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陽沿著教學樓,一層一層、一間一間教室地找,裡面基本上都是空的,而且和第三中學不一樣,這裡的東西依舊和現實沒有區別。
找完教學樓一二樓的教室,童陽重新回到三樓,她站在教室外的陽臺上,餘光看見玻璃走廊對面閃過一道身影。
“誰?”童陽大吃一驚,立刻追了過去。
等她穿過玻璃走廊來到食堂三樓,看見一道身影走進了樓梯拐角處,童陽健步如飛地追過去,可是隻看到隱匿在黑暗中空空如也的兩個樓道,根本沒有其他人。
“有人嗎?”
童陽疑惑地喊了一聲,她還以為是葉淮或者許君月呢。
童陽沒有遲疑太久,轉身打算繼續回到教學樓尋找,就在這時,她發現距離三樓玻璃走廊最近的教室居然亮著燈!
然而,懸掛在走廊盡頭處的助手屍體已經不見了。
童陽臉色微沉,朝亮燈的教室走了過去。
並且童陽意識到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這一次和之前遇見的平行世界都不同。
她無法確定吳博士的身份是什麼,但是他的目的似乎不難猜到,就是想讓童陽進入平行世界,盡管漏洞百出,童陽還是選擇將計就計。
可是和以往不同的是,童陽是通過類似“電梯遊戲”的方法主動進入平行世界,和曾經幾次被動進入不一樣。
那麼是不是代表“主動”和“被動”進入這裡的含義不一樣呢?
如果吳博士是平行世界的人,他們進入現實世界因為童陽這個“時間錨點”的存在,所以有了限制,不能大規模入侵現實世界。而且,將童陽和其他人拉進平行世界時,他們也會受到“規則”的限制。
難道,引誘童陽主動進入平行世界,他們就沒有那麼多限制條件嗎?
這樣思索著,童陽穿過玻璃走廊,來到亮著燈的教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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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前後都開著門,童陽走到門前一看,教室倒數第二排背對黑板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
童陽仔細看,又發現不是這樣。
與其說他們背對黑板坐在位置上,不如說他們明明身體正對著黑板,腦袋卻180度朝向了後面,按理來說,這種程度的脖子扭曲不是活人能夠達到的。
但是平行世界的人似乎也和現實世界的人一樣,會流血、會受傷……當然也會死。
所以毋庸置疑,這兩個身體與腦袋180度扭曲的孩子早就已經死了。
“應該不是葉聞吧?”童陽自言自語道。
為了確保死去的孩子不是葉聞,童陽打算親自進去看看。
童陽從前門走進教室,穿過排列整齊的桌椅,來到倒數第二排。
童陽低頭一看,頓時渾身一激靈,髒話脫口而出:“草!”
雖然看過的鬼故事裡經常有這種前後都是“後腦勺”的描寫,但是真正看到這一幕時,對視覺的衝擊力比在紙上看見的大多了。
隻不過,這不是鬼故事,而是存在於另一個空間的平行世界。
也就是說,這其實是人為的。
童陽低頭仔細查看,果然在兩個後腦勺之間,看見了鑲嵌在血肉中的黑色縫合線,一寸一寸將頭皮縫合在一起,耳朵大概率是被直接割下來了。
看到穿插血肉的縫合線,童陽不禁皺緊了眉頭,想起在無名坡看過的被掏空內髒和皮下組織的人皮,平行世界的人都是神經病嗎?
童陽走到窗前,伸手將窗簾用力拽下來,隨後蓋在兩個孩子身上,再抬頭看向教室四周,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搗鬼。
隻不過比起這些,還是盡快找到葉聞比較好,萬一再耽擱下去,那些變態把他也變成這樣怎麼辦?
就算不是錢的事,童陽也不想看到自己認識的人變成這副鬼樣子。
童陽正想從後門離開,突然聽見身後響起窸窣之聲。
“嗚嗚……我們好疼啊……”
童陽身形一僵,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
看見原本蓋在孩子身上的窗簾掉在地上,兩個隻有後腦勺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朝她走過來,大概因為看不見,他們伸出手在半空摸索。
“救救我們……”
“嗚嗚……好疼啊……”
他們的聲音好像隔著厚重的面具,聽上去十分沉悶。
“媽媽……媽媽……”
“好黑啊……嗚嗚……”
童陽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們能聽見我說話嗎?”
