像臭水溝裡老鼠一樣的生活。
即使不堪回想,也有過放松的時候。
原時間線的潘老師得知她的死訊一定會很傷心吧。
“馬上要到四樓了。”童陽提醒道。
許君月回應一聲:“噢。”
腳步聲不徐不疾沿著樓梯進入四樓。
傘骨滑落一滴雨珠,“滴答”一聲。
腳底雨水與地板灰塵摩挲,發出略帶粘稠的聲音。
“咚咚——”
敲門聲在童陽左手邊傳來,離得很近。
童陽後背緊貼門板,取下耳機聆聽外面的動靜。
與此同時,教師宿舍樓另一側樓道走出一個女人,敲響最靠近樓道的那扇門——許君月所在的房間。
確認門外腳步聲朝著自己走來,童陽重新戴上耳機,握住門把手,攥緊手裡的武器,做好偷襲的準備。
“咚咚——”
聲音與震動隔著門板傳遞給童陽。
她屏住呼吸,沒有將門打開。
“我去你大爺的!”許君月大罵一聲,比童陽著急了些。
緊接著,走廊中傳來打鬥聲。
童陽蹙眉道:“小心。”
門外的人似乎並未受到影響,在門前停頓片刻後,轉身邁向另一道門。
一步、兩步……
宿舍門之間的距離,大概是正常成年人的四步。
就在一瞬間,童陽拉開門撲了出去。
撐著紅傘的男人背對著她,童陽反手握刀迅速襲向他的喉嚨。
突然,男人仿佛有所感應,轉頭朝她看來。
童陽刀尖已至,男人將傘面側向身後,遮擋視線的片刻收了傘柄,以傘尖刺向童陽的胸口。
童陽不得已後退兩步躲開,抬手做出攻擊姿勢看著男人。
參與此次事件平行世界的人,果然和童陽此前遇到的人不一樣,適才她的動作已經很快了,更何況是背後偷襲,普通人已經被她被刀刃劃破喉嚨了。
“童、陽?”
男人是一張陌生面孔,臉上表情十分機械,傘尖垂在地面,緩慢且平靜地念出她的名字。
“看來在平行世界我已經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童陽嗤笑道。
越過男人,她看向走廊另一端,許君月和一個女人正在纏鬥中。
女人壓著許君月撕扯她的頭發,許君月頂起腰,趁機用雙腿絞住女人的脖子,去撿掉在地上的武器。
女人反應迅速,在她之前撿起武器,一刀扎向她的面部。
“我靠!”
許君月趕緊放開女人,翻身躲了過去。
“傷人不傷臉知不知道?”
她一腳踹向女人的腳踝,翻身抓住她的頭發往地上砸去,女人反手一刀刺過去,許君月利落避開,松開了手。
兩人打得難分難舍,誰都佔不了便宜,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男人沒有著急對童陽動手,平靜地問。
“你猜。”童陽道。
“你為什麼沒有感染病毒?”
“你猜。”
童陽不會回答他的問題,男人面對面看著她,沒有露出破綻,也沒有可乘之機。
不清楚這人身手如何,童陽不能輕舉妄動,必要時候再使用槍支。
“沒道理。”
男人歪著腦袋,睜大眼睛,“你為什麼沒有感染病毒?”
“不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
“看你很想知道的樣子,我可以告訴你。”
男人聲音一頓,說:“請告訴我。”
“態度誠懇一點。”
“誠懇?”
男人似乎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
童陽好心解釋道:“就是,你求我。”
“我求你。”男人毫不猶豫地說。
童陽哂笑,“站著求可不行,得跪著。”
男人眼睛直勾勾看著童陽,努力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片刻後,男人彎下腰,屈起膝蓋,慢慢跪下去。
童陽盯著他,眯起眼睛。
平行世界的人都是神經病吧。
“她不會告訴你,看不出來嗎?”
和許君月纏鬥的女人喊道。
“噫?”許君月掐住女人的脖子,“和我打架,你還有精力管別人?你在看不起我嗎?”
女人擒住她的手,龇牙咧嘴罵道:“你算什麼東西。”
“我算你媽!”
“你不會告訴我?”男人臉上空白。
“不會。”
“為什麼?”
“你猜。”
男人站直身體,冰冷凸出幾個字來:“那就請你去死吧。”
“我拒絕。”
男人鼓起眼睛,仿佛被激怒,甩開手裡的紅傘,快步朝她走來。
童陽早有準備,腳踩牆壁,借力而起,騰空一腳踢向他的腦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