“好疼啊……嗚嗚……”
“爸爸……我們錯了……”
他們大抵聽不見童陽的聲音,隻是憑借落在身上的窗簾判斷周圍有人。
“我好害怕……”
“爸爸……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為什麼這麼對我……”
童陽沉默地看著他們,片刻後,彎腰撿起用來拴住窗簾的繩索,走向其中一個孩子,勒向了他的脖子。
將兩人全部勒死後,童陽重新用窗簾蓋住他們的屍體。
離開教室時,童陽臉色十分難看。
在看到這兩個孩子之前,因為平行世界的“童陽”和葉淮溫柔的父親,童陽差點就以為其他平行世界的人也可以進行交談,或許不是每一個平行世界的人都該死。
但是現在她徹底明白了,就像“童陽”說得那樣,平行世界活下來的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滿了鮮血,或者就像這兩個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孩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既然他們一定要入侵現實世界,童陽就一定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包括平行世界的自己!
童陽沒有繼續徘徊在教學樓,她直接穿過玻璃走廊返回食堂,翻進櫥窗,在櫃子裡翻找出幾把便於攜帶的水果刀,隨後準備離開。
可是當她轉過身,食堂燈光“轟”一聲全部亮起。
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童陽不由自主閉上眼睛,她抬手遮在眼前,等眼睛適應一些,忽然看見櫥窗外站著一個男人。
他臉上有著明顯的縫合痕跡,眼睛直勾勾看著童陽,眼神並不顯得麻木,反而充斥了譴責。
“為什麼殺了我的孩子?” 男人疑惑地問。
童陽一愣,猛地跳上灶臺,抓住櫥窗下面的取餐口空隙,迅速將自己身體送出去,一腳踹在男人胸膛。
男人猛地撞在桌子上,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童陽抓起他的頭發,右手握著水果刀利落地在他脖子上劃出一條血線。
隻見泛白皮膚像嘴巴一樣張開,緊接著就冒出大片鮮紅液體。
在鮮血濺到身上之前,童陽松開了男人,退後幾步。
三樓食堂比第三中學四個食堂還打,盡管開著燈,但是除了躺在腳邊失去聲息的男人,並沒有其他人。
童陽踢了踢腳邊的屍體,不禁覺得懊惱,一時被憤怒衝昏頭腦,應該留他一條狗命問問葉聞在哪裡。
“晦氣。”
童陽罵了一聲,繼而揣著幾把水果刀走出了食堂。
回到玻璃走廊,童陽站在護欄邊俯瞰下面,覺得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但是也不能弄出太大動靜,避免招致更多該死的東西過來,畢竟她隻是一個人。
“嘻嘻……”
忽然間,童陽聽見身後傳來笑聲。
她轉身看去,一個女孩面朝牆壁蹲在牆角,不斷有鮮血從她身下滴落。
童陽攥緊水果刀,緩步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孩。
她抓著一條男人的胳膊,滿口鮮血,大快朵頤。
第三十六章 (三合一
血肉被牙齒撕開的聲音和眼前血腥的畫面,給童陽造成了強烈的精神衝擊。
即使她覺得自己已經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可是看到這一幕還是由衷地感到頭皮發麻。
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女孩動作稍頓,緩慢將頭轉過來。
通過食堂透出來的燈光,女孩滿臉鮮血,液體順著嘴角向下滑落,嘴邊叼著一塊鮮血模糊的肉塊兒。
“你要吃嗎?”女孩歪著腦袋,將啃得看不清原樣的胳膊遞給她。
童陽壓著胸口的惡心反胃,好像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食堂男人和女孩都沒發現她來自現實世界,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同類。
“不用。”童陽嫌惡地別開頭。
“哦。”女孩重新低頭,繼續啃食生肉。
忽然,她再次看向童陽,咧開嘴角露出痴迷笑容,說道:“你看上去好好吃,我最喜歡吃眼睛,你能給我一隻嗎?”
童陽居高臨下看著她,攥緊手裡的水果刀,“好啊。”
她揪住女孩的頭發,露出她沾滿血的脖頸,從側邊一刀捅穿。
下一刻,她抽出鮮血淋漓的水果刀,在女孩衣服上擦拭幹淨,隨手將其仍在地上。
看來平行世界比她想象中糟糕得多,聯想此前遇到過的人,可以說壓根沒有幾個正常人。
好在情況和之前不同,好像因為主動進入平行世界,他們並沒有認出童陽真正身份。
重新回到教學樓,零星幾間教室亮起了燈,童陽一一前往查看,打算找個東西問一問葉聞在哪裡。
走到第二間亮燈教室,一個男人站在講臺上,手裡捏著被鮮血染紅的粉筆,在黑板上緩慢寫著什麼。
童陽站在門邊定睛一看,黑板上寫著“全員缺席”四字。
白色粉筆混合鮮紅血液,還未幹涸的液體在黑板留下淚痕般的痕跡。
“不好意思老師,我想請問一下葉聞同學在哪裡。”童陽用刀柄敲了敲門,試圖引起注意。
男人背對著她,聽見聲音僵硬地轉過頭,面無表情看著她,從外表上看與普通人無異。
“不認識。”男人冷冰冰道。
“好的。”童陽聳肩,隨後準備離開。
不清楚學校究竟有多少人,總不能一個一個全部殺掉,太浪費時間了。
而且一個一個殺掉能夠做到,萬一把他們全部聚集到一起就糟糕了。
“不上課嗎?”
就在這時,男人問道。
“嗯,我畢業了。”
童陽擺了擺手,準備前往下一間教室。
“沒關系,你來聽我講課吧。”
童陽動作微頓,轉身走進了教室,對著男人下巴就是一刀,刺穿他的顱骨。
因為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不趁落單將他幹掉,萬一後面更麻煩呢?
現在這些東西明顯對她沒有殺意,如果認出她的身份就糟糕了。
解決掉男人,童陽離開教室,順便關上了燈。
童陽前往下一間亮燈教室,裡面空空如也,一張桌椅都沒有。
“奇怪。”童陽嘀咕一聲。
環顧四周,潔白牆面有許多鮮血痕跡,似乎是從上面滑落下來。
童陽走近一看,一部分牆體明顯和周圍顏色不一樣,些微泛黃,好像被水流浸泡過,將手貼上去,觸感湿潤黏膩,有點類似腐爛豆腐的手感。
想到這裡,童陽一驚,舉起匕首在牆面劃開一道長長口子,粘稠得如同被絞肉機打碎的豬肉,掉出一些發白的肉泥。
童陽臉都綠了,這哪裡是牆壁?分明是被絞碎敷在牆上的肉泥!遇見過前面幾個人,這是什麼肉已經不難猜到。
她連忙在窗簾上擦拭自己碰過牆壁的手,惡心得不行,就是這麼一擦,立刻察覺到手感不對勁。童陽深吸一口氣,用刀尖挑起窗簾,看見背面有著不明顯的縫合痕跡,定睛一看,這張窗簾分明是用七八個小孩的皮囊縫合起來的!
“靠……”童陽低罵一聲,平行世界都是一些什麼變態?居然搞這種事情,“童陽”說得沒錯,他們果然太可怕了!
幸好葉淮和許君月沒進入平行世界,否則一個嚇得心髒病發,另一個目不能視,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童陽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寧願他們來到現實世界組團追殺自己,也不願意再到這裡來,太惡心了。
夜晚陰風陣陣,耳邊時而傳來指甲與黑板摩擦產生的刺耳聲音,童陽本不想放在心上,可是聲音一直縈繞在耳畔,久久沒有停息,聽得她全身不舒服,隻好循著聲音找到一間教室。
一個坡頭散發的女人站在講臺上,除此之外,第三排的位置上坐著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
有了前車之鑑,童陽擔心女孩也和最開始遇到的兩個孩子一樣,前後都是後腦勺,她走到窗邊一看,女孩是個正常人,隻是皮膚略微蒼白一些,眼睛直勾勾看著講臺上的女人。
女人身體幾乎貼在黑板上,頭頂上方懸著幾根透明魚線,隨著指甲在黑板上摩挲的動作,魚線隨之產生晃動。
童陽繞到教室第二個窗戶,看見被講臺遮住的女人下半身,發現她根本沒有下本身,女人身體全部被魚線吊在半空,由魚線控制她的行為。
而上升早已鮮血流盡,皮膚灰白。
“姐姐,你想和我一起看嗎?”
小女孩扭頭朝她看來,表情透露無辜與天真。
童陽抿唇,罵了句變態。
“不用了。”
“可以給我看看你的指甲嗎?我的玩具好像要壞了。”
童陽反問:“你認識葉聞嗎?”
小女孩道:“你是說幾天前被帶進來的小孩?”
童陽心中微動,說道:“對,就是他。”
“他被藏起來了。